作者:诡船
“炸鸡,也没有。”风魔小太郎想了想,“有全鸡,不过是烧制的,番茄酱和黑胡椒不知道后厨有没有,但我们有准备日本酱油和青芥。”
“那玩意不还是蘸生鱼片和活章鱼吃的么,你们日本人还真是重口味。”卡尔副部长露出不假掩饰的嫌弃表情。
“还有寿司和手握。”风魔小太郎补充道,“您放心,我们请的厨师都有丰富的国宴经验,您要的口味都可以满足。”
“那我要炸薯条夹心的寿司,蘸甜辣酱!”一名研究员举手发表自己独特的饮食癖好。
“我要安格斯牛排味的,七分熟,如果有酸瓜片就更好了!”另一名研究员提出了更加苛刻的要求。
“吮指原味鸡,我要吮指原味鸡口味的寿司,你们说什么味道都能满足,我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一名肯德基忠实粉丝研究员表明了自己对吮指原味鸡的执着。
这些研究员们趁着蛇歧八家对他们的敬意与纵容提着种种难以满足的、无礼的要求,似乎根本不懂情商为何物,将神经病的本质暴露的一览无遗。
要求越来越离谱,直到有一名研究员以覆盖全场的声音喊出:“口味无所谓,如果厨师的手艺真的够好,就帮我把寿司捏成初音未来的形状,要双马尾白色长筒袜的造型!”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研究员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他的身上,漫长的死寂过后,这些家伙忽然爆发出整齐的、通天彻地的呼喊声。
“初音未来,双马尾,白色长筒袜!初音未来,双马尾,白色长筒袜!”神经病们举起双手高呼着,就像远古的部落对上了一个神秘的暗号,妥妥的大型返祖现场。
甚至就连副校长也振臂高呼:“初音未来,双马尾,白色长筒袜,V字领!”
还偷偷加了个要求,难以想象,都已经这个岁数的老家伙了,居然真知道初音未来是什么东西。
叔叔和婶婶都被这阵仗给吓坏了,昂热则是满头黑线,他真的想说这些家伙他都不认识,和卡塞尔学院无关,但他的权柄也不足以一口气开除学院这么多重要干部……不如开启“时间零”,把他们都灭口吧?
“还好当时没人邀请我进这间学校。”路鸣泽也深深感慨。
“乖,就算他们开一年十万的奖学金,咱们也不去。”婶婶则是怕路鸣泽被吓到,把儿子护在身后,庆幸两年前古德里安教授来接路明非时候,没把路鸣泽也一起捎上。
第887章 婚礼的资格
神经病,叔叔和婶婶此刻心里很笃定,那些西装不合身、头发乱糟糟、顶着黑眼圈、满脸写着“我是死宅”的男人们,全都是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没有正常人,那所卡塞尔学院,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完完全全就是一所神经病集中营!
回想起侄子和他的同学们,来日本后都去做过牛郎,正常的学校会允许学生去做牛郎么?还和黑道打交道,换作其他的高校,这样叛逆的孩子早该被开除了吧?
那个校长……现在叔叔和婶婶就连昂热校长都没办法判断是不是正常人了,兴许是装出来的呢?
很有可能!
毕竟正常的学校,谁会和黑道达成合作?那校长看起来和蛇歧八家的家主们一副这么熟络的模样,就连风魔小太郎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家主都对他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指不定本性是个怎样狠辣的老家伙?越是这样外表看起来完美的人,内心就越是可能住着恶魔!书上是这样说的,电影里也是这样演的,很多个位高权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到结局都是变态到骨子里的大反派!
这么想着,叔叔和婶婶不自觉的拉着路鸣泽和昂热校长拉开了一点距离。
昂热当然注意到了叔叔婶婶的情绪变化,他摸了摸袖口里的折刀,心里似乎在盘算如果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学院的害群之马在这里给解决了,自己昂贵的定制西装能不能不沾到血。
“那个,风魔老先生啊,明非他们的婚礼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啊?”婶婶抓准一个空挡,对风魔小太郎问。
“重要的宾客都已经到齐了,只等新郎和新娘准备好,婚礼仪式就可以进行了。”风魔小太郎对婶婶耐心的解释。
“明非和绘梨衣已经在准备了是吧。”婶婶说,她看着浩浩汤汤汇合起来不下几千的人群,面露担忧地说,“结婚这么多人,这里面装不装的下哟?到时候万一人挤人的,场面会不会有点混乱啊?”
“关于这一点,您尽管放心。”风魔小太郎劝慰道,“这其中大多数人只是为婚礼献上祝福,蛇歧八家当然会用最高规格的宴席款待他们,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参与见证婚礼的仪式。”
“不是所有人都会参与仪式?什么意思啊?”婶婶愣了愣,“难不成有些人还被拦在外面啊?”
“这些事情……”风魔小太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其他的动静打断。
身穿白袍的老人从正殿的正门走出,他站在鸟居之内,默默地扫视一番众人后,缓缓地开口:“新郎新娘已经准备就绪,请家属与亲友于此处集合,按顺序入场。”
按顺序?日本人的婚礼果然规矩多,只是入场而已,居然就要开始排顺序了。
“是说要入场了吧?风魔先生您先进吧?”叔叔冲风魔小太郎试探性地问。
“嗯,祭酒神官来通知,的确到入场时间了。”风魔小太郎点点头,对叔叔婶婶说,“我没法站在排头,需要您二位先入场。”
“你们这里规矩这么严格啊,只是进个门都要拍个一二三啊。”婶婶想了想,似乎在中国也差不多有辈分的划分,她打了声招呼,“那我去和陈处长他们讲一声,我们就先进去了,等会儿在里面碰头?”
“我想您不用专程去说。”风魔小太郎忽然开口了,他拦下了婶婶,“因为婚礼仪式的时间里,您的那些朋友,是不被允许进入本殿的。”
“啊?”婶婶愣了愣,看着风魔小太郎那张严肃的脸,“您是说,陈处长夫妇都进不去,也没办法看到明非他们结婚,佳佳也进不去?”
“是的,总体来说,这是场神前式的传统婚礼,婚礼时间进入正殿的人数是受限制的,不然大家长也不会刻意将明治神宫提前清场。”风魔小太郎语气认真地说,“换句话说,有资格参观这场婚礼的人数,非常有限。”
“这么严格啊?”婶婶都被这繁琐的规矩给吓到了。
她扭头看了眼身后乌泱泱的人群,风魔小太郎意思就是,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证婚礼的资格?刚才听说,这里一大群人都是从日本各地远道而来,专程就是为了参加这一次的婚礼,但真正的婚礼仪式开始时,他们却都被拒之门外,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那婚礼仪式的这段时间,他们做什么?就干巴巴的站在门口等着么?不是说这里面有不少大人物么,什么三菱重工的社长啊,东京都的知事啊,还有这啊那啊的帮会会长什么的……这些大人物也没资格啊?特地腾出时间来还只配站在门口?那这些大人物不会心里不舒服的啊?
婶婶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要是自己被邀请参加一场婚礼,但最后婚礼仪式的时候人家只是安排你在门口站着,新郎新娘的面都见不着,婶婶觉得自己要么会当场发飙,要么会直接扭头走人的……
“您不用担心,你们一家是被蛇歧八家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你们本该就是座上宾。”风魔小太郎似乎看出了婶婶的担忧,于是主动解释,“家族所有主动邀请的人,都会被允许在婚礼仪式的时候进入本殿,这一点礼节,蛇歧八家还是懂的。”
“风魔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些不允许去参观婚礼的人,都不是你们邀请来的啊?”婶婶听懂了。
“是的,大家长说,正式婚礼需要庄严,但规模并不需要多大,所以蛇歧八家正式邀请的人数并不多,像你们这样被大家长亲自邀请的对象更寥寥无几。”风魔小太郎点点头,“至于其他人,都是主动赶来婚礼现场,他们都是本土人,明白神前式婚礼的规矩,所以蛇歧八家的做法是于情于理都不过分。”
“哦哦哦,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来之前,就知道他们见不着婚礼仪式是吧?”婶婶转念一想,的确,人家蛇歧八家也只邀请了自己一家,至于陈处长那一家,是自己顺带拉上的。
如果那些日本的大人物都没资格参观婚礼的话,陈处长一家又有什么特殊的呢?他们既不是路明非和绘梨衣的亲戚,也不是两人的好友,有什么道理一下就占走三个珍贵的名额?
“是的,这些规矩都是约定俗成的,来参加婚礼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风魔小太郎说,“站在路明非先生和上杉家主的角度,想必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婚礼现场混乱又嘈杂,所谓爱情,被在意的人见证,就便已满足了。”
“有道理有道理,还是风魔先生有经验啊。”叔叔比较赞同风魔小太郎的说法。
“咳咳。”鸟居后方的祭酒神官咳嗽两声,提高了音量提醒众人,“新郎新娘已经准备就绪,请参加婚礼仪式的宾客们,列队入场。”
“请入场吧。”风魔小太郎也对叔叔和婶婶再次点头示意。
叔叔和婶婶对视一眼,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朝鸟居的方向走去,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仍然站在鸟居的前方,夹道排列。
然后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和副校长,后面是蛇歧八家的诸姓家主们,再后面跟着古德里安教授、蛇歧八家的一众长老们,座头鲸和野田寿这些本家的编外人员排在队伍的末尾。
每个人都很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不需要提醒,列成了一条长龙似的纵队,只有最排头的叔叔婶婶和路鸣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前面上千个人,后面也是上千个人,他们哪里加过这么大的排场?
而且前面那上千个黑衣服的男人,看起来都是凶神恶煞,面色如贴的,在那座滨海小城,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后面的人就更可怕了,一个个都是日本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们甚至连走进这座鸟居的资格都没有。
当最排头的叔叔和婶婶从那些黑衣男人们的面前经过时,那些男人忽然猛地动作,把叔叔婶婶都惊了一跳,路鸣泽也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怪叫。
但仅仅是弯腰,标准的深鞠躬,每个人的身体和腿呈精准的九十度,在日本的传统文化中心了,这是崇高的敬意,也难怪叔叔婶婶觉得这些人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因为他们鞠躬的动作太标准,也太整齐划一了,站在他们面前绝对能感受到这股气势,他们夹道鞠躬,就像是两股汹涌的海潮忽然翻滚而来,那些凶悍的头颅一个个朝自己低下,从这些黑衣男人们之间形成的两米宽的道路走过,任谁都难感受到庄重与森严的气场。
“孩子他爹……这是,这是在冲我们行礼啊?”婶婶用很小的声音对叔叔问。
但鸟居前实在太安静了,哪怕这里聚集了几千人,除了脚步声和森林间的鸟啼声之外,几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所以婶婶的声音哪怕压得很小,但兀然说出的音量还是把她本人吓了一跳。
“孩他妈,你小点声啊。”叔叔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对婶婶说,“这也不一定是冲咱们行礼啊,后面不是还跟着很多人么,校长啊家主啊什么的,兴许是他们这里规矩,日本人本来就规矩多。”
“可我就觉得他们事冲咱们鞠躬的啊,这条队伍,不是咱们排在最排头的么?”行走在黑衣男人们组成的夹道中,婶婶小声嘀咕着,“我有点好奇,咱们后面现在是什么样?”
“别回头看,别回头看!”叔叔提醒道,“那样太失礼了!”
其实叔叔也想回头看看,因为他觉得身后的场景一定很壮观,叔叔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能排在几千个人的最前面,回头望去,那岂不是人山人海……但叔叔心里也忍不住发出,他更害怕一回头,就看到几千双眼睛和自己对视上,那叔叔大概腿会吓软吧,都不知道该看谁。
所以身后,有几千对目光在盯着自己的背影么,越是这样想,叔叔和婶婶就越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背后就像是有几千只蚂蚁在爬,心里痒痒。
在经过本殿的鸟居时,叔叔和婶婶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的画面让他们终生难忘。
巨大的鸟居前,上千个黑衣的男人们保持着鞠躬不起的姿势,一言不发,场面肃穆的就像是一场宗教典礼,因为山坡上的男人们都弯着腰,所以能看到山坡之下,穿着正装的人们沿着南参道延伸一公里开外的位置,犹如密密麻麻的群鸦,他们的目光静静地投向坡顶的鸟居和背后的神社,像是虔诚的信徒正在朝拜某种高贵的东西,这一幕看的叔叔和婶婶头皮发麻,一种名为“威严”的东西在他们的心底砰然炸开。
已经看不到陈处长陈夫人和佳佳了,他们就像是不起眼的蝼蚁,被彻底淹没了人海之中,人群里叔叔和婶婶瞥见了刚才风魔小太郎着重说过的几个大人物,西村律所的头牌律师、三菱重工的社长、东京的知事……这些或是有名望或是有财富或是有地位的人们聚在人群中,远远的眺望着这边,此刻不论是名望还是财富亦或者地位都无法让他们登上这座不过几十米的山坡,看到这一幕下午叔叔和婶婶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异样的心情。
这种心情名为,荣幸。
事到如今,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侄子究竟成为了何等了不起的存在,仅仅是沾了他的一点余光,就能把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远远的甩在身后。
这真的仅仅是场婚礼仪式么?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国家权柄的更替。
……
穿着别样衣服地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正殿的门前,一条长长的队伍映入他们的眼帘。
“我们走吧。”路明非牵起绘梨衣的手,老实说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但绘梨衣掌心传来的力道让他很是心安。
“敬酒仪式之前,新郎新娘是不允许牵手的。”一旁年轻的神官小声提醒道。
第888章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啊,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这些。”路明非有些歉意地回答,他有些恋恋不舍的要松开绘梨衣的手。
但路明非出乎意料的,绘梨衣却反手用力,握紧了路明非的手掌,她看了看那名年轻的神官,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就要牵。”
年轻神官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他不知道看起来这么乖巧的女孩,这时候为什么忽然任性起来了。
按照神前式的婚礼规定,在请神祝福之前,新郎和新娘根本就不能有肢体接触,从刚刚祭酒神官从正殿走出去的时候,婚礼仪式就算正式开始了,神前式的婚礼原本应该遵循严苛的步骤……但对方的身份是上杉家的家主,年轻的神官也不敢用严厉的语气训斥她,他得罪不起啊。
“可是……可是……”年轻的神官左右为难。
“没关系,绘梨衣想怎么做,就按照她的想法来吧。”年轻的声音从正殿里传出,替年轻的神官解围,“哥哥把婚礼场地定在明治神宫,但没有明确说这就是一场神前式的婚礼,所以我们不用要求新郎新娘完全按照神前式的标准来。”
“是,是,我明白了。”年轻的神官恭恭敬敬地说。
远处,可以可以看到长长的队伍从鸟居处像正殿走来,排头的两人已经跨过了正殿围墙的大门,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迎了上去。
“叔叔,婶婶。”路明非笑着对叔叔婶婶打招呼,他蛮开心的,虽然他没结过神前式的婚礼,但路明非至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排在队伍的排头意味着什么。
昂热校长、蛇歧八家的家主们和一众长老们都排在叔叔婶婶后面,蛇歧八家这样的安排,真的很给自己面子啊。
“明非啊,绘梨衣,你们这一身穿的,很好看啊!”婶婶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上的衣服,眼神里满是新奇。
路明非穿着墨色的羽织衣物,里面是白色的和服,这是流行于日本室町时代武官家庭里最盛行的神前式典礼服,而绘梨衣的里面也穿着神前式婚礼新娘常穿的“白无垢”礼服。
但绘梨衣身上的这一套“白无垢”不同,这身衣服在裙摆的部分被加上了红色的丝线缝制,整体看上去就像绘梨衣常穿的那套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绘梨衣刚看到这件衣服,知道自己要穿着这个和路明非结婚的时候很开心,因为这是绘梨衣最喜欢的颜色。
绘梨衣和路明非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装扮,绯色的红和洁净的白真的很适合这个性格无邪的女孩,不过叔叔和婶婶没见过绘梨衣这套打扮,只觉得这个女孩子这样穿真的古风古韵的,就像从深山里走出来的真正的巫女。
不用说,这肯定也是源稚生的设计,除了路明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绘梨衣的喜好,不得不说这位兄长为了妹妹的婚礼真的做的面面俱到,从整个结婚的流程到礼服的颜色设计,一丁点的细节他都不放过。
其实除了为了迎合绘梨衣的喜好,源稚生这样的设计应该也藏有自己的私心。
在神道教的信仰中,白色象征着新娘的纯洁,纯白色的礼服寓意着新娘的个性就像白纸一张,在娘家养成的坏习惯和人际关系将全部抹去,等待去学习夫家一切的家风习俗,如一张等待再次染色的白纸,所以神前式的婚礼是新生活开始的象征,也代表原有的旧生活的结束……对于古代日本的女人,结婚就意味着和过去彻底告别,从婚礼开始,就要展开一段崭新的人生。
而绘梨衣身上的“白无垢”染上了其他的杂色,这代表源稚生并不想让绘梨衣变成一段白纸,他不想让这个女孩否认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哪怕是孤独的人生,在一座方格子般与世隔绝的小房间里度过的人生,那也是绘梨衣存在过的证据。
路明非对此一点意见也没有,甚至觉得自己要向源稚生靠齐……绘梨衣有这么贴心的哥哥,自己作为她未来的丈夫,把你呗比下去啊!
绘梨衣的头上戴着纯白色的锦帽子,这帽子戴在她头上还怪可爱的,神前式的信仰中,这顶帽子能保护新娘不受魔鬼的侵扰,其实实际作用是作防寒用的衣物,喻意就像西方婚纱的头纱一样,由结婚仪式开始至完结时用来稍稍遮蔽新娘的面貌,只让新郎一个人看得见。
还没等路明非和婶婶说几句,一道人影从侧殿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他精致走向绘梨衣,把一件色彩斑斓的精美的小衣披在绘梨衣的身上。
“那边刚赶做好,你哥哥让我帮你送来。”上杉越对绘梨衣露出从没有过的慈父的笑。
“谢谢爸爸。”绘梨衣也笑笑。
上杉越身子怔了怔,别过头去,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袖子里的指甲狠狠的掐着肉,绘梨衣的这一声“爸爸”,差点给他叫晕厥过去。
“让您亲自送衣服,麻烦您了。”路明非冲上杉越微微鞠躬。
上杉越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本来想损这个小子几句的,但一想到人家叔叔婶婶和老师校长都在后面,而且今天又是这么重要的日子,上杉越生生把几句烂话憋回肚子里,憋着性子板着脸说:“嗯,不错,总算有几分做男人的样子了。”
“谢谢啊,您夸人的方式,还怪另类哈。”路明非也憋着一肚子烂话不敢讲。
最后还是上杉越肯定般的拍了几下路明非的肩膀,这段委婉的对话才算结束,至于上杉越拍的力道有多重,看路明非咳嗽的表情有多痛苦就知道了。
叔叔和婶婶见上杉越来,立马把排头的位置给他让了出来,毕竟自己两人只是路明非的长辈而不是父母,他们见过上杉越,知道这是绘梨衣的亲生父亲,也知道这是挥挥手就能捐出十多亿美金的一大块地的超级大人物,所以叔叔和婶婶心想一定要对这位老先生保持敬意……其实两个人都有些发怵。
但上杉越却摇了摇头,绕到了叔叔和婶婶的另一侧,和叔叔婶婶并在了一排,站在绘梨衣的正后方。
“要不还是您站最前面吧?”叔叔小声对上杉越问。
“这样就好了,两个孩子的长辈,都能陪在他们身后。”上杉越摇摇头,声音飘到前面来。
路明非心里一动,眼睛有点酸酸的,他感受手上传来的力道,绘梨衣的情绪也有点波澜,因为上杉越的这句话,对两个孤独的小孩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一个人的人生中,许多大事或许都能靠自己挺过来,独自上下学、独自去医院甚至独自一个人参加婚礼或是葬礼,但如果偶尔能找到陪伴或者依靠的人,哪怕只有那么一两次,衰小孩孤独的人生中也能蒙上一层浅浅的幸福的色彩。
“绘梨衣穿这件衣服蛮好看的啊。”社交达人叔叔怕气氛太干,主动找话题夸绘梨衣,“很精致啊,是纯手工缝的吧?”
“这件衣服叫‘色打挂’,起源于室町时代,大奥时期流行的礼服,绘梨衣身上这件由十二个匠人手工制作,这是我的主意。”上杉越解释说,“只有‘白无垢’的话,颜色还是太单调了,喜庆的日子就应该穿喜庆一点的颜色。”
“哦哦哦,原来还有这么深远的背景啊,您的眼光真好。”叔叔点点头,倒不是在拍上杉越马屁,主要是绘梨衣身上这件“色打挂”太精致了,简直像从博物馆的展台里偷出来的艺术品。
“这件衣服,肯定不便宜吧!”婶婶觉得这件小褂起码也得成千上万。
“还好,不算贵。”上杉越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没提具体数字。
要是说出来,估计得把婶婶吓死!
“打挂”的由来是源自室町时代开始,当时富裕的武家女性在秋天到春天期间会把外套穿在内里的小袖和服上,因质料厚故有保暖作用,一直到江户时代,大奥中身位地位较高的女性,上级女官和公家女性也会穿着“打挂”突显其身份地位。
一直到江户时代后期,一些富裕家庭的女性也把“打挂”用作结婚衣着,看上去“打挂”是属于身份地位高的女性的特别衣着,但不完全是,除了身份尊贵的女人,在民间身真正兴起穿着“打挂”风气的是一班在江户吉原和京岛原的太夫和花魁,“打挂”被修改后成为她们的正统装扮,其艳丽的扮相令江户的平民女性为之着迷,但一件“打挂”价值不菲,绝对不是普通家庭能负担的,所以成为上流社会女性的专属衣物,好让她们也能像花魁太夫们那般光彩夺目、艳丽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