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大雨依旧下个不停，整个时代广场都被染成黑红色的一片……这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如果绘梨衣状态更好一点，为的不是杀死侍和救人，她能制造的破坏甚至远远超过这种程度，也难怪当初她离家出走时源稚生那么担心，绘梨衣发起怒来，真的有毁掉一半东京的能力。
诺诺和叶胜艰难的才从这可怕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路明非和楚子航，整栋高楼被毁得面目全非，那刚刚在楼顶的路明非和楚子航……能活下来么？
正当他们这样想着，一个身影从时钟大厦的废墟中跳了出来……不，准确来说是两个人影，路明非抱着楚子航，踩着满地黑色的血水往这边跑来。
第1003章 奥丁的秘密
这就是为什么绘梨衣一直支撑着“审判”的领域不让它崩溃，因为她要护住路明非和楚子航。
直到看到路明非带着楚子航安然无恙的从时钟大厦的废墟里跑出来，绘梨衣这才安心下来，只见路明非一路抱着晕厥的楚子航小跑来，混着死侍黑血的雨水被他踩得四处飞溅，步伐欢脱的就像是穿着雨靴的小孩子兴高采烈的踩着小水坑。
“师兄没死！师兄没死！”路明非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看上去恨不得把怀里的楚子航举过头顶亲吻。
如果楚子航死了，他都做好召唤路鸣泽和奥丁搏命的准备了，但万幸的是楚子航还活着，生命体征很明显，看来“龙血洗礼”的效果意料之外的给力。
并且死侍的危机也被解决了，绘梨衣也意料之外的给力，正当路明非心里得意自己讨了这么个牛逼的媳妇时，他看到了绘梨衣此刻的状态，脸上的笑立马就收敛了。
绘梨衣收回了“审判”的领域，但高负荷使用能力，她的脸色有些虚弱，素白的脸衬托的嘴角那一抹血更加鲜红。
“绘梨衣！”路明非看到绘梨衣受了伤，急得差点把手里的楚子航扔出去了，他三步并两步来到绘梨衣身边，让绘梨衣靠着他的身体。
“Sakura和师兄还好吧？”绘梨衣轻轻地问。
“我没事，师兄也……还活着，死不了。”路明非则是有些急的对绘梨衣问，“绘梨衣呢？透支的严重么？我没事的，下次别再这么拼了。”
路明非知道绘梨衣是为了救他和楚子航，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言“审判”这种高位言灵原本就很难驾驭，言灵的力量使用过度了只是虚弱和轻微的内伤都算好的，源稚生全力使用一次“王权”基本上失去行动能力，风间琉璃使用“梦貘”会把自己也困在梦境里，相传曾经的梅涅克·卡塞尔仅仅使用一次“莱茵”就和敌人同归于尽了……这也是为什么路明非不愿意让绘梨衣加入他们和奥丁的战斗。
诚然绘梨衣是个强有力的帮手，但以绘梨衣的性格，如果看到自己受伤，她肯定又会不计后果和奥丁拼命……如果师兄战死了，是为了复仇，如果自己赔上了命，是为了义气，但要是绘梨衣为了这件事搭进来就太没道理了，路明非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我没关系，Sakura……”绘梨衣摇摇头，她还没和路明非说一句完整的话，忽然抬起了头，原本快要熄灭的黄金瞳再度亮起赤金色的光。
路明非也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他转过身，抬起头，死死盯着天空之上那道影子。
准确来说是两个影子，一人一马，八足天马张开双翼，它身上的伤口还流淌着紫色的血，显然状态不太好，但不至于死，一对铜铃似的马瞳死死地瞪着路明非怀里的楚子航。
奥丁端坐在马背上，手中握着昆古尼尔，他胸口的伤也还在流血，但火焰已经熄灭了，高天之上的狂风将他身后蓝色的风氅吹得猎猎飞扬，奥丁那双隐藏在银色面具下的双瞳注视着下方。
“还剩下这个最麻烦的家伙。”路明非压低声音说，他表情凝重，不动声色的把怀里的楚子航移动到背后，抱换成了背的姿势。
诺诺的身体微微颤抖，如果说之前奥丁说出那句“你终于来了”，她猜测这句话百分之五十是对她说的，那么现在她已经可以百分之九十确定了，奥丁此时正看着她……那双眼睛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时，诺诺只感觉通体发寒、如坠冰窟。
“神”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诺诺不知道，她搜肠刮肚的回忆，也根本想不起自己和奥丁有什么交集的地方……小时候读“北欧神话精选集”的时候把图书里的奥丁涂成了一个小黑人算么？“神”有这么小气么？因为这么小的事报复自己？那今天找自己报仇的该是千军万马，因为当时诺诺涂花了一整页的北欧诸神。
根本就没有一点头绪，连“侧写”也不起作用了，因为诺诺根本找不到自己和奥丁任何的关联……想不通的事也没必要再想了，诺诺在思考了零点几秒后迅速做出判断，她翻身来到迈巴赫的后座。
“叶胜师兄，快上车！”诺诺在后座迅速组装武器，一边冲车外大喊，“这次换你来开车！”
叶胜没有诺诺这么快的反应，但到底还是执行部的资深专员，在愣了片刻后，叶胜甚至都没有问诺诺理由，他快步绕到迈巴赫的驾驶位，一把拉开了驾驶位的门。
天空中的奥丁也开始行动了，它抖动了一下手中的昆古尼尔，坐下的斯雷普尼尔心有灵犀，仰天发出惊人的嘶鸣……这畜牲的智慧委实高的吓人，它能意会到奥丁所有的心思，嘶鸣声嘹亮凶狠，仿佛古代将军骁勇无匹的战马，在出征前以吼声鼓舞士气。
八足天马扇动背后的双翼，卷起狂风，它驮着奥丁在天空中驰骋……难以想象这匹巨兽受了重伤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简直像一只微型战斗机，它的周围滚动着汹涌的雷霆。
“如果觉得师兄揍的你还不够狠，这一次换我。”路明非死死盯着从天而降的一“神”一马，背着身后的楚子航严阵以待，“奥丁我来做你的对手！”
但完全出乎了路明非的预料，这一次奥丁不是冲他来的，也不是冲楚子航来，斯雷普尼尔带着奥丁疾速的俯冲，又迅速掠过了他们的头顶……进入尼伯龙根的只有六人，抛开不见踪影的芬格尔，路明非、楚子航和绘梨衣，毫无疑问他们三个就是这支小队的最强战力，他们全都有能力对这位“神明”造成生命威胁。
但此刻奥丁居然无视了他们，不论是刚刚斩伤他此刻失去行动能力的楚子航，还是过度使用言灵而虚弱的绘梨衣，还有为了顾及楚子航和绘梨衣而投鼠忌器的路明非……这明明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机会，可奥丁根本置若罔闻。
八足天马扬起四蹄朝黑色的迈巴赫掠去，原来奥丁的目标是迈巴赫上的人……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放着最强大却露出破绽的三人不理会，去攻击相对而言战斗力薄弱的两个，“神明”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对，有可能……除非，奥丁一开始要找的人就在那辆迈巴赫上！
“尼伯龙根是一座迷宫，这座迷宫的入口只会为某个特定的人打开。”
熟悉的话在路明非的脑海中闪过。
在医院那次，尼伯龙根打开了，那一次路明非以为奥丁是为了苏小妍或是楚子航而来，但后面看来并不是，因为他们后来驶上高架路的时候，再一次进入了尼伯龙根。了，那一次苏小妍和楚子航都不在。
奥丁不是为苏小妍而来，也不是为自己和绘梨衣而来，他好几次说过“你终于来了”……同时出现在医院、高架路，现在正在那辆黑色迈巴赫里的有谁？
那个让尼伯龙根数次为她洞开的“特定的人”。
“该死的，是师姐！”意识到这一点后，路明非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诺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她分明是被自己拉来帮忙的，她既不是战斗人员，也和楚天骄的失踪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奥丁要针对诺诺？
诺诺和奥丁又有什么关系？她仅仅是个“A”级学院，虽然诺诺的成绩和血统都很优秀，但这样的学生在卡塞尔学院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更何况诺诺连言灵都没有，她唯一比其他人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她的“侧写”很厉害，可这种动脑子的能力对奥丁有什么威胁？
“你终于来了”……分明是故人重逢的语气，诺诺怎么会是奥丁的故人，路明非分明记得在仕兰中学自己和诺诺提到奥丁的时候，她的神情有多么惊讶，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退一万步说，哪怕诺诺真的和奥丁有什么恩怨，她为什么愿意陪自己进这趟尼伯龙根，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主动找死么？
奥丁和斯雷普尼尔离迈巴赫仅剩一步之遥而此刻的叶胜才刚刚坐上迈巴赫的驾驶位，车子都没来得及启动。
奥丁举起了昆古尼尔，八足天马也张开嘴，口中酝酿着火焰与雷霆。
看到这一幕的路明非眼眶都要瞪裂了，他往迈巴赫的方向奔跑了几步，但他隔的实在太远了，背上还背着楚子航，无可如何他也赶不上。
正当路明非要把路鸣泽喊出来的时候，熟悉的领域再度包裹了他，包括奥丁、八足天马、迈巴赫，和迈巴赫上的人，都被这个领域覆盖。
“绘梨衣，不行！”路明非甚至来不及回头阻止绘梨衣，“审判”的力量就再次发动了。
奥丁胯下的八足天马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它飞行的身体忽然一个踉跄，从空中坠落，连同身上的奥丁一起落在地上。
八足天马痛苦的咆哮着，嘶吼着，它的身上凭空多出一道道细密的伤口，鳞片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刮刀给剐下，它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八只强劲的足蹄狂乱的踢摆。
路明非转过头看去，绘梨衣的嘴角也渗出更多的鲜血……果然，她短时间里使用的力量太过头了，更何况这一次的对象还是八足天马，奥丁座下血统最高的凶兽，这个状态下的绘梨衣一击是杀不死斯雷普尼尔的，言灵对她带来的反噬根本不比斯雷普尼尔受的伤少。
斯雷普尼尔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奥丁站在积水中，迈巴赫已经成功发动了，叶胜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异样，一脚油门踩死，迈巴赫消失在了城市的建筑中。
在上去补刀和取车之间，路明非在短暂的思考后果断选择了后者，哪怕斯雷普尼尔现在没什么反抗能力，但它的旁边还有奥丁，而且自己这边的状态兴许更差，奥丁说不定都不会管那只瘸了腿的马，但他不可能抛下楚子航和绘梨衣。
路明非背着楚子航，又把绘梨衣拦腰抱起，往远离奥丁的方向跑去，他不是要放弃叶胜和诺诺，他的目的地是时钟大厦的地下车库。
但愿车库没被压塌，不然邵公子那辆限量款保时捷911连残骸都找不到，保险都不会给报！
……
黑色的迈巴赫在城市的街道穿梭，天空中雨越下越大，时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似乎预示着这座城市的主宰此刻的心情，像是天神随时要降下神罚似的。
“奥丁是冲我来的。”诺诺把一管炼金子弹拍进汤姆逊冲锋枪后，头也不抬的对驾驶位上学叶胜说。
“师妹你……怎么招惹到他了么？”叶胜透过后窥镜去看诺诺，但诺诺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鬼知道，我根本我不认识什么奥丁，要不是路明非喊我来，我一辈子不会和这东西碰面。”诺诺也晦气的抱怨了两句，他往车后看了看，没见奥丁追来，犹豫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对叶胜说，“师兄，你还记得你戴上面具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么？”
“我……没有印象了，不好意思。”叶胜有些内疚的摇摇头，“师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师兄，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奥丁的脸呢？”诺诺问。
“因为……”叶胜有些茫然，他驾驶着迈巴赫拐过一个急弯，想了想说，“神话里的奥丁，原本就是这样的形象吧？”
“师兄你也说了，那是神话。”诺诺不置可否地说，“如果说面具是‘神’用来控制人们的手段，那奥丁脸上的那张面具，有没有可能和其他人脸上的面具，是一样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叶胜瞪大了眼。
“师兄，我怀疑奥丁是被‘制造’的。”诺诺开口石破天惊，“他不是神话里的奥丁，有人给他戴上了面具控制他，为他披上蓝色的风氅，赠予他昆古尼尔和八足天马，把他打造成我们熟知的奥丁的样子。”
第1004章 命运锁定之人
叶胜的整张脸上都是难以形容的惊讶，显然是脑子还没因为诺诺的话转过弯来，以至于差点把车开到花坛里去了。
回过神来，叶胜一手猛打方向盘，同时一脚踩死刹车，迈巴赫在积水的路面上漂移了好几米。
“师妹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奥丁，是假的？”叶胜难以置信地说，“不对啊，可是楚师弟说他在七年前就遇到了奥丁，和现在的奥丁没什么两样，难道从一开始奥丁就不是奥丁？”
“师兄，你曲解我的意思了。”诺诺摇摇头，提醒道，“先开车，别停下，往老城区的方向开。”
“哦哦哦，抱歉。”叶胜回过神来，把方向盘回正，松开了刹车。
迈巴赫飞快的在CBD的高楼大厦之间穿梭，诺诺盯着后视镜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了奥丁没有追上来，她才松了口气。
“师兄，你没理解我的话。”诺诺缓缓地说，“七年前，楚子航遇到的那个奥丁应该没问题，我们不管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龙王也好，神魔也罢，还是被最初的奥丁替换的某个傀儡，七年前的情况谁也不知道，这些我们都不讨论，如果把那个奥丁看作是奥丁本尊的话，那么我们现在遇到的奥丁很可能是个赝品。”
“赝品？”叶胜这一次听懂了，“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奥丁和七年前楚子航遇到的奥丁，不是同一个人？”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诺诺重重点头说，“如果面具是操控一个人的媒介的话，我怀疑现在的奥丁是被戴上了面具。”
“可是……他看上去的确有初代种的实力啊。”叶胜又想起来自己的“蛇”接近奥丁时感受到的可怕的气息，“而且在这之前，他也用面具把我控制了，楚子航和他战斗到那一步都失败了，如果不是真正的奥丁，普通的混血种能有这样的能力么？”
“师兄，路明非说和戴上面具的你交手时，明显感觉你的实力变强了。”诺诺压低声音说，“如果面具真的能增强一个人的血统，那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有可能视线，不论是力量、能力和言灵，混血种的一切都是基于血统来判断的，如果奥丁的面具很特别，恰好又戴在了一个本身就是‘S’级血统的混血种身上，你猜会发生什么？”
“会制造出一个……无比强大、无限接近于纯血龙类的存在！”叶胜语气惊恐地说。
诺诺张了张嘴，又犹豫了，原本想和叶胜讨论一下有关于现在的奥丁的“真实身份”，她觉得自己猜到了，但想了想，诺诺还是选择不说。
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承担真相，任何的事情都有因果，有时候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就像路明非说的，叶胜师兄原本就和这件事无关，他已经被卷进了这么大的麻烦里，不能让他陷的更深。
和自己还有楚子航他们不一样，叶胜师兄是和“神”牵扯最少的人，他既和奥丁没什么仇恨，奥丁也不是来找他的，诺诺觉得叶胜是有机会逃出去的，还有亚纪师姐在等他。
不能让无辜的人死在这里，诺诺也想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会让叶胜逃走，能走一个是一个，她会留下来拦住奥丁。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但奥丁是来找她的。
虽然诺诺也不知道，奥丁为什么要找她，她和奥丁明明没有一点关联，如果有关联，那也只能是楚子航，但这太牵强了，比起自己，恺撒、路明非和苏茜他们和楚子航的关系不是更深？
“诺诺……刚才奥丁是冲着我们来的，对么？”叶胜想了想，还是对后座的师妹坦诚的问。
叶胜不是妄自菲薄，但他实在不觉得自己和诺诺的组合看起来比路明非他们三个对“神”的威胁更大，可奥丁偏偏来追他们。
这辆车上只有自己和诺诺，叶胜再迟钝也该想得到，奥丁不是为自己而来，必然是为诺诺而来……总不可能是为了迈巴赫来。
“不是我们，是我。”诺诺也很干脆的承认了，“奥丁是冲我来的。”
得到这个回答，叶胜并不意外，他有些担忧地问：“师妹，你和奥丁有什么……”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奥丁，在来尼伯龙根之前，我见都没见过这么个玩意。”诺诺也有些怨气地说，“但他非要找我就让他找吧，这些人追在我屁股后面的人多了，老娘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主！”
叶胜透过后窥镜去看，诺诺正把几枚战术手雷用绳子串起来，这番话的语气虽然说的很凶狠，但诺诺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叶胜了解这个师妹，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暴露的情绪越少，代表她其实对某件事越在意、越认真，她说那么多话，用那么义愤填膺的语气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出她真实的想法罢了。
没有人能猜透卡塞尔学院的小魔女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她在想，要怎么和奥丁玩命吧……叶胜默默的猜。
“师兄，‘蛇’还能使用么？”诺诺低声问。
“一直都在释放，但我的‘蛇’对奥丁不起作用。”叶胜解释道，他一直在用“蛇”探查路况。
这座城市对他而言完全陌生，而且暴雨把街道淹得难以辨认东西南北，但好在“蛇”也不是那么废物的言灵，监察不了奥丁的动向，至少叶胜还可以用“蛇”来代替失灵的导航，至少不至于走错路，误入死胡同，水里还是有什么石块、利器，也可以避免车胎被爆。
“奥丁不用你管，把车开好就行了。”诺诺把用绳子串好的战术手雷捆在自己身上，“师兄，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务必听着。”
“你说……”叶胜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他没见过这样的师妹。
诺诺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如果奥丁追来了，就把我给放下来……”诺诺轻声说。
“那怎么可能！”叶胜第一句话没听完就直接打断了诺诺，果断的回绝，“师妹你是让我把你抛下自己逃走么？这样的事说什么我都做不到。”
“师兄你听着，奥丁是来找我的，我是他的目标。”诺诺的声音听起来沉着冷静，没有任何的起伏，“这一点我无比确定，奥丁好几次呼唤过，师兄你应该也听到了吧，他是在呼唤我，我不管他找我有什么事，虽然我没有和他抗衡的能力，但浪费他一点时间还是能做到的，这是最好的机会，到时候师兄你开着迈巴赫从高架路离开这座城市，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你的言灵是‘蛇’，你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如果是路师弟或者楚师弟，他们一定不会抛下我们离开对吧？”叶胜摇摇头，语气果断，“虽然我没他们那么大的本领，也不是‘神’的对手，但学校的课上我从没学过放弃队友这一说。”
“但执行部的规则里有，遇到不可抗力的情况，允许舍弃队友逃走，一切都以情报为上。”诺诺也毫不相让地说，“离开这里，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学院，如果这里的事情我们处理不了，就让秘党的精锐来处理，至少路明非和绘梨衣他们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如果咱们全都死在这里，就算被变成死侍或者尸体烂在这儿了都没人知道。”
“但是逃走的人不一定非得是我。”叶胜说“师妹你也可以做传递情报的那个人，你是奥丁的目标，说明你对他有作用，你逃走的意义比我大，我杀不死奥丁，也没资格和他成为对手，但我会尽全力拖延他。”
“师兄，我知道你讲义气，你成熟稳重，亚纪师姐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诺诺笃定地说，“但不是任何情况下都能讲义气，你拦不住奥丁，他有八足天马，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理智一点，你离开才是利益最大化。”
“但人活着也不能只讲利益不是么？我听了楚师弟的事，我不想余生都在忏悔里度过……”叶胜说着说着，眼睛忽然瞪大了，死死盯着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栗，“师妹……”
“师兄，把车开好，你听我说。”诺诺像是看不到奥丁的异样，依旧平静地说，“路明非他们不会不管我的，我们的实力，谁留在这里都是拖累，你先走，我如果活下来，就和路明非他们去找你，没有人会责怪你，这种情况下有幸存者已经是奇迹了，你不需要有负罪感。”
“师妹！”叶胜看着后视镜里向他们逼近地黑影，骑着马的人从天空而来，“奥丁！奥丁他追来了！”
“我知道，师兄，我知道，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奥丁接近我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诺诺轻声说，“师兄，送到这里就好，放我下车吧。”
迈巴赫的后方，披着蓝色风蹩的人如影随形，八足天马浑身都在流血，可这只凶兽的瞳孔里依旧冒着嫉恨的光，它不仅拥有顽强的生命力还拥有超人的妒忌心，它知道诺诺他们和路明非他们是一伙的，这些把它伤得如此严重的家伙，它恨不得挫骨扬灰。
“师妹……”叶胜咬着牙，脚下依旧踩死油门，可后视镜里，骑马的身影离他们越来越近。
“师兄，我说停车！”诺诺忽然吼了一声，“你继续开我们都要死在车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外面的亚纪师姐想一想！”
“滋啦”一声长响，迈巴赫的制动系统启动，黑色的车在积水的路面上滑行十几米后彻底停下。
奥丁和八足天马的身影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降落在他们的前方。
这是一条三岔路口，在CBD区和老城区的交界处，后面就是高楼林立的、以黑太子金融中心为标志的繁华的摩天大楼，前面是普遍低矮的老房子，凌乱的电线从房屋的缝隙间穿过，不远处有一片湖，被割裂的新老城区都倒映在里面，雨水淋在湖面上，不断泛起的涟漪嚷城市的剪映模糊不堪。
而另一条路则通向城市的高架，这座城市的高架路林立发达，以前当权的政员说交通就是一座城市的命脉，所以一座座轨道似的高架桥从城市的路面上拔地而起，不论是老城区还是新城区都被网罗进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困住了整座城市的命脉。
诺诺推开迈巴赫的门，走了下去，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慌张，意料之外的坦然，她拍了拍车门，示意叶胜不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