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联荣光永存 第114章

第八十四章·血腥的街道

对于2001年3月29日的列金星基市来说，这注定不是一个能够让当地人感到开心的日子。

熊熊烈火，枪声，爆炸声，战士的怒吼与平民的哀嚎共同在他脑子里组成一支打击乐，但他无法思考，疲惫伴随着黑暗袭来，他只想这样睡下去，再也没有任何烦恼地睡下去...

“landun,兰顿！醒醒，别特么再睡了！”

黑暗被驱散，但回到现实却只有令人恶心的幻象，他的大脑就像一颗被大力射门过后的皮球，在爆炸的冲击波里受到猛烈地震荡。耳边尽是吵闹的蜂鸣，兰顿试图从雪地上爬起来，但他的努力却因为地上滑溜的血迹而作废——就算没有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看起来肯定糟糕透顶，他的军服满是呕吐物，大概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沾满了不知道哪位同仁的鲜血。

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坠落在地的米6直升机燃烧起的火球迫使他想起自己的身份——苏联新编机动步兵二排中士，他们本来是紧急赶往海安防线协助防守的部队，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beta——这个自己听了五六年的称呼，就像噩梦成真般的怪物从海岸线上出现，它们趟过了水雷和炮兵的拦截就像藤壶一般爬满整个海岸。即便有9527部队提前发来的警告，他们也只能做一点象征性的抵抗，然后就是惨烈的失败！

太快了，突击级的速度太快，海岸防线以轻步兵为主的力量在几百头巨兽的冲锋下在一瞬间便被踩成烂泥，这些怪物一点都不减速地在城市里横冲直撞，钢筋水泥的建筑玻璃般化为齑粉，就算侥幸没有被踩死的人，要面对的却是铺天盖地般蠕动着爬来的小型种们。

“哈，哈哈...哈！”

兰顿笑了一声，然后这笑声渐渐低沉，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笑声混杂着哭声——他就像疯魔了一般尖着嗓子嚎叫着，步枪还挂在他的胸前晃荡，中士兰顿任由自己的战友拖行着自己远离坠机地，他那些还活着的队员们一样失魂落魄。

铁架子般的外骨骼“嘎吱嘎吱”地运作着，几名士兵背着他们仅剩的物资蹒跚向前，要不是有这些9527部队支援来的装备他们恐怕早就和直升机一起陪葬了。

“列金星基市没了...他们发射了核弹，要在光线级从海里出来前炸死那些beta。”

核爆的闪光就在几分钟前从城市上空迸发而出，而那时城市内还有一些数量不明的平民，但上面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等人运气好登上了一架直升机，但紧随而来的爆风把他们皮球般拍下了地面，而这也是兰顿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远处的列金星基市还是一片烈焰的地狱，空气中遍布烧焦的臭味，曾经醒目的东正教教堂闪耀的尖顶连着那些祈祷的人群一起烟消云散。核爆的蘑菇云醒目地挂在天边，电磁脉冲毁掉了所有通信，他们孤立无援。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前面就有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小镇，只有几步远，搞不好那里也有自己一样的友军，或者有一台交通工具就更好了。

“我们该怎么办？”有人开始慌了，所有人都把目前看到兰顿身上，因为他现在是队伍里最大的官了——

兰顿不是苏联人，具体地说，他是两年前从南方过来的。像他这样的还有不少，侥幸从朝鲜那块死地逃出后他又辗转到苏联当兵。他的战斗经验和奇思妙想让他一次次从炮灰的命运里挣脱活到了现在，但没人知道他另一个秘密。

死亡...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那是一份不甘，在那个名叫的锡拉的世界他还来不及认清状况就死掉了，可他的灵魂再一次穿越来到了这里。苦难让他不再幼稚，并且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我们还有个机会！”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一指北方：“先找到大部队，再找个机会到9527部队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有些人觉得他疯了，“你没听说吗，北方防线在和几十万beta交战，我们去找死作甚。”

而有些人更现实一点：“先找到大部队吧，再在这里待着，搞不好小型种就...就来了！”

脚步声，打桩机一般的脚步声让每个人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战栗，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跑，七个人什么都顾不得向前冲去，外骨骼的电磁关节紧贴着四肢给与他们极大的助力，配合上死亡的恐惧他们感觉好像能这样以最快速度跑一辈子，越远越好，越快越...

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跑在最前面的人连一声反应都没有就被压在了身下！街道边的房屋被震得瓦砾掉落，兰顿听到了骨头被碾碎的声音，黏稠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而一声嚎叫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战车级！

红色的怪物一跃十几米远，嘴巴朝下地把自己的战友半个身子咬进嘴里。落地的冲击让他们从地上摔了过去，而怪物一面咀嚼着一面缓缓转过身来，那口大板牙“咯吱咯吱”向外冒着血汁，然后它拎起那腰部以下的两条腿一马塞进去！

“干掉它！”

兰顿侧躺在地上，阿卡74步枪对着近在咫尺的战车级扣动了扳机，“哒哒哒”，金属弹丸打在那口板牙上居然碰撞出了金属的火花。弹壳叮当，金属被甲弹在那身红色的肌肉上扎出一个个溅血的细眼，六个人一同开火，可是那身皮肉跟凯夫拉纤维似的，就是打不出致命伤来。

机动步兵的武器都是上的一百发弹鼓的步枪，然而战车级对这些四面八方的火力毫无感受，它吞下残骸，突然一个猛冲，细长的手臂一甩打桩机似的把一人打飞，看其身躯的弯折定是没得救了。而战车级的无心之举只是为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人，两只手合起来正好能把一个成年人合腰抱起。

“啊，啊！救我，班长，救我！”

士兵哭喊着被战车级举在半空，凌乱的火力没能给怪物留下更多的伤痕，战车级手指只是这么一捏，四溅的血液雨点般落在兰顿的身旁。战友的眼睛瞪大着看着他，开合的嘴唇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叮”

保险销清脆地弹起，圆形手雷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落在战士与战车级中间，绽放了闪耀的火光。

“轰——”

爆炸在西伯利亚的旷野传的很远...一只战车级，三条人命，这道数学题谁都会做，可是这份牺牲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兰顿从卧倒姿态爬起来，对着失去半张脸却还在蠕动的怪物补上一梭子。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召集起剩下的三人向后看了一眼，不用分说，他们已经被蠕动过来的士兵级们包围了起来。

这些恶心的东西长得有那么几分像人，因此也更加令人厌恶。兰顿和这些东西打过几次照面，这些玩意专门在废墟瓦砾中寻找活人，一旦发现就会穷追不舍。它们似乎并不是沿着街道向自己等人跑来的，而是从巷子里，从房子里，甚至顶开下水道盖板，从里面探出一颗“微笑”的脑袋，这怪物浑身都是人血，不知道是不是在下水道饱餐了一顿，那张嘴里还叼着一只小小的手...

“砰！”

那颗脑袋在兰顿面前炸开了，硝烟未散，步枪的枪口移向了其他士兵级，猛烈的弹雨洞穿了士兵级远不够强韧的身体。但怪物们在向他们前进，它们臃肿的身躯下短小的肢体就像直接从人体上取过来的似的，仔细看还能看出男女老幼的区别，这些七拼八凑的肢体蜈蚣般迈着小碎步冲锋起来，就算兰顿中士四人能精准地一个点射击毙一只，但从街巷里涌出的士兵级前赴后继，数量不下几百只。

“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绝不！”

“哒哒”响彻的枪声回荡在小镇上空，四人背靠着背压缩着距离，可就算是百发弹鼓也有打空的时候。第一个队员抓着发红的枪管当棍子向两米高的士兵级砸去，在外骨骼的助力下倒是砸扁了对方的脑袋，但左右伸出来的手臂把他拖进虫堆。尖叫，哀嚎，一个接一个，最后只剩兰顿一个——

攥紧的拳头狠狠地挥击在面前的怪物身上，然后一下，又一下，中士发疯般地砸着士兵级已经变形的脸。那没有嘴皮的两排牙就像在嘲弄他似的，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

“我！去你的！穿越！”

一只又一只士兵级试图按倒他，但都被狂怒的兰顿挣脱开。他拔出了他的伞兵匕首挥砍着，凿破头盖骨，切断脖颈，鲜血四溅而他此时也不管是谁的血了，只有一句又一句的吼骂，不是俄语，而是中文。

“什么穿越者都能成大事，一来就有系统，有神灵加持，做异世界的overlord，是像我这样吗？！”

突然，一股剧痛传来，令他惨叫一声，竟是他的左手被一只士兵级抱住，那张大嘴在小臂肌上狠狠咬下，活活扯下一块肉来！

他忍痛把匕首刺进怪物的脑门，但挣脱后的左手也废掉了，右手拔出手枪“砰砰”爆了两只的头，小腿又被抱住，又是一口咬住脚踝，肌肉血管和筋腱一起和骨头说了再见。

手，脚，大腿，不知道有多少只怪物按着他，一张张嘴啃咬着，咀嚼着，他的肚子被撕开，肠子“呲溜”被吞食着。但中士没有叫喊，动脉破裂失血太多后他已经不再感觉到疼，只是冷，很冷。

要死了啊，就像上次一样...就这么死去吧，不要再穿越了，或者，送我回家。我宁愿做一个社畜，碌碌无为，不用冒险，不用拼命，抱着快乐水看番难道不好吗？

一片阴影带着引擎的轰鸣从远方传来，意识已经模糊的兰顿听出了那是战术机的动静——是啊，这里是MUV的世界，以奈子闻名的世界，可是自己还没见过几个妹子呢，那些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37mm机炮致密的弹幕沿着街道横扫而过，水泥路被搅碎，而那些士兵级在金属风暴中纷纷被轰成碎末。su-37低空掠过这些矮小的房屋，引擎的气旋吹开了那些啃食人肉的士兵级，紫色的战术机在空中一个回旋，然后接到了她们的命令。

“克丽丝嘉，伊妮娅，侦查任务结束，以建筑为掩护保持低空巡航，这里交给我。”

“遵命。”这是永远不肯吐露心扉的克丽丝嘉。

“大哥哥，我厉害吧！”这是伊妮娅，她似乎正为什么事情而高兴着。

几乎同样是以“一树之高”的十米半空中，一台外形介于摩托与汽艇中间的飞行器到达了这片街道，从上面跳下一个黑色的人影——

李单手撑地缓缓站起，战术机的扫射残留下的士兵级似乎被什么吸引到了般，迈开它们的小短腿不顾一切地向李猛冲过来，而迎接它们的，是李向前伸出的左手，以及环绕手臂激发的质量效应场。

“ben!ben!ben!”

连续三道冲击波以脉冲方式向前延伸，摩肩接踵而来的士兵级自身的重力骤然翻倍，冲击波犹如一柄重锤敲打在它们身上，骨骼粉碎，机体破裂，这一发下去直接消耗了李机体百分之五的电能，回报就是为他开了一条路。

“马库斯，柯尔！”

喷射背包的火焰带下了两个穿着动力甲的巨人，他们沉沉落地，然后掏出了电磁脉冲步枪对残余的beta疯狂输出。有了他们两的掩护，李可以去看看那名勇敢的战士了。

“我们来晚了。”

李摇摇头，在他面前的一副被啃食了大半的躯体，手脚已经不在，森森肋骨展现在他面前，神仙难救。

“该死，我们救不了所有人！”马库斯喊道，“吃人怪物挨了核弹也没受多大损失，再不走我们就得挨激光了！”

“所有的平民都已经已经安置完毕，雷达扫描不到生命信号了。”

李点点头，他招呼两人撤退，同时做出了下一步指示——“beta正在向彼得罗巴普洛夫港口行进，我必须去那里组织防御，否则五百万人命就全完了！”

PS：这一章我改了文风，不知道大家能接受不。

就像本书刚开始一般，但要写好我恐怕还得自己适应一下，但旁白性的大格局写多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名穿越者在第二卷出现过，不知道大家还有印象不。

第八十五章·舰队，舰队！

当你置身于浩瀚星空，方可知宇宙之无穷，文明之须臾。

冰冷的虚空冷漠地注视着这场战争，人类，beta，两者的血战在星空里，在锡拉，在地球无休止地进行着，不论是哪一边，有多少无畏的英雄，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甚至来不及被铭记就消逝于战火。人类在进行战争，战争又驱使着人类，可两者对于宇宙来说只是它无穷组成的一部分。

宇宙，星空，它的美丽与残酷是等同的，不过刚刚上天的人联就被堵在了家门口，为此不得不开辟第二战场寻求新的转机。星辰大海，但它不再是个梦想而是唾手可得，我们又能有多大的勇气，能力去抓住它？

我们需要一个答案，人联的百姓需要他们的领袖给他们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出现了，还是两个——

第一：打开另一个星球的大门，通过整合另一边二十亿地球人，整合两个星球的资源扩大战争潜力。

第二：让人联真正屹立于星空。

一个阴影，一个黑色的阴影悄然飘过荒凉的月面。它飞跃高耸的环形山，越过人联的基地防御阵列，一路向前，飞向那散发着令人窒息恐怖的暗面。

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它洁白的身躯，它游弋于虚空之中，流线型的身躯就像一条庞大的鲸鲨，从舰首到微微泛光的引擎尾部，不似任何人类所建造的装备，这艘飞船浑然一体，看不出有任何拼接的痕迹。

它更像一件艺术品，而非武器。它银色的外壳若是从极近距离下看去，如同包裹了一层钻石般的透明物，这些晶状材质的东西将照射进去的光线层层折射使人看不清更深处的构造，但它对于光线就像黑洞般，吸收，却不轻易反射出来。

无反射则不会被人看见，如此涂装让这艘飞船虽然近距离看去是白色，但随着距离便会在光学观测中荡然无存。根据人联军事学院的论证，在未来的太空战中，超视距打击比起过去只会更加强化，因此在动辄几万公里的深空战斗中侦查与反侦察将决定生死——当然，这是理论上，人联还没找到可以用来太空实战的对手，但未雨绸缪一向是李所推崇的。

“永恒静默号，预热三号至四号引擎，修正航线并上调航速至坐标B。”

舰船尾部的聚变引擎亮起的光芒愈发炽烈了，而原本浑然一体的舰身两侧竟也打开了一道厚厚的装甲板，隐藏其中的引擎喷口对航行做了一次微调。

“检查黎明之锤激光阵列，电容扩充...百分之六十，准备进行第十三次校准。”

更多的装甲板从纺锤形的舰船上打开了，机械结构将直径宽达十米有余的激光炮阵列升起，看起来就像在船体上打开了几排探照灯，整整三个双联装黎明之锤炮台按射界高低依次排布在舰体正上方，椭圆形的纺锤结构确保这些炮台能旋转180度以同时应对正前方与侧翼的敌人——至于你说腹部？太空中没有上下之分，让船体侧旋一个角度即可。

“侧弦磁轨炮阵列，导弹阵列开启，武器系统全面解锁，损管就位，全舰做最后一次战前检查！”

这艘船很美，但很可惜，它那艺术化的设计只是为了服务于战争，或者说，我们人类总能把所有的才华倾注于武器的设计上？当永恒静默号将它全部的武装显现在世界的面前，几十秒前那如白鲸般优雅的身姿已经转换成一头布满毒刺的刺鲀——正面是黎明之锤炮塔，较为扁平的侧弦则张开了一纵长管磁轨炮，其口径足以让猛犸为之羞愧。

这是一艘太空战舰，真正意义上为深空航行而设计的战舰，它和它姊妹们的服役象征着人联的武力上升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从这一刻起，任何一级文明在我们面前都不过是板上鱼肉，那些飞不上天的文明不管他们拥有何等特殊的科技——坍塌液也好，超级人类也好，纳米科技也罢，都不过是大气层外舰炮和核弹幕下的一介飞灰。

大气层内的小打小闹已经没有意义，在核弹已经流水线生产的当下，只要有耐心，太空战舰会很乐意给行星表面翻翻土——“就这样一艘战舰，便可以压倒我们地面部队拥有的全部力量，恐怕，这场进攻它们才是主力吧，我们就是群打下手的...”

月球表面，同样前进着一大队由悬浮装甲所组成的陆战部队，领头的上尉抬头看着星空中翱翔的战舰做着如此的感慨。但明显他旁边的卫军战士有些不服：“上面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飞船就不怕被光线级打下来吗？怎么以前那么束手束脚生怕折损，现在居然派到第一线来了？”

“时代变了，小子。”上尉如是说，尽管戴着头盔看不出表情，但声音中的苦涩是骗不了人的，“既然敢一次性派来全部战舰，说明肯定是解决了光线级的问题，等着瞧吧，接下来肯定有好戏看了。”

没错，永恒静默号只是打头的一艘，像它一样长240米，成员两百的飞船还有三艘以人字形按梯次伴随左右，彼此保留400米的转向距离。这些舰船全都一个规格，按人联的舰船等级规则，这四艘的分类为“恒星级——主力战斗舰——巡洋舰——黄昏级”。

恒星级代表它的航程设计是以内太阳系的距离进行的设计，这决定了它的作战范围，主力战斗舰则是功能划分，至于巡洋舰则是一个折衷的分类项目。

毕竟，咱们人联太空舰队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传统的海军分类不适用于太空舰队，但又不能舍弃。比如护卫舰，护卫啥？驱逐舰，驱逐啥？功能都还不完善，而黄昏级定位便是有能力恒星系内战列线作战，算不得战列舰，那巡洋舰便是它的分类了。

眼下，黄昏级巡洋舰正式服役，作为第一支太空舰队它并不属于卫军，而是作为锡拉的家园舰队由至高议会直接掌握，现在，指挥它的正是奥利维亚将军，而它的任务是配合月面驻军对beta在月球上的巢穴发动一次全力进攻——

地球能否拿下不是一个问题，但拿下后合适能转化为人联的助力也需要时间。奥利维亚将军并不反对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开辟第二战线，但作为月球战区的负责人，战争的完全胜利需要地面与天空合兵一处，集中力量才能尽快取得胜利。

永恒静默号的舰桥与别的科幻作品是不同的，首先，它不存在外露的舰桥，也不存在玻璃窗这种脑残至极的结构弱点。在太空中严重缺少参照物的环境里，肉眼观测是一个笑话。舰船外遍布的传感器和雷达以模拟屏将所有动态传达给指挥人员，舰船的指挥部就像战舰内部的一颗大脑，一粒小心保护的胶囊。

纳米锻造把这艘战舰打造成浑然一体，坚固的结构是它的骨架，纳米装甲是它的盔甲，并包裹上一层对光线级，尤其是重光线级的抗热晶体层。工研部这大半年也不是吃干饭的，恩斯格博士带领亚当这个对激光技术有深刻研究的科学家通过分析“李用驳船撞击战术”时的数据主攻抗热材料，并且在一项新技术的加持下完成了如今的装甲设计，这充分说明了需求是促进技术突破的第一推动力。

有如此妥当的准备，人联的舰队终于要大方地开到月球暗面，面对面和自己的劲敌打声招呼了。

信息，数据，无数的数字经过计算机的处理后经由管线传达入脑插接口，稳坐于指挥台上的舰长睁开了他的眼睛——就像一个王座般，舰长高居于上，在他眼前乃是无垠星空，环绕其下的是一排背对他，同样接着脑机插口经过高度改造的赛博格舰员们，也只有他们能处理如此庞杂的数据，并最大限度减少舰员的数量。

一阵信息的波动，舰长下意识地接收这条由中继卫星传来的量子讯号，天花板投射下全息影像，眼见此人，从舰长到船员全数起身，向远在数万公里外的奥利维亚将军敬礼。

“家园舰队的全体指挥官们，我在此向你们所有人讲话。”

奥利维亚将军双手负于身后，她的身姿包裹在一件高立领的大衣里，全息影像捕捉着她所有的动作，连眼神也模拟地真实——

“你们都是旧兄弟会时代过来的老人了，废话我也不多说，直到现在内部依然有人质疑我为何要一次性调动全部的战斗舰船执行如此仓促的任务，尤其是领袖已经率领卫军去往另一个世界开辟新战线的当下。许多人认为，比起尚且孱弱的太空力量，依靠成熟的陆军体系打破地球那边的beta更为有利，这点我也不否认是个稳妥的计划，但...”

奥利维亚将军没有卖关子的兴趣，不等船员们思考，她继续说道。

“长久以来，无法攻入月球暗面让我们无法对beta巢穴进行打击，锡拉门口的威胁依然存在，领袖率军远征可是作为大后方的锡拉却无法安靖。至高议会诸员，包括我也都相信从beta巢穴寻找到零号元素的制造方法是胜利的关键，以它衍生出来的重力偏导护盾技术是划时代的，我想诸位很清楚。”

“猎杀，捕捉光线级仍是目前我们获取零号元素的主要手段，如此辛苦的半年，我们总算凑齐了四艘船可用的量...那么，在领袖打下地球前，我们这边就永远只能有四艘船，进退不得空等地球那边的好消息吗？”

不用他们回答，手握人联最强武力，却只能如下方的士兵所言当个金贵的花瓶，这一点换谁也无法忍受。每个战士都渴望功勋，人联旧时还是兄弟会时便没考虑过被动防御，进攻，让敌人陷入被动才是我们的作风。更何况，谁不想看到战舰满天，武德充沛的一幕呢？

但这场战争也不是为了争一口气的莽撞之举，奥利维亚将军一指他们下方的月球——

“半年，我们的战士消灭了何止千万的beta，核子火焰焚尽残骸，beta无法回收损失的资源，贫瘠的月球也没有给它们太多的余地。近三个月的数据可以说明，暗面巢穴的beta集群数量已经较之过去减少了百分之四十，主动攻击的欲望也已经减少了六十个百分点，地震波显示它们在向月球中心挖掘，这是它们缺乏补给的表现，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些怪物也有它们自己的问题。”

“消耗的时刻该画上一个休止符了，而今我们在月面已有了完善的星港，虫洞的开启同样为我们提供了源源不绝的物资，敌我之势已然逆转，便是主动出击之时。”

言毕，奥利维亚将军突然立正，前所未有地向所有舰员敬了个礼，眼神真切：“人联未来在此一战，拿下月球，稳固后方，然后，我们远征地球，定鼎胜利！”

“愿人联荣光永存。”

舰员们以手抚胸，躬身致意——这是兄弟会之礼，如今已少有人记得。

“愿人联荣光永存。”

家园舰队的初战即将开始，聚变引擎喷出一股炽焰，庞大的舰船开始向前推进。炮门已开，一道讯号传遍了月球部队，浩荡大军离开曾经的绝对防线——暗面交界处，开始大规模开进那阳光未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