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这是什么好汉？
穿着至冬国的打扮，提着稻妻的刀，行走在璃月的土地上。
不知道，他甚至没有看过来一眼，旁若无人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但空气中多出了一股味道。
是血。
腐臭，浓厚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宛如钻进五脏六腑一般。
东衫骤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头疼，弯下腰，不由自主地干呕出了一堆口水。
等他感觉好些，回过神的时候，就更没法搞清楚擦肩而过的人去哪了。
算了，赶紧找锅巴吧，或者被锅巴找。
四下打量，这是一个山阴背风的地方，但不算太阴暗，有山壁映照月光，留下一处长长的玉璧似的映照辉光。
仅是宽度就大概有一百五十米左右，可以放弃爬上去这个想法，低处还有散发着幽幽蓝色光亮的地下空洞。
别怕，是矿石，璃月盛产这个，矿石的品质之高和宝石无异，沉淀着璃月大地的记忆，很是奇妙。
地下空洞的洞口只有直径二米左右，但很深，看不到尽头，从里面透露出的光亮上看，还长着一大片紫色的发光水晶。
大约是夜泊石和电气水晶吧。
看着那片紫色水晶，东衫没有惊喜雀跃，反而提高了警惕。
荒野任何地方都可能从地脉中刷新出魔物，电气水晶作为一种常见的元素聚集地，更是容易诞生雷史莱姆。
锅巴不在身边，靠自己的话。
嗯，下次吧。
离开的时候应该买把武器，嗯，回去之后马上做这件事。
他在收获第一桶金之前，也从几家专门给冒险者服务的商店里看到了不少冒险工具售卖，更不要说璃月某个传说级的铁匠铺，卖的武器甚至还有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国家的骑士团制式装备，堪称贩卖军械了。
当然，那些武器东衫还用不好，但他注意到商店有出售一些轻小的武器。
其中弩弓威力不错，使用起来也很新手。
就是丘丘人和盗宝团都在用的那个弩弓。
作为最易学的远程武器，不管是冒险家还是盗宝团，都会有很大的需求。他之前被丘丘人射的时候，心里就留下了深刻印象，考虑到短时间没有那膀子力气来练习弓箭，弩弓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还要买马。
虽然自己不是骑兵队长，但完全可以买马代步，没有任何问题。
而现在，需要做的是等到锅巴找到自己，回去之后做那些事情。
东衫摇摇头，将这两个念头暂时抛至脑后，观察四周环境，警惕潜在危险。
突然！
他的肩头被什么搭上了，是手！
“还来这招。”东衫都不需要回头，反手抓住那只‘手’，等等，触感不像体温，更加暖暖的，还软乎乎。
“！”
他还是扭头看了一眼。
“┗|`O′|┛ 嗷～”
是胡桃的小幽灵。
“……”
物似主人形。
东衫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反手取出了竹筒装着的，其实还不能称之为糖浆，顶多算果汁。
“你也要尝尝吗？”
小幽灵可不怕这些，十分人性化的露出宛如表情包一样的脸，眼神示意东衫往右侧方向看。
那是小路原本通向的地方，只不过要步入黑暗，不管是月光，还是夜泊石，电气水晶的光亮都照耀不到。
“什么意思，你的小主人在那边。”
小幽灵不回答，而是像个指路仙灵一样，慢悠悠的朝着那个方向飘过去。
还不时停顿一下，看着他，意思明显。
大胆东衫，跟上来吧。
东衫没有立刻跟上，他仔细想了想，胡桃的优质客户，大概是冒险家一类人，因为时常暴毙在荒野，作为往生堂堂主，维护阴阳两边秩序的胡桃必须时常外出处理。
不是收尸，而是收魂。
璃月的魂灵，往往会被蝶引去无妄坡，跨过那个边界，去往该去的地方。
所以时常在荒野活动的胡桃，和时常外出寻找新鲜食材的香菱不期而遇，互相伤害也就是常有之事了。
总之，前面就是胡桃的一处工作地，真的有鬼。
“要去吗？”
自问自答这个问题之前，东衫的脚步已经迈开了。
当然要去！
他跟着小幽灵穿过黑暗，毫无规律的前后左右绕圈，甚至爬上爬下，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一个有些残破的村落里，站在泥结碎石路上。
脚下是略显黑色的土地，看起来相当肥沃，这从土地上疯长野草可以看的出来，但从旁边抛荒的农田来看，这里遭受了魔物的袭击。
另外，地上还有尸体，魔物的姑且不论，也有人的。
似乎是冒险团，将荒废的村庄当做了临时营地，然后都死了。
东衫呼吸骤停，看着眼前真实不虚的尸体，浑身僵硬了一下。
天空阴暗昏沉，厚厚的云层中月光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色，大地上则被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只觉得浑身被一股冰冷渗透，呼吸的空气中夹杂一丝腐朽和血腥的气味。
已经开始长草的道路两旁，几乎齐腰的野草中便是死亡，身在其中，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娑娑。”
风吹过，仿佛荒野上的孤魂在哀恸。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人死难复生，不时有普通人命丧荒野，甚至村庄也被血洗；地图只靠着一双腿去丈量，大的惊人，哪怕是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从璃月赶往蒙德；魔物遍地，而且免疫自然死亡，在地脉的力量下不断复生……
隐约中，东衫感到旁边有些动静。
想都没想，他握紧拳头同时下蹲，整个人卧倒之后才看向那处草丛。
根据过往经验，那里可能有丘丘人在发射弩箭。
以东衫面对‘远程武器’的经验，卧倒会有用。
“梆！”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脑袋被敲了一下，眼前是胡桃带着笑的严肃眼神。
“你还真来了，够胆大的，又是一个优质客户。接下来安静一点，就算害怕也不许叫出声，本堂主要工作了。”
在她背后，小幽灵也低眉顺眼的，没有之前的搞怪表情。
还有锅巴。
同样没有吱声。
胡桃对工作尤为重视，从不轻慢，虽然笑容不改，那份认真的意味透露了出来。
她抡起小幽灵，环绕着东衫画了一圈，小幽灵触及的地方草木焦黑，形成一个圈，然后嘱咐道：“待在里面不许出来。”
说完，便又走向了黑暗里。
原地，和不远处的尸体一样，东衫趴在地上，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旁边的锅巴只是看着他，很严肃的样子。
他没有多事，默默站起，表情肃然，不多看，不多听，感受到了那种压抑紧张的氛围，默默祝他们超度往生。
幽幽的蝶火飞向了天边，仿佛灼烧着什么，仿佛了断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十分的漫长，当胡桃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的笑容依旧，就是脸色苍白了些。
“好啦，工作完成，客户已经定好套餐，接下来就是通知大家干活啦。”
说着，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正盯着自己脸蛋看的东衫：“很好嘛，没有叫出声，而且这份表情，是在为他们祝福？不错哟，东衫你真的是异界来客吗，感觉很像璃月人呢，难怪锅巴这么照顾你。”
“不过你这个人啊，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完全没有防备感，明明在荒野走夜路也没有紧张感，明明害怕还要逞强，也不知道原本过着什么样的安生日子，是哪家的公子哥，不谙世事傻大胆，或者突逢大变，整个人心境不稳，对自己的性命毫不珍惜。”
“真正见到厉害场面就吓到了吧，有没有怕得发抖？有没有怕的想要尿尿？有没有向岩王爷祈祷呢？看你都不敢说话了，我跟你讲，这还是小场面哦。”
“所以怕死一点也好，否则会出事的。”
她手中把玩着小幽灵，语气轻佻却又意味深长：
“阴阳有序，命运无常，死亡难以预测，却也有它的规矩，记住了！——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有何原因，人都不该轻易挑衅死之一事，唯有认识它，尊重它，才能明白活着的价值。”
“欢迎来到璃月，东衫。希望你不要太快变成我珍贵的优质客户。”
“再会啦。”
胡桃潇洒的转身，在这样一个夜，哼着奇怪的歌谣迈步走向黑暗里，伴随着蝶火萦绕。
月亮又出来了，清辉透亮。
东衫站在原地，看着胡桃的背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不是怕死，是敬畏生命，我记住了。”
“卢。”
锅巴见证。
第十一章 妖刀
璃月港，吃虎岩，万民堂。
香菱很不高兴。
堂堂魔神归来，锅巴顶着一屉包子，面壁不许动，顶多可以吃一个，再吃一个，最后只顶着包子屉。
而东衫，“哼～”
看着他，小厨娘很生气。
“看我做什么，快吃啊。”
大中午的，这么一顿丰盛的早餐洗刷了东衫一路上的疲倦。
胡桃走了之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锅巴商量了一下，收敛了那些冒险家的遗体，等待往生堂的仪倌到来之后，交给了收尸人。
可想而知，回去的时间更晚了，让香菱很生气。
“锅巴，你怎么能带东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是晚上。胡桃也真是的，人家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这是做什么啦。”
作为热情好客的璃月人，香菱不能忍。
下次请她吃史莱姆料理吧。
“其实也没什么，我挺受触动的，之前的一些侥幸和大意如今也消去了不少，对今后很有利……”
迎着香菱的目光，东衫说不下去了。
吃菜，吃菜。
哎真香！
“哼～”
香菱只惩罚锅巴，可不代表她就会放过东衫了，柳眉倒竖：“东衫，你准备在璃月开办的帮助人们解决问题的工作呢？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那个啊，等我再调查一下民意，统计璃月人……”完善的计划并未说出口，看着香菱可以挂茶壶的嘴，往日活泼的火属性少女是真的生气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很好，我来帮你。”香菱这才点点头，露出笑容，很有气势的握拳打气。
“不会太打扰？香菱你要锻炼厨艺的吧。”
“基本功没那么好练啦，想要更进一步，需要的除了苦练，还有契机，反正老爹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我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很好，但不必太过执着。”
香菱说出了卯师傅之前很欣慰的话，看向东衫的眼神这才好了些。
所以更要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