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太阳就要熄灭了。
即使是璃月港，在并不遥远的过去，白天还算是人的国度，而夜晚会妖魔鬼怪遍布。
现在也未必安全，城里不是安全区，同样存在某些危险。
“躯壳，上好的躯壳，哈哈哈哈……”
什么鬼？
东衫在那一瞬间，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周围的世界好像正在变得迟钝，阴暗，甚至车水马龙的人群喧嚣也在此时此刻彻底消失。
眼前的世界变得雾蒙蒙的，开始收缩，所剩不多，他的耳边开始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
是狂笑。
耳边响彻的，是狰狞的狂笑。
“躯壳，交出来吧。”
强烈的眩晕感，以及身体上不断传来的，麻木，迟钝，但身体分明在动，他隐约看到了，自己接过了那至冬人手中的妖刀，握紧在掌心。
并且又听到了许许多多的，仿佛敲打钢铁的声音。
但是最清晰的声音，却还是那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哀嚎，仿佛荒野上的孤魂在哀恸。
这些杂音严重的影响了他的感官，并且让他的意识开始变得迟钝，浑噩，只是隐约感觉不太对，只是朦胧感觉不太好。
听说，人的身体在即将死亡的时候，会动用最后的力量，让人的精神感觉到放松，并且沉静，让人可以安心的死去。
这样的感官是一种保护，又或者是一种缺陷。
听说，强烈的情感，或者超常的意志可以突破这样的机制，控制身体将最后的力量用于求生，又或者做到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哪怕并非是自己的情感和意志，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东衫闭上了眼睛。
不对！
东衫睁开了眼睛。
“你……想取代我？”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理解了。
随着那把妖刀被自己紧握，某种意志更加彻底的插进了自己的体内，所传来的那种迟钝，麻木，浑噩，是‘自我’被不断挤压，被夺取着生存空间，被取而代之的感知反馈。
再这样下去，我将不再是我，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去你妈 的！
从来只听说穿越者夺舍，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区区……
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一把刀。
一把带着意志，可以操纵人类的妖刀。
东衫只知道稻妻的奶香一刀，插在雷电将军心口里，难道和雷电大炮一样，这刀也有试作品？
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手中那仿佛流淌着猩红和暗紫光芒的妖刀，怒目圆睁。
东衫用仅剩的左手猛的抓向了《璃月百法通则》，板砖一样抡起。
——砸！
这个动作更多的是一种气势的体现，因为那东西已经在他的体内，而东衫所能够做的，就是能做什么做什么。
被挤压的感觉陌生而清晰，也让东衫意识到了‘自我’，感情，意志，精神，什么都好，瞬间集中到了这一部分，感情，意志，精神，一切都汹涌而出，随着猛砸的动作一并发力，夺回着自己的生存空间。
“竟然可以抵抗我的力量！”
那个声音中传出了新的惊异。
这种抵抗感，即使是意志坚定的神之眼持有者，它也从未经历过。
眼前的人类……
明明毫无阻碍的吸收和容纳了自己的力量，却又用这股力量对抗自己？
它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恐惧，这证明一但成功夺取这个躯壳，也许就不必再更换，可以完美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而一旦失败……
不，我不会失败。
但就在它准备加大力度，不惜暴露的风险，挥霍自己的力量一波那凡人的意志，事情又产生了变化。
因他的压迫暂缓，所以东衫恢复了更多行动力，知性，和记忆，而为了活下来，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这里倒下，于是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拥有意识的妖刀，你和雷电将军巴尔泽布是什么关系？敢在璃月港放肆，不怕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扬了你！”
妖刀意识都一滞。
竟敢直呼神之名。
大不敬，不仅仅是称呼上，还有内心。
它感受到了，毫无尊重，想要利用，同处一体足够它感受到东衫那直呼神之名的心，隐隐透出的内心。
不要钱就信一点，不管用就去你妈的封建迷信，人的三观哪有那么容易纠正过来，他们当初还都在我队伍里呢。
理解这个人内心的瞬间，无疑让妖刀也感到战栗。
“闭嘴，凡人，休得僭越！！！！”
神之名是有力量的，拥有强大愿望的呼喊更会招致目光，加上这种内心……你想死妖刀还不想呢。
它的情绪变得激动，很激动，在四周隐隐察觉这里变故的诸多视线里，加大力度试图一次性压制东衫。
然而它可以压制东衫的行动能力，却压制不了他的嘴，越发清醒的意志明白自己的生机所在，东衫竭力大喊着：
“岩王爷，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摩拉克斯你睁眼看看呐！你的地盘闹妖怪了，这可是璃月港，你的仙人在哪里？降魔大圣，金鹏大将，魈！两块禽肉真君……”
救命呐，杀人了。
效果拔群，妖刀周身的赤紫交织闪烁不定。
“凡人，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将切断你的四肢，我将刺入你的灵魂！我要把你这肮脏的躯体砍断！切开！剁碎！来！我来让你，见识黑暗！”
东衫没有等到他想要的援手，反倒是无数赤紫色的气息越发涌入身体，淹没意识，拖曳着他朝着黑暗中离去，用力之大甚至在周身体表形成风暴，狂暴地撕裂了他的心理医生咨询地摊。
陪你正视情感上的困扰，帮你排解生活中的苦闷……哒哒哒哒哒！
碎纸屑四面八方迸射，甚至在石板上留下深深地印痕。
这一下让四周炸开了锅，“杀人了！！”
没有围观，普通民众训练有素的退开，千岩军正在赶来。
竟然在璃月港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罪犯了，必须出击！
而那一动不动，一直站在那里，原本的妖刀傀儡至冬人，也一下扑倒在地，浑身飙血，从怀里掉落了一枚神之眼，缓缓熄灭。
来不及继续，‘东衫’只是上去捡起了那枚光芒涣散的神之眼，和那至冬人腰间鼓鼓囊囊的口袋，打开，将空白神之眼放进去，隐约能看见里面全是神之眼模样的宝石，就匆匆逃离。
为了抵达那个终点，一路走来已经有太多黑暗与血腥。
它只知道，不能让他那炽热的愿望，被终结在冰冷的异神的国度。
沿途那些已经赶来的千岩军战士们想要阻止这一切，却直接被‘东衫’挥手剑所产生的血红风暴所击飞，引发更多惊呼。
他逃走了。
……
……
此时的香菱，正满心期待去找锅巴。
太阳落山了，璃月港却并不黑暗，反而处处灯火通明。每家每户都有灯笼被挂起，街头叫卖声依然不输给白天，甚至叫卖声更大。
等到了吃虎岩，香气更是充斥鼻翼，老远就能闻出那是万民堂的手艺。
“东衫应该不会在万民堂请客吧，否则也太奇怪了。那烤肉的话，果然还是吃烤鱼好一点。”一路之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香菱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不腻。
一个路边的小摊贩也能让她笑盈盈的上前打个招呼。
就这么蹦蹦跳跳回到了万民堂，香菱的声音更大了：“老爹！锅巴呢？”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又这么毛毛躁躁的……”被香菱突然靠近到背后，然后大叫，卯师傅很无奈。
这孩子跟谁学的，连忙扭头训斥着。
“嘿嘿。”
香菱只是笑：
“老爹，晚上就不回家吃了，我带锅巴出去。”
“去去去，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老爹，我出去转转了。”
看着香菱风风火火的进屋抱起锅巴又跑出去，刚回来就要走，卯师傅见多不怪，扭头继续招呼客人：“这边请，老规矩是吧，您的烤吃虎鱼马上就来。”
不过港口那边的骚乱还是很快传播到了吃虎岩这边。
“听说了吗？那边有人当街行凶，千岩军都抓不住。”
“可不是，已经逃掉啦，听说死的还是一个至冬人，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
“未必就是仇怨，说不定是见财起意呢，有人看到那个至冬人的神之眼死后没有消失，被抢了。”
“您是说，眼狩……”
“嘘，小声点，这个犯忌讳。”
“是啊，连神都不怕，太穷凶极恶了。”
香菱带着锅巴来到了吃虎岩这个碰头地，一路上却听到了议论纷纷，不由有些担心：“好像东衫也在那里，不会出事吧。”
“卢～”
锅巴不知道哦。
“真是的，在璃月港还这么肆意妄为，把岩王爷当什么了，要是让我知道谁是凶手，一定狠狠地揍他，然后扭送去千岩军。”
侠义小厨娘，出击。
让暴徒知道师傅枪法的厉害。
“卢～”
锅巴让香菱放心上，自己也会帮忙。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东衫一直没出现，香菱等在那里，四周落满了鸽子，表情变得十分不好看。
“锅巴，东衫去哪了？”
“卢。”
锅巴真的不知道，睁大了无辜的眼睛。
第十三章 一心噩土
“在那里！”
“抓住他！”
“别让他逃了！追！”
“前面的恶徒，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原地站好，否则我们不确保你的生命安全！”
逃离璃月港并非易事情，一支千岩军一直紧紧追在后面，哪怕没有神的阻挠，这些走狗也足够让‘东衫’为难。
不敢引发太大的骚乱，否则……
“啊——！”
与此同时，体内的反抗没有停止过，而且越发疯狂，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意识和意识的争斗无休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