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漫天风雪中，天地很快一片苍茫，伴随那雪从天而降的，还有一只——无比巨大的孔雀！！
炸起雪浪翻涌，让东衫面前烈烈起寒风。
足足比他还高一个头，人立而起，双翅似刀锋，浑身萦绕莫名的黑红，低头平齐东衫，双目注视着他。
“——飒！”
地一声。
东衫整个人倒翻出去，砸入雪地，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都被震麻了。
“莫要迟疑，来战，斩之。”
那孔雀人发出声音，双翅打开，像极了白鹤亮翅，但没有任何滑稽可笑，而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
浑身都被黑红色的业障包裹着，看不清原本的色彩，如同被烧焦了一样，一双闪烁着暗红色的辉光双瞳充满压迫感的注视着他。
“铜雀大仙对付业障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
东衫已经完全理解了。
嗨呀，这和他之前干的没什么区别嘛。
“我不是什么大仙，没有大仙们那么强大的力量，受岩王帝君庇佑，也只会一点微不足道的五显之术。”
说着，追击而来。
双翅似刀，双脚似勾爪，一双喙嘴似尖枪。
东衫身上却一无他物。
甚至没有穿鞋。
“此乃浮世留形之法，在这里你不会死，一切都是浮世留形的泡影，所以业障难消，生灭不止，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但是业障需有依托，也就是……浮世留形，斩之即可。”
“不要浪费时间。”
“浮世留形十分短暂。”
“你可以选择向我进攻，或者不。”
“但如果时间到了，你还没有斩我。”
“那就徒劳无功了。”
说完，一双如刀翼翅已经扫来，带起漫天风雪。
“这么说只能打了。”
东衫隐约猜到了什么，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我会做到的。”
完全无视了那些即将到来的攻击，只是将自己的拳头轰上去，东衫有着丰富的对抗妖刀经验。
我，不死！
然后他就被轰出去了。
而且是连击，手腕、喉咙、腹部，都是要害，甚至小腿被击中，就无法正常移动，进入劣势，被打得还不了手，像是个木人桩。
最后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铜雀说这都是幻觉，包括眼前的他，但每次攻击落在东衫身上，感受到的疼痛却真实得无与伦比。
“要放弃吗？”
铜雀的声音传来，让东衫咬牙爬起。
“怎么可能，但总觉得我有些吃亏，你有尖喙利爪，就连‘巴掌’都像刀锋一样，我赤手空拳和你搏斗……”
“那你为何不拿出武器呢。”
“武器？”
“此间一切皆为浮世留形，我可留，你亦可留。”
铜雀点到即止，东衫双眼亮起。
这个他也熟啊！
稍稍感受片刻，便找到灵感。
“——星辰傀儡线！”
锁链状的物体凭空诞生，纠缠双手，像是握紧了鞭子，东衫朝着前方抽过去。
“哼。”
这锁链不等落到铜雀身上，就被他猛地拍碎，冲上来又是一顿打，一边打一边教训东衫：“邪魔外道，重来，感受仙法。”
为了对抗业障，你决定使用业障的力量是吧。
那你来干嘛的！
“抱歉，对不起，啊……”
东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确实用身体好好的感受仙法了，太痛了！
等好不容易再次爬起来，他连忙换了一种力量，当然是草元素力。
翠色微光在指尖亮起，绵延开来，赋予了他的拳头光亮术一般的杀伤力。
你问光亮术有什么杀伤力？
哼！
天真。
这里杀不了人，更重要的是诛心。
东衫的意识里闪过自己的眼睛在这一刻所捕捉到的所有画面，无比的清晰，突破了想象力的极限，置身于浮世留形的泡影里，他等比例塑造出了一只‘孔雀’来，而且完成度极高。
有了更加明确的精神引导，草元素力仿佛也突破了某种极限，赋予了这幻想以浮世留形，并且生命质变，让本该是死物的它鲜活起来，刹那内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啼鸣，生命于漫天风雪中突然缤纷绽放开来。
“这是……小友还真是出乎意料。”
铜雀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惊讶。
“还好，嗯，这么华丽的招式，得搭配一个帅气的台词。今后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听说过铜雀的故事吗？”
东衫也被自己惊讶到，然后美滋滋的畅想着，他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今后肯定到处传唱，让铜雀不被忘记。
“啪。”
他的铜雀故事突然被摧毁了。
被猛地拍碎，然后铜雀冲上来又是一顿打，一边打一边教训东衫：“华而不实，不准，给我好好感受仙法，按照你的想法变成合适的武器。”
东衫只好一次次引导和塑造，对浮世留形之法的感受越来越深。
可惜每次只要构造草之鸟，就一定被铜雀立刻拍碎掉。
那我部分构造好了。
翎羽飞剑！
如同铜雀的双翅，翎羽般的飞剑浮现东衫双手，随着他的动作连携攻击，造成草元素伤害。
然后冷不丁的在此宣判出一只草之鸟飞出去，创在铜雀身上。
伤害不高。
但持续变强，未来可期。
更让铜雀心情复杂，业障缠身都能感受到他情绪起伏颇大。
到最后，铜雀无奈的开口：“先等一下，小友，你的浮世留形之法有问题。”
“什么，不是斩了就好吗？”东衫睁大眼，铜雀改变的说法不知是好是坏。
停顿了片刻，铜雀无奈但诚恳：“我的形体千年之前便已消散，你所见的是我以浮世留形之法所造的幻影，然魔神不死，夜叉亦然，你以浮世留形之法，结草而生的躯壳无法容下我的全部，却能招来些许残魂，以及我之业障。”
铜雀是真的无奈，他原本是打算将东衫身上不多的业障承担下来，这需要东衫自身进行切割，然后转移。
反正他已死，不怕增加这点分量。
可是东衫跟他玩骚的，竟然展现出了千年之前的铜雀真容，浮世留形出了他那令诸恶胆寒，除尽妖魔奸邪的夜叉之姿不说，还画龙点睛一般赋予了生命力。
哪怕这里是内景，东衫出去之后未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但万一呢。
那就注定被业障纠缠。
引导出巨大的痛苦，和获得铜雀的仙力加持。
第二十五章 我的一个东衫朋友
铜雀庙。
东衫睁开了眼睛。
“东衫，你醒啦！”
香菱已经在烤吃虎鱼了，欢快对着他招手，笑容突然很灿烂。
这让东衫有些恍神。
铜雀到底是因为出了问题，终止了浮世留形的试炼，还是因为不终止的话就吃不上火候正好的烤吃虎鱼了？
“啊，醒了醒了，好香啊。”
他和小厨娘打着招呼，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烤鱼快要流口水了。
“嘿嘿，再等等，火候还没好。”
“明白明白。”
小厨娘还在精心料理烤吃虎鱼，东衫在一旁索性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翎羽剑！出——
草元素力集中指尖，氤氲翠光，拉伸形变……
并未完成，崩溃掉了。
他没有失望，只是挠挠头：
“果然啊。”
没有铜雀仙力加持，他的元素力掌握程度还达不到那种程度。
之前是在铜雀的内景心像中当复读机，眼下全凭自己的记忆去引导，力有不逮。
不过眼下这种方式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真是怀念的味道，这位姑娘不得了。”东衫耳边突然响起了铜雀的声音，带着怀念和期待，被烤吃虎鱼的香味诱惑到了。
不过毕竟是仙人，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铜雀很快回到正事上。
“小友，你的身躯颇有奇异，灵魂构造也……相当另类。接下来就由你自己修行浮世留形之法。人在水中会被淹死，想要活下来，就得会游泳。游泳，就是适应水的过程。适应环境，掌握仙力，就是仙法的本质，我在你的内景心像中等你。”
东衫点点头。
之前是铜雀引导东衫前往了他的内景，见识了那魔神大战的场面，那些都是铜雀的记忆。
而现在，因为他的骚操作，铜雀只能换一种方式处理东衫身上的业障——还是让他自己动手。
前者授之以鱼，后者是授之以渔。
不过没有仙人的力量，恐怕仙术也会降级为方术吧。
东衫摘下了绑在右臂上的草神之眼，摩挲着这颗瑰丽的宝石。
刻晴曾经跟他演示过一种技巧，消耗生命力修复身体。
是常识。
经历过浮世留形仙法，以及草元素力的幻形，东衫隐约摸到了那个门槛。
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是那种替身如果遭到破坏，替身使者也会跟着受伤的关系。
然后，将其逆转！
精神不受伤害，肉体也会随之修复。
“……通过精神意志，将身体状态同步，抵达仙法的程度，甚至能够做到失去了形体之后，靠着精神意志‘浮世留形’。”
肉体的受伤是表象，精神的无损是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