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婷
“没有人想要变成怪物。”朱衡此时冷冷地开口道。
“没错，没人想要变成怪物，变成原肠动物只是T-06-999的愿望，而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愿望，”主管拿起水杯，不过在看见水杯里已经被喝光后又将之放了下来，“因此在多数情况下，当一个人开始变异后，他的自我就会被T-06-999的愿望压缩，这样一来他自身与龙脉的连接就会相应减少，因此原肠动物的变异程度越高，他体内的‘孔’就越小，这都与你们的那位郑正浩博士所观察到的现象一致。”
此时会议室的工作人员一瓶瓶装水递给了主管，主管就像没有任何戒心一样，拧开瓶盖就喝了一口：“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朱衡回忆了一下有关原肠病毒的描述，微微眯上了眼：“阶段五……”
“对，当且仅当一个人的愿望和T-06-999的愿望高度一致——比如‘我好痛苦，如果我能变成怪物杀死那些伤害我的人就好了’这类愿望——且这个愿望足够强烈时，他在变异时就可能直接被转变为阶段五，此时他体内的‘孔’就不仅不会缩小，还会因为与T-06-999的高同步率而获得增幅。”主管认真地说道，“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变异成阶段五的人就算能保留一丁点的自我意识，但这点自我意识大部分情况下也不会让他对人类有多少好感。”
“当然，反过来说也是一样，当一个人的愿望与T-06-999的愿望发生冲突，且这个人的意志足够强烈时，他就能在T-06-999的模因污染下坚持更长的时间，我想你们应该发现过这样的例子。”
人类联军的代表们安静地听着主管所说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虽然人类联军总算是搞清楚了原肠病毒的来源，但在场的所有人却并没有人因此而感到丝毫成就感，就连受到原肠病毒影响最小的东亚联合也不例外。
“关于原肠病毒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但这不是我们这次会议的重点，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的科学家下来可能还会在一些细节问题向你请教。”大约过了三十秒，消化完这一大堆信息的朱衡才再次开口，“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最初的问题，我们想知道，你所提到了从龙脉中‘提取’出来的虫巢是怎么回事？以及为什么在摧毁虫巢后会出现那个和卡门外貌一致的女人？”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明的。”
第五卷 怪异收容 : 第627章第0602章 异常与污染（第一更）
0602
“在解释T-06-999的衍生体如何产生之前，首先需要说明的一点就是我们世界中的异常是如何产生以及龙脉到底是如何让人们拥有异常抗性的，”在人类联军代表的注视中，主管的视线在各个与会成员身上扫了一圈，随后介绍道，“我们在上次K级灾难前就发现了，和大多数世界不同，在我们世界中，现实和幻想的屏障极为脆弱，如果把一个世界看成一台服务器，那么其他世界的现实和幻想就相当于是被从物理手段隔开了，除非有人故意将两个世界的信息来回拷贝，否则二者之间几乎是不可能产生交集。”
主管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但我们的世界不同，我们的现实和幻想世界基本可以等同于是被连接在了不加密的同一局域网中，幻想与现实之间随时随地都在进行频繁的信息交流，而这些信息就是异常产生的根源。”
主管再次喝光了手中的那瓶水，不过他并没有将水瓶放下，将其握在手里，抿了抿嘴唇：“除了一小部分从人类历史之前就遗留下来的异常以及部分来源不明的异常外，大多数异常的产生都是来自于人类的幻想、执念或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恐惧等各种感情的具象化，但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异常并不是由某个人直接决定的，而是由数千万人个相似的感情所催生出来的诡异。”
“还是以服务器为例，我们可以简单的认为，当一个人在现实世界中的感情产生波动时，这份感情就会在幻想世界中产生相对应的‘信息’，我们世界巅峰人口曾达到一百一十亿，即使每个人产生的信息十分有限，但当这个数字乘以一百一十亿后，每分每秒所产生的情感波动会形成一股庞大的信息流。”
主管的即使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对自己的世界隐隐担心起来：“这些信息都会变成异常吗？”
“不，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信息都是无用的、错乱的、没有意义的东西，它们会逐渐接近幻想世界的边缘，并在接触到边缘后被粉碎，”主管摇了摇头，“然而当无数信息堆积在一起后，总会有那么些时候这些信息组合成一些有规律的东西，而一旦某些信息在幻想世界形成规律，那么它们就会开始有目的性地‘吸收’相似的信息壮大自身，不过在吸收这些信息时，这些信息也会反过来影响异常本身。”
“那些越是强烈的情感，所产生的信息对异常而言就更具有吸引力，然而一般来说，‘恐惧’都是一种最强烈的感情，并且在大多数时候，当人类产生恐惧的感情时，都是因为对自身安危的担忧，”主管略微沉吟了一下，“这就导致当某个异常吸收了大量由恐惧所产生的信息时，它本能地就会对人类造成伤害。”
主管一边说着抬起手，描了下这个收容物的轮廓：“比如基金会曾经收容过的一个在没有被人注视的时候会突然‘瞬移’到人身后拧断其脖子的收容物，它就很可能是由人类对‘无法看见身后的不安’所产生的。”
“而当某个异常在被粉碎前，已经吸收到足够多的信息时，这个异常就可能突破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屏障，从幻想‘掉’入现实，只不过两个世界之间的法则毕竟还是有些许的不同，简单来说，幻想和现实虽然处在同一个局域网中，但两者所用的操作系统是连底层代码都不共用的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因此除了部分信息强大到足以改变现实的异常能在抵达现实世界后根据自身信息在现实世界中具象出自己的形态——比如我前面提到的那个水泥墩子——以外，大多数普通人可能遇上的异常一开始都只能以模因污染的方式对他们造成侵蚀。”
主管想了想：“就比如某个异常的成因是‘人类对夜晚陌生人敲门的恐惧’，那么这个异常出现在现实世界后，一开始可能就只能让人晚上听到敲门声，但当一个人越是在意——不一定非得害怕——这个异常，这个异常就能逐渐对这个人造成污染，当一个人被这些异常所携带的信息污染到一定程度时，这些异常才能威胁到这个人的安全。”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如果将我们世界看成服务器，每个人是连接到服务器上的一台台个人电脑，而当一个人碰到异常后，就可以视作是某个电脑病毒顺着服务器进入到了这个人的个人电脑里，在这个病毒还没有掌握到电脑的控制权时，它会用各种方法对电脑中的文件进行感染，而一旦系统文件被病毒完全感染，这台电脑就只能任由病毒摆布了。”
“而龙脉就相当于在所有与之连接的人身上安装了一个‘杀毒软件’，当有异常想要对这个人进行污染时，被触发的龙脉首先就会对异常进行隔离，屏蔽掉大多数轻型、小型异常对人的危害，即使是那些污染性较强的异常，龙脉也能给这个人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寻求基金会会其他异常收容组织的帮助——用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就是建国后不许成精。”
东亚联合代表插嘴道：“但龙脉只能影响到华夏人。”
“对，所以在卡门的实验成功前，除了受到龙脉影响的华夏人外，其他人的‘电脑’上都没有安装任何‘杀毒软件’，即使是感染力最弱的现象类异常，一旦它开始用自身的信息对某个人进行污染，这个人往往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完全污染，更不要说那些信息类、规则类的异常了，以前这类异常一旦出现，往往就会造成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死亡。”
“而在卡门的【原本】计划中，”主管将‘原本’两个字咬的很重，“卡门打算利用一场对人没有生命威胁的模因污染，让所有人都可以与龙脉进行连接，这样就能给所有人都安上一个杀毒软件，让他们初步拥有抵抗异常的能力。”
“但这和你前面说的信息似乎矛盾了，”朱衡提醒道，“我记得你说过，卡门是通过从‘孔’里流出来的某种能量让普通人抵抗异常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主管手中矿泉水瓶此时已经被捏得变形，“由于SCP-CN-001的特殊性，只要不认同华夏文明，那就绝不可能与之进行连接，即使是卡门也不能一瞬间改变所有人的意识。”
“所以最后卡门在龙脉上开了一个孔，让自己成为那个‘杀毒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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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补昨天的，稍后还有一章
第五卷 怪异收容 : 第628章第0603章 异常与污染（第二更）
0603
“这太……”朱衡想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形容卡门的行为，“疯狂了。”
“基金会也这么认为，”主管点了点头，似乎是认为了朱衡的评价，“虽然龙脉也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但由于龙脉本身就是由华夏人的正向愿望所产生的异常，因此祂只会吸收那些由积极情感所产生的信息，在这些信息的影响下，龙脉不仅能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个华夏人，并且在华夏文明的影响下，龙脉几乎不会主动介入普通人的生活。”
“但卡门从始至终都就只是个人类，哪怕她死后成为了T-06-999，她也依然摆脱不了人类的本质，即使她在成为T-06-999前本意是向着人类的，但那些与她连接起来的意识也足以将她的愿望完全扭曲”主管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完全变形的矿泉水瓶，就像是看着卡门的愿望，“我前面已经解释过了，大部分异常的核心信息都是来源于人类各种相似情感或愿望的整合，但假如一个人的愿望或意识过于强烈，那么这个人的情感也可能会产生相对应的异常。”
“毫无疑问，由无数人的意识加强后，T-06-999的愿望一定会属于这一类，永远不会停止跳动的心脏是T-06-999自杀前的后悔与对生命的渴望，会将一切冰封的王女是T-06-999见到伙伴牺牲时的自我厌恶和自我封闭，而T-06-999面对死亡的恐惧绝望则化作了会将无辜者拖入淹死的带血浴缸……单从结果上看，T-06-999的几乎每一种感情都促成一个或多个异常的出现。”
“更糟糕的是，由于T-06-999是龙脉上的一个孔，借助龙脉的能力，T-06-999一直都处在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夹缝中，这让T-06-999的‘愿望’更容易形成异常的同时，也让T-06-999所形成的异常更容易出现在现实世界， 那些受到T-06-999模因污染的人，只要无法坚持自己的自我，就都可能被在T-06-999的低于中化为异常，仅过去几个月里，基金会处理的异常事件中就有20%都与T-06-999有关。”
“不仅如此，由于这些异常本身就是由T-06-999产生，因此它们在出现在现实世界后立刻就会与T-06-999建立起联系，此时这些异常所携带的信息又会返回给T-06-999，让T-06-999记录下自己的信息，”主管叹了口气，“而借由龙脉与多个世界的人类进行了一定程度连接的T-06-999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信息‘接收站’，在接收到这些异常反馈的信息后，T-06-999除了会在这些异常下变得更加偏执外，只要她愿意，她随时能利用自身接受到的信息‘制造’出对应的异常。”
“因此和其他只要被消灭就再也不会出现的异常不同，由T-06-999的情感所产生的异常只要一出现在现实世界，就永远不可能被完全消灭。”
主管的解释让所有人都感到内心一阵沉重，虽然人类联军的世界中还未出现除虫巢以外的异常，但在座的所有人都开始思考如果人类联军世界中..出现这些异常后应当如何应对：“但你说过，我们的世界幻想与现实的屏障并不像你们世界那样容易突破才对。”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主管摇了摇头，“但由于T-06-999处在幻想与现实的夹缝，只要它能够在现实中获得一个锚点，就能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将这些由T-06-999衍生出的异常强行投影到对应的世界中。”
“而T-06-999-16，也就是虫巢，则代表着T-06-999对基金会清理那座受到模因污染小镇的不解与憎恨——毕竟在T-06-999看来，变异者本身就是人类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基金会清理T-06-999-01的行为就是在杀人。”主管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因此，当任何一个世界爆发了原肠病毒后，任何一个变异者就都可能成为T-06-999-16降临的锚点。”
一名人类联军的科学家代表此时忍不住问道：“你说的【一定代价】指的是什么？”
“能量，无比巨大的能量，”主管看向了这名提问的科学家,“同样也是因为T-06-999的半只脚还处在现实世界中，因此由她‘制造’出的异常同样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现实世界的影响，而想要将‘思想’变为‘现实’，其所需要的能量远远超过了T-06-999能够从SCP-CN-001上窃取的额度，所以你们在黄龙府以及悉尼也都看到过了，一座虫巢想要出现在现实必须要吞噬大量变异者的血肉。”
“那么虫巢里出现的人是怎么回事？”这位科学家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这也是基金会正在研究的事情，”主管耸了耸肩，“不过目前基金会主要认为T-06-999-02很可能是卡门哪怕是变成怪物也无法遗忘的最核心的愿望，不过这个愿望是什么基金会目前还不得而知，有的人说这代表着T-06-999对自己作为‘人’时的留恋，但这些猜测目前都还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证明，不建议你们参考。”
这是人类联军首次听到主管说‘不知道’，这让所有人心里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一点毕竟相较于一个全知全能的组织来说，依然有许多疑问等待解答的基金会显然更容让人亲近一点：“既然你们都搞不清楚这个女人是什么，为什么又建议我们不要与这个女人进行思维连接实验？”
“因为这些异常很可能还维持着与T-06-999的联系，与他们进行思维连接很可能会连接上卡门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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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撒花～
第五卷 怪异收容 : 第629章第0604章 异同
0604
“和T-16-999的意识连接上了会发生什么？”
虽然东亚联合代表还有许多事情想要知道，比如为什么自己的世界会出现大量玩家，为什么基金会在知道自己世界出现T-06-999-16后是否做过什么事情等等，但在见到人类联军开始和主管讨论起有关思维连接的事情后，东亚联合代表还是暂时压下了这些问题，准备等会议结束后再与主管约个时间进行更细致的情报交流。
“我不知道，基金会或许做过此类实验，但以我的权限还无法查看相对应的资料，”主管并不意外人类联军提出这个问题，他摊了摊手，“由于人类的思想都可能产生对应的异常，因此理论上说，人类对异常危害了解得越多，就越有可能产生更危险、更隐蔽、更难以收容或污染性更强的异常，因此除了部分可公开情报外，许多涉及到具体危险性的资料就只有自律和精神等级达到一定数值后才可接触。”
“但根据T-06-999所表现出的各种特性，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难猜到，毕竟那些没有直接与T-06-999建立思维连接，只是靠一个‘孔’维持联系的普通人都可能随机接收到来自T-06-999的低语，那么与T-06-999建立思维连接后必然会接收到来自T-06-999的直接信息，一旦无法在T-06-999的模因污染中保持自我，就极有可能会变成T-06-999的衍生异常，因此在确保你们的思维连接结束完全安全可靠之前，我不建议你们贸然与T-06-999-02进行任何思维连接实验。”
主管解释后不等人类联军继续发问，这次便主动问道：“所以这就回到了我们最初的那个问题，理论上说，与T-06-999-02进行连接必然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基金会想知道你们怎么让长春断开了与T-06-999的连接，并且还抹除了她的危险性。”
说到这，主管不正常地停顿了两秒，随后又补充道：“这个问题对基金会很重要，如果基金会能够掌握该方法，很可能就能完成对T-06-999信息的屏蔽，这对我们双方，以及其他所有受到T-06-999影响的世界都有很大帮助。”
“但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长春的危险，”主管用几个世界的安危这杆‘大旗’压人的行为并不怎么讨喜，不管朱衡还是一边回忆自己看过的资料，一边耐心解释道，“我不知道在其他被你们解决的异常是什么状况，不过当初在黄龙府地下被我们摧毁的虫巢还是一个未完全发育的状态，会不会是这个关系？”
主管摇了摇头，否定道：“T-06-999-02和异常是否发育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对我们来说，异常只有‘是’或‘不是’这两个状态，是否发育完全只会影响异常的危险程度，并不会影响它作为异常的本质。比如虫巢，只要虫巢出现，那么无论这座虫巢是否发育完全，虫巢所该具有的一切特点，比如吞噬生物质、将生物质变为虫群、对虫群进行指挥等等特点它都会在出现的瞬间立刻‘学会’，是它是否发育完全无关。”
“同样，对T-06-999-02而言，当它出现后就会立刻具备‘30至90天后苏醒’、‘苏醒后具有对周围普通人进行模因污染’等能力，除非你们对T-06-999-02做了什么，否则绝不会影响它作为异常的本质。”
朱衡继续回忆了一番，但发现自己确实想不出人类联军对长春做过什么，毕竟在将长春从黄龙府地下带出后，长春就一直处在与外界完全隔离的实验室中，并且在长春苏醒前人类联军出于安全考虑也只对长春进行了抽血、提取基因序列等基础检测，而这些基础检测基金会没有道理在收容T-06-999后不进行。
于是朱衡如实说道：“我们似乎没有对长春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你们可以说说，你们在发现虫巢后会怎么处理，这样我们或许可以对比看会不会是处理虫巢过程的有不一样的地方。”
“没问题，”主管也清楚单靠朱衡一个人回忆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点了点头，随后介绍道：“我们一般将T-06-999-16分为三种状态，分别是成长、成熟和分裂三个时期，针对成长期的T-06-999-16，此时它只拥有非常基础的恢复和分裂能力，一般各地的地方应急处理部队就能自行处理，而成熟和分裂期的T-06-999-16很可能已经拥有了一只受它控制的虫群大军，此时就需要各国或基金会动用主力部队才能完全镇压。”
“不过T-06-999-16虽然具有将生物质快速转变为虫群、对虫群进行远距离供能和指挥等多种不科学的能力，但T-06-999-16这个异常本身却还是要遵守现实世界的基础物理法则，因此无论是T-06-999-16处于哪种状态，我们一般都会采用物理的手段对其镇压——简单说就是用子弹直接摧毁虫巢的肉体，就和你们在这个世界中所采用的方法一样。”
“听起来我们对付虫巢的方法好像没什么不同，“朱衡的回答让主管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当主管看向朱衡时，却发现朱衡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皱起了眉，“我确认一下，你们在对付虫巢时，所采用的方法都是使用军事力量进行镇压？”
“对。”
“那我或许找到不一样的地方了，”朱衡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郑正浩在黄龙府地下战役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当时的郑正浩还并未恢复人类的状态，他那时还是变异者指挥官。”
“也就是你们口中的T-06-999-01”
第五卷 怪异收容 : 第630章第0605章 人造‘龙脉’（上）
0605
这个答案让主管脸上终于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这种意外既是因为基金会所找寻的答案居然如此‘简单’，也是惊讶于受到严重模因污染变成怪物后居然还能变回人类。
虽说人类联军在东亚联合世界的临时基地中放入了不少有关思维连接实验的资料，但长城计划作为人类联军目前保密程度和重要程度都排前列的一项国策，所有资料都以物理断网的方式，被存放在了位于大明的原肠病毒联合研究院总部中。
而作为贯穿了整个长城计划的重要人物，人类联军在思维领域探索时虽然不可能避得开郑正浩所做出的贡献，但出于保密考虑，在大部分可供研究的资料中，人类联军对郑正浩的称呼也多是‘博士’或‘研究员’，根本不会提郑正浩此前的变异者指挥官身份。
因此在朱衡挑明郑正浩的身份前，主管一直以为郑正浩只是一名和卡门类似的能凭少数几个人就能开辟出一个新领域的天才科学家，根本就没料到人类联军居然成功地将一名受到深度模因污染的变异者重新变回了人类。
而当朱衡用不急不缓地语气向主管大致地介绍了一遍有关长城计划的内容以及人类联军目前的进度后，得知人类联军已经利用长城计划将数亿变异者重新变回了人类，并完成一整个思维世界人完成了思维连接后，主管这次终于坐不住了，‘腾’得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紧盯着朱衡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断朱衡是否在说谎，双方就这样对视了十多秒，主管才重新坐回座位，但此时他的脸上再也不复原本那淡然的表情。
而在重新落座后，主管首先向朱衡请求看一遍黄龙府战役的详细视频，得到朱衡同意，并在视频中看到变异者前仆后继地扑向那个未完成的虫巢，并在被虫巢分裂出的血肉怪物啃时所露出的痛苦表情后，主管的脸色变得更加复杂。
“是基金会低估了你们的能力，也低估了你们在思维领域上取得的成果，”主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坦然地承认了基金会此前对人类联军的误判。
“郑正浩，”说着，主管伸手隔着屏幕摸了摸面前的巨大白狼，“是他在指挥那些变异者，对吗？”
朱衡微微点了点头：“对。”
“那我想长春的变化也和他有直接关系，”主管将视频调回了阶段四冲向母巢的画面，“虽然母巢孵化的虫群并不具备可传播的模因污染能力，但母巢作为被T-06-999的情感催化出来的异常，与其进行直接接触还是会接收到来自T-06-999的污染。”
此时屏幕上的阶段四在撞上母巢后已经被那些怪物啃得面目全非，但主管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直到他/她栽倒在了地上：“而像这个变异者与T-06-999-16进行深度接触的情况，可以确定他100%都会被T-06-999的信息污染，但直到他被T-06-999杀死，我都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变异的迹象。”
“这说明什么？”一名参会成员问道。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后，主管关闭了视频，随后回答道：“这说明有什么东西阻止这种污染，我个人猜测，阻止T-06-999的很可能就是郑正浩，或者说与郑正浩相连接的变异者网络。”
“T-06-999对人类意识进行侵蚀的手段本质上就是用大量信息覆盖掉这个人本身的心智，而信息天然就应具有可传播性，”主管的眼神此时有些飘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因此我猜当那些变异者接触到T-06-999-16时，T-06-999应该确实有尝试过用自己的信息对他们的心智进行侵蚀，但由于当时这些变异者正处在郑正浩的指挥网络中，因此T-06-999发送过来的信息很大一部分都应该是顺着指挥网络，继续向上传递给了郑正浩。”
“至于郑正浩到底是依靠自己曾经与数十万变异者进行浅层思维连接的经验硬抗过了卡门的侵蚀，还是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信息平摊给了指挥链路中的其他变异者，在与他本人进行沟通前我暂时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但有一点是明确可知的，”主管的语气变得有些兴奋，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又一次将T-06-999称为了‘卡门’，“污染和被污染本身就是相互的，当卡门向其他人传递自己的信息时，就必然要接收到其他人的信息，只不过一般来说，其他普通人的感情相较于卡门的愿望来说还是太过渺小，并不能对卡门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
“而如果郑正浩的意识足够强大——不管这个意识是郑正浩自己就有的，还是来自于他当时的指挥网络——那么卡门不仅无法动摇郑正浩的心智，反而自己还可能反过来被郑正浩击溃。”
朱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话到：“所以你的意思是，郑正浩打败了T-06-999？那么为什么其他世界还在遭受原肠病毒或者虫巢的威胁？”
“不，不，郑正浩打败的应该不是T-06-999，而是T-06-999在虫巢上的部分意识，”主管稍稍收敛了下表情，随后回答道，“接触T-06-999-16所引起的模因污染只是其作为T-06-999衍生异常的一种被动反击，并不会与T-06-999的意识相连接，因此郑正浩击溃的应该只是T-06-999-16的意识。”
主管想了想，又补充道：“但由于T-06-999-02是在T-06-999-16的基础上出现的，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猜测T-06-999-02的意识应该也是与虫巢连接在一起的，因此当郑正浩击溃T-06-999-16的意识时，应该顺带将T-06-999-02，也就是长春身上的卡门的意识一并驱除了。”
”这样就说的通了！”主管将两只手合在了一起，“为什么长春昏迷了快一年才苏醒，为什么长春没有任何记忆，没有长春不具备其他T-06-999-02的侵蚀性，这都是因为长春还未来得及受到卡门的影响，你们就把T-06-999-16这个媒介给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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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怪异收容 : 第631章第0606章 人造龙脉（下）
0606
虽然主管一直在强调T-06-999的危险，但参会的人类联军代表大多都对模因污染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因此对于主管此时表现出的激动，人类联军其实没有因此获得太大的成就感。
而少数几个经历过那场严重思维连接实验事故的人，要么就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跨世界的会议，要么就是一时间没能将这场实验事故与主管口中的模因污染联系在一起（比如某中将），否则若是让主管知道人类联军在对模因污染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已经成功解决了一次已经对现实世界产生重大影响的大型模因污染事件，说不定主管的表情还会更惊讶几分。
但不管怎么说，在知道变异者的指挥网络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抗T-06-999的侵蚀后，人类联军与主管都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对人类联军来说，长城计划构建的思维连接网络很大程度就是仿造变异者的指挥网络构建的，如果郑正浩真的能够对抗T-06-999的信息污染，那就足以说明当人类联军将长城计划完全铺开后，人类联军就基本上可以不用再担心T-06-999对其造成的威胁。
虽然在长城计划中，作为‘主机’的是一台台人造服务器而非变异者指挥官，但通过三体人提供的人列计算机技术，人类联军还是能够将思维连接网络中的计算力短时间集中在指定的网络管理者身上，虽说主管也不敢保证这样就一定能压制T-06-999的本体，但对于T-06-999制造的各类异常应该是不在话下。
当然，由于九成以上的普通人都只会通过那些位于各个城市中的广播塔建立起与思维网络的浅层连接，原定的将思维网络‘包装’成一个大型多人在线游戏进行推广的中期计划仍然遥遥无期，这使得除了那些利用思维网络进行军事训练或演习，以及部分需要定期进入思维世界清理原肠病毒投影——现在来看，这些原肠病毒投影很可能是卡门某个愿望在思维世界的具象化——的人类联军特殊部队外，深入过思维网络的就只剩下那些在思维世界中进行某些危险实验的科学家以及志愿者了。
但不管怎么说，单从理论上看，随着长城计划继续在更多的世界中推广，那么即使其他人都只与思维网络进行了浅层的连接，他们每一个连接在思维网络中的人都能增强思维网络对各类模因污染的抗性，如果思维网络铺得足够开，那么人类联军迟早能获得直面T-06-999的污染的能力。
而对于主管来说，能够从人类联军这里得到一种看起来没有危害的、代价极小的对抗模因污染的方法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对本次会面收获的预估，虽然以基金会的技术，想要模仿人类联军的思维网络并不算太过复杂，但这本身就是一个思路的问题，没有正确的思路，基金会空有再多的技术也是白搭。
只不过是否要在思维网络上投入资源，是否要在世界范围内推行思维网络，以及基金会是否要在人类联军外建立自己独立的思维网络等问题都不是主管能够决定的事情，这种决定整个世界未来发展的决策甚至可能要上报给O5议会及联..合..国超自然会议上共同讨论。
“如果在卡门出事前，我们就能和你们接触就好了，”在兴奋过后，主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样卡门也许就不会走向极端，后面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悲剧了。”
“这不好说，”不过此时人类联军的科学家代表泼冷水道，“实事求是地讲，就算先不考虑如果没有卡门造成的一系列危机我们还会不会对思维领域展开研究的问题，我认为我们现在能建立起思维网络，说不定也是卡门的愿望之一。”
她的发言理所当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过熟知这位科学家性格的人类联军代表并未表现出任何责备的意思，朱衡略微思考了一阵后说道：“梁羽，说说你的看法。”
在所有人都看向她后，这位人类联军中最早接触原肠病毒研究的科学家解释道：“不要忘了，黄龙府战役，以及我们后面所取得的一系列成果都是建立在郑正浩能够脱离原肠病毒的控制，重新苏醒人类意识这个基础上的，而关于郑正浩为什么能脱离原肠病毒的影响，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一个相对可信的猜测。”
“但根据主管刚才所提供的资料，我们至少可以推翻‘母巢和原肠病毒的根源不同，母巢会屏蔽原肠病毒对人的影响’这个假设，依主管的说法，既然母巢和原肠病毒都因该是在卡门的影响下才出现了，那么从常理上讲，当两者同时出现时只会让受到影响的变异者变得更糟，而不是促使变异者恢复人类意识。”
“这就好像是向一片满是生活污水的水池中又倒入核废水一样，这样做绝不可能让这片水池恢复干净。”梁羽最后总结道。
“所以你的想法是，郑正浩能够恢复自我意识，很可能是卡门故意促成的？”朱衡并没有急于否定梁羽的猜测，而是看向了主管，“基金会对此有什么看法？”
不过主管此时却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了梁羽：“基金会有丰富的异常预警和处理的机制与经验，因此除了卡门自杀前故意制造的那场污染外，在我们的世界很少会出现过十万人规模以上的模因污染事件，更不要说是出现能够大规模控制其他变异者的指挥官了，所以我们在这方面的研究实际上是不如你们的，我更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我认为，卡门的终极目的可能并不是在龙脉上开一个‘孔’，”见其他人都暂时没有发表意见后，梁羽此时主动出声道，“她很可能是想制造一条人造的‘龙脉’，所有人都能有机会与之进行连接的‘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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