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现在这些记忆不再是记忆,而是缺乏实感的影像。
“终究还是差得太远了……看来,过去的我对你太溺爱了。道路上的障碍就在你的面前,你却连战斗的决心都没有——莫德雷德,你这个样子是拯救不了我的。你既不能代替我成为王,也不能代替我承受那些不好的事情——你终究什么都做不到。”
我本可以和她有更多的对话,但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黑炎王扇动了翅膀,准备离开柳洞寺的废墟。
莫德雷德没有发声,她的两名从者也没有阻止。
这一次诀别,她和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守护她的亚瑟王另有一人。
现在我能守护的,仅仅只是我身后的让娜而已。
……
……
◆莫德雷德◆
父王离开了,从头到尾说了三段话。
而我呢?懦弱到极点的我,只有一开始鼓起勇气,说了该说的话。
即使离开,她的身影,她的表情,她的双眼依然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没有微笑,没有温柔,像是冻结了一样冷漠。
我不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敌人。
圣杯只有一个,她不可能拱手相让。
两龙相争,直到有一方死去,一切如Saber所言那样进行着。
“……真鸟,你还好吗?”
听到Saber的声音,恍惚间我有了个错觉。
似乎她才是我的父王,骑着龙种离开的只是占据了父王身体的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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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开嘴巴,如同哭泣一般颤抖着吸了口气,勉强鼓起笑容,看向Saber。
“我没事……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Saber,我们回去吧。”
但是,Saber却站在了原地。
我转身看向她,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真鸟,事到如今,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吧?”
“感觉到?是……什么事情?”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真实的身份,我真正的使命。”
我吞了口水,心脏激烈地跳跃着。
是啊,我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还把这当做是错觉。
伯爵收起了手枪,环抱着胸,脸上洋溢着微笑,如同台下的观众。
Saber转了头,没有看我,而是眼神飘忽地望着天上云层的空洞。
“在和凛交谈的时候,我说了谎。严格来说,我并不是泛人类史的亚瑟王。”
我没有回答,等待着Saber的解释。
果然,和父王一样,Saber没有直接长篇大论,而是试图引导我思考。
“真鸟,你知道灵基再临的仪式吗?”
“知道……当初让娜的三个方案中,就有灵基再临。”
“我是你父亲的一部分,是从她的灵魂和意识中分离出去的结晶。摩根没有对你说明白,那个仪式不仅是从者召唤的仪式,还是灵基再临的仪式。灵基收纳到结晶里形成灵核,灵核再进一步拓展成为从者。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也是我一直没对你说的事情——直到确认了她对你的态度,我才能说出口。”
奇怪的是,我的内心并没有失落,反而非常地平静,几乎不可思议。
意识确实不想承认、不想思考,但是潜意识早就通过各种细节和征兆,想明白了整件事。
“……果然父王还是选择了她啊。”
我苦笑着,内心和我的笑容一样苦涩。
但Saber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翠绿的双瞳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能洞穿灵魂。
“不,真鸟。当她和我分别之前,她就决定你和她一起选择。只是同一个她只能选择同一个,所以才分成了两人。否则她将失去战斗的决心,最后谁都守护不了。”
“那时的父王一定很痛苦吧?肯定比被撕成两半还要痛苦得多。”
“不痛苦。如果连我都无法分离出来,才是真正的痛苦——而且,尽管没有记忆,但我可以确定,她之前曾经被分离过,而且很早很早之前——她的恐惧感从一开始就被分离了。因为相互关联的原因,她的愤怒也被一并分离了,所以她可以做到任何时刻都保持冷静。”
我本能地吸了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Saber说的话。
可是她的表情依然那么的庄重严肃,性格也不可能对我说假话。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所以父王之所以是父王,是她早就付出了对应的代价。
“啊,确实……如果是正常的父王,刚刚应该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
我顾左右而言他,试图把这个话题糊弄下去。
Saber似乎理解我的想法,默不作声。
我的内心激烈地斗争着,继续前进和转头放弃势均力敌。
但是,看着Saber,回想起父王过去那张一直微笑的脸庞,我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拼劲自己全部的勇气与信念,跨越最艰难的一步,朝着终点进发。
“……我明白了,果然还是要打倒父王。不然就无法拯救她。”
“拯救?”伯爵突然发出声音。他的嘲弄虽然尽可能压制,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我的御主,虽然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是你觉得她做到这种程度,是抱着想被拯救的想法吗?先把人杀死,然后再去向被污染的圣杯许愿,所得到的结果除了绝望以外,还能得到什么?倒不如现在就举起双手投降,了结那些无谓的妄想。”
“圣杯是可以净化的,只要把其中的东西摘出来扔掉就行。没有了此世之恶,以圣杯的污染程度,我和父王都可以承受——”说道这里,我的嘴角扬起了自信的笑容。“说到底,我和父王都是伏提庚的子嗣啊。我们本来就诞生于诅咒之中,圣杯蕴含的诅咒算不了什么。”
伯爵挑了挑眉,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就不发一语地退回到了我的影子里。
听起来像是异想天开吧?但是,我相信自己是会获得帮助的——对于世界而言,谁是永恒之王无所谓,只要有人可以成为永恒之王、只要那个人能对抗邪神色孽就够了。
我现在缺少能力和品质,只是因为我的实际年龄才八岁多,还在正常中。如果重新经历了父王的人生,我相信我是可以做到父王那个程度的——成为永恒之王的东西,我一个都不少。
Saber依然郑重地凝视着我,问出那个她已经问了两遍的问题。
“真鸟……做好觉悟了吗?”
“什么觉悟?”
“杀死Rider的觉悟。”
“嘶——呼——”
闭上眼睛,我做了个深呼吸。
杂念被排除,恐惧被驱散,悲伤被隔离。
我的内心变得平静,变的坚定——和父王一样平静,和父王一样坚定。
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就没有继承父王成为“永恒之王”的资格。
“我已经有这个觉悟了,Saber。”
“现在由我接过指挥权,可以吗?”
“可以。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战略方面远不如你。情绪不稳定,做事易冲动——这些都是我需要努力克服的缺点,我将来一定会做得比父王更好的。”
Saber没有评价,只是点了点头。
祖母绿般美丽的眼睛里温柔如水,淡到接近透明的嘴角保持着微笑。
一切都太过熟悉,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的Saber,就是引领我前进的父王。
而黑色的那一位——她只是魔女的邪龙,她已经抛弃了她曾经珍视的一切。
“去远坂府邸吧。凛和切嗣他们肯定还没有休息,和他们商讨该怎么做吧。”说到这里,Saber顿了一下。“不过,真鸟你有信心说服他们吗?拯救你的父亲,或是让你的父亲实现愿望,对他们而言没有区别。”
“有信心。毕竟,她已经给出了回应了……”
“莫德雷德……”突然间,Saber打断了我,“叫我Saber就好。即便我的正体是她认为最适合陪伴你的东西分割、聚合而成的结晶,我的主要构成依然是泛人类史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莫德雷德。在卡姆兰,当她问起为什么不立她为继承人时,我只是说了一句‘你没有为王的器量’。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就是知道父王温柔到这种程度,我才必须拯救她。”说着,我的脸庞上也不由自觉地浮现了笑容。“谢谢你,Saber。我不会迷茫,也不会犹豫了——我已经成长了……啊,对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把盔甲分离了出来,形成一个剑鞘。
父王把剑鞘植入我身体里的时候,它是黑色的,上面还有四个猩红的圆环。
但是现在,它变得如黄金一般光辉,搭配着蓝色的修饰,既庄重又华丽。
或许是因为我的心境改变了?又或许是最靠近它的圣剑是光辉的希望?
“这个是……剑鞘?”
“我和父王的盔甲,本质上就是圣剑的剑鞘。它本来就是属于亚瑟王的东西。现在交换给你,你才有战胜父王的可能——倒不是说我没有决心,而是我的年龄太小了,缺乏力量击败父王。但如果你拥有剑鞘,肯定是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Saber。”
此时,我的影子里出现一团暗红,从中发出伯爵的厚重低音:“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的枪击根本突破不了防御——传说中圣剑的剑鞘,比圣剑本身的价值还要高,乃是连接乐园的凭证。只要携带着剑鞘,就等于置身于乐园中。别说是从者的宝具,即使是魔法使的魔法亦无法突破这空间与信息的完全遮蔽,伤害到结界内的主人。”
“Saber,要不要我教你使用的方法?”
Saber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知道剑鞘的用法——身为从者,仅仅只是形成盔甲是不够的。而且,比起我,真鸟你更加需要它。”
“可是最终要和Rider对战的人是Saber吧?如果没有剑鞘,是没办法打败她的吧?”看着她还是不放心的表情,我只好解释道:“别看我实际才八岁,我可是很强的!就算没有盔甲,照样有顶级从者的战力!而且,我身边不是还有伯爵吗?他也是很厉害的。”
伯爵没有说话,但是我影子里涌动的暗红色所透露出来的兴奋,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思。
深吸了口气,Saber接过了剑鞘。
在这瞬间,阿瓦隆的魔力与她融为一体。
尽管看起来没有区别,但是现在的Saber终于变得完整,终于有了和Rider一战的实力。
卷二 所不爱者而共聚集【.&
◆莫德雷德◆
“果然是这样啊……”听了我的解释,远坂凛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真的很有她的风格啊。明明可以对身边的人说出自己的困境,却选择把重担独自一人扛在肩上,甚至不惜自己变成两个人——果然,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大英雄。”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讨厌英雄这个词。
身为英雄,就要拯救别人。可是谁来拯救英雄自己呢?
故事里的那些大英雄死去后,要么故事迎来终结,要么故事变成复仇剧。
父王把一切都处理得太好,结果我们复仇的对象都找不到,只能把我们自己当成弑君者,只能把布立吞人当做凶手,在憎恨和悔恨的双重感情下活到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对于远坂凛的这个说法,我实在是不满到了极点,声音异常冷酷。
“不要说得你很了解父王一样,远坂。如果你经历过我那个时代,你就不会那么想了。英雄的意义是让周围的人也一起成为英雄,而不是把所有的……”突然我说不下去了。停顿了一下之后,我立刻转移话题。“总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圣杯御三家是什么想法?”
伊莉雅斯菲尔、远坂凛和间桐樱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卫宫切嗣身上。
这个老人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火,面前又放了个便携式烟灰缸,深深地吸了一口,重重地呼出,烟草的气味很快就充斥着整个房间。
父王滴酒不沾,对烟草也没有兴趣。我自己很讨厌这烧焦的气味。但是,这毕竟是关键时刻,我没说什么,只是等待卫宫切嗣做出决定。无论是从者还是御主,都没有人催促他。
这一等就是五分钟,香烟完全化作灰烬,卫宫切嗣把仅剩的滤嘴按在烟灰缸里,彻底熄火,才终于发出了声音。
“莫德雷德小姐。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那个被称作‘色孽’的祸神,究竟是什么?”
“完全占据了另一个宇宙的邪神。宇宙察觉到了这个邪神的存在,将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从灵子固定带中分离了出去,就像一个薄膜试图堵住邪神的入侵。父王是被邪神选定的对象,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被选定为永恒之王,来对抗那个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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