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里哀主教
“我比月雪文子更强,我会保护你,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不必有任何顾虑,既然拥有强大力量的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只需要闭上眼睛默数幸福的倒计时就可以了。”
“那要从多少开始默数?”
“你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三天之后。”
“那就从
秒开始倒计时吧。”
“为什么?”卯月又问。
“三天时间总共有
秒,你离开医院后,就可以与过去的不幸彻底告别。”
“不,我是问为什么似锦可以轻松算出三天有
秒。”
“就是简单的乘法啊,一天有24个小时,3天就乘3,1个小时有60分钟,一分钟有60秒,所以再乘在一起,就算出结果了。”
“好厉害!”
卯月一脸钦佩。
高似锦这才想起,现在的卯月还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丫头,回到八年前,她还没有接触到乘法公式。
杏仁般大小的眼睛,端正的五官,以及小狗般乖巧的气质,如此可爱的女孩会被亲生母亲折磨,高似锦简直感到不可置信,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腾。
“似锦大人,吃晚餐了。”
就在这时,艾米尔与莫嘉娜敲门进入了病房。
她们手中拿着两份便当。
在途径卯月病床时,艾米尔将其中一份便当递给了卯月。
“这是你的份,卯月。”
“咦,我也有吗?”卯月呆呆的看向艾米尔,惊愕的像是石化了,半天不敢去接。
“接下吧,卯月,尝尝艾米尔她们的手艺。”高似锦温声说,“如果你喜欢吃,艾米尔和莫嘉娜也会很开心的。”
“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和似锦住在同一个病房里,一开始还拒绝与似锦成为朋友,我怎么能吃你们准备的便当……”卯月将娇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
高似锦在读心理学的书籍时,深深了解卯月的心态,尤其是卯月这种常年被家暴又保持善良的女孩,这种特质更是明显,这是一种回馈机制,如果无法报答对方,就会畏惧对方的善意。
其实,高似锦也是如此,因此他理解卯月的心态。
别人的善意是具有价值的。
“卯月,只是一份便当而已。”高似锦劝道,“况且,你要是不吃的话,便当就浪费了,艾米尔和莫嘉娜已经吃过晚餐了,对吗?”
“早就吃过了。”莫嘉娜回答道,“我和艾米尔去银座的一家米其林一星餐厅用餐,艾米尔请的客。”
“你看,她俩都吃过了,要是你不吃,就辜负了艾米尔和莫嘉娜的心意了。”高似锦咧嘴笑道。
“浪费……”卯月咬着唇说,“既然如此,似锦可以吃两份啊。”“我吃不了啊,我饭量很小的。”
“那……”
“而且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她俩最大的爱好就是做崭新的菜品给别人试吃,你现在就等同于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到底是难吃还是好吃,谁也说不准。”
在高似锦苦心又善意的奉劝下,卯月这才点点头接过了便当。
里面的食材并不是想象中的高档食材,反而是许多平平无奇的料理,比如鱿鱼香肠,比如玉子烧,都是随处可见的食物。
每天中午,卯月都会在班里同学的饭盒里看见这些。
“我开动了。”
卯月双手合十,然后握着筷子。
不过似乎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筷子掉落在地。
“真拿你没办法……”高似锦在艾米尔与莫嘉娜的搀扶下,从床上下来坐在卯月的床边,“用我的筷子吧,我喂你吃。”
“我怎么能让似锦做这种事,我、我……”卯月支支吾吾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第一次见面又如何呢?”高似锦拍了拍卯月的肩膀道,“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产生了好感,既然有了好感,就要对你好,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不值得你对我好。”
“卯月,你烦我吗?”
卯月立刻摇头。
“那就张嘴,啊~”
高似锦就像是真正的哥哥一样,夹起玉子烧放在卯月的唇边。
透过绷带,高似锦看到她肌肤青一块紫一块,那些都曾是被家暴过的证据。
“似锦,我曾经幻想过,我如果有一个哥哥的话,应该和你一样。”卯月终于不再拒绝,张开嘴小口咬着玉子烧。
“味道如何?”
“很美味,其实我根本不是小白鼠,艾米尔姐姐和莫嘉娜姐姐一定是拿出了最棒的手艺。”卯月呢喃道,“能当似锦的女仆,一定很幸福。”
“是啊,特别幸福,一个月的薪水才只有五块钱人民币,换算成日元的话,还不到一百日元呢。”莫嘉娜阴阳怪气道。
“顺带一提,我们的薪水虽然只有不到一百日元,但我们还要倒贴不少钱服侍似锦大人。”艾米尔也用柔和的笑容说道,“不得不说,似锦大人黑心压榨我们的模样也很迷人。”
“喂,我哪有……”高似锦立刻狡辩道,“而且我不是说了以后会加工资吗?”
“我们的老板在画大饼了,艾米尔你怎么看?”莫嘉娜用胳膊肘戳了戳艾米尔。
“必须让似锦大人摸摸我的头当作奖励。”
“我的话,回头要和似锦大人来一场一对一的绞技练习,我最近学了不少擒拿的招式,正好想用在似锦大人身上。”
这俩小女仆肆无忌惮的说着让卯月面红耳赤的话。
“她们俩在污蔑我!”
“莫非……”卯月吞咽着口水,有些警惕,“你是萝莉控?”
“不是啊!!!”高似锦大声道,“你连迪迦都不知道,却知道萝莉控这个词,还将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我真的要拿头撞墙以证清白了!”
卯月看着高似锦那副夸张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美味的食物,外加高似锦的陪伴,让一缕阳光划破了黑暗,照进了卯月暗淡许久的心。
“似锦,一会能给我看看你刚才的小说文库本吗?”
“当然可以了,卯月,因为要住院的缘故,我买了许多小说,你随便看就好了,我是个小说家,也算是在寻找灵感。”
“似锦原来是小说家,好厉害。”
“没什么厉害的,你如果想成为小说家也完全可以,这项工作没有任何门槛,就像唱歌与舞蹈,写作同样也是如此,在那个只属于你的世界里,你拥有绝对的自由。”
“绝对的自由……”
卯月重复道。
她的双眼终于不再如最初那般无光,在高似锦的影响下,卯月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光亮,而且自身敏感的卯月也看得出高似锦的友善没有任何目的性。
单纯就是想让自己开心。
“多谢款待!”
卯月吃完了精心准备的便当,从小到大,这是卯月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纵使这些食物很平常,但对卯月而言已经难能可贵了。
平时卯月的母亲不会在家做饭,也不会给卯月足够的钱去买食物,卯月吃又硬又黑的面包,还要用烧开的水往肚子里送,有一次面包已经发霉了,她都舍不得扔。
“你怎么突然哭了?”
“咦,我哭了吗?”
卯月一时间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哭泣,在第一滴眼泪掉落后,就犹如崩塌的河坝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已经咬牙挺过了那么多折磨,她被母亲用暴力对待时不曾哭泣,只是呆呆的看向母亲,像是破损不堪的玩偶,可为什么被温柔对待会哭?
“是太好吃了吗?”
“嗯,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谢谢你,似锦,谢谢你们,艾米尔和莫嘉娜,我真的好幸福……”
可是如此幸福之后,又能否再度去面对那个以虐待自己为乐的母亲?
似锦许诺的幸福倒计时,究竟是梦幻般的泡影还是现实?
被如此善待后,如果再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卯月认为自己一定会死。
假如幸福倒计时结束后,是母亲来接自己。
卯月决定自杀。
想要询问高似锦究竟如何让自己幸福,可又觉得太操之过急了,她不认为母亲的想法会改变,除非母亲死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猫叫声
“高似锦,高似锦……”
在月雪文子离开医院后,一直高频率的重复着刚才在病房中看到的少年名字,月雪文子本身长相并不差,气质上有些癫狂,不过却绝对算得上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美人。
一条拥有鲜艳花纹的眼镜王蛇,纹身就是其最好的花色。
假设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会误将她梦呓般的声音当作是对魂牵梦绕的梦中情郎爱的呼唤。
然而事实不是如此,她想要将挑衅自己的少年撕碎成血淋淋的肉片,将其分尸之后埋葬院子里浇灌那些杂草。
精通于杀人之道的月雪文子操控全东京的暴力团,也知道如何杀人让警察无法找到,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高似锦了,尖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咬牙切齿的狂暴感让她情不自禁用脚去狠踹家具,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在吞噬月雪文子最后的理智。
双手握紧成拳,指节泛起白色……
卯月是从她的体内掉下的一块肉,不能被救赎,也不能被染指,她用力去砸卯月房间里的东西,卯月房间本就空空如也,因为平时月雪文子从不会给卯月购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于是她开始砸床,抡起锤子去砸桌子,窗户。
她一边砸,一边急促的呼吸,刘海遮蔽住眼睑,让她显得犹如骇人女鬼,破碎与崩溃一直都是这个家的主旋律。
“我要他的全部资料!全部!”
月雪文子拨通了暴力团松鹤会的电话,松鹤会现任是一个叫正木年久的男人。
以往三大暴力团成员彼此攻伐不断,月雪文子既是中间人,也是养蛊者,势力最大的就是正木年久统领的松鹤会。
“月雪女士,什么事让您如此愤怒?”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去问与你和你没有关联的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保持安静去做事就足够了……”
“是我失礼了,女士,我会尽早去调查清楚这件事的。”
“给我找到他的家人!他不是喜欢到外面去乱认家人吗?好啊,既然这么想和卯月成为家人,那他过去的家人一定也不怎么需要了吧?”月雪文子突然开始狂笑,那笑声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我要让他明白被命运所抛弃,究竟是多么可怖的事!”
电话另一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正木年久虽然是松鹤会的暴力团组长,但一直以来都奉行着稳健的原则,许多事上都以尽可能减小冲突的方针进行行动,有时候甚至会帮警方做事,其他同僚都会蔑视的调侃他是警犬。
“你不想干?”月雪文子冷声喝道,“你如果不想去做这桩生意,有许多人愿意做,不过我想东京的暴力团的确有些多了,从三个变成两个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难题。”
“我会去做的,请女士放心好了。”
“我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五个小时内,我要知道他的家人全部讯息,十个小时内,我要让他收到家人去世的讣告。”
竟敢对自己的东西指手画脚,知道自己是东京教母却仍旧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
既然这么喜欢卯月,那就去死吧。
月雪文子又哭又笑,眼底的血丝像是涌动的赤红色海洋,足以将一切都淹没在那疯狂的火海之下……
夜晚如此宁静。
医院内,卯月不再像最初那般安静,她现在也会向高似锦搭话,她意识到或许在这个世界上,高似锦会成为最爱她的人,雏鸟在接受到第一个来自世界的善意后,就再也不可能为别的什么人挥动翅膀。
“呼——”
高似锦深吸一口气,将手从笔记本的键盘上移开,呷了一口咖啡。
“似锦每天晚上都会写小说吗?”
卯月呆呆的看向倚靠在床头的高似锦。
“当然了,这是我的工作,在我们国家的小说网站上有一个制度叫全勤,每天都要更新一定数量的字数。”
高似锦在休息之余,对卯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