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守护者，但是剑魔 第236章

黑暗中出现了什么？一张脸，应该是一张脸。

一张彻底歪斜、扭曲的粗麻布脸，嘴里吐着锈铁的尖牙。在它后面……是某种庞然大物。瘦长的腿支撑着铺开的身子，拨动平静的思绪，就在前方，恐惧之主依然在星空下静静伫立，纹丝不动，深邃的漆黑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等待，耐心至极。

凯文微微一怔，静谧的黑暗之中划出一条阴影，漆黑帷幕伸展开来，向着这边缓缓延伸，悠然，闲情逸致。

那是坠落的星辰，亦是群星的风暴。

——轮回之终末。

无需任何的犹豫，在只言片语之间，凯文抓住了格温柔弱的身体，将她强制性的偏离了这恶魔的领域，重新回到了物质世界。

在那短暂的一瞬间，无法估量的力量，向着广袤永恒的寂静，将他不断拖拽坠入有去无回的临界点，黑洞的视界线——只要跨过一步，就再也不可能逃脱黑暗的引力，被掩盖，被包裹，被消化。

——直到，在一片微微颤抖的心灵中，似乎连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抖，混沌的星辉逐渐爬上了那个阴影，勾勒出道道轮廓。

引力撕扯着潮汐，万籁俱寂的虚无中，骤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于是，恶魔展开了双翼。

“我——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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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的星夜。

莫甘娜优雅地托起茶杯，将它放在唇边，鼻息微喷之间，深吸一口，呼出的热气将面前的茶水渲染出一片迷人的朦胧。

指尖触摸着茶杯，细腻柔软的触感传递着茶水的温度和质地。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只有这杯茶存在于她的世界中，宛如在品味着一件极致的艺术品。

“果然，不出我所料。”

莫安娜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石桌上的棋盘——费德提克与凯文之间的战斗一览无遗。

她高高在上，亦如神话传说中的造物主。

在旁边的茶盘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叶和精美的茶具，莫甘娜从中仔细挑选出最适合自己口感的茶叶，将其放置在茶壶中，轻轻倒上温水，开始冲泡。

随着茶水慢慢地冲泡开，散发出浓郁的茶香，莫甘娜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她轻盖茶盖，等待着茶水的降温，同时将其他的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在这样的氛围中，阿卡丽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脸茫然。

她的呼吸声微弱，如同蝉鸣一般，静静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仿佛她的灵魂也已经被禁锢在了这片黑暗之中。

「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明明霞已经快要成功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莫甘娜依然笑着微微眯着眼睛：“这就是命运。命运注定了霞不可能成功。说真的，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结局了。大概有……几百次？还是上千次？啧，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阿卡丽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甘娜，那双空洞而悲伤的眼眸里徘徊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在说什么？”

“如果说，这个世界就是被设定好的程序，那我们就是程序里按部就班的代码。无论如何去挣扎，也不可能改变最后的结局。这就是命运。”莫甘娜轻轻品尝着温润的茶汤，感受着那一丝丝的茶香在口腔中缭绕。

“我……我不明白。”阿卡丽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是觉得冷吗？

大概，是在害怕吧。

“阿卡丽，你相信……轮回吗？”

“轮回？”

“无尽的轮回。”

莫甘娜微微一笑，轻轻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原本漆黑的星夜，瞬间亮如白昼，不如说——就是白昼。

阿卡丽惊愕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惊慌失措的环顾着四周。

“你、你做了什么？！”

莫甘娜的嘴角淡淡地勾起一丝弧度，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好戏一般保持着沉默，留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还真是可爱的反应呢。】

她看向少女的眼神中流露出如此意味。

但也就在这时，莫甘娜又一次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白昼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

是无尽且纯粹的黑暗。

世界里没有任何的参照物

，所见之处皆为黑暗。

——只有她、莫甘娜和石桌。

“嗯，怎么说呢？”莫甘娜沉思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该用怎样更加合适的措辞来让阿卡丽理解这个世界：“这就是我们的宇宙最初的模样——在我们之前，只有虚无。怎么样，如此绝望而又可怕的世界。没有星星，也没有光。”

阿卡丽怔怔地看着她，面容苍白而又无力，似乎一切的感官都已经失去了作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而无力。

“那、那原初之星呢？”

莫甘娜抿了一口茶水，停滞的时间开始缓缓流动。

于是，在这片虚无的世界之中，出现了一点亮光。

阿卡丽愣愣的看着最初的星光，呢喃道：“这是就是……原初之星？”

“嗯，那就是原初之星。”莫甘娜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宇宙最初的光，孕育了世间万物，创造了奇迹般的群星，为无垠的荒芜太空布下宏伟的恩典。”

“……”

阿卡丽没有说话，只是镇定自若地观察着宇宙的痕迹。

随着原初之星的降临，荒芜的宇宙渐渐变得生机勃勃，时间的长河川流不息，星海一望无际，而风暴，却已近在咫尺。

“可是为什么……它的光，越来越微弱？”

“因为，原初之星的神格……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的？”少女的指尖微微一颤，疑惑地看向了莫甘娜。

“秩序与混沌，黎明与黄昏，它非其一，而是兼具——是魔，亦是神。”

莫甘娜凝视着少女错愕的脸颊，嘴角的笑容越发浓郁和意味深长：“远古世界，世界还未分化。混沌与秩序皆为一体。直到某一天，它们被分离了开来。随着混沌与秩序的概念，世界也开始出现了差异。”

“热与冷、生与死、光与暗——这是死兆之星与星界华庭的战争。”

“然后，原初之星就诞生了。但是，它并未介入这场战争，而是选择燃烧了自己，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就是我们。”

阿卡丽抿着嘴唇，不知所谓。

“但是，火焰终有熄灭之时。”

第二百六十章 起来，传火！【记得刷新】

从一开始便已知晓,火焰终将熄灭。

即使是宇宙，也会有终结的那一天。

“……”

低着头的少女没有予以回应，只是捏攥着裙摆的手指顿了顿，依然在思考着莫甘娜那番简洁却又令人晦涩难懂的说辞……

死兆之星？

星界华庭？

不完整的神格？

还有……我们？

阿卡丽的呼吸轻柔而低沉，几乎难以察觉，大概她的灵魂已然离开了身体，还尚需一点时间与空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但眼下，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状况。

莫甘娜优雅地端起茶杯，细细地品味着杯中的清香，唇角微微上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茶香缭绕，在这种平静而安详的氛围中，混沌与秩序却在周围的世界不断变化。

“如果说，原初之星是一团火，照耀了整个世界。但既然是火，那终究会有熄灭的那一天。”

莫甘娜轻声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她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却好像是在看着什么别的东西一般望眼欲穿。

是觉得心有不甘吗？

不，应该不是。

她应该是在……憎恨。

也许吧。

“火焰熄灭了之后，世界会如何？”

片刻的沉默过后，阿卡丽的声音变得稍微有些死气沉沉了一些。

“永夜将会降临，整个世界将不复存在。”莫甘娜一边这么解释着，一边笑着摊了摊手，用一种十分轻松的语气调笑道：“当然，我倒是觉得，比起这永恒不灭的轮回，彻底迎接湮灭，倒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阿卡丽的瞳孔微微一缩——永恒不灭的轮回？

“永恒的轮回？这是什么意思？”

而莫甘娜也只是保持着笑眯眯的态度，十分耐心的回应着少女心中的疑惑。

“由于原初之星不纯粹的神格，导致整个宇宙的法则与结构宛若风暴中摇曳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化为乌有。”

讽刺的笑意从嘴角扬起，莫甘娜此刻的表情也没有了轻松与淡然。

少女怔怔的地看着品尝着茶水的莫甘娜，眼眸底下一闪而过玩笑般的戏谑与嘲弄。

或许还有些许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

她是在嘲笑着自己吗？

阿卡丽不理解。

但那戏谑与嘲弄，绝非向她而来。

“所以，为了延续宇宙的存在——星之守护者诞生了。”莫甘娜莞尔一笑，轻抬眼眸：“光芒寄于凡人之身，赐予凡人比拟群星的超凡之力。狩猎异世界的入侵者，维护宇宙之间的和谐。听起来很不错，不是吗？”

茶杯中的茶叶渐渐地沉淀，世界的颜色也

变得深沉了一些。

是错觉吗？

“可是，你知道星之守护者的真相吗？你知道为什么星之守护者会陨落吗？你知道星之守护者……究竟是为何而战吗？”

“为……为什么？”

阿卡丽的胸口没来由地一紧，仿佛呼吸也随着沉闷了许多。茫然抬起头来的少女眼底，倒映着无穷的黑暗。

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维持燃烧的火焰需要薪柴，而星之守护者就是所谓的薪柴。”莫甘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同时一脸漠然地端详着少女：“星核，也就是星光宝石。那是以实现凡人的愿望为代价提取出凡人的灵魂制造而成的。或者说，那就是星之守护者的生命之源。许下誓言之后，就成为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而一旦宝石破损，就会殒命。”

“同时，如果宝石里积攒的污秽盖过了星光，守护者就会成为星之吞噬者。”

“那……那薪柴是什么意思？”少女的声音在颤抖。

莫甘娜看着她，短暂的沉默了些许时间，才开口说道：“星光并非是在净化那些黑暗的能量，而是在……狩猎。”

“狩猎？”

“没错，狩猎。”莫甘娜说：“以星之守护者的灵魂为诱饵，去引诱那些死兆生命体。战斗并不会消耗星光与灵魂，它只是一种催化剂，当星之守护者封印与净化死兆之力的瞬间，狩猎就已经完成了。”

“什么意思？我不懂……”

“也就是说，星之守护者的灵魂在封印与净化那一刻，就已经被死兆之力侵蚀，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星光没有消逝，它只是成为了它们。所以，当星核被死兆之暗彻底占据之后，星之守护者的灵魂也因此而溃散了。”

阿卡丽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少女低垂着头，那颗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时已变得空洞而呆滞。

她的每一处神情、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绝望的气息，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梦想。没有一丝笑容，只有无尽的忧郁和沉重。

莫甘娜看着眼前这个陷入了绝望的少女，喃喃说道。

“没错，星之守护者的灵魂，就是维持这团初火的薪柴——或者说，守护者陨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