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灯夜话
现在太空死灵的动向还不甚明晰，而潜藏于106号矿星附属卫星的死亡守卫则没有能力侦查106号上的情况，主掌战争大权的仍是钢铁勇士。
哈迪斯所不知道的是，在刚刚的“停顿”过后，106号上反而没有再涌出新的死灵士兵，原本站立在大地上的死灵战士也很快被反应过来的钢铁勇士所消灭。
一时间，整个战场变得格外安静。
除了钢铁勇士不时的补枪声，以及脚踩在死灵尸体上的金属摩擦声，此刻并无它声。
经历了舰船战后，佩图拉博并没有让钢铁勇士继续推进，反而开始部署中高空防御，以及战壕，更多的战壕。
侦查队被放出，借着短暂的空隙去侦探敌情。
这些占用了佩图拉博的一部分思考，而他目前的思考和算力，则放到了与死亡守卫的通信里。
看着对面的哈迪斯，他不打算开口。
这会是一种侮辱吗？莫塔里安用他的下属来找他商议，这是一种明显的冒犯行为。
虽然在有些情况里，军团之间的商议，原体确实会找他们信任的子嗣代劳。
但佩图拉博仍然揣测着莫塔里安慢吞吞而迟钝的恶意，那就像是冒着沼气泡的沼泽，令佩图拉博所作呕。
他不会先开口的，不会给对面侮辱他的机会，佩图拉博痛恨他们并不是在现场，这样他就可以走到这个大胆的死亡守卫面前，威胁地站在他面前，然后听这个死亡守卫自大的话语。
“目前我受军团长莫塔里安的委托，负责与您军团的交流对接。”
哈迪斯不卑不亢地开口，佩图拉博无法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什么波动，
“战事紧急，恕我省略寒暄。”
当然，还是得夸，哈迪斯清楚这一点。
“钢铁勇士刚刚的海战着实令我敬佩，如此精细而庞大的指挥属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很难想象这么繁琐而宏大的战场上，可以有如此细致入微的操作。”
“我想，估计大部分凡人都无法意识到这次操作的精妙。”
佩图拉博抱着臂，盯着对面。
不过是一个普通星际战士的称赞罢了，作为原体，他已经听过了太多，这是他应得的，是没有必要的。
“而您作为这次战役的总指挥官，在如此精彩的战役之下，想必对于敌方的情况有远超死亡守卫的理解，因此死亡守卫希望与钢铁勇士互相共享信息，以及商讨接下来的战术。”
虽然哈迪斯感觉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塔里安相当不爽，但在某种意义上，抛去了知道剧透的哈迪斯，死亡守卫确实对这种异形所知甚少。
这是实话，没有讥讽和恶意的实话，所以莫塔里安并没有反驳。
对面的佩图拉博仍抱着臂，他将思绪移开，接着去部署106号地面的战壕去了。
他“看着”他的子嗣在尘沙弥漫的矿区赶路，金属的盔甲被黄沙所暗淡。
然后佩图拉博重新看向他对面的死亡守卫投影，白绿色的涂装，就像是那些脆弱而易折的植物。
“接下来的作战，死亡守卫需要听我的。”
佩图拉博下达了他的判决，然后直接关闭了通讯，
另一端，佩图拉博的投影身影在噼啪的一声电流声后消失。
哈迪斯确信莫塔里安直接骂了一句巴巴鲁斯脏话，并且莫塔里安现在大概率很想给佩图拉博那没有完成的一镰刀。
当然，哈迪斯也想骂人。
虽然按照现实，因为参与的战役过少（军团资历不够，莫塔里安回归地晚），以及主舰队没到，死亡守卫在接下来的战役里本来就很可能是个打辅助的位置。
但佩图拉博这么一说，相当令人不爽。
然而，不到一秒后，死亡守卫收到了来自钢铁勇士的信息流。
繁杂和细密的数据井井有条，标记出太空死灵的情报。
数字和高哥特语跳跃在死亡守卫的屏幕之上，计算出一个异形种族的形象。
不光如此，106号上的地形图，以及正在修缮的战壕剖面图，也被一同发送了过来。
后面的资料着实在哈迪斯的意料之外，他暂且现放下了没什么用的情绪，开始仔细揣摩这份资料。
他惊诧地眨眨眼。
这意味着死亡守卫大概率要去打地面战了。
毕竟死亡守卫现在的舰队，确实没办法跟太空死灵的舰船打，但地面之上，死亡守卫拥有着强大的实力。
钢铁勇士传送的数据还没有停止。
一个待在106矿区地图大后方的红点被佩图拉博标记了出来。
哈迪斯疑惑地查询，
艹，是莫拉格他们几个。
这几个死亡守卫被钢铁勇士安置在了大后方，跟格赖埃的铸造士们待在一起。
要不是佩图拉博提醒，哈迪斯差点忘了还有几个死亡守卫的新兵在106号上
原本安静的莫塔里安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哈迪斯赌他也忘了。
这在某种程度上冲淡了他们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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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149流离在外者
106，不，温马斯深处，纳斯沉默地跪在金字塔的阶梯之上。
迦瑟洛斯正低着头，望着它的执政官。
死灵领主的身躯比一般的死灵奴隶要更加高大，光滑没有一丝瑕疵的活体金属组成了迦瑟洛斯，太空死灵的纹路在它的躯体之上，以彰显它更加高贵的地位。
但纳斯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漫长的时间，突然被中断的休眠，两者相加，纳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它还是忠心耿耿地跪在那里。
“执政官”
迦瑟洛斯的声音缓慢地划过黑石墓穴，阴暗干燥的墓穴不存在生命。
对于纳斯来讲，这是个好消息，王的理智可能还在，
迦瑟洛斯缓缓地眨眨眼，
它正坐在军事训练场的观影席上，奴隶为它斟上美酒，迦瑟洛斯看着自己的弟弟欧提克斯，它还是太懦弱了，太重视生命了，不论是什么生命。
这显得它的弟弟很粗鲁，没有礼仪。
惧亡者只需要死亡，它们短暂的生命只能拥抱死亡。
迦瑟洛斯需要给它的弟弟上一课。
它看着那些在军事训练场里训练的武士，这些精锐将组成惧亡者强壮的军队。
“停。”
迦瑟洛斯说，恒星的光照晒得它有些头眩，
纳斯疑惑地抬头，看着站在墓穴顶端的王。
“根据你们在比武中击败对手的数量降序排成一排。”
纳斯试图理解了一下王的命令，随后它下达了它的命令，要求它身后的护卫队按照王的指示排好。
王不紧不慢地走下阶梯。
迦瑟洛斯不紧不慢地走到武士们组成的队头，它看见它弟弟惊诧的目光了。
它的弟弟还是太没有礼仪了，它们是王，它们对这些下级做什么都是它们的权力。
弟弟欧提克斯需要尽快意识到这一点，这样它才能成为一位合格的王位候选人。
［不，不，它们已经被驱逐了。］
弟弟欧提克斯震惊地看着它。
纳斯沉默地在王的身后跟着它，纳斯当然知道王要做什么。
纳斯就是在这无数次的筛选里幸存下来的。
无数的同级死了，而纳斯活着，所以它就从一个奴隶，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政官。
迦瑟洛斯庄重严肃地点点头，然后每隔一个士兵，向着它们的头开枪。
倒下的惧亡者不会再起来了。
倒下的太空死灵很快就可以在复苏协议的运行下起来，护卫队享有比一般太空死灵更加高等的复生权力。
“我需要让你明白两件事，”
迦瑟洛斯庄严地开口，
“第一，惧亡者不畏惧死亡，死亡只是一个必然的事实。”
每个惧亡者都会死亡，那是深埋于它们基因底端的诅咒。
“第二，你我虽贵为乌纳斯的第二继承人，但在死亡面前，我们也像这些武士一样。”
迦瑟洛斯很希望它的弟弟能够成为王朝的掌管者，在乌纳斯死后，它们将领导起一个庞大的死灵王朝。
它回过头，想要严肃地盯着弟弟的双目，告诉欧提克斯它的良苦用心，即使惧亡者尸体渗出的血液即将沾到它的鞋子上。
它的弟弟空洞地看着它，
“我们死不了了，哥哥。”
“没有死亡。”
血液消失了。
迦瑟洛斯茫然地扭过头，它看见它的执政官纳斯，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醒着？”
纳斯将头埋地很低，
“乌纳斯驱逐了您，而刚刚，您墓穴的护卫发现了一片疑似星神碎片的存在，因此意识提前唤醒了您。”
啊，乌纳斯，乌纳斯。
它死不了了，自然不需要继承人。
迦瑟洛斯被驱逐了，在它被驱逐的弟弟之后。
它本来还在说服自己，弟弟是因为不够合格而被驱逐的。
但当自己被从金字塔的上层扔下时，它甚至没有带着与它弟弟同等规模的护卫。
乌纳斯忌惮它，曾经它所屠杀的奴隶为乌纳斯递上了足够的刀刃。
迦瑟洛斯知道自己会回去的，王位是它跟它弟弟的，而不是乌纳斯。
那个老不死的。
它需要积攒实力，不能打草惊蛇，乌纳斯不会允许它发展自己的军队的，那个狡诈而残暴的领导者会一直监视着它们。
而这次提前醒来.它可以做点什么。
迦瑟洛斯盯着纳斯低垂的头颅，沉思着。
星神碎片
“给我侵扰平静者的资料。”
迦瑟洛斯开口，纳斯照做，
标记着星神碎片的辐射源相当模糊，迦瑟洛斯不满地意识到，或许这只是一个错误识别。
它弟弟笑着看着它，像是期待着迦瑟洛斯带着它领导一个王朝。
它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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