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灯夜话
【民心不稳?】
死亡之主嗤之以鼻,
【他们有充足的食物——粮食,蔬菜,肉类,甚至还有繁多的香料,水也是充足且干净的,空气是可以直接呼吸的,你说这样的环境下,马库拉格会出现民心不稳?】
放在过去的巴巴鲁斯,这会导致士气大增。
基利曼沉默了,莫塔里安则理所当然地注视着基利曼。
基利曼想起之前与尤顿的谈话,莫塔里安来自巴巴鲁斯,一个死亡世界,他与他们之间有着天生的隔阂,他无法理解基利曼,正如同基利曼不理解他那般。
基利曼停顿了片刻,试图让自己的话语委婉而含蓄,
【马库拉格并不是一处军事世界,这里的人民并没有经过全员军备动员过。】
莫塔里安卡了一下,
【你并不需军备动员——】
莫塔里安停住了,他的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看着基利曼,像是看见了一只用长出两只脚,用脚在地上跑的鱼,
莫塔里安哧笑了一声,
【这里的人被你宠坏了,基利曼。】
【这是他们应得的权利,】
基利曼沉着地回答道,【这是他们应得的。】
莫塔里安盯着基利曼,一瞬间,基利曼看见了死神正握着镰刀困惑着,但莫塔里安还是低下了他的头,
【好吧,】
莫塔里安说,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罗伯特·基利曼,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你该这么做。】
基利曼放下了手中的茶,他正襟危坐,双手放在桌上,交叉着,
【莫塔里安,】
基利曼严肃地说,
【我尊重且愿意相信你,你是我们三个人当中出色的反灵能原体,在很多事务上,你能发现我们所看不见的隐患,】
【可奥特拉马有着它自己的运行法则,我理解你的好意,若现在突兀地实行宵禁,以及你所提出的措施,那么马库拉格会立刻陷入这政策带来的混乱中——我并不希望我的人民为了他们自由出入夜晚的权力而在马库拉格游行。】
【游行?】
莫塔里安开口,像是不相信般,他又重复了一遍,
【游行,这个时候?】
基利曼有些恼怒了,他认为他每一个用词都足够清晰,
【是的,游行,在政策所不合理,干扰到正常的民心时,人们便会游行,但在我的管理下,马库拉格已经五十三年没有——】
【你该枪毙了他们。】
莫塔里安平静地说,他现在已经瞥见了这处乐土下虚假的真相了,这里之所以是乐土,并不是基利曼本人有多强——而是它足够幸运。
它尚没有体会过战火燎过的痛苦。
莫塔里安起身,离开这座房间,他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看这片乐土能否再继续幸运下去吧。
基利曼站起来,他看起来被莫塔里安最后的那句话气到了,他用双臂支着自己的书桌,朝着莫塔里安离开的方向喊道,
【奥特拉马有着完善的防御系统,充足的警戒军队,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民生上动手——】
基利曼大喊着,他无数次地推演过防御,战争会率先从曼德维尔点打响,极限战士在太空站中的侦查列阵将率先发现敌人的踪影,然后是舰队战,附近星球的导弹井会支援他们,再然后是跳帮战,亦或者将战争引向地面……
无数环环相扣的环节组成一场战争,在这场战争里,平民出现的唯一时机是为他的军团提供物资和提升士气,及时补充辅助军。
基利曼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认为莫塔里安一直在挑衅他的耐心,
【莫塔里安,看看你自己,你之所以要求马库拉格的人民——唔!】
安格隆猛地捂住了基利曼的嘴,基利曼惊恐地向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刚刚一直在沉睡的红沙之主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
安格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得到了基利曼点头的肯定大幅后,安格隆缓缓放下了手,
【他心情不太好,我们该体谅他一些,基利曼。】
安格隆轻声地说道,
【你待会可以跟尤顿女士诉苦,但莫塔里安没办法这么做。】
【他当然不能去找尤顿!】
基利曼大吼了一声,安格隆则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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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了
2 10 科兹很开心而赛维塔很悲伤
夜幕掩不住惨叫。
酸雨瓢泼,倾盆而下,鬼魅的阴影在贫民窟的窝棚间乱舞,伴随着雨点的杰作跳着圆舞曲。
康拉德·科兹将血淋淋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脸庞之上,酸雨和恶魔的组织液让它变得湿漉漉地,夜之主情不自禁地舔了一口,这腥臭的气味让他感觉更好了。
夜之主轻快地吟唱着歌谣,第三千五百六十七个,他像个勤劳的流水线工人般切割着骨头,用匕首分离开肉与皮。
被他压在身下的恶魔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它浑黄的羊眼盯着原体,映出人间真正的恶魔。
雨继续下着,那些血水与碎肉被冲地到处都是,但紧接着被更多的尸体拦下了,那里面既有恶魔的,也有人的。
科兹快乐地感受着自己哼出的旋律,
【游历完整个地狱~】
【你已不能前往天堂!】
皮被完整地剥下来了,他把皮无聊地扔到自己头上,啪地一声后,那些流进他眼里的酸雨一下子变少了,转而变为了某种烧灼的血红色液体。
康拉德科兹起身,原体瘦削弓着的身子让他像是一只不祥的野猫,那独属于城市中的捕猎者。
他的盔甲早已破碎不全了,通讯频道也在与魔军的作战中被科兹故意弄坏了,现在他孤身一人,前行在诺斯特拉莫的雨夜。
这让科兹想起故事的最初,他也是这般无拘无束。
但现在,他更加自由了,因为那最后的,虚妄的希望假象已然消失,这里即是地狱。
而在地狱中,科兹并不会感到令他痛苦的负罪感和责任感,对于这只人间恶魔来讲,地狱是他玩乐的天堂。
原体飞速地沿着诺斯特拉莫的小巷行走着,他看见被撕下的公告,那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辩,
这是赛维塔在诺星改革时推行的识字班,当初赛维塔兴致勃勃地跟原体提出这一建议,而康拉德科兹当时在干什么?他好像在切断一根肌腱。
这不重要,因为这已经失败了,诺斯特拉莫注定沦为废土,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在大海旁的沙滩上堆沙丘城堡,
有人看不见不远处的大海,有人认为海啸永远不回来,有人则认为,只要用沙子堆积的城堡足够坚强,那么它们便不会在海啸中崩塌。
而科兹,科兹——
科兹哼起歌,
【我已不能再前往天堂~】
他继续穿梭着,走过赛维塔为他立起的,已经坍塌的巨大雕塑;走过那些原来干净,轰鸣作响,解决了人们就业的冶金工厂;走过守军已然撤退的公立医院……
在废弃的,充满着新鲜尸体和血肉的医院里,科兹找到了一些针与线,这让他可以继续他的恶魔皮艺术品。
科兹蹲坐在医院的床沿上,洁白的床单上溅着点点鲜血,原本躺在床上的病人已经死了,他大张着嘴,胸口上叉着一柄利刃。
科兹记得死者,他是赛维塔所表彰过的一名工人,因为产能高,同时主动参加了扫盲而被表扬,奖品则是一公斤新鲜的肉类。
科兹有些饿了,于是他边吃,边缝制着手中的皮制品,恶魔具有着不同的颜色,这让他追求艺术的道路上多了些乐趣。
他安静认真地缝制着,将自己的一整个身心投入进去,医院坏掉的广播里发出嗤嗤的声音,但这里已经没有尖叫了,它们都被科兹杀了。
科兹当然也受伤了,但身体上的痛苦无法掩盖心灵上的疯癫。
科兹举起针,他不悦地撇了撇嘴,原体猛地放下针,准备离开——
“父亲!”
没等他追上科兹,科兹便直接跳出医院六楼的窗户,玻璃渣与他一同下坠,原体落到地上,准备进一步远去——
科兹僵硬地扭过了头,赛维塔就站在他身后,像是早有预料原体会跳楼那般。
“父亲,”
赛维塔平静,疲倦地说道,
“我恳请您回到夜幕号上,众蝠议会已经表决了,午夜领主将对诺斯克拉莫发射灭绝令。”
众蝠议会,是在科兹放权赛维塔后,赛维塔一手建立起的午夜领主决策小团体。
康拉德科兹盯着赛维塔,他的群鸦王子早已不再是之前那般尖舌尖嘴了,他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寡言寡语,也更加……衰老。
赛维塔的脸上布满松弛的沟壑,头发也全白了。
乌鸦在苍老将死的时候,羽毛也会变白吗?
【不用管我,赛,】
科兹说,他站在那里,被他陌生的子嗣们围住,
【我将与地狱一同焚烧殆尽。】
赛维塔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眉眼也苍老了,苍老到足够遮住他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眼,
“父亲,请您不要再固执了。”
赛维塔说,“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午夜领主不能失去您。”
科兹看着赛维塔,他弯下身,将手搭在赛维塔的肩甲上,他的乱发扎在赛维塔的额头之上,
【你已经看见这一切了,赛。】
科兹低低地说道,
【我们已经坠入地狱了,即使我们再怎么挣扎,这里也是地狱,你无法从这里爬出去。】
【我们只能死在地狱里,或者变成恶魔,然后永久地活在地狱里,赛。】
赛维塔颤抖着,群鸦王子伸出一只手,试图握住原体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无力地垂在腰间。
“父亲,您当时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切?”
赛维塔颤抖地问到,科兹看向赛维塔的眼睛,感觉他最忠诚的子嗣已濒临崩溃,
科兹低下头,他感觉他的嘴中吐出尖利的刀刃,刺向赛维塔,亦划破他的喉咙,
【我……】科兹的声音颤抖着,【如果我当时说半个帝国会变为地狱,午夜领主会亲手向着诺斯特拉莫发射灭绝令,伱是会相信我,还是认为我是在发疯?】
【只有……只有他能够理解,但我已经……?!】
科兹睁大眼,他缓缓地偏过头,盯着赛维塔另一只手扎向他的针筒,尖针自破碎盔甲的缝隙间刺入,注入毒液。
缓缓上涌的,熟悉的昏迷感追上了科兹。
赛维塔疲倦地叹了口气,
“抱歉,父亲,”
群鸦王子说,
“这是那天……药剂师从您身上提取出剩余的药剂,我一直保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赛维塔冷漠地后退一步,示意他身边的蝙蝠们拖住原体缓缓倒下的身躯,
“您有您的苦衷,我也有我的,”
赛维塔说,
“但自始至终,我都希望让您好起来,让午夜领主好起来。”
冰冷刺痛的雨滴滴在赛维塔的面庞之上,他的眼中漆黑一片,群鸦王子抬头,看着那曾经搭建起的辉煌化作尘土。
星炬熄灭,无数魔军自诺斯特拉莫的角落涌现,这片大地万年的混乱与疯癫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回响,怪物们自每一处阴影中显现。
进行完赎罪远征,很久没有征兵的午夜领主根本守不住诺斯特拉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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