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 第6章

作者:水田居士

叶胜追问道:“为什么?”

路明非长叹一声道:“上圣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合天地之道,无极之终,一窍通,百窍通。所谓异术超能,不过是尔等肉眼凡胎,不得其妙也。”

那二人再度无言,停了半刻,酒德亚纪又道:“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路明非复又笑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无名者天地之始也,有名者万物之母也。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只听啪的一声,叶胜手中之笔摔落在地。

路明非心道:“本王千年修行,怎能让尔等问道所难?岂不如老朽戏顽童也。”

酒德亚纪忙道:“可以,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我送你出去。”

路明非起身摆手道:“不必,我自去矣。”

说罢,推门而出,只留下二人呆在原地。正是:

无极之门玄又玄,通天大道非常道。

凡胎肉耳闻不得,左思右量难解惑。

此来只为探虚实,却苦玄真无人说。

以为蛟虫真龙体,不期红尘短命客。

第9章 游东海龙王无处寻,入水府明非得宝兵

自幼修持行大道,托生妖魔隐山坳。

东海之畔花果山,十洲之泉洞天庙。

寻仙百年得全真,三花五气霞光罩。

今朝重走昔日路,故友不见人寥寥。

且说路明非出得此门,即见陈雯雯在外等候。未及言语,便听她道:“你出来了,怎么样?”

路明非无心隐瞒,便道:“我与其讲道,他二人不通法性,各自懵懂,我便出得门来。”

陈雯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明非你现在说话……好深奥啊。不过看样子不太理想?”

路明非点头,笑道:“难难难,道最玄。未入此门者,十之八九,我早知矣。”

陈雯雯低头沮丧道:“我是在政治题上吃亏了,答得乱七八糟,他们说我没有过。”

路明非暗叹一声,安慰道:“此间三百六十五,行行皆可闻大道。花开数朵,不拘一支。汪洋浩瀚,不止百川。人活百年,逆也无惧,顺也不骄,何苦伤悲?”

陈雯雯初时懵懂,思量片刻也知其意,细声语道:“说得真好,谢谢。”

二人并行而出,及至长街。

路明非暗自思量:“我如今法力倍增,可驾云飞举,何不去东海一游,寻那龙宫秘境?”

他心下有数,便道:“你若无事,我先走一步。”

陈雯雯一怔,问道:“明非伱不去学校吗?”

路明非摇了摇头道:“我有要事在身,一日不去,也无不可。”

说罢,拱了拱手,便转身而去。

陈雯雯心中疑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自行离去。

路明非转至一僻静街角,掐诀念咒,往空中一纵,招来一朵祥云,腾云驾雾,即往东海而去。正是:

蛟魔大王重抖擞,驾雾腾云逍遥游。

不走此路百千载,再临东海复从头。

却说他法力虽增,但仍不及前世半厘之数,与初回时相比,只如泉水化作溪流,仍显窘迫。

这一走便是两个时辰,方至东海之上。只见:

汪洋浩瀚,波涛汹涌。汪洋浩瀚,一望无际接天阙。波涛汹涌,雪涌银山鱼若飞。虾蟹鲡鳗深渊游,龟鲨鲸豚偶露头。海豹海狗真可爱,海獭海牛也无忧。白雕翔空目光锐,鸥群巡弋喙如勾。唯独不见蛟龙种,夜叉海鬼也难凑。

路明非按下云头,动法力,念真言,履水而行。

行不过两刻,心中计较道:“此东海与我记忆之中别无二致。这前世今生两界不仅文化相若,山川地理却也类似,莫非这两界合该一源之流?”

路明非又忆起城隍庙土地之言,两相对照,暗道:“那土地乃地祇鬼仙,无自由之身,所见所言未必如实。我所虑者却也无真凭实据。三千世界,恒河沙数,有相似者却也无甚稀奇。”

他按下心绪,再不复思,即目运金光,往海中观瞧。

大海幽深,亿万水蕴,以明

非如今修为,却堪堪只见不过百丈而已。但见其中更无龙影,也无龙宫水府,只亿万水族游弋。

路明非收了金光,暗道:“常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且下海看看!”

想罢,即纵入海中,化作一条旗鱼,长尾一摆,快若飞箭,往下游去。你看他:

吻长犹似矛枪,背高状若帆扬。

侧鳍化作双桨,一溜刺破汪洋。

这一扎便是数百丈深。

路明非双眼泛光,只见水中漆黑如墨,全无半点龙宫痕迹,不由得心中失望,暗道:“看来那土地老儿所言不虚,此界果是个荒芜之所,遭神灵所弃,就连四海龙神也不复存在。”

路明非又转念一想,心道:“我现下虽无洞察天机之能,却也有望气之识。此界蛟龙之气如此浓郁,却不见真龙之韵,想来都是些恶蛟孽龙,不通法性,不修大道,只会些左道旁门,自称为尊也。”

他自思量,却忽见下方陡现一处海藏,若群峰乍起,崎岖不平,隐隐可见琉璃瓦盏,金砖银坯。

路明非一惊,旋即喜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其中必有神异,待我前去观瞧。”

他即现本相,捻避水诀,推水而行。不多时,及至海藏之上,见那果是个水中宫城,海藏金殿。

路明非暗喜,凑近观瞧。

却见宫城中黯淡无光,顶塌屋倒,尽是断壁残垣。金殿上琉璃瓦碎,金砖乱抛,一派破败之相。

路明非惋惜道:“迟来!迟来!”

他推水而入,见府内无水,便收了法术,四处观瞧。只见:

乱礁崎岖,珊瑚银灯凋零久。浮雕皮剥,玳瑁彩壁藏数秋。龙王宝座,背椅弯曲复折扭。蛟女明珠,黯淡无华蒙尘锈。

路明非看得真而切真,惊道:“此地不是东海贝阁,龙宫宝殿么?昔年我七弟孙悟空来龙宫借宝,演练兵器,得铁棒披挂,岂不正是此处?”

他心道:“我虽和四海龙王早年无旧,得道后却有同类之谊。百年间素有往来,这龙宫水府却不知来过几遍。这宫殿如何坠落于此,却是不知。”

路明非思量片刻道:“只怕这前世今生两界,纵非本源流,也必有勾连。待我归去,寻那土地老儿问个明白。”

想罢多时,他负手在宫内逛荡,却见一块海礁之中暗放光华,便即心中一动,凑近观瞧。

只见那海礁之后,有一长杆,其上刻龙纹风篆、镂空雕彩,前端插入礁石之内,似是一件兵器。

路明非见猎心喜,忙攥住长杆,往外就拔。

谁料那兵器沉重,且插得牢固,路明非奋力一拔,竟纹丝不动。

他情知如今身体孱弱,无力驱使,却不甘服输,口诵真言,使了个“大力”的法术,把住长杆,叫了声:“起!”

只听得铮一声,兵器应声而出,赫然是一柄画杆方天戟。

路明非心中大喜,借“大力”法术尚能驱使,即摆开架势,抖开解数,弄神通,施武艺,打转龙宫旧殿。

只见那画戟晃晃如刀剑明灿,溜溜似纺车轮舞,暗放金光喷彩雾,电光盈盈声震鼓。

真好兵器也!

路明非把戟往下一插,笑道:“正应手,正应手。此戟该有七千二百斤,前世尚且嫌轻,今番运法驱使,却正合适也。”

他心中欢喜,作法施了个“壶天”术,即是缩放空间之法,将画戟变作指甲大小,藏于舌下。

复在殿里一转,却再难寻珍物法宝。他也不恼,欢欢喜喜,复归海面而去。正是:

此行本欲寻真龙,却见残垣断壁空。

金殿凋敝珍宝绝,不似当年水晶宫。

法器蒙尘灵光现,金睛法眼觅影踪。

但得画杆方天戟,乃是当年大圣功。

第10章 出东海误入仙山,遇二道各言前尘

东溟大海清波荡,浪涌飞雪映碧空。

奇珍异宝蒙尘雾,虾兵蟹将影无踪。

水晶堂殿深渊堕,蛟魔觅宝临旧宫。

此情当在心田忆,不期何时再重逢。

且说路明非跃出大海,重驾祥云,复归家而去。

行在空中,只觉身沉体重,如负巨石。

他心知是那画戟沉重,需运法力维持,如今他法力只余三成,恐半途落空,便即寻一崇山峻岭,幽林暗丘,落在僻静之处。

甫一落地,他即张口一吐,那画戟复归本来大小,坠落尘埃,只听当一声,沙尘腾起,地陷半尺有余。

路明非扇去尘烟,暗道:“此物终不似如意金箍棒、随心铁杆兵,无法变大变小,全凭壶天法维持。前世如此倒还受得,今朝怎生消受。该寻个一劳永逸之法也。”

他思量多时,捻法诀,诵真言,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出,染上画杆。

只见他拔一根额发青丝,口念道:“噉嘘呵吸嘻吹呼。”吹一口真气,将发丝系在那画杆之上。

画戟即绽光彩,霎时间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路明非心念一动,那画戟即刻化作一缕发丝,乌光一闪,簪在额间。

路明非轻吐浊气,心道:“此法是我从牛大哥处学来。听说他寻了个罗刹女为妻,生子唤作圣婴。有一芭蕉扇,是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乃太阴之精叶。复念此诀便可大可小,大如蒲葵,小若杏叶。我自学来,加以改良,却还未得灵宝试用,嘿,今番用于此也。”

此时法力有余,他自抻了抻腰,便欲离去。

却忽见前方山势起伏,林深雾隐。正是:

峥峥嵘峻岭险峰,郁葱葱林密烟含。

日映远山瑞霞透,风过晴林彩雾绕。

千年凛凛芙蓉峰,百岁苍苍福林抱。

灵禽玄鹤百鸟鸣,寿鹿仙狐万兽啸。

真个如天上人间仙界境,可堪比花山水帘号洞天。

路明非暗忖道:“此地绝非人间凡境,必有神仙圣隐,却不知来路,难寻归途,该是个洞天福地,不为外人道也。”

他又思量道:“我今误入此间,不知是吉是凶,该谨慎为之,勿轻举妄动,且待探明虚实,再施手段不急。”

想罢,便负手闲游,闲庭信步,自行探幽。

行不过二里,及见一枯藤老树,枝枝丫丫,并无修剪。树下石桌停当,其上纵横交错,合十九道也。

有二人对坐,皆作道士打扮,一捻碎石,一夹松果,正互博对弈,少言静语。你道他二人如何:

面似晚霞花甲态,枯月三秋古稀年。

墨发如云青春体,童身玲珑少年衫。

半枯半荣畸形貌,鹤发童颜正相反。

蛟魔纵然见闻广,却也无缘见此般。

路明非暗自惊道:“这二人形体怪异,身似青春少年,面如苍颜老朽,青丝如墨,皱纹累堆,不合天地之理

,更不是仙人之姿。怕是异症缠身,将不久于世啊!”

他有心询问,还未及言语,便听左手一人道:“兄长机谋巧算,我不及也,认负了,认负了。”

说罢便将棋盘一扫。

右手一人笑道:“师父常言贤弟疲懒松懈,不肯久思,千百年来,却也不改。”

左手那人道:“改正与否,如今也无甚所谓。”

右手那人顺势叹道:“贤弟此言,也不无道理。”

路明非听得真切,却不解其意,便朗声道:“二位仙长,在下这厢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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