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割狂魔
李杰知道他在配合自己，便也开起了玩笑：“去去去，连我公会都不加，加个P的钱...小黄，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够酬勤了吗？你和小孙要努力啊。”
“妈蛋！”
在直播中爆出自己有斗鱼股票这件事，是李杰在深思熟虑后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他得告诉外界自己为什么要“摇摆”起来，不然养猪场和企鹅都会视他为骑墙派。
但李杰说出自己有斗鱼股票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作为股东，李杰立场要站在斗鱼那里，那就什么都可以理解了。搞直播的嘛，自然是谁的游戏火，那就主推谁的游戏，
打个比方说，如果养猪场和企鹅是电影的“发行方”和“制作方”，那么斗鱼这类的直播平台就是“院线”，大家是合作关系。
就算制片方权利再大，他们也不可能要求院线只播自己电影厂的作品。哪怕权力大到了可以用匆忙几十天拍好的垃圾“大片”硬占绝大部分院线的黄金时间的地步，在超一流的科幻大作面前，他们也还是要腾一些排片占比给它。
李杰觉得他们要的就是自己这样一个肯定的答复——他们不怕李杰骑墙，就怕李杰不坚定地骑墙，最后倒到对手那里去，而当李杰公开表明自己“永久中立”后，他们反而能放心些。
尽管这么做有些想太多的嫌疑，但考虑到自己刚去北京，企鹅游戏部老总就打电话过来，李杰觉得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当主播实在是太赚钱了，2015年光是上半年李杰就已经赚了2500多万，超过了去年全年。就这，当李杰问起系统“这是不是已经到了大主播时代”时，系统还说“还没到最热的时候”。
李杰实在是难以想象当那个时代真的到来后，坐处顶流的人到底能被浪尖拍到多高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受过教育的关系，李杰一直在低调发展、高调宣传，搞得外人一直不清楚他的底细，要不是李杰为了表明立场而露了一点，只怕别人还真以为李杰就是个打游戏赚点奖金的职业选手。
没有赶上风口的人需要作死去跳，但已经在风口的人只要不摔下去就能飞很高。这碗饭实在是太香了，为了保住这个饭碗，李杰宁愿怎么怂怎么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能者多劳
不过和李杰的谨慎相比，斗鱼其他主播就未必有这种分寸了。
2015年5月后，斗鱼终于结束了一片欣欣向荣的前进势头，进入
到了举步维艰的节奏当中。
起因就是虎牙、火猫、战旗、全民、火星等大平台开始互相烧钱，争夺主播后，导致斗鱼资金出现了困难。
此外，由于平台争夺主播，很多收到新报价的主播都动了心，但又不好直接和斗鱼说解约，所以便开始千方百计地寻找斗鱼的“错处”，以便为自己的单方面解约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固然其中有一些主播是在趁火打劫，但斗鱼本身确实也并不是没有问题，比如为了避税和合同，想办法把主播的合约往经纪公司和第三方关系户公司里去塞，以便达到控制主播的目的。再加上因为摊子太大管不过来，公关又做得稀烂，所以和很多主播都产生了冲突。
因为是在圈内混，加上和参加比赛的主播经常聊天，李杰多少也知道一些主播圈里的那些事，所以在知道几个主播与战旗、龙珠签约的价格后，他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没钱，我很难替你做事啊。”
别看斗鱼官方微博和一帮大主播在打嘴皮子官司，试图占据舆论高地，但在“粉丝经济”面前，这些大主播毫无疑问是有优势的。再加上这次要跳槽的不是一两个主播，而是一大堆主播，其中甚至还包括文森特这种T1级别的主播，这就注定了斗鱼将处于舆论洼地。
这个人说两句斗鱼拖欠鱼丸、工资，那个人说两句斗鱼的经纪合同如何不合理，还有的则是BB两句“大家都刷人气，我淘宝买点假人气又怎么了，凭什么限制我人气”之类。
总之一句话——爷要走了，钱我要，但名声我也要。
墙倒众人推之下，斗鱼的风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哪怕这些锅并不完全应该由它来背。
陈少杰自然是气急，直接发微博表示要按照法律流程来处理这些事，直接对簿公堂，对于斗鱼的一些“诽谤”，如果这些造谣的主播不道歉，斗鱼也会追究到底。
很明显，斗鱼虽然一直在税务和留主播的问题上耍小花招，但法律合同却是100%都履行了，打官司的话，他们没有任何可以被抓住的把柄，并不怕上法庭。
按照斗鱼的说法，如果主播真的没有拿到薪水，那肯定是经纪公司的问题，钱他们肯定都发了，文森特这种还是提前半年就预支了工资的。
至于鱼丸则是因为“背包客”和“协议鱼丸”的关系，这些并不好结算，而且目前鱼丸并不占收入大头，很多年薪三百万的大主播，一年多下来鱼丸的总价值也不到十万，“抓芝麻丢西瓜”的人多少有些问题。
不过看到这些东西后，李杰就知道斗鱼输定了——因为主播粉丝们并不打算和你讲道理。
在一个粉丝经济的年代，斗鱼居然想要和主播讲道理、讲法律——这和09想要在Dota战队里按规矩办事一样荒唐。
粉丝看主播本来就是一种非常主观的、感情用事的东西，当平台试图在公众面前板起脸来诉诸法律时，那它就已经算是失败。
李杰猜测斗鱼是真的急了——因为主播大量开始流失，但平台确实又没那么多现金来烧，所以只能用合同来约束人，希望能用法律来让那些主播投鼠忌器。
只是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斗鱼和这些主播签的合同大多是在一年前，当时的金额普遍也不算很高，一个顶流主播小几百万的薪水，即便是违约金也就几百万。
尽管这几百万在当时看来是天价，但到了2015年后，这个价格就已经不算很高了。比如战旗TV签文森特时，就直接把违约金替文森特给付了。
如果是对新千年前后欧洲足球俱乐部发展历史有了解的人，大概会对这一幕很熟悉——博斯曼法案后，皇家马德里为了“一年一个巨星”的政策，宁愿付天价的违约金也要从死对头巴萨那里挖来了他们的队长，随后又向齐达内、贝克汉姆、欧文、罗纳尔多下手，其它豪门集体跟进巨星政策，将球员市场的行价翻了几倍都不止。
现在的斗鱼就像当年那些老牌球队一样，面对豪门球队高价的挖角，他们显得无能为力，又不敢真的强留自家培养出的“青训队员”，以免没人敢来自家落户。
说白了，还是钱不够。所以当年斗鱼用在YY上的手段，现在被别的平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此李杰乐见其成，哪怕他手头确实有斗鱼的股票，他也不会去劝别的主播留在斗鱼，当然更不会劝他们离开。
斗鱼此时已经有了不少平台粉，有了自己独特的草根直播文化，即便是虎牙、战旗、龙珠也参与到了游戏直播中来，和斗鱼比它们也显得没什么特色。
而且斗鱼作为第一个网页直播平台，天然有着先发优势，只要自己不作死，起码的生存空间还是有的，李杰一点也不会为它操心。
李杰本想置身事外，但节奏这玩意可不从来会无视他，尤其是当某大主播抱怨斗鱼限制他的人气，但却对李杰丝毫没有限制，甚至还按照最高的10.5倍给李杰涨假人气后，李杰就没法继续悠哉下去了。
陈少杰那边完全就是焦头烂额，他似乎也看不得李杰作为股东而如此悠闲的样子，所以在事出来后很高兴地就把李杰请了出来。
“作为股东，你是不是帮忙做点事？比如说，把这段节奏平息下来？”
陈少杰已经不再暗示了，反正前段时间他已经暗示过不知多少次，每次都被李杰哈哈一笑带了过去，但这次他可逃不掉。
李杰顿时无语：“就1%的股票，你说什么说呢，还不是在给你们打工。”
“这怎么是给斗鱼打工呢？你看你办的比赛，还有宣传...对吧？我们可一直是全力支持啊。”陈少杰“谆谆善诱”。
李杰不服：“说得就好像你付过我工资似的...就1%股票也值不了那么多啊。”
“那你就更应该出来做事了，万一斗鱼倒了，你不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是不是这个理？”
对于手下能干的员工，陈少杰一向好好说话，但既然李杰已经是“合伙人”了，那他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李杰坚决不干：“我自己的节奏我自己平息，能管好自己的公会就比什么都强，别忘了，我这也有十几个主播了...”
听李杰这么说，陈少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啊，我差点都忘了...说起来，你那个公会挺邪门啊，最差的主播真实人气都在3000以上，还有好几个10万以上的，而且直播到现在居然还没出过什么节奏...要不然你再加把劲，把那几个大主播也弄你公会里去管着？”
“凭什么？”李杰更不干了，“你们延迟三个月发工资，还得由我垫资，万一斗鱼倒了，我这岂不是净亏？”
“你现在不就已经在垫着十几个人的工资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我朋友，我乐意，你塞给我的那些，我凭什么给你付？哎，我跟你说，我的钱还有用，再过几个月估计就有大用了。”
听到李杰这里果然有富裕的资金，陈少杰暗自握紧了拳头。
“要不然...你再出个1000万，我再卖你1%的原始股？”陈少杰试探着问。
“呸，我还给你钱？”
“不是给我钱，就是先垫付一下几个大主播的工资，这段时间别出问题就行，等10月后再融一轮资，我们就不缺资金了。”
李杰扫了一下自己的银行业务账户，发现那里确实躺着1700多万后，就忍不住动了心。
1000万卖自己1%的斗鱼股份，自己绝对是血赚，但这廉价股份却也不是那么好拿。
陈少杰提出的附加要求就是让自己帮忙管理一下几个大主播，同时还要负责消弭一下网上的节奏，好让斗鱼能风平浪静地融到资，这就有些难了。
好像...也不是很难？
大哥说得对，富贵险中求啊。
“我试试看吧。”李杰暂且答应了下来。
第四百三十章 请教高手
对于如何网络舆情这码事，李杰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门道。
在网络这个世界混，别的你都可以不会，但网络公关却一定要会，因为不管是内容提供者还是“关键意见领袖（KOL）”，大家都是靠名声吃饭的，名声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虽然说李杰一直在小心做人，没有惹过什么大节奏，几次出节奏前都被他按住了，但要说他对网络公关有多么擅长，那还真说不上。
不过没关系，对于一个已经爬上去的人来说，自己有些事不会做是很正常的。但真出了事时，他一定要找到会干这个事的人。
要说最会网络公关的那些人，首屈一指的当然就是那些靠网络吃饭的企业。
他们不仅出事时会公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敌人出节奏时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甚至还能主动利用起网络公关这个武器，自己来带这个节奏。
于是李杰这一次自己联系上了某门户网站那边和自己对接的人，说是自己想要和负责公关的人见一面，取点真经，学学该如何应对网络舆情。
“你说什么呢？”对方否认了李杰的猜测，“我们公司根本就没有网络公关，我们向来是用真诚待人，和用户掏心窝，和网民摆事实讲道理的。”
李杰大喜：“对对对，我要学的就是这个！”
虽然这门户网站的工作人员坚决不承认自己公司有公关部，但在李杰软磨硬泡下，他还是以“直播公会会长”和“斗鱼股东”的身份，找到了一个和对方“品牌营销专家”一起喝咖啡的机会。
约到了外面后，李杰首先便奉上了一个两千块的大红包。
这钱不多，但对于对方来说纯属意外收获，所以对方也挺满意，便和李杰聊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也是李杰买的单。
虽然这两个小时两千块的家教有点贵，但李杰却感到受益匪浅，因为对方确实交出了不少干货，其中就有几条网络公关的铁律。
第一，不要明摆着和网友对着干。
因为上网的人绝大多数是来找乐子的，他们或许心情好时愿意和你摆摆“事实”，但最终目的永远只是想和人“讲讲道理”——或者说叫“找存在感”，发泄一下情绪。
所以网络公关的第一奥义就是“不要站在大众宣泄情绪的对立面”，或者用游戏圈网友的话说就是“永远不要逆风输出”。
虽说能够顶风尿三丈的猛人也不是没有，但更多人不仅湿了鞋，还湿了裤子。
除了不要逆风输出外，李杰学到的第二条就是“娱乐化表达”。
还是那句话，上网的人都是来找乐子和拉屎的，所以板起脸来一本正经讲话的人会很不受待见，而做公关这行的人最忌讳的也就是这个。
比如养猪场这方面就做得不错，2014年，当网易新闻端因为造谣而被王校长怒骂的时候，他们没有辩解也没有低三下四，而是直接在微博上用养猪场官方号向王校长喊话，说“新闻端那个小婊砸已经被我卸啦，老公别生气了，么么哒！”
结果底下被娱乐到的网民们顿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不仅忽略了最关键的、本应很严肃的“媒体造谣”问题，还带着一大堆媒体客户端刷起了王校长“国民老公”梗，事情居然就让养猪场这么蒙混了过去。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只要你坚持娱乐化表达，不管多么严肃的事也会被网民们自动忽略，甚至是关键的事，哪怕被养猪场盗过文的严肃媒体看穿了这些，并表示养猪场是在耍花招也没用，网络舆情战养猪场已经打赢了。
如果说第二点在李杰看来还算正常手段的话，这人讲的第三点李杰就有些不能接受，因为他告诉李杰说，“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嗓门大”。
虽说李杰非常反感这话，但仔细想想后，他又不得不承认这话可能是对的。
电竞圈有网暴受害者，游戏主播圈也有网暴受害者，就连正儿八经的央视主持人都有可能成为受害者，这些人用自己的网络生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网络无真相”。
哪怕最后事实都证明“反转”了，造谣者的话被证明为是小作文。但该损失的名誉也已经损失了，工作也丢了，造谣的出了国，跟风的人也早就删了微博或者换了号，吃瓜群众也都去关心下一个热点，此时谁又还关心事实呢？
李杰不懂，如果舆情就是比谁的嗓门比较大，那为什么经常还会有小体量的人最后“得胜”？
对李杰的这个问题，这位公关专业户喝了一口咖啡后才慢悠悠地回答了他：“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怎么在吵起来之前就把‘势’造好，这活我都已经研究了17年，可有时候依然还是觉得没有琢磨透。”
虽然对方好像是在炫耀，但李杰却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其实，我们工作室需要外聘一位相关方面的顾问，兼职就行，我们每个月发工资...”李杰说。
对方笑了：“兼职就算了，这年头大家还是专心本职工作比较好...不过我有一个徒弟，他自己在外面开了一家信息科技公司，这是他的名片，以后还请关照一下生意啊。”
李杰接过了名片，皱着眉头看了一会上面的联系电话。
——这年头水军公司都敢称自己为“信息科技公司”了吗？
仿佛是看出了李杰的疑虑，对方倒是主动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社会上很多人对我们有偏见，其实说白了，干我们这行的，能起到的作用最多就是帮雇主施加一下影响，做一下品牌建设，这才是正经活，如果雇主自己不想好好搞，我们也不可能把黑的变成白的，对吧？”
李杰想了一下：“时下斗鱼在网络舆情上的表现不太好，如果是你们公司的话...”
“是我徒弟的公司。”对方连忙更正，“我是在正儿八经地上班呢。”
李杰顿了一下：“...好吧，您高徒开的公司...他通常会怎么处理这种事呢？我不是问具体怎么做，就是想知道一下思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对方名片上的电话号码输进自己手机，并且将它存到了“业务”通讯录那。
第四百三十一章 被上课
面对李杰的疑问，这公关准备得很充分。
“说难也不难。舆论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争取围观观众’，淡化不利方面的影响，所以只要想好要争取哪些人就行。
比如脑残粉这种东西，我们是无论如何都纠正不过来的，即便他们智商正常，毕竟咱还有个‘疏不
间亲’的问题，这部分人可以放弃争取，我们又不是他们爸爸，没必要教他们怎么聪明。”
“嗯...可能吧。”
同样作为一个主播，李杰对这个说法略有微词。
公关口中的“脑残粉”，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多都是社会精英，只不过因为家庭的压力、社会的压力或者学校的压力太大，他们只是想要找个精神寄托而已，生活不能给他们美好，所以才寻求网络主播给他们的那个“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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