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我不想努力了 第701章

作者:会手艺的猫

  这位为了大夏文风奉献了自己一生的大夏文圣,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些迷惘。

  “胥婆婆,她们给我安排的位置在末席呢。”

  顾长歌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若是我不去坐那边,这群人自是对我更加偏见以对。

  届时,盛京城的坊间,恐怕又要流传出‘广陵县主粗鄙无礼’的谣言了。”

  此话一出,其中某些心中当真在想这么报复回去的大夏文士,登时像是被戳中痛脚一般的瞪向顾长歌。

  那眼神,充满了浓浓的敌意与恶毒。

  顾长歌准确捕捉到了那些人,直接当着文圣胥子的面,朝着她们的方向一指。

  下一刻,十几位大夏文士面色一变,当即就要转过头去,莫要被文圣胥子看到她们此时的表情。

  然而,顾长歌指的突然,文圣胥子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刚好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位苍老却又地位超然的大夏文圣,神色愠怒看向这些人,重重的哼了一声。

  “石屏山人,老朽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当年看到‘人将作金坞,吾以石为屏’之名句时,老朽心中有多么的欣慰。

  而今,你可还曾记得自己年轻时所写下的传世名句?”

  殿内的人群中,被文圣胥子当众点名的石屏山人,登时羞愤的以袖捂面,不敢回嘴。

  “雪松散人,你自成名之日起,老朽便对你寄予厚望。

  老朽直到方才,一直都相信你能成为与你‘雪松’之号一样刚正不阿的传世诗人。

  而今,你可还曾记得自己当年意气风发之时,在老朽面前许下的宏愿?”

  听到此话,本想坐回位置的雪松散人,登时神态惭愧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当年如老师一般教导她的文圣胥子。

  “姑溪居士,十二年前,你写出第一首‘姑溪词’,扬名于盛京内外。

  大夏文坛上下的文人雅士,无不为之叹服,老朽亦提点于你。

  而今,你可还曾记得自己初次扬名之后,却被人诬陷为剽窃她人之作的往事?”

  此话一出,姑溪居士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对视文圣胥子的眼睛,只觉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还有湛然散人、百子山樵、洞湖居士...”

  文圣胥子一个个的点名,将这些曾经教导过、如今却又让她无比失望的大夏文士,训斥的如同当年学堂里的学生一般。

  说到最后,竟然让年纪已至四旬、学生无数的乖崖子,忍不住当众落下泪来。

  “学生...学生知错了。”

  文圣胥子见状,深深的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

  世俗名利将尔等污浊,磨平了大夏文人与天地相斗,只为万民请命的棱角。

  你们已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浩然壮志...唉!”

  这番话,说得在场众人惭愧不语,再不敢去顶一句嘴。

  唯有李绮闻与李嘉然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李家母子未曾料到文圣胥子竟然帮顾长歌训斥在场的大夏文士。

  这让李嘉然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今日这场本应胜券在握的讲经筵席,似乎要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文圣胥子当然也看出了李家母子的不悦。

  但是,这位已知自己活不了多久的大夏文圣,终究是不想再让大夏文坛的风气‘得过且过’下去了。

  “李太傅,陛下当年继位之时,老朽愧受‘齐国公’之爵。

  如今陛下未至,老朽便先替李太傅坐镇保和殿,如何?”

  李绮闻闻言,心中顿时暗骂一声老不死的。

  大夏文圣的齐国公之爵,是苏窈窕当年继位之初,授予胥子的国公封号。

  大夏帝国以‘齐、晋、魏、楚’四个封号最为尊贵。

  比起李绮闻的成国公之爵,文圣胥子的‘齐国公’封号,可谓是尊贵了好几个档次。

  因此,不管是从声望上,还是从爵位上,李绮闻都是远远低于文圣胥子的。

  故而李绮闻面对文圣胥子之时,必须要自称一声‘下官’,而不是面对在场众人时的‘本官’。

  原本陛下未至之前,文圣胥子入殿之后,在场众人就该以胥子为尊。

  可是,胥子却偏偏故意问了李绮闻这么一句,分明是对她不管不顾的扣帽子之举,隐含淡淡的讽刺之意。

  但表面上,李绮闻还是要表现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说道:

  “自是胥子坐镇殿中,下官只是为了活跃气氛,暂时越俎代庖罢了。”

  文圣胥子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顾长歌,笑道:

  “顾县主,你也都听到了。

  老朽在这里还有些声名,既然李太傅愿意让老朽暂为主持筵席,不如你就坐于老朽身边。

  也好让老朽与你多探讨一下诗书经典,感受一下后代文人的雅气,如何?”

  此话一出,李嘉然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屈辱感。

  哪怕顾长歌自始至终都未曾明面上讥讽他一句。

  可是,文圣胥子的这个态度,却让李嘉然感觉自己早已被顾长歌比了下去。

  这让李嘉然自小养成的世家子弟的良好气度,差点儿都有些破防的征兆。

  只不过,顾长歌才不会管这个内心扭曲、自私倨傲的相国府小公子。

  听到文圣胥子如此说,顾长歌连正眼都不给李嘉然一个。

  顾长歌上前两步,直接伸手拨开了挡路的李嘉然。

  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陪座之上。

  “常言道:‘恭敬不如从命。’

  既然胥婆婆有言,那晚辈怎能让长辈失望?”

  胥子闻言,忍俊不禁的点头道:

  “说的不错。”

  这边一片其乐融融的场面。

  另外一边的翰林学士、民间文士,就显得有那么点儿尴尬了。

  还好李绮闻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立刻笑着接口道:

  “诸位,既已迎了文圣,又迎了广陵县主。

  不如我等也回去安坐,静等陛下至保和殿,如何?”

  有了李绮闻这位当朝太傅的这句话,在场众人顿时像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似的,忙不迭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李嘉然也脸色不豫的坐回到民间文士行列的末席。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前,李嘉然似是不经意间的转头回望了一眼。

  那一眼,仇怨而愤恨,恶毒而怨愤。

  可也不知为何,李嘉然竟然正好对上了顾长歌同样像是不经意间望来的一眼。

  那一眼,平静而讥讽,不屑而嘲弄。

  这两位分别在秦夏两国扬名于世的大才子,各自在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今天,你完了!”

  ——“是吗,我等着!”

161-落井下石,岌岌可危

  这场讲经筵席还未开始,顾长歌很轻易的就看出了李嘉然的真实性情。

  自私、倨傲、爱慕虚荣、自以为是...

  李嘉然年纪不大,如今也才刚到适婚的年龄。

  尽管他自始至终都装得很有城府的模样。

  可是,李嘉然的装模作样,在顾长歌看来却是如此的可笑。

  连被打脸的讥讽都显得那么沉不住气,还好意思当反过来泼脏水的阴谋家?

  只可惜,顾长歌还没猜出李嘉然到底为什么那么陷害他。

  毕竟李嘉然这个人虽说人品不咋地,但确实还是有一定才学造诣的。

  不然的话,这个相国府的小公子,又怎么可能会被人们称作‘盛京第一才子’?

  但是,倘若仅仅为了扬名,从而抱着侥幸的心理,将那两首广为流传的诗作抢夺而去。

  那顾长歌可就太看不起李嘉然了。

  身为相国府的嫡幼子,想扬名还不简单?

  难道非要做那种可能会被揭穿的丑事,获取那么一点点额外的知名度吗?

  至少在顾长歌看来,李嘉然虽说就是个性情恶劣的权贵公子,却也不至于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除非,李嘉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或是被感情掩盖了理智。

  可是,杨颖不是说李嘉然从未对哪个女人有过特殊态度吗?

  怎么可能会因为嫉妒或感情的刺激,像是死了妈一般的针对远在千里之外的他?

  顾长歌对此很好奇,但也并不妨碍他准备把李嘉然给打趴到地底下去。

  毕竟不管这小子有什么理由,对顾长歌做出的恶行都是真实发生的。

  如果李嘉然对他作恶的理由很正当,甚至有什么被迫为之的苦衷。

  或许顾长歌可能还会同情他一下。

  然后,该怎么惩戒他,还会怎么惩戒他。

  但从李嘉然方才回头望来的那个恶毒眼神来看...

  这小子诬陷他的理由,估计也正当不了哪里去。

  总之,李嘉然一直都打算毁了他。

  而顾长歌如今来到了盛京城,反过来把李嘉然给毁了,这很公平。

  “顾县主,其实有一事,老朽一直不明。”

  文圣胥子笑得很慈和,看着身边不太习惯跪坐的顾长歌,问道:

  “不知顾县主可愿为老朽解答疑惑?”

  顾长歌闻言,赶忙停下了自己想要动弹两下的腿,笑着回道:

  “胥婆婆但有疑问,尽管问来便是,我自是知无不言。”

  “那就劳顾县主为老朽解答了。”

  文圣胥子从袖中拿出三张广陵纸。

  每张纸上,都写着一首诗作。

  正是顾长歌当初在路上留下的那三首名气极大的《登鹳雀楼》。

  “顾县主可还记得这三首诗?”

  “自是记得,这是我在蒲州鹳雀楼所留之作,听说还是一个刚中秀才的读书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