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虽然御西城内还有一个不稳定的小家伙，但我已经把它藏起来了。它现在的气息还很微弱，魔族基本上察觉不到的。至于菲丽塔，来御西城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小姑娘是个混血。二十一年前，魔族四天王之一的东之王率军亲征人类领土，打下了御西城。当时手下的魔族将士对人类女子多有冒犯，那个叫菲丽塔的可能就是某一位高等魔族的孩子。这一次魔族军兴师动众，不攻昭辰只打御西城，多半是冲着她来的了。”
河月的脸色很差。
梅林笑着说：
“既然找到了问题，对症下药不就好了嘛。”
河月也笑了笑，拱手道：
“先生有所不知，从我家城主来之后，御西城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一直以来，我们这些人都是有难同当。如果今天我们为了御西城的安危把菲丽塔送了出去，御西城就不是御西城了。城主大人不会这么做，我也不会。”
她虽然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语气却很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梅林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河月离开后，梅林稍加思考，只身去见了菲丽塔。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天王级别的魔族是什么概念，人们一般只会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魔族：恐怖。梅林经常说一句话，当年魔族能堂堂正正地和旧神打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现在对付一些区区人类，不是问题。
见到菲丽塔之后，梅林只说了两句话。
他先是感慨了一句：
“嗯……五重大圆满虽然也不低了，但还是有些配不上你的天赋啊，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不介意教你一些魔法。”
随后正色道：
“我就长话短说了，想保住御西城、让你们那位城主大人活着回来，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跟我走，我护送你去魔族。”
菲丽塔也不问此行的目的地在哪、为什么要去，只问道：
“主人会没事吗？城里其他人呢？”
梅林的手抚摸过背后巨大的法杖，笑着点了点头。
菲丽塔沉默一下，取了长长的魔法袍穿在身上，说道：
“好，我跟你走。”
51.我的女儿
河月起床后，发现菲丽塔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座城门均是完好如初，在城墙上警备的民众们也纷纷表示并没有见到过菲丽塔。
于是河月怀疑必定是梅林跟菲丽塔说了什么，但她没有证据。再看找到梅林的时候，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半睡半醒地打着盹，脸上的笑容不打折扣如数奉送，问什么都推说不知道。
于是霜带着暗部竭尽全力地去寻找菲丽塔的下落，走过大街小巷，走过人来人往，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一头柔顺的银发，再见不到那高挑丰满的倩影。
于是本该降临到御西城的灾难，并没有如约而至。
在离御西城很远很远的地方，菲丽塔见到了那个生着蛇瞳的中年魔族。几乎一瞬间，她就知道梅林将自己带出来的原因了。那是一种人类绝对无法靠近的气场，它到来时，黑色的雾气弥漫，方圆几十里的生灵，除了菲丽塔与梅林外死的干干净净。飞鸟投林，游鱼浮水，豺狼虎豹在痛苦中抓碎了自己的喉管；小到树上的鸣蝉，石缝的蚂蚁，全部都无法幸免。
它与黑雾之中现身，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
对视一眼之后，冷汗瞬间浸透了菲丽塔的法袍，她赶忙低下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莫名地模糊，心脏砰砰地越跳越快，身体不由地打摆子，几乎站立不稳。
其实又何止是她，远在百里之外，黑雾无法覆盖到的地方，昭辰、云阳、云海三家领地边境线上四十多座城的民众都感觉到心里一寒。那种似乎有蛇爬过脚边的感觉，不致命却足以让人惊出一头的冷汗。
梅林周围几十步内法阵疯狂旋转，将所有的黑雾都挡在外面。他抬起头，面带笑容地对君临此处的魔族说道：
“许久不见了，东之王蛇瞳。”
蛇瞳望着他，冷漠地回应：
“当年偷袭本座的小鬼……你还没有与本座叙旧的资格。”
梅林挠了挠头，说道：
“是啊。我靠着护国大阵都未必打得过你，更别提在人类与魔族的边界线外了。不过我这次来，也不打算和你交手。战斗太麻烦了，特别是对于我这样的魔法师来说，单兵作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要的人，我带出来了。作为交换……不知道能不能把魔族从御西城外撤出去呢？”
蛇瞳微微抬了一下手，黑色的雾气骤然变得浓郁。刹那间梅林周围的法阵向内收缩，到了堪堪容下梅林与菲丽塔的大小时才勉强停了下来，但银色的法阵在高速旋转中与雾气相撞，擦出一道道数十米长的流光。
蛇瞳神色不变，声音一字一句如冷冽的刀锋割裂理智：
“本座不需要交换，本座只需要得到。”
梅林脸上的笑容不再那么充满余裕，维持周围的法阵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但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对蛇瞳说道：
“以东之王的能耐，自然可以不被约束为所欲为。但这个交换条件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我身边这位名叫菲丽塔的魔法师的想法。东之王确定要一意孤行吗？”
蛇瞳的目光总算从梅林身上移开，平静地看了一眼菲丽塔。
菲丽塔死死地抓着胸口的法袍，努力平稳呼吸。她只有五重大圆满的境界，根本感觉不到蛇瞳的境界到底有多高。但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蛇瞳只是看她一眼，就仿佛有千钧重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无法说话。
“我……御西……城……”
菲丽塔吞下一口唾液，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说道：
“我要见、御西城平安……再跟你走。我不知道你找我做什么……但如果你继续为难无关的人，我宁愿死在这里。”
东之王盯着她，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压越来越重，梅林的法阵几乎瞬间布满裂隙。他拔了法杖插在地上，法杖上的三枚水晶挂坠疯狂摆动，可魔力在大量流失，一时间梅林的身体变得有些虚幻。菲丽塔更惨一些，被这种无形的压力直接压到跪地不起，一口血吐在地上，本就红润的唇染上血色，显得更加妖冶。
她缓缓抬起头，强撑着与蛇瞳对视，眼神中的光亮慢慢熄灭，却不肯低下头。
终于，蛇瞳的手垂落在身侧，周围那种恐怖的压迫感瞬间散去大半。
梅林撑着法杖，松了口气。
蛇瞳不带任何感情地对菲丽塔说道：
“无所谓。一座城而已，在本座眼里无非就是一群蝼蚁。杀与不杀没有任何区别。站起来，跪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菲丽塔勉强站起身，还没等着稳住身形，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身体掠过。
蛇瞳出手了！
这个念头在菲丽塔心中浮现，她惊恐地向旁边看去，发现那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她就站在断崖的边缘。梅林漂浮在半空中，前面是叠在一起、却被一口气贯穿的四道银色法阵，现在的他半边身子都没了，只剩下一个圆形的缺口，没有流血，什么都没有。
菲丽塔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大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有爆炸，说明这一击远非元素魔法。而是一种更为古老，等级更高的存在，光柱照下来的瞬间，直接把那片区域化作虚无。这种恐怖的力量菲丽塔只在魔法书上看到过一些只言片语的描述，没有任何原理记载，就算有，也是她完全无法接触到的层次。
她忽然看见梅林朝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她不知道梅林为什么笑，但却看见梅林的身体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血流不止坠入深渊，而是忽然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蛇瞳放下手，冷笑一声，说道：
“以幻术凝成的身体来见本座，本体不知道在哪躲着吧。连正面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它自空中缓缓降落，落在菲丽塔的身前。菲丽塔一瞬间意识模糊，灵台清明全部都由一根纤细的线吊着，随时都可能彻底断裂，坠入深渊。
蛇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声音却依旧阴冷无比：
“看吧。人类就是这个样子。本座知道你以前杀了很多魔族同胞，这没什么，魔族内部本就如此，你做的很好。但从今日起，记住了，你是魔族，中六族之一的魔族。把你身体中另外一半肮脏的血忘了，此后不管在哪里，在魔族的地界上也好，在精灵族的地界上也罢，你要时刻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它一双眸子盯着菲丽塔的眼睛，缓缓道：
“你是本座，东之王蛇瞳的女儿。”
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悄然崩断。
菲丽塔眼中的光亮全数消散，坠入黑暗。
52.交易的筹码
魔族的权力架构很简单，最顶层自然是居住在魔族中心、对整个魔族发号施令的魔王，这一代的魔王在位已经二百一十七年了，统治依然很稳固。魔王之下，则是分守东南西北四片区域的魔族四天王。四天王也是魔族内乱的主要因素，因为每一届的魔王大概率都是从四天王中诞生，所以天王级别的魔族相互倾轧非常严重。
每个天王都想更进一步，坐到那个掌控生杀予夺的位置上去。
碰巧每个天王级别的魔族都有自己的领地，有效忠自己的魔族，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分疆裂土的土皇帝，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这种斗争就来得更加猛烈了。
东之王蛇瞳管着魔族东边的地盘，在魔族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佬。但遗憾的是，蛇瞳的综合实力在四天王中屈居第三，换句话说也就是倒数第二，只比西之王豹豹强一点。在它上头是南之王凤山，那个女人相传是现任魔王的姘头，可以算是魔王的嫡系部队。而目前实力暂列第一的是北之王虎啸，它自身武力据说只比魔王差一线，是最有希望继承下一代魔王位置的人物。
魔族的事情，真要掰扯起来，理都理不清楚。虎啸虽然综合实力暂列第一，但威胁到了魔王的统治，与其余三天王关系都一般，可以说是树大招风；凤山情况比较特殊，二百多年前魔王还是南之王的时候，凤山就是它手底下的一员将领，后来上一代四天王内乱，南之王笑到最后，成为了现在的魔王。凤山也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南之王的位置，可以说基本盘很不错，手底下的强力魔族很多，但因为自己武力不够强，不能压服部下，不少魔族将领想将她取而代之。
蛇瞳自身的武力很不错，基本上仅次于虎啸，但它领地内的魔族有些不给力，能打的魔族挑不出太多，低等魔族数量虽多但不顶用，所以综合实力只能排到第三。四天王之间的争斗可不是它们自己打来打去，以虎啸来说，就算它有实力杀了魔王，也坐不稳魔王的位置，因为它镇不住其他三位天王。天王内乱，拼的不仅仅是自身的武力高低，更多的是领地内魔族的数量与强弱，蛇瞳在这块亏的太大了。
至于豹豹，武力一般，领地也不算太强。但其他三家都愿意拉拢它，它的地位反而有些超然。蛇瞳也试图跟它搞好关系，但豹豹始终待价而沽，从来不肯明确做出什么承诺，暗地里偷偷扩张自己的实力，显然也是有野心的。
至于魔王，更头疼了。站在魔王的角度上来说，如果想要稳定统治，杀掉虎啸扶持凤山是最好的选择，但魔族并非没有外敌，虎啸镇守魔族北方，一旦杀掉它会导致相当严重的后果。魔王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做。再说，如果魔王直接出手削弱其他三位天王，必然会导致虎啸、蛇瞳和豹豹的联手反抗，就算魔王也顶不住。
内乱到这种程度，也难怪魔族作为曾经能与【上三族】之一的旧神抗衡的种族，衰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现在的魔族确实已经不复千年前的辉煌了。
蛇瞳自己也理不清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但它明白一个最基本的道理：想要干死魔王，第一要自己牛皮，这叫打铁还需自身硬；第二要自己手底下的小弟也牛皮，能够干的过其他天王的小弟，才能让剩下那三位老哥老姐明白反抗自己准没它们的好果子吃，让它们乖乖承认自己才是当仁不让的新魔王。
蛇瞳现在自身实力已经相当不错，虎啸比魔王低一线，它比虎啸低一线，那么四舍五入它和魔王也差不多了。至于手底下小弟实力不足的问题，确实很让它苦恼，这东西不是教能教出来的，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领地的“风水”，像凤山那里就是会出很多强大的魔族，就像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没有道理可讲。
于是蛇瞳思前想后，似乎只有一个办法：引援。
它自信再过几十年自己的武力不输虎啸和魔王，但它估计再过几百年它的小弟还是不如别人家的给力。到现在它能看得过眼的部下两只手就能数的出来，魔族东区内出名的新秀数量也相当有限，时间越久差距越大，再这么下去完全没戏。
于是当精灵族派人与它接洽的时候，蛇瞳同意了对方的决定。
精灵族把一位公主嫁给它的儿子，成就一段两个种族的和亲。双方定下密谋，精灵族在稳住与龙族的战事之后，会派出大量中间力量支援蛇瞳，弥补它缺乏强力手下的不足，帮它取得魔王的位置。在蛇瞳当上魔王之后，则要痛打龙族，帮助精灵族恢复往日的荣耀。
狼狈为奸，各取所需，非常的舒服。你帮我，我帮你，大家都是好兄弟。
唯一有一个问题，精灵族自诩为中六族之一，与魔族平起平坐，不肯平白无故地把公主嫁给蛇瞳的儿子，还要求自家的王子必须迎娶蛇瞳的一个女儿。
蛇瞳想了想，自己有六个儿子，没有一个女儿。
精灵族的使者不可思议地询问，真的没有吗，一个都没有吗？
蛇瞳又想了想，仔细想了想，竭尽全力地想了想。
噢，好像还真有一个。
二十一年前它率军亲征人类领地，打算从人类那里掠夺一批资源，弥补自己领地孱弱的问题。没想到刚打下来御西城，就收到了南之王率军入侵的消息，考虑到再停留下去可能会被人类的援军与南之王凤山的军队夹击，蛇瞳不得不撤了回去。但临走前，它临幸过一个人类女子，并且当时那个女子似乎隐约有了孕相。
在需要一个女儿去联姻的时候，蛇瞳总算朦朦胧胧地想起来了。这些年听说有个混血的魔法师在御西城抗击魔族入侵，它还没当回事。在上次入侵被南之王抓住机会入侵后，它就不敢再随意调拨大军离开领地，但只要它不亲自率领部下全军出击，东线的战事在它看来就是小打小闹。谁打赢了，取得了什么成果，都不值得关心，因为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
原来那是自己的闺女啊。
蛇瞳发现自己还是要把这个女儿找回来，因为她突然变得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了。
像这样大种族之间的联姻，也是天下大势的一种，一两个人在这其中基本上无法发挥任何作用。这也是利德希望魔族进攻御西城吃瘪后知难而退，但魔族却像个铁头娃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原因。
菲丽塔不仅仅是蛇瞳可有可无的女儿，也是它与精灵族交易的重要筹码。
对蛇瞳来说，筹码的意志无关紧要，为此牺牲多少部下也没有关系。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最大程度地发挥她的作用。
53.出了一点变数
找回菲丽塔后，蛇瞳一刻都不想耽搁，迅速回到了自己的王殿里。
两排高等魔族站在王殿两侧，每一只魔族的实力都在十重以上，此刻却恭恭敬敬地分成两排，低眉顺眼地迎接它的归来。对一般的魔族来说，这些高级将领似乎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在蛇瞳眼中，它们就只是一些不太中用的部下罢了。
菲丽塔双目无神地跟在它的后面，机械般地走入了东之王的王殿。这里比不上人类国王里三层外三层的宫殿，但比起一般魔族风餐露宿的原始生活已经好了太多太多。石料未经打磨，建出来的宫殿没有富丽堂皇的感觉，但从大小来说完全称得上是气派。
蛇瞳走入大殿中，所见的无不是对它俯首称臣的强大魔族，可它目光一扫，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少了点东西！
蛇瞳原来觉得，自己回来的时候，蛛比斯应该已经把精灵族的公主黛丽丝带回来了。这次行动它派出以蛛比斯为首的一批东区魔族新秀，一方面是想要磨练一下它们，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引起其他三天王的警觉。毕竟接回黛丽丝的路线需要穿过与北之王虎啸接壤的领地边境，在那个地方出现实力过强的魔族，简直就像是对虎啸的宣战布告。一旦被发现，蛇瞳派去的那批魔族就是再强，还能强的过虎啸手底下的精兵悍将？那才叫赔了儿媳又折兵。
但蛇瞳没想到蛛比斯会在外面耽搁这么久。
它倒不觉得蛛比斯会出什么事情，东区虽然干不过其他三区，但内部统治还是很稳定的。
一句话，没内鬼，可以交易。
可偏偏蛛比斯并没有按时回来，说明这押韵的路上肯定还是出了什么事。或许是精灵族那边局势有变没有交出黛丽丝，或许是蛛比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其他势力的拦截，也可能是蛛比斯连续几天拉肚子耽误了行程，都有可能。但蛇瞳总有一种隐隐约约不好的感觉。
偏偏这个时候，大殿中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
“爹，这就是我妹妹？长得不错嘛，嘿嘿嘿……我能摸摸吗？”
一团肥肉从王座后面涌了过来，白白胖胖的手伸向菲丽塔的脸庞，也不知道它刚刚吃完什么，手上沾满了油脂和鲜血。蛇瞳冷眼一望，周围的温度骤降，那只手也悬停在了半空，距离菲丽塔不过几厘米。
蛇瞳冷淡地说道：
“那是给精灵族准备的货，不该你碰。等那个精灵族的公主来了，怎么玩都随你。”
胖墩墩的魔族讪讪地收回手，咧开嘴巴。
它也有一双蛇的眼睛，说话时吐着蛇信子，但与东之王蛇瞳的长相却判若云泥。蛇瞳身体更像是人类，只有眼睛与蛇相似；眼前这只魔族却似人非人，似蛇非蛇，浑身的肉挤成一团，四肢则其短无比，既像是过分发福的人类，又像是长了手脚的巨蟒。特别是脸部，不管是眼睛还是鼻子都完全是蛇的模样，嘴巴很大，几乎咧到耳朵，脸中间那部分是细嫩干净的白肉，外头则是一圈鳞片。
看上一眼，少说噩梦三天。
蛇靡，蛇瞳的长子，东区魔族新秀之一，九重大圆满的境界，随时可能突破十重。蛇瞳对这个儿子还算喜爱，在这个将要突破的关头，蛇瞳每周都会杀一个高阶将领喂给它，确保蛇靡能够突破十重境界，继续往上走，有朝一日继承自己东之王的位置。
蛇靡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菲丽塔，只觉得从未见过这么标致的魔族。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完全没法挑剔，而且看上去很好生养，一窝少说能生几十只小蛇仔。
它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