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爹，那个精灵族什么时候送来啊。孩儿这段时间一直勤于锻炼，憋的火气无处发泄，万一影响境界增长……孩儿听说纯血的精灵族不但貌美，而且蕴藏着治愈之力，正好给我……”
蛇瞳哼了一声，它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想的什么。蛇靡境界增长很稳定，只是找个借口罢了。但它也没有说破，只回答道：
“不急，就快了。”
整个过程中，菲丽塔一直没有说话，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蛇瞳没有命令，她就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生着蝎尾的魔族上前几步，半跪在蛇瞳身旁，说道：
“东之王大人，前段时间您不在的时候，大殿周围发生了一件事。东区魔族新秀之一的狼吉被暗杀了，它是八重大圆满的境界，甚至跨境界击杀过几只九重的魔族，很有潜力成为将来的骨干力量。最关键的是它是狼人的嫡系血脉，狼人部落现在闹得厉害，要求您给个说法。”
蛇瞳冷笑一声，说道：
“它们的孩子学艺不精，怪得到本座头上？”
跪在地上的魔族战战兢兢地回答：
“那倒不是……主要是现场被人蘸着血写了几句话。那个凶手也不留姓名，只说狼吉是它杀的，本来他打算把狼吉打一顿，让狼吉帮忙传个话，可狼吉不但不答应，还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反杀，所以被他除掉了。但话还是要传，所以就蘸着狼吉的血写了下来。”
蝎尾魔族顿了顿，不敢看蛇瞳的脸色，小心说道：
“他说，他想跟东之王大人您做一笔交易。您放了菲丽塔小姐，他有别的办法让您达到原来的目的。若是您不同意，他就只好一个一个地杀。整个东区像狼吉这样有潜力的魔族，有一个杀一个，他说，说……”
蛇瞳声音冰冷地问道：
“说什么？”
蝎尾魔族深深喘息了几次，快速说道：
“他说等东区所有您看得上眼的魔族新秀死个干净，他不知道您拿什么再跟其他三位天王争那个位置！”
说完之后，蝎尾魔族忽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向下看去，发现自己胸口有个碗大的坑，生机迅速流失。它抬起头，目光含恨地盯着蛇瞳，嘴巴开合，想说什么，却无力地倒在地上。
蛇瞳根本没看它一眼，淡淡地对蛇靡说道：
“吃了。”
蛇靡顿时欢喜起来，如获至宝地捧着，朝王座后面跑去，到没有人的地方大快朵颐。
蛇瞳环视了一圈大殿内的高等魔族，没有一只魔族敢跟它对视。见状，蛇瞳冷笑一声：
“都给本座记好了，未战先怯，就是这个下场。”
顿了顿，又说道：
“鹰白青，你带队去把这个人抓住，送到狼人部落去。这种小事也要本座操心的话，你们还不如死了算了。不管他是谁，能在我们东区腹地泛起什么风浪？多半是运气比较好，趁着狼吉松懈的时候刺杀了它，就敢放出这样的狂话，还说要杀尽本座领地内所有的魔族新秀……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54.一刀秒了
鸠罗本来是东区魔族新秀之一，也被视为夜鸠家族的中兴希望。它今年不过四十岁，外表年龄看上去要更为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除了生着一双五彩斑斓的羽翼，以及双腿是金黄色的鸟爪之外，它看上去与人类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别。
鸠罗年少成名，十五岁那年家族遭到鹰隼部落入侵，超过半数的夜鸠被撕成碎片。鸠罗在废墟中藏了三天三夜，最后趁乱出手一举毒杀了当时主持入侵的鹰隼大将，又出面整合剩下的夜鸠，总算把残破的部落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事后，鸠罗还联合了许多个魔族部落，对鹰隼部落发起过猛烈的进攻，直接让本来在魔族东区牢牢扎根的鹰隼部落实力下降了一个等级，跌出了超一线的梯队。单论战绩来说，鸠罗堪称辉煌；论起潜力和实力，它也完爆魔族东区绝大部分的魔族。不出意外，它几年内就能突破十重更进一步，带领夜鸠家族走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事实上现在的东之王蛇瞳对它也偶有关注，暗含期许，并且派人给过承诺，说等鸠罗进阶境界十重，就会把大量的资源倾斜给夜鸠部落，鸠罗自己也可以成为蛇瞳的直接下属，享受无上的荣耀。
在这种情况下，鸠罗却没有丝毫的懈怠，境界提升到九重中段之后，就不再盲目修炼，而是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的境界压制在这个水平线上。夜鸠一脉最强的就是带毒的羽毛，鸠罗当年能毒杀鹰隼大将，靠的也正是这一手防不胜防的毒羽。但鸠罗自己很清楚，如果靠着毒功升到了十重以上的境界，它对毒的依赖性就会越来越高，攻击手段也越来越单一。一旦对方对自己的毒有了防范，自己将变得很难得手。
所以这些年，它一直每天都坚持收敛起翅膀，到林间练习搏杀术，增强体质的同时，排除过量的毒素，等肉身的强度同样不输给其他魔族之后，再去考虑进阶的事情。这是最稳妥的方式，这些年，鸠罗的境界越来越稳固，力量越来越精纯，肉身强悍，毒液更是罕有敌手，没人知道它现在的有多强，只知道现在已经几乎没人敢招惹夜鸠部落了，几个中小型的部落更是唯它马首是瞻。
今天早上，鸠罗只觉得自己身体中的力量有些燥热难耐，于是赤膊上阵，寻了一片林子继续打拳。临出门前，它收到了自己部落中一个长老带来的消息，说狼人部落那个叫狼吉的魔族新秀死了，被人暗杀了，对方还放出话来，说要杀光所有的魔族新秀，长老劝鸠罗多加小心。
鸠罗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但片刻之后，这个消息在它脑海中留存的部分就只剩下了前半截。狼吉死了，意味着狼人部落又少了一位有生力量，实力也会有所下滑。许多原本与狼人结盟的部落也会开始重新考虑，鸠罗正在飞速思考着怎么从这件事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哪些部落可以争取，哪些部落需要暗中打压，这些事情在鸠罗脑海中逐渐有了头绪。
那些十重以上的魔族确实是撑起一个部落的参天大树，但树总有枯萎老死的一天，一个部落的未来，还是要放眼年轻一代。作为夜鸠部落实际上的掌权人，夜鸠必须时时刻刻考虑整个部落的利益。至于长老说的后半句话，已经被它默默地忽略掉了。
鸠罗打心眼里就不觉得有人能威胁到自己。
一拳把一棵参天大树轰成碎片，它浑身燥热的血液总算冷却了不少。过量的毒液从羽毛末端密密麻麻地滴落在地上，将坚硬的泥土硬生生腐蚀成了黑色的烂泥。周围的树木全部枯死，毒气氤氲，逃得快的魔族还有一线生机，逃得慢的直接尸骨无存。就算是逃得快的魔族，只要沾染上一点点的毒气，皮肤也会渐渐溃烂，要不了一个月就会死的透透的。
力量疯狂宣泄，掌控一切的感觉浮现在它的脑海。
大好的未来在它眼前展现，康庄大道一直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
可以说，已经不存在什么能拦住它飞黄腾达的存在了。
这种春风得意的感觉让它微微眯起眼睛，但视野的边缘，地上平整的黄土却微微颤了一下，随后开始鼓起。鸠罗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稀疏平常地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的时间却仿佛被无限慢放。
它看见有什么东西抖落了身上的尘土，看见了一个人影出现又消失，再出现时就到了自己面前。
它也看见短刀划过，银光一闪。。
最后，它看见天地旋转，看见了一具无头尸体诡异地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只觉得那具尸体与自己十分相似：也是一双滴着毒液的翅膀、流着汗水的肌肉，牢牢抓着泥土的爪子。这一瞬间似乎持续了从宇宙洪荒开始到天地万物陨落的漫长岁月，然后在某一刻，鸠罗忽然反应过来，那就是自己的尸体，没有头的尸体。
反应过来之后，这颗意识尚存的脑袋滚落在地上，眼睛圆睁，看着那个浑身上下几乎感觉不到一点杀气的人类少年。
它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还没有被毒雾腐蚀成烂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瞬间他就到了自己的身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给砍落了脑袋。
甚至，鸠罗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来杀自己，是不是和别的某个部落有所勾结。它只是猛地想起来了自家的那位长老对自己的提醒，只觉得一瞬间很冷很冷，随后意识渐渐模糊。
只可惜它刚刚在听到狼吉被人暗杀的消息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分赃上，却完全没有提起一分一毫的警惕。结果规划了这么多，到最后不过是一碰即碎的泡沫。
鸠罗一死，夜鸠部落群龙无首，依附它的中小部落们必定也是作鸟兽散。原有的秩序消失，这里的情况只会朝着更乱的方向发展。
鸠罗可能不知道的是，对那个人类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他在鸠罗的裤腿上把短刀擦干净，转过身去慢慢离开，很快就身影就消失在了树林的阴影中，无迹可寻。
整个过程中，利德连鸠罗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来了，一刀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55.无解的打法
短短的十余天内，整个魔族东区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独眼部落的二小姐，被派去镇压一个小部落的叛乱，孤身一人杀了三百余魔族之后，遭到了暗杀。
独眼部落，是东区内一个声名不显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的部落。二小姐名叫只生，脸部的正中央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耳朵又大又尖，鼻子和嘴巴却很小巧。单看脸型很美，如果放在科技发达的世界，完全可以当那种只露半张脸的女网红。身材小巧单薄，却能挥动比自己大很多的狼牙棒，迄今为止已经有不知道多少魔族被它一棒子直接砸成肉饼。
这样一个怪物，平时几乎没有魔族敢招惹它，见了基本上都是绕着走，生怕这位姑奶奶哪天心情不好，直接就把自己像砸核桃一样砸着吃了。只生的境界刚过九重，但死在她棒下的亡魂连起来恐怕都能绕魔族两圈了。她对战斗有着一种近乎无敌的直觉，六年前她被一个敌对部落的长老暴起发难，当时对方借着敬酒的理由朝只生走过来，在距离不过七八米的地方突然出手，没有一点预兆，连独眼部落在场的那些大人物都没反应过来。只生却像是先一步察觉到一样，突然蹲下身就地一滚，拔出狼牙棒护住要害，虽然被这一击的余波波及，连着吐了好几口血，但保住了一条命。身旁那些和她差不多境界、甚至比她境界更高的二十多个家族精锐，则完全没有一点警觉，死了个干干净净。
只生曾经在杀了对手后说过，它天生擅长以命相搏，在生死的那条线上，她总是会有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直觉。它也证明了这一点，这么些年过去，只生的直觉从来没有失效过，每一次都让她提前感知到危险，再配合上她极高的动态视力与堪称恐怖的听觉，几乎任何攻击她都能躲过去。
这样的一个家伙，突然就被暗杀了，许多魔族都觉得有些懵，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最过分的是，现场还被破坏了。只能看出只生是被刀刺入眼睛，贯穿了脑袋而死掉的。死前到底做过怎么样的挣扎，有没有给对面留下一些致命的伤势，这些都无法得知。那个刺客的行踪也又隐匿起来，谁也不知道它在哪，但所有人又都能感受到黑暗中那种无形的压力。
同天，灰熊部落分家最出名的战士熊成也遭到了暗杀。熊成的经历传说没有只生那么精彩，它几乎没有与比自己境界高的人交手的记录，一直以来相当低调，但没有哪个魔族敢忘了它同境界交手不败的神话。
熊成境界是九重中段，同样是极难被暗杀的一位。它的力量十分精纯雄厚，硬碰硬不虚任何同境界的魔族。与生俱来的坚固皮毛与厚重脂肪，又让刀枪与钝器几乎都发挥不出来任何效力，简单来说就是别人很难击穿它的天然护甲，这就叫熊的力量。
熊成是死于中毒。
从它的尸体中查出来了夜鸠部落特有的毒，导致半个灰熊部落全员出动，直接把夜鸠那帮家伙给围了。灰熊部落出来的魔族基本上都是一根筋，报仇心切的情况下哪还讲什么道理，等到把夜鸠部落基本上打残废之后，才发现人家正在那办葬礼。一问才知道夜鸠部落最牛皮也是唯一有能力毒杀熊成的领头人，鸠罗，昨天已经确认了死讯。脑袋都给人砍下来了，尸首分离，同样死的不明不白。因为鸠罗修炼的时候会放出毒雾，所以在毒雾散去前没人敢去打扰，发现的时候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只是它身上毒性最高的几根羽毛被拔掉了，熊成应该就是被杀死鸠罗的那个刺客杀的。
灰熊那帮家伙也懒得跟夜鸠部落道歉，看它们群龙无首，顺手就给灭了，弄了好多毒羽回来，算是弥补了熊成死掉给部落带来的亏损。有资格形成部落的魔族虽然不会像低等魔族那样从出生起就活在野蛮无序的乱杀中，但同样不会讲任何的道义，趁你病要你命，在它们看来最正常不过。
灰熊部落平息了怒火，但魔族东区上方萦绕的乌云却还没散去，阴冷的气氛反而愈发浓郁。
黑蜈部落最近名声大噪的蜈千足，长达数十米的身体被砍成八段，挂在八棵树上。那些密密麻麻、看了渗人的腿被砍下来堆放成一摞，周围还生着火，许多腿被直接烤着吃了，整个林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蜈千足被发现的时候，刺客已经离开很久了，不知道有多少低等魔族围在那里啃食它的尸体。这种强大魔族的尸体，对低等魔族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明知道围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杂鱼魔族们还是忍不住要来分一杯羹。
这一幕让整个黑蜈部落都暴怒无比，屠了附近不知道多少小型部落，并不隶属于任何部落的低等魔族更是杀了太多太多，超大型蜈蚣魔族在魔族东区的土地上横冲直撞，低等魔族唯恐避之不及，其他的魔族部落则纷纷奋起反抗，直接演变成了东部地区的局部内乱。
但刺客依然没有被抓到。
地毯式搜索依然在继续，但魔族新秀很多已经不敢出部落领地了，每次行动都要有部落内的长老随行保护。但这种畏缩的行为对心境影响极大，魔族身上最要紧的就是那股狠劲，出了名的魔族新秀，哪个不是血河尸海中爬出来的。吃了不知道多少同类才走到这一步，那种杀伐凌厉的感觉才是它们所向披靡的法宝，现在连出个门都小心翼翼，和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这么做是可以活命，但也让它们很难再有所突破，从新秀变成精英。
每个部落都在叮嘱自家出色的年轻魔族，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每个魔族新秀在单独行动的时候，也都打起十足的精神，全力保持戒备。
但还是没有用。
如影随形，无孔不入。你永远不知道他在哪，但他就在黑暗中，牢牢地盯着你，等你露出破绽的那一刹那。
这是几乎无解的打法。
56.惟有读书高
阿莱雅、希洛与黛丽丝一路小心地往东前行，走到半路，就遇见了许多从前线撤回的魔族军。从它们的谈话中可以得知，魔族决定退兵了，御西城目前比较安全。
三个人打算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行进，但因为魔族的数量较多，阿莱雅的境界又不够高，还是暴露了行踪，被魔族一路追杀。
这个世界上不容易被感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绝对的强者，像是魔族的魔王，只要它不想让别人察觉到自己，别人就完全感知不到；另一种就是黛丽丝这样的绝对废柴，一丁点境界修为都没有，根本不用担心气息外泄。
阿莱雅碰巧属于不够强的那一类，六重大圆满虽然够用，但许多魔族军的将领也能达到这个境界。加上阿莱雅身上的剑气又极其特殊，很容易招来魔族的围攻，三个人越走越吃力，离御西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就已经有些寸步难行了。
希洛叼着一根草杆，默默地咀嚼着，在酸涩中寻找一丝甜味。这几天她先后杀了七八个魔族军的将领，最高的一只在境界八重中段。但不管是阿莱雅还是希洛，都没有菲丽塔那样强大的AOE能力。杀几个魔族将领容易，应对源源不断的魔族军就难了，只能不停地躲躲藏藏，选择魔族数量较少的地方暂时安身，见缝插针地往东边走。
这天上午，阿莱雅拿剑从河里叉了几条长得奇形怪状的鱼，料理了一下，分给希洛和黛丽丝吃。希洛没说什么，黛丽丝对她的厨艺则大加吐槽。以前吃利德烤出来的东西时，黛丽丝虽然觉得这种粗俗的食物跟她的身份完全不匹配，但有一说一，香还是香的。现在吃阿莱雅烤的鱼，总觉得味同嚼蜡。黛丽丝胡乱咬了两口，把鱼背和鱼尾那些肉多无刺的地方吃了，就把鱼丢在一旁，无论如何都不再碰。希洛倒是慢悠悠地吃完了，将签子插在地上，说了一句“我去周围看看”，起身向树林走去，忽然皱了皱眉，袖口一抖，一把寒芒凛冽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心。
一个银发白衣的男子倚着树站在那里，面带笑容地看着希洛。
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硕大的法杖，见到希洛之后，拍了拍手，说道：
“不用那么警惕啦……”
话音未落，希洛的匕首已经刺向了他的脑袋。
锋利的尖端距离他的眼睛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忽然撞在了凭空出现的银色法阵上。一瞬间火光四溅，匕首的尖端没入法阵大约两毫米，却再也无法刺入半点。
希洛松了匕首迅速撤退，同时从大腿外侧又抽出一把匕首，警惕地打量着他。
阿莱雅同样抽出双剑，摆开进攻的架势。
白衣男子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都说了，不用那么警惕……算了，知道你们很难相信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梅林，一个不怎么出名的魔法师。你们应该就是御西城的人？喔，是了，你就是阿莱雅吧，拿了青云一半传承的那位年轻的剑道天才。”
阿莱雅没有一丝放松，冷淡地问道：
“你认识我？”
梅林屈指一弹，插在法阵中的那把匕首就飞了回去，落在希洛的脚边。梅林回答道：
“不认识。但我认得你身上的剑气，也认识教你这种剑道的那个人。青云死后，我曾把自己的一个幻象派去王都，查明了青云的死讯，也查明白了当年国王做的那些事。本来想把国王杀了帮青云报仇，没想到那个锦衣卫指挥使有点能耐，我的幻象虽然杀入了王宫，但到最后也没能得手。那个指挥使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上十重，看来国王命不该绝，我也不打算再找他的麻烦了。”
他像是说一些很平常的事情一样说着这些，然后看了看躲在阿莱雅身后的黛丽丝，说道：
“我没什么恶意。不过是答应了要把你们安全地送回御西城，所以明知自己实力有限，还是要来费心费力地尝试一下罢了。只是现在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一些……阿莱雅，你应该认得这个。”
梅林抬起手，一直银色的蝴蝶拍着翅膀飞过，停在他的指尖上，又拍了拍翅膀飞起，飞到阿莱雅的肩膀。见到这只蝴蝶，阿莱雅眼神中的戒备一下子少了许多。银蝶是青云与王妃走后留下来的，有着他们两人的意识在。既然银蝶认可梅林，意味着他确实是青云生前的朋友。
这是来自青云本人的，最有力的证明。
“我明白了。”
阿莱雅收起了剑，跟希洛交换了一下意见，随后两个人把在魔族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了梅林。梅林一边听一边皱眉，最后叹了口气，说道：
“是我失策了……我原以为你们不会与东之王蛇瞳有什么牵扯，却没想到卷入了这样的计划中。你们那位城主若是跟你们回来，我依然可以护送你们一起远走高飞，反正黛丽丝在你们这边，就算是蛇瞳也奈何不了你们。可惜他坚持要去找蛇瞳，我也没什么办法。”
阿莱雅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梅林看了一眼阿莱雅，笑着说道：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们那位城主显然不是个蠢人，既然他愿意过去，说明不可能一点希望都没有。那边我帮不上什么，就帮他一个小忙，把你们安全送回御西城吧。”
说完，梅林从身后取出法杖，在地上点了点。
这一次没有法阵出现，但周围忽然起了雾。身处雾中的梅林身影变得朦胧，存在感瞬间降低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如果不是知道他在那里没有挪动，阿莱雅和希洛几乎面对面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雾气弥漫开，将阿莱雅等人也笼罩进去。
再往御西城走的时候，一路上没有一只魔族找他们的麻烦。
甚至从七八重的魔族将领身旁路过的时候，那些魔族将领根本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四个人就好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雾气将内外隔绝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雾中的空间领域自成一体，气息流转一切正常，却不会泄露到雾气外面。
快到御西城的时候，阿莱雅忍不住单独问梅林：
“你和青云师父是什么关系？”
梅林笑了笑，随意地回答道：
“交过一次手，姑且算是朋友。人类顶尖的三位大剑豪中，只有他从正面堂堂正正破了我的幻境。剩下两位，一位束手无策，一位暴力求解，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其实我也喜欢剑，可练剑太辛苦了，学魔法要容易得多。在家看看书，不知不觉就到十重了。”
57.并没有在开玩笑
东之王的王殿内，蛇瞳坐在王座上。眼睛闭着，双手平放在王座两边的扶手上，它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但王殿内氤氲缭绕的黑雾无疑说明了现在的它现在心情极差。就连蛇瞳的公子蛇靡，现在都乖乖地缩在大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整座大殿的高等魔族更是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只有蛇瞳的女儿菲丽塔，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般，默默地站在它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