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那臣先告退了。下午还要去学院那边看看情况。”
说起这个，黛丽丝又提起了几分精神，问道：
“学院那边怎么样？”
诚想了想，回答道：
“臣只是参与管理，授课的事情交给其他的教师。目前来看，效果好的出奇，人类的幼崽不知道为何对学习抱有很强的兴趣，我翻看了他们的课本，里面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知识，他们将此称之为‘科学’。”
黛丽丝皱了皱眉，问道：
“科学……？”
诚点了点头：
“是的。他们似乎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用一套标准去量化、能够用一套理论去解释的。学会了这些原理，他们就能对事物的发展做出预测，或是研究出一些新的东西。臣只是看了皮毛，对此深感震惊。”
见黛丽丝还是愣在那里，诚进一步解释道：
“无论是哪一种武道，其诞生都是以对敌为目的、以破坏为专长。就算是可塑性最强的魔法，其破坏力也远大于创造力。但现在御西城的人类幼崽们学习的科学则不同，它五花八门，其中有大量的篇幅负责讲述如何提高生产能力，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学问……殿下试想，若是有一天，农田能够产出数倍的粮食、手工作坊被慢慢取缔、市面上的商品从种类到流通速度都大大加快，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在做的远不仅此，还有一些臣看不懂的东西……”
黛丽丝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道：
“本宫问你，这些东西，放到我们精灵族那里可以施行么？”
诚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自嘲般地说道：
“不可能的……他们若是能够接受变革，臣与殿下又何必流落至此。别说精灵族接受不了，臣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其他领地也与御西城的发展方向大相径庭。如果御西城真的能够将这前所未有的变革贯彻下去，他们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甚至人类这个种族也会跟着受益无穷……或许是因为御西城的领导班子太过年轻了吧，他们很年轻，很有活力，与臣不同。”
——与精灵族那些老家伙也不同。
这句话，诚没有说出口。若是黛丽丝将来打算回到精灵族去施行改革，她总归还是要借助那些老家伙的力量，否则就不是改革，而是起义了。
“希望利德能平安回来吧。”
黛丽丝轻声说道。
外面又是一枚烟花炸响，黛丽丝支着脑袋，向窗外看去。作为曾经身居高位的精灵族公主，她的视野要更广泛一些。她很清楚现在的御西城多半是在按照利德定下来的方向发展，但若是没有了他，将来遇到瓶颈的时候，现在的领导班子未必还能做出正确的选项。
“本宫也不是担心他。他回不回来跟本宫没什么关系。本宫只是觉得好奇而已，上次他从魔族四天王手里死里逃生，这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黛丽丝说完之后，不再言语，沉默地望着窗外。
……
深海之下。
利德缓缓睁开了眼睛，但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想要起身，但刚一动弹，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开始抽痛，双腿麻木到无法控制的程度，根本无法站起。
利德只能徒劳地用手在周围不停摸索着。
黑暗中，他的手在粗糙的砂砾上探寻，冰冷刺骨的寒意不断地顺着指尖传来。利德艰难地喘息着，不肯放弃地搜索着自己周围，忽然间摸到了一团温软的东西。
他本能地捏了捏。
黑暗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嘤咛。
4.海底的奇观
四周静悄悄的。
利德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只记得大漩涡开启后，大海犹如断崖绝壁一般出现了一条中空的通路，自己跟着灵武领主一同朝海底坠去。期间利德牵引周围的海水充当了几次缓冲，来让自己下落的速度不至于过快。但当深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利德突然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没有任何的海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区域。
因为从半途开始就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光亮，所以利德也不知道自己掉到了哪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一片黑暗之中仓促着陆，整个人瞬间昏了过去。因为没有判断时间的方法，利德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从醒来后周围还有空气这一点来看，这里应该是海底的一处秘境。
从掌心中传来的触感来看，昏倒在附近的应该是灵武领主。虽然看不见她的相貌，但利德将这份触感和自己脑海中自动生成的模型进行了对比，无论从大小还是形状来看都没有任何差别，确实是灵武领主胸前的丰满。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错误的判断，导致被来自海底的危险生物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利德又静下心来仔细地揉了一下，确认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按理说面对这样的亵渎灵武领主应该早就跳起来一剑砍了利德的脑袋，但事实上灵武领主现在还是没有恢复意识。至于原因，利德似乎多少想起来了一点，他是跟着灵武领主跳下来的，所以着陆的时候好像也是先撞在她身上，然后才滚落到一旁，这个女人应该是承受了双倍的伤害，再强劲的身体估计也吃不消。
虽然通过刚才她无意识发出的声响可以判断她还活着，但这对当前的局面一点帮助都没有。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本来应该谨慎地调查一下周围的情况，但现在两个人都倒在地上，这就有点尴尬了。
利德抬起手，想用魔法生个火，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已经提前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区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但这里毕竟是上三族之一【昆古】的地盘，如果还有什么东西生活在这里，那东西肯定已经超越了人类认知的极限。虽然来之前看灵武领主一万个不顺眼，但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等她醒来再一块行动。
当然，这是假定灵武领主愿意一块行动。
身体暂时动不了的情况下，利德侧过脸，将耳朵紧紧地贴合在地上，仔细地听着每一丝可疑的响动。周围暂时没什么声音传来，不过地面深处倒是有微弱的水流声，说明这里确确实实是在海底，只是因为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原因，这座秘境将海水隔绝在外面，留出了一些可供呼吸的陈旧空气。
“海底吗……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去了。”
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疼痛也慢慢淡去。利德翻身坐起，朝上看去，穹顶不知道要多高，视野内全部都是深邃的黑暗。神智恢复清醒之后，肚子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胃里面空空如也，已经到了近乎麻木的程度。不知道多久没有用餐，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利德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几乎花光了他仅存的一点体力。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点吃的，虽然这个想法出现在这个环境里有些不合时宜，但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至于把灵武领主单独撂在这会不会出什么事……他才懒得管。
不能生火，利德只能在黑暗中不停摸索。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摸到了一处像是墙壁的地方，入手的感觉很冷，温度至少在零下；而且那种冷不仅仅是温度上的寒意，接触的时间一长似乎连灵魂都会被冻伤。
利德收回了手，只依靠寒气辨认墙壁的位置，沿着墙壁开始探索，每踏出五十步就会重新感知一下周围的环境中是否潜藏着危险。让利德觉得很奇怪的是，有时候他能感知到什么东西从远处迅速穿过，但仔细查看的时候那里又早已空无一物。
就好像有幽灵在这里不停徘徊。
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利德能感觉到眼前的路出现了分岔。他大概探查了一下，这里应该是一处迷宫，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身处在迷宫的哪个位置。周围的墙壁高的吓人，说不定一直延伸到穹顶，想攀爬上去查看情况是不可能的。而且墙壁本身也很坚固，利德试着用内劲撼动它，但九重大圆满的力量轰在上面只能留下浅浅的白色印痕，就和用石子儿划玻璃一个感觉。
利德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这座迷宫的规格，别说在里面艰难探索了，就算告诉他正确路线，现在的他都不一定能坚持到终点。
利德站在原地静静地思考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就在这个时候，他又一次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在远处一闪而过。
很轻微、很轻盈，但利德还是感觉到了。方向大概在右前方，利德蹲下身，在岔路口的地面上用内劲悄无声息地震开几道裂隙，算作一个简单的记号，随后径自朝右边走去。能被他感知到，说明那东西在境界修为上是比他低一些的，顺利捕获的话，可以当做食物。
利德一路朝右走去，期间又经过了几次岔路。他大概饿着肚子走了二三十里路，这么长的距离在迷宫中也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难以想象这座海底秘境到底有多大。终于，经过了漫长的行走，疲惫不堪的利德总算抵达了一处空旷的空间。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这里是迷宫的出口，但稍微感知了一下就否定了这个判断。虽然这里相对于迷宫内部比较空旷，但也就只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且十分封闭，没有任何出口。比较奇怪的是这里边界不是迷宫里面的那种墙壁，而是一种利德也搞不懂的特殊材质，似乎是某种魔法构成的结界。
他从地上拿起一枚石子，朝边缘地带丢了过去。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枚石子穿过了所谓的边缘地带，瞬间消失不见。利德皱了皱眉，朝那边走去，但始终控制着自己跟边缘地带保持一定安全距离。
到了边界地带附近的时候，利德突然感知到什么东西出现在边界的另一侧。下一刻，昏黄的光亮由远及近，一只比利德的脑袋还要大出几倍的鱼眼突然出现在了利德的眼前，灰白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脑袋。
5.第一次收获
利德与它隔着一面透明的屏障相互望着彼此。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去逛水族馆一样。与众不同的是这么面目狰狞的怪鱼应该是进不了水族馆的，不然原本浪漫无比的约会圣地怕是立刻要变成惨叫连连的鬼屋。特别是在一片黑暗中这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家伙突然跳出来，正常人谁都遭不住。
利德遭得住。不是因为他不怕，而是因为他饿了。
人在极端的饥饿状态下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利德在见到这玩意儿的时候，脑袋里首先浮现出来的词汇是“鱼”，然后衍生出来的联想是“能吃”，这三个字就已经足矣。
巧的是那条怪鱼盯着利德看了一会儿，思考的似乎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它向后游了几十米，然后骤然加速，轰的一声撞了过来，却被看不见的屏障直接挡下，撞了个七荤八素。脑袋顶上挂着的那盏灯明明灭灭，利德身处的这片空间也一瞬间灯影幢幢。利德再次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石子，朝怪鱼弹射过去，昏暗的光亮下，可以看见石子瞬间穿透了障壁，打在鱼的身上，如果鱼的头顶有HP条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浮现出HP-1的字样了。
利德差不多搞清楚这里的构造了。
这里应该就是整座秘境的边界，再往外就是暗无天日的深海，之前他感受到的那种幽灵一般的存在，估计就是偶尔从秘境外游过的海底生物。
分隔海水与秘境的是一种特殊的魔法结界，这种结界许出不许进，秘境之内的人或物体可以随便从这里离开，但外面的任何生灵都无法踏入秘境半步。
问题就在这里。
外面的怪鱼想进来，里面的利德也想让它进来。但它偏偏进不来，利德也不可能出去找它。这里到海面的距离保守估计也有上万米，水压远非一般人能承受，在出去的瞬间肺部恐怕就会被挤扁，修为再高也难逃葬身鱼腹的命运。
摆在利德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放弃这块区域，去别处搜寻食物；第二是想办法解决结界的问题，把眼前这条鱼放进来。后面那个危险系数相对较高，一不小心就可能把整座秘境都给淹了。前面那个听上去靠谱一些，但问题在于利德不觉得自己能在这座秘境中找到什么吃的。这里恐怕已经数千年没有开启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陈旧的味道，秘境内根本没有形成自己的生态，想在这里头找到一些果腹的东西怕是难如登天。
权衡之后，利德走到了结界旁，开始仔细地观察着这结界的构造。他一动，庞大的灯笼鱼也跟着在动，正好帮他照清楚了结界内细小的文字与纹路。结界本身是透明的，这些图案就像是玻璃上细小的划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利德不由地凑上前去，结果因为饥饿身体一阵踉跄，差点一头栽到外面。
怪鱼误以为食物送上门来，长大了嘴巴一口咬下，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不由地一阵烦躁。
利德没有在意那条鱼的动作，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结界上面，一边观察一边慢慢挪动。这时候他发现掌握一门外语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之前没跟小史莱姆学古文字的话，面对这样的场合多半就已经缴械投降了。但现在他却能通过自己的魔法基础以及对古文字的了解，来试着解析这传承数千年的结界。
能够顶住深海的水压屹立不倒，坚持运作数千年的时光，本身就已经说明了眼前结界的精妙之处。想要看懂这东西并不容易，结界内部魔力流动的路线错综复杂，就像是一块集合了诸多元件的电路板，在不了解具体构造的情况下很难用肉眼梳理清楚。
好在利德也并不打算完全弄懂这种结界的运行机制，他只需要搞清楚这东西怎么用就行了。他在结界中发现了大量重复性的构造，说明这种结界并非是浑然一体，而是像一块又一块拼接在一起的瓷砖。
接下来，就是寻找这些“瓷砖”的控制装置。这花了利德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连外面的鱼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不是深海中食物太少，利德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又不断穿过结界牵动着它的食欲，它才没有闲情雅致陪利德在这里解谜。
找到了控制装置，利德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游荡的巨大化灯笼鱼，说了一句：
“久等了。家里没什么吃的，麻烦您自己把自己料理一下，免得我自己动手了。”
话音落下，利德将手轻轻放在法阵的某处圆环上，注入了自己的魔力。
他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将这条大鱼面前的几块结界通行方向反转。
那一刹那，轰鸣的水流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灌入秘境，这条深海鮟鱇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水压直接推了进来，一头撞死在了迷宫的墙壁上，坚硬无比的墙壁直接被撞出一层层深邃的裂隙。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利德立刻注入魔力重新反转结界的通行方向，将海水隔绝在了外面。
水汽氤氲，撞碎在岩石上的海浪回卷，打湿了利德的衣服。巨无霸的深海怪鱼死掉之后，额头上发光的肉球也随之熄灭，这方空间中又恢复了黑暗。这一回利德抬手放了个火系魔法，照亮了这片区域，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也不差这一点火光了。
火光照亮了深海鮟鱇凄惨的尸体。半截脑袋被撞得稀碎，空气中满是鱼腥味。庞大的身体中神经还没死透，依然在微微抽动着。虽然看上去比较狰狞恐怖，但这家伙应该在一瞬间就结束了生命，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了。
利德从鱼尾撕下一块鱼肉，丢到口中慢慢咀嚼。
腥味并不是特别浓郁，但也说不上好吃。肉质很有嚼劲，和吃牛肉的感觉有些相似。最主要的是里面蕴藏着的能量非常丰厚，咽下去之后能感觉到本来疲惫不堪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力量，就仿佛向一台闲置许久的汽车中开始添加燃料。
利德一口气吃了半条鱼，随后拍了拍肚皮，抓着鱼的尾骨，拖着剩下的部分朝灵武领主所在的地方走了回去。
6.你可以相信我
利德回来的时候，灵武领主还是没有醒。
拖着半条鱼赶回来的他在那一瞬间有一种工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家面对全职主妇的既视感，但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利德一边思考着这些鱼肉能不能晾干之后多保存一段时间，一边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处理昏迷不醒的灵武领主，是给她做个人工呼吸还是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灵武领主跳下来的目的很明显，海底下有她想要的东西，这东西十有八九跟永生之柱克莱纳斯有关。甚至于这座秘境可能也是为克莱纳斯复活准备的，或者这里就是克莱纳斯居住的圣堂也说不定。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但事情既然牵涉了上三族，利德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所以在灵武领主跳下去的一瞬间，利德就跟在她后面跳了下来。不过利德原以为下来之后两人之间必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出现了现在这种事故。灵武领主很强，几乎是利德见过最强的九重大圆满，同时也是搅动天下风云的霸气女王。但这些头衔现在都没有用，她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附近也没有她的拥趸。
可以说，在当前这个时间节点上，灵武领主的命就握在利德手上。
他可以对灵武领主做任何事。任何满足自己私欲的事情。在她醒来之前。
利德的指尖漂浮着一小簇火焰，借助火光照亮了灵武领主沉睡的容颜。她的面纱上有斑斑血迹，一头青丝散落在地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丰满的胸部起起伏伏，雪白的长腿并拢在一起。
不管她有什么样的秘密、什么样的阴谋阳谋，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不久之前刚刚把隐卫派来刺杀自己，利德的手指轻轻划过灵武领主的脸颊，放在她雪白的玉颈上，一点点收紧。灵武领主脸上痛苦的神色又加深了几分，身体无意识地扭动，但利德的眼里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感情。
他对灵武领主本来也没什么感情。
两个人过去的交集就只是在不断地交易罢了。她要杀希洛，利德拿铁壁防线和空气压缩炮的设计图纸去换，间接帮她稳定了整个北方；她要利德加入自己朝北行的队伍，利德不但来了而且拿下了第一次自由狩猎的冠军。他自觉在过去的交易中不欠灵武领主什么，而换来的却是隐卫配合巨人族铺天盖地的刺杀，多亏煌颜冒死相救才解除了危机。
灵武领主挣扎的力气慢慢地小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几乎窒息的刹那，利德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在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很多，还是决定放她一马。
原因大概有两点。第一，她信守承诺保护好了阿莱雅与希洛；第二，在这样的环境下，留着她还是有用的。灵武领主既然敢跳下来，必然对这里有一定的了解，她是那种谋定而后动的人，所以她脑袋里的情报还是相当有价值的。
尽管留着她会产生无穷多的后患，但利德还是打算让她活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但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自己去苦恼吧。
利德将手掌轻放在灵武领主的胸口，探查她身体内经脉受损的情况。对于九重大圆满的高手来说，身体已经没那么脆弱。只要经脉不出现严重的损坏，大部分伤势都是可以自愈的，只是时间问题。灵武领主迟迟未醒，最大的可能性是出现了经脉上的损伤，所以才沦落到现在这种情况。
世界上会修复经脉的人不多，所以绝大部分被人废了经脉的人就等于一辈子和武道彻底绝缘。但当年为了让阿莱雅那一身破损的经脉能够复原，利德花了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和实践，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稍微探查了一下灵武领主的经脉情况，利德微微皱了一下眉。
她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因为脊柱附近的一处经脉出现了损坏，导致浑身气息无法顺利流转，这一点不难查探出来。修复的方法利德也已经了然于胸，他真正感到有些疑惑的，是他总觉得灵武领主这具身体有些微妙的违和感，明明身体中五脏六腑都在正常工作，却让他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又被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镇住，导致她看上去除了经脉破损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利德不是专业的医生，而且这种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他也没兴趣帮灵武领主解决这些问题，简单地将她的经脉接起来之后，利德把她拖到了墙角，让她靠着墙壁半坐着，这样有利于她早点醒来。
经脉接上不久，灵武领主身体中的气息流转就渐渐开始恢复。不过因为修复经脉至少需要几天的功夫，现在的灵武领主依然用不出什么力量。
做完这些事，利德又觉得有些饿了，于是随手撕下两条鱼肉，用火简单地烤了一下，丢到嘴里慢慢地咀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灵武领主的发出一声轻细的哼声，歪在一侧的脑袋缓缓转向正面，睁开了眼睛。她能看到一小簇火焰在燃烧，火光并不炽烈，还算可以接受，想要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抬起一条手臂都要承受巨大的痛楚。
这个时候，灵武领主听见一旁传来一道语气轻松的问候：
“醒了？”
灵武领主一双凤眼微微眯起，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在意识到火光后面是利德之后，灵武领主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随后才将目光继续放在利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