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系风
意识缘何而生？
这种问题恐怕连生物学界的顶尖大佬都没办法给出具体的说明。
具体是姜天蔚的行为刺激到了倪克斯的内心世界引来了倪克斯的心声，还是倪克斯因为姜天蔚的认知和自己的认知合体，从而诞生了新的倪克斯的阴影，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姜天蔚赶紧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这个倪克斯长的很符合姜天蔚的认知。
通常情况下，阴影应该更像是本人的真正长相。
姜天蔚在获得了恶魔召唤APP之后就研究过各种神魔志怪，在希腊神话之中被誉为黑夜女神的倪克斯，当然也在他的了解范围之中。
而且……看惯了现代美术风格绘制的各种美型的女神之后，姜天蔚对倪克斯的印象也是这种风格的，黑纱衣黑头发的美少女。
这样的美女仿佛会闪现术一样唐突出现，毫不意外的，芳泽霞当即瞪了姜天蔚一眼。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连续说了三个问句，但语气平淡，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好奇。
但是，姜天蔚明白，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我们是……”
姜天蔚正要说话，倪克斯却先一步抬手打断了他：“算了，无所谓。”
“不是你自己问我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算了，无所谓了。”
倪克斯一点都没有兴趣的样子。
这也十分正常，毕竟，倪克斯并非地球生命体，也不用遵守地球生命体的规则，在古早时代的那次大碰撞，让他身体和灵魂分开了。现在姜天蔚所在的位置，就是月亮上，【倪克斯的身体】的宫殿里。
如果他现在进入的是身在地球的【倪克斯的精神】的宫殿……那么大概就会跟当下车站的印象空间差不多了吧？
失去了灵魂的倪克斯本体，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要不是姜天蔚的努力耕耘，这里还会是那么一片混沌荒芜的景色。
“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吗？那你为什么要来地球呢？”
“这个星球、我的精神，在呼唤我。”
阴影倪克斯用不清不楚的话说的。
“既然你都没啥兴趣，为啥人家来呼唤你你就要来？”
“……那我就不来了。”
意外！姜天蔚随口一吐槽，倪克斯就这么淡定的接受了。
看起来，她真的跟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一模一样：她对什么都没兴趣，哪怕是精神和身体的融合，她也不是很在乎，突出就是个什么都不在意。
就这样，地球就得救啦！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自己心里这总觉得不痛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姜天蔚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玩了一款特别特别长的游戏，上百个小时通关之后，一抬眼，发现自己的成就居然还差了一两个的感觉，而且还都是诸如“你没有去女仆咖啡厅”“你没有打败某个隐藏boss”之类的，那是真的心里好像炸了一根刺。
现在的倪克斯，总让姜天蔚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芳泽霞……尤其是自己第一次看见芳泽霞的样子……让他很难不去关心一下。
“真是的！这种时候要顺势开启隐藏的倪克斯路线才对吧？！”
姜天蔚用力抓着头发，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本以为芳泽霞会怒吼，但意外的她还算冷静，估计是觉得姜天蔚和倪克斯实在是没什么可能性。她也不是谁的醋都要吃的。
“你……该不会，是在觉得寂寞吧？”
姜天蔚试探性的追问倪克斯，一身黑的女士合上了眼睛，仿佛在检索脑海里关于寂寞的定义：“寂寞……不明白的概念。我，不寂寞。”
“如果，你真的不寂寞，那为什么要来找自己的灵魂汇合？”
“因为，原本就是一体的。”
“即便原本是一体的，既然分开了，也可以各自生存不是吗？对你来说，失去精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吧？毕竟你刚刚好像很自然地就放弃了和精神融合。”
姜天蔚几句话下来，让倪克斯女神皱紧了眉头，她语气稍微多出了些不愉快的味道：“你好烦人，我说什么，你都有话。”
“你焦躁了吗？”
姜天蔚这话拱火的味道很浓，这也就是对方是黑夜女神倪克斯，这要是换成大光头奎托斯，那大概现在两个已经干起来了。
倪克斯只是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也更加坚定了姜天蔚的想法。
他现在所想要的，是所有人都能幸福的结局。
（大概，是被丸喜拓人老师给影响了吧？）
姜天蔚心里这么想着，这两个人彼此都认为彼此改变了彼此，人类的心理真的非常有趣。
“倪克斯啊，你或许还没有注意到，但其实，你现在已经诞生出自己的意志了啊。”
姜天蔚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的问题。
如果是人类，大家公认的常识是一个人体搭配一个灵魂，但，倪克斯可不是人类啊！
她的身体和精神分开，但身体和精神同样都拥有智能，那么为什么身体不会诞生出一颗心呢？更何况，她前不久刚刚吞噬了姜杰的心灵，然后现在，又和姜天蔚的阴影融合了，从可能性来说，觉醒出自我意识也并非不可能。
真正让姜天蔚确定这一点的，是倪克斯的态度。
如果真的没有意志的话，又为什么会想要跟自己的精神融合？不都是精神这边去渴求身体的吗？
而且，刚刚她虽然嘴里总是说着无所谓，但确确实实又因为姜天蔚问得太多而觉得烦躁，这也是拥有心灵的生物才会拥有的感觉。
“我，有感情？算了，无所谓。”
倪克斯又随口否定了自己的感觉。
“是啊，我明白的，对现在的你来说，恐怕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吧？毕竟，你对这一切都没印象。就好像文学里说的，不曾见过阳光，也就不觉得黑暗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这个人啊，又狭隘又自作主张，又大男子主义，才不会任由你这么下去。”
他打了个响指，就看他身边忽然多出了一群人。
有着柔软黑色卷发的雨宫莲，有着飘逸金色双马尾的高卷杏，总是带着志得意满表情的坂本龙司，气质有点阴郁的大艺术家喜多川佑介，总是强调自己不是猫但真的很像是猫的摩尔加纳，看上去总是笑呵呵但偶尔会给人强悍灵压的奥村春，最擅长骇客技术的天才美少女佐仓双叶，虽然不经常展露自己存在感但战斗之中总是离不开她的东乡一二三……还有，芳泽霞和姜天蔚。
这些，都是姜天蔚从自己的宫殿叫出来的“复制品”。
“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了。”
这是他宫殿的秘宝。
他一直都很清楚，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倪克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待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很新奇的四下看看，但很快，她又恢复正常，仿佛小孩子强行逞强一样，道：“算了，无所谓，我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
姜天蔚笑笑，道：“我们不准备使用伟大封印，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样你还会不会陷入沉睡、做一场好梦。但我可以跟你约定。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寂寞了，孤单了，就在梦里呼唤我吧。我会再次进入你的内心宫殿。或者，我也可以把我的梦交给你。既然我们的宫殿合二为一，理论上，我们也能在宫殿里交心了吧？”
“……在内心，呼唤你？”
“是啊，记住我的名字——姜天蔚。”
“……知道了。姜天蔚。”
直到姜天蔚说完这一切，芳泽霞才叹了口气，平摊双手：“唉，我就知道，事态肯定会变成这样。”
“你的大度超乎我的认知。”
姜天蔚笑着打趣道，很难得看见芳泽霞没有吃醋的样子。
“没办法，跟你在一起，这种事情总得适应啊——嘛，其实我也有点同情她啦……”
芳泽霞说着，露出了寂寞的表情。
她大概是所有人之中，最能理解倪克斯的那个人。
在意志回复的最开始，她没有记忆，浑浑噩噩，作为幽魂，不能和现实之中的人进行任何互动，没有人能说话，也没有人能陪着一起玩耍，那种“天地虽大人海茫茫，但我孑然一身”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痛苦。
所以她默许了姜天蔚的“精神出轨”，如果只是偶尔分享一下梦境的话，就随她去吧。
第947章 前辈，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呢？
在神话之中，各种神明往往都有自己的拥趸和信徒，传说中，这些信徒可以借由忠诚的信仰心，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这种神的战士，在各种游戏作品里比比皆是，现实中也有诸如阿兹特克文明里面的豹皮勇士之类的真的实践者。但姜天蔚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样因为……他既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也没有很少真心实意的向神明祈祷——毕竟，他的恶魔召唤APP里就有一堆的神明，为什么要祈祷？直接召唤出来跟自己合体它不香吗？
他忘却了一件事，他把自己的阴影和自己的宫殿拿来跟倪克斯的宫殿和阴影融合了，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仔细想想吧，阴影是自己的人格化身，宫殿可以视为是自己的精神领域。
那么这两个东西交融在一起，会诞生出什么结果呢？
是的，姜天蔚直到离开宫殿，回到现实，吊打了倪克斯化身的时候，他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已然可以算是倪克斯的使者了啊！甚至，自己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倪克斯的化身之一了！
毕竟，宫殿可以视为是心灵的具现化，那么宫殿相融合的两个人，那岂不就是视为一心不同体？！
又是人修罗，又是倪克斯化身，又是人类，真是复杂的成分啊！
现在的他，不但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还同时拥有了无可匹敌的精神力，这已经不是什么六边形战士了，这是可以拉出去当隐藏boss的家伙啊！
姜天蔚失去了自己的阴影，也失去了人造persona，但是意外地……他还是觉醒了一位persona。
“persona！倪克斯！”
姜天蔚在饭店里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喊着，同时摆出了一个很帅的pose，就看他伸手抓住自己的领口，往旁边一拉，身体关节大幅度扭动起来，仿佛从jojo的奇妙冒险片场里走出来的一样。
在他身后，一个有着人类容貌，漆黑头发，但身体各处都是金属结构的特殊persona从他背后浮现了出来。这个特殊的构造，会让人联想到埃癸斯他们这样的人造机娘，比起寻常的persona来，更多了几分个人恶趣味的感觉。
这就是姜天蔚现在的persona！
他把自己的秘宝共享给了倪克斯，两人的宫殿也开始融合，倪克斯的阴影，也开始渐渐侵染到了阴影姜天蔚的样子，最后诞生出来的，就是这特例中的特例——persona倪克斯。
这样一来，不管地球上的倪克斯的精神如何呼唤它的本体，本体都不会在回应了。因为它已经和姜天蔚的精神链接在了一起。打个比方的话，姜天蔚就类似一个中转站，任何人试图想要访问月亮上的倪克斯的身体，都必须先经过他的允许。
同样的，在月亮上的倪克斯如果觉得无趣，或者有别的什么事情，想要跟外界沟通，也需要先经过姜天蔚的允诺。
这是只有身为人修罗的姜天蔚才有可能成功的事情。
不是作为伟大封印去阻断，而是作为倪克斯的朋友来引导。
不是从发信源头来妨碍（伟大封印本质上是针对地球上的倪克斯的精神的，阻断它发出信号吸引月亮），而是从接收目标来进行筛选。
而且，为什么倪克斯要从月亮上来到地球？本质上不还是因为地球人在内心深处渴求着灭亡吗？
结城理没有能够解决源头的方法，但怪盗团可以。
那封对全人类宣告的预告信，有人因此批判他，有人因此攻击他，也有人因此变得更加崇拜他，但更多的人，把这次的行为当做了一次无关紧要的小玩笑。比起姜天蔚的预告信，大家更关注那神秘出现的高塔，那忽然涌现的黑影，那些仿佛从游戏里走出来的战斗人员。
每个人都生机勃勃的讨论着一切，一如既往。
人性是很难改变的，除非用强行改心的方法——但那样又会让人类失去自主性。所以，姜天蔚索性就放着不管了。只要他们不去诞生出新的伪神，吸引新的倪克斯，那么就随他们去吧。
至于真的诞生了新的伪神怎么办？——到时候就让他尝尝人修罗和倪克斯的二重铁拳就行了。
最后，就是在无数不可能之中，诞生出的微小又离奇的可能性——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happy-end。
姜天蔚说完，整个庆功宴的氛围变得好像遗体告别一样沉重，因为过于离奇，大家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总，总之！拯救世界就好啊！”
龙司不明所以的做了总结，这些话题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就是那种，因为太离谱了，所以反而不觉得震惊的情况。
这就好像，考试的时候，如果这道题你会做99%，最后这1%会让你恼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通，很可能在它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但如果这道题100%都不会做，那反而可以放松心情，跳过去看下一题了。
龙司已经彻底放弃了动脑子的事情。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只不过，大家碍于面子，谁也没好意思的说出来，龙司一开口，大家都是跟着点头，一副“既然是他，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啊！”的表情。
“对，对啊，这，这种大喜的日子，大家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啦！我们可是拯救了全世界呀！大家赶紧吃东西嘛！”
高卷杏也赶紧打圆场，姜天蔚的奋斗史，她已经开始听不懂了！比起姜天蔚做了什么，她现在更关心这些美味的饭菜，不吃可就浪费了。
姜天蔚叹了口气，看起来，大家都放弃思考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擅长演讲的人，更别说，这次的事情过于匪夷所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竭尽全力的解释，也只是让大家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至少，有一个happy的结局嘛！
这样，也算是正好了呀！
了却心头事，宴会一定会很开心的。
姜天蔚这么想着，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结城理，可以说，今天的这个复杂局面，都是因为这个少年的意外死亡开始的，自己也想看看，这个大前辈……
嗯？所以，为什么明明复活了，前辈你一点都没有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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