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陈易把手洗了洗,丢下刀,一把将少女抱入怀里。
突然的举动,殷听雪叫了一声,待到他怀里后,又安静了下来。
陈易弓起手指按了按她脑袋,没好气道:“在给你雕菩萨。”
“嗯嗯,我知道,所以我最笨了。”殷听雪乖巧地说着,生怕惹他生气。
她心里也有些懊悔了,明明看出陈易是在雕菩萨给她,可看到之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陈易捏了捏她鼻子,戳了戳她肚子,少女已面生红晕,只是蹙着眉,除了嘤咛以外,就乖乖受着。
待陈易肆意了一通之后,她才小心扯了扯陈易的衣服道:
“放我下来吧,你别计较我这一次。”
“可我想欺负你。”陈易冷冷道。
殷听雪打了个颤,慌张了起来,手脚却没有扭开,更没有挣扎:
“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
“我来月事了。”她小声说着。
陈易随意扫了一眼,殷听雪更面红了,他垂起眸,算了一算,她的月事确实是这几天,而且很规律,证明还没怀上。
殷听雪垂着眸子,她其实有点小庆幸,月事照常来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悬着好久的心轻轻放了下来。
当她抬起眸,便迎上了陈易的目光,她僵了一僵,明白什么都瞒不过他,弱弱道:
“我还是不想…有孩子。”
这一回,那人竟没逼迫她,淡淡“哦”了一声。
殷听雪奇了,这样一反常态,她反而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怕什么?”
“没…”
殷听雪应着,侧眸瞧见那楠木,再想想他这些天更好了,眸里就疑虑就打消了一些,她忽然有些庆幸,他是不是要给她让一让步了?
陈易却凑到她耳边,阴险道:
“你不生有的是人生。”
小狐狸肉眼可见地缩了一下,侧过脸去,似是不想听。
陈易抬起手指,在她脸蛋上画圈,仍然戏谑道:
“我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到时就跟她们夜夜笙歌,总会有人怀上,你就被关在门外,默默攥着拳头,天天排队都轮不到你。”
话音落耳,怀里的少女僵了好一会,颤着眸子瞪大看他,抿了抿嘴唇。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明明知道陈易是在吓她,可她心底依旧不是滋味,真真正正的五味杂陈。
好半晌后,她才委屈道:
“…连我也要排队吗?”
小狐狸可怜巴巴地看他,话语里还有点不可置信。
陈易笑了笑,把她轻轻放了下来,问道:
“那朵花呢?”
殷听雪一溜烟小跑地就回了屋,接着把一个匣子抱了出来,打开一看,便是那朵陈易送的纸花。
“你有这个,就不用排队。”陈易见她这样小心对待,满意地说道。
殷听雪转了转眼睛,试探问道:“还可以插队?”
陈易一时没想到她会问这种话,笑道:“那你受的住么?”
殷听雪想到他卧房里的模样,缩了缩脖颈,怕他觉得自己食髓知味,就连声道:“不了不了。”
大手伸了过去,陈易温柔地揉着她的脑袋。
她竟然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亲近了么?
她是不是快要喜欢自己了?
………………………
景仁宫内。
她似小憩般斜倚贵妃榻上,凤袍下双腿交叠,丰腴挤着黏着不留缝隙,葱白玉指捻着密折,这雍容妇人已面色沉沉。
屋外传来脚步声,她侧眸一望,便又垂下,是无名老嬷步入到宫内。
“娘娘,你急着召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无名老嬷拱了一拱手道。
安后轻轻把密折递了过去。
无名老嬷接过之后,垂眸扫过密折上的字迹,
“吴督主递来的?”
“不错,继续看吧,嬷嬷。”
无名老嬷便继续看了下去,她那苍老的眉头不觉间皱在了一起,看过之后呢喃道:
“这陈易真是…孟浪。”
“孟浪些,不孟浪些,其实都一样。”
安后慵懒地侧过身,凤眸微垂,
“关键不在于此。”
相伴多年,无名老嬷顷刻便猜了出来:“关键在于,他事后分明知道聚翁阁背后是安家,却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无妨’。”
安后没有回话,似是默认。
无名老嬷冷笑起来道:“这吴庆胜已是够为他说话,多少句‘臣以为陈易不过年轻气盛’,只是我看,年轻气盛是假,不将天家放在眼里是真。娘娘虽把他当作一把刀,可这些日子来,处处提他的官位,给他送权送女人,不曾想养出一头白眼狼,白费娘娘视他如子…”
“够了。”
“视他如子”这几个字落耳,安后下意识打断。
无名老嬷会意地停了言,明白自那地宫以后,安后便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类的话。
曾有宫女私下议论那声名鹊起的陈易,说娘娘待他像是待亲儿子一样亲,恰巧安后途经此处,待了翌日的时候,这个宫女便不明不白地被宫中女官杖了四十。
安后阖起眼眸,慢慢道:
“莫说杀了聚翁阁的人,便是杀了安家的人,只要事出有因,本宫自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一句‘无妨’,倒是胆大如斗。”
她垂着眉,似在回忆这些日子以来,关于陈易的大大小小的密折,又想到了地宫里,剑甲与陈易非同一般的关系,那原本平和的眉头,逐渐蹙了起来。
拖延入春秋名册的日子,明知聚翁阁背后是安家却说“无妨”,与他有旧怨的仇罡失踪得不明不白……
良久之后,她终于睁开了凤眸,
那雍容淡然的面庞,多了一分化不开的凝重,
他怎么有点…不受掌控了?
第256章 敬陈易,而远之
安后拢了拢衾被,忽地有些寒凉,自地宫回来后,她便神魂有创,连带着惯来熟美的身子也虚弱了几分,而景仁宫本就庞大,如今大寒之后,哪怕烧着地龙,也是隐隐有着丝丝冷意。
无名老嬷看见安后的异样,走上前去,攥住安后的手,将身上的真气渡了过去。
良久后,安后的面色红润了些道:
“好多了。”
“娘娘的身子,不宜待在景仁宫里,这些奏折,不妨多给女官们自行取舍,反正她们自会通过宫里的人跟阁老们商量。”无名老嬷满面慈祥,她是看着这一国之母长大的,从安家本宗陪伴到了京城里,后者从二八之年嫁入宫内,至今已将近二十年了。
安后睁开了眼睛,直直凝望着景仁宫的那朱红的柱子,不觉间一时失神,她稍微蜷缩起来,攥住衾被,像是想抱住谁,待她细细去想时,无意间晃过他的面容,背后兀然生寒。
她面色阴沉下来,随手松开了衾被。
半晌之后,安后问道:
“他与那陈家女见着面了吗?”
无名老嬷早有准备,她知道安后如今除了安南王,最挂心的便是这事,稍作回想后道:
“按钦天监的卦象来看,见着了,而且相谈甚欢。”
“哪一步了?”安后挑眉问。
“许是彼此心有情愫。”
“很好,来日便给他赐婚。”
她嗓音平静,提拔陈易,暗中通过安插在勿用楼的谍子引导,安排东宫若疏与他相识,全都是按部就班的事。
最后她高高坐于景仁宫内,一纸婚约随着懿旨赐下来,他能迎娶这般美人,还是西晋的太子妃,合该感恩戴德。
如若不愿…
安后并非没想过他不愿如此的可能,只是不愿又如何?
只要他还待在京城里,就没有他不愿的道理。
这里,有他在乎的女人,有他的官职,有他的院子,他又如何能够不愿。
只是,纵使明白这种道理,安后眼下也不会逼太紧,如今他似有脱离掌控的味道,明目张胆地强来,会引他警惕抵抗,最好软硬兼施。
“嬷嬷。”
“在。”
安后打了个哈欠,慵懒道:“递些消息到锦雅阁,让李济生放出些风声,就说他疑似出身西晋陈氏。”
无名老嬷有些犹豫道:“只怕会有人以此弹劾他。”
“就是为了让人弹劾他。”安后斜着眸,凝望着暖炉里飘起的丝丝缕缕的烟气,“有人弹劾他,宫里在把那些奏折打回去,他才知道宫里的好,才明白倚靠宫里。”
无名老嬷听到之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那件事,景王府怎么说?”
安后想起了另一件事,便问道。
无名老嬷禀报道:“宗人府已递去了密信,景王尚未有答复,但这般情况,似是已经准备答应了。”
安后勾唇一笑,冷冷道:“那不死心的老东西犹犹豫豫,这都想不明白此事是宫里给他的恩泽。”
“听说是景王妃这几日极力劝他。”
“倒是兰质蕙心。”安后笑叹道。
“可不是嘛,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过据说这景王头发比王妃还长。”无名老嬷也笑道。
待笑过之后,安后微微撑起了身子,拢了拢躺得有些凌乱的宫装。
她思索一会,吩咐道:
“明日备驾吧,去一趟他的院子。让本宫亲自见见那襄王女。”
“这…”
“地宫之时,他跟那时的我提过,要给她封个郡主。那如今便如了他的意,把这襄王女过继给景王府,封郡主。一并赐了他婚。”
安后的口吻不容置疑。
无名老嬷应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国之母不会无的放矢,如今接连赏赐,多处谋划,看似是恩宠,实际则是软刀子割肉。
让这陈易知道,他只要还在京城一日,就得听着宫里的吩咐。
襄王女、景王女,闵鸣、乃至那守寡的林琬悺,手里能要挟一个人的把柄越多,那个人才会越来越俯首帖耳。
“不知他明不明白,本宫能给他的,别人不能给。”
安后眸光微森,
“剑甲也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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