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别拽我别拽我!”
“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人这么多!”
陈天衡站起来。哟,这是哪位社恐患者被拉来了?
门外是蒋先云、王尔琢一左一右,夹带着一个学员过来,这学员现在还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呼~~~~人总算拽过来了,”蒋先云擦了把汗,“我看他也不愿意自我介绍了,我来说吧。一队的,原名徐象谦,现在改名叫做徐向前。”
第35章
恢复两更。
这本书写起来很棘手……
zz敏感不用说,题材和我目前的工作其实不搭边,所以没有以前“一鱼两吃”“顺手牵羊”的便利了,所有的资料都要从头读起。
书在大半年前就开始规划&试写,规划到一半很不满意,直接把1号穿越者毙掉了,换人。
(这样下去我身边的同行好友消耗得有点快)
还好,啃了N多资料后,终于把这段历史给啃通了。
书会在2~3天内上架,希望大家届时订阅支持。
谢谢~
第36章
徐向前是从山西省立师范毕业的。毕业后先在新式学堂当老师,因为向学生讲鸦片战争、太平天国、五四运动等“不稳定”内容,校方干涉,徐向前和校长干了一仗,就被辞退了。后来在一本《新青年》杂志上,看到南方孙中山要办军校的消息和招生广告,就千里迢迢赶去广州读黄埔。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届黄埔生从师范出来的、当过老师的学员是有点多。
“啊呀,书,好多书。”
性格内向的徐向前终于在战争研究会找到了自己的乐子:书。他在书架前抽出一本,又抽出一本,口里念念有词:“今天先看哪一本好呢……啊呀,英文书?”
徐向前发现自己抽出来的一本书是英文的。
黄维:“这英文的书,我这个读过师范的,使点劲能看出点大概意思,但那俄文书我们看就跟天书一样了。”
“我也是读师范的。那我也使点劲,看看能不能看懂了。陆军,野战勤务条令?第二版?”
徐向前费力地读出了封面的书名。
陈天衡:“这是英国陆军的野战条令,1922年出版,针对欧战英国参加的几场会战的实际经验做了总结。”
徐向前:“我们现在半天操场训练,半天教室上课,训练和教学内容好像都是按着班长排长的路子去的。这什么会战,什么战役的,离我们有点远啊。”
陈天衡:“正因为日常教学内容是侧重于士官和低级军官的,所以我们才要在课余时间再补点知识,这就是战争研究会的主要目的。”
……
徐向前也发现了现在黄埔教的是班长排长该用的知识。
实际上,就算是这些入门课程,黄埔教得也极其简略。
一期生共开设了8门教学课程,其中有3门是政治类课程,5门军事类课程是军制学、战术学、兵器学、地形学、军事交通学。
这些课程实际上教得也极其简单,实际上,远远比不上后世用搜索引擎搜到的同名军校教材。比如军制学根本就是向学生科普军师旅团营连排都是什么,有多少人,有多少个次级单位,介绍完这些就完了。
因为总共就四个半月的时间,分给军制学的就十几堂课而已。
但又不能把一期生的操练练习砍掉全用来讲课,因为一期生只有少部分有军伍经历,大部分是没当过兵的“知识青年”,因此操练也是不能不练的。
“校长到!敬礼!”
操场上,正在训练二队学员的教官突然一声大喝,然后转身,和着百多名学员一道敬礼。
“校!长!好!”
蒋介石来了。
军装笔挺,从领口到帽檐到武装带一丝不苟。
在蒋介石身后,是黄埔军校党代表廖仲恺、总教官何应钦,以及几名前来参观的网红,啊不,广州的名人名士。
见二队集体向他敬礼,蒋介石笑眯眯地回道:
“诸君操练得很好!很好!很有精神!”
“……我校自开课到今天,已经有一月之久了,这一个月当中,进步非常之快,不但我们自己觉得欣慰,就是来宾也都以为进步这样之快,是很难得的。”
“从此以后,各位更加要努力,更加要热心,庶不负官长一番盛意。”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既然做了革命党的党员,又做了革命军的军校生,对党的命令及纪律,应该绝对服从。我们,要拿无形的精神,与无形的纪律,来做我们实实在在的事业!”
蒋介石不是第一次亲自视察黄埔生训练了。自开学典礼以来,这应该是第四次。
毕竟蒋介石是重视黄埔军校的,把这真当做一件大事在办。之所以重视黄埔军校,是他认为黄埔军校是他的资本和基本盘。
军校没有训练用枪他就冲到石井去要枪……实际上从去年军校筹建开始,蒋介石就异常积极地上下奔走,比其他国民党大员都积极。
不过有意思的是,蒋介石每次都是等学生来到操场操练的时候才现身视察,学生在教室里上课的时间段,他从来不来。
“陈天衡同学。”
演讲正文结束,蒋介石突然喊了一句。
陈天衡:“到!”
“孙总理的三民主义革命思想,你在军校必定学习过了,对三民主义,你有何见解?”
陈天衡:“民族主义,最早由孙总理提出时,是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基本内容。总理云,驱虏之后,光复我民族的国家,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中国之政治,中国人任之。敢有为石敬瑭、吴三桂之所为者,天下共击之。”
“民权主义,总理云,中国数千年来都是君主专制政体,这种政体不是平等自由的国民所堪受的。要去这一政体,不是专靠民族革命可以成功,而是民族革命与政治革命并行,政治革命的结果,是建立民主立宪政体,敢有帝制自为者,天下共击之。”
“民生主义,一为平均地权,二为节制资本,总理云,敢有垄断以制国民之生命者,与众弃之。总理又云,民生主义能够实行,社会问题才可以解决;社会问题能够解决,人类才可以享很大的幸福。所以我以为,民生主义是孙总理三民主义思想的核心,是社会革命的目标,也是民族独立和民权自由的归宿。”
陈天衡流利的一大段回答让蒋介石点头拍掌:“好,好!陈天衡同学,你入学考试是一期滴第一名,入学以来,功课操练亦是拔尖。如果黄埔的诸位同学都能如陈同学一般卓越,将来个个成为将才,本党之未来必有莫大的希望!”
……
“这个陈天衡,还真是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啊,怪不得校长对他格外青睐。”在观摩席,何应钦对廖仲恺说道。
“唔……”廖仲恺也微微点头,“一期生的前三名,蒋先云和陈赓入校前就是党员了,现在是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双重党员,只有这个陈天衡以前不是共产党员。”
何应钦:“不过,就算是蒋先云和陈赓,校长对他俩也是极重视的,他视察一队的时候,也曾这样与两人问答过。即使蒋先云和陈赓是共产党员,校长也想收揽二人为自己的门生。”
廖仲恺:“不得不说,这三人确实都很优秀。”
何应钦:“除了优秀,我发现这三人还都有共同点:都对苏俄不是亦步亦趋,作为共产党的蒋先云和陈赓也是这样。你知道陈天衡组织了一个社团叫战争研究会吧?”
廖仲恺:“听说了。我还听说,别的社团都是极力拉人加入社团,有一个拉一个,这个战争研究会呢,挑人,想加入社团的人要通过一些稀奇古怪的测试,不过有时候会长陈天衡会主动向一些同学发邀请,拒绝了他还三番五次地上门动员。”
何应钦:“我不是说他们的会员机制,我是说,这个战争研究会实际上并没有在模仿苏俄,而是在模仿德国的普鲁士战争学院。据说这一点也让校长特别喜欢。”
廖仲恺:“哦?真的吗?不过德意志陆军确实强。”
何应钦:“因为学普鲁士的那一套,这个战争研究会对成员的要求可高了,不但要懂军事,还要懂科学,懂科学还不算,还要懂文学艺术,甚至音乐。听说他们还想在研究会的研讨室内放一台钢琴。这也是学普鲁士军官团的。”
廖仲恺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不过,介石对苏俄确实有一些过分的抵触心理,甚至可以说是恶意。这在当前不太合时宜,也没什么必要。啊,稍等,我有一些事得过去和介石说。”
廖仲恺从观摩席起身。
蒋介石在二队的人群前。与陈天衡的问答结束后,他又兴致勃勃地向学员“传授”操典要诀,甚至谈到了养马技巧。
(然而蒋介石学的都是日式操典)
“介石,后勤部门向我反映,如果再没有拨款,学校的经费下月就要用完了。”
蒋介石:“唉,军校数百学生,还有教官老师,实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大元帅府还没有划拨经费给军校麽?”
“大元帅府暂时划拨不出来。据说,是苏联援助的款子还在路上,……和他们的武器一起,都在路上,而大元帅府以前的进项,不够支撑军校运营的。”
“夷白(廖仲恺的字),如果经费接济不上,那这样好了,我过几日便前往上海,在证券交易所买卖一些股票,挣得收益垫入学校的经费里头。”
……
“陈天衡,陈天衡,你怎么啦?”
郑洞国就站在陈天衡身边,他发现刚才还活跳跳的陈天衡突然一副【心肺停止】的表情,顿时好奇地发问。
陈天衡:“你难道没有听见刚才校长和廖主任代表的谈话吗?”
“听见了啊,说学校的经费有困难,校长要亲自去上海挣点钱垫付经费。”
“完了,”陈天衡说,“咱们现在天天吃水煮鱿鱼,估计下个月鱿鱼都吃不上了,得吃萝卜苗了。”
第37章
黄埔所在的长洲岛是出海打鱼的渔民歇脚的地方。渔获中鱿鱼是不太好卖的,渔民在此歇脚时就顺便低价售出,十几个钱就能买一大筐,所以黄埔学员日常吃鱿鱼煮花生吃到吐。
但是,还有比吃鱿鱼更可怕的事:萝卜苗……
吃萝卜苗吃了一个星期,这天出操训练到快中午时,不少学员闻到了饭堂里飘来的肉香,这预示着军校的苦日子终于结束了。
校长炒股挣到了钱……不是。
苏联援助的金卢布到账了……不是。
是党代表廖仲恺,他妻子何香凝把自己带的首饰典当出去了,换来的钱贴补到了黄埔的经费中。
何香凝父亲是茶叶商,大富之家。她要嫁给廖仲恺(归国华工出身,当时是清政府招商局一个跑洋务的低阶职员),家里一度是非常反对的,但何香凝心意非常坚决,父母最终也只能放人。
中午学员们狼吞虎咽地吃着一个多月没吃到的炖五花肉,陈天衡心中暗想,不知道这个时间线还有没有政协、政协副主席,但今后如果有什么投票,黄埔一期的学员估计都会给何香凝投上一票。
……
“老大你真有预见眼光啊!商团果然不老实,偷偷买了那么一大批军火!”
由于对陈天衡佩服得五体投地,关麟征现在直接称陈天衡为“老大”,而且,似乎战争研究会的会员这么叫的越来越多。
“我为什么推演广州城市战只推演两个剧本,陈炯明叛乱和商团叛乱,就是因为这两个势力是最有可能跳反的势力,”陈天衡说,“因为军火走私事件,商团叛乱的可能性越来越高,因此我们有必要再对西关进行一次现场探查。”
陈天衡、蒋先云、陈赓,再加上关麟征和徐向前,五人请好了假,从长洲岛坐渡轮进城,考察广州城西关。
几天前,根据国民党方面的线报,大元帅府的军舰拦截到了一艘开往广州的商船,上面搭载了大批军火,军火的收货人是广州商团团长陈廉伯。
军火贸易按现在民国的法律是合法的,但这批军火有两个问题。
第一是它报关的时候自称是一批报废的英制13毫米前装枪,当废钢进口的,然而实际上这些枪都是崭新的,而且都是无烟火药栓动步枪甚至还有机枪。
第二是商团声称进口的是4000支枪,然而船上查获的是8000支栓动步枪和40挺机枪,以及50万发子弹。
发现大批军火后,这艘商船被军舰押往大元帅府控制的码头,军火在码头卸下并扣留。
商团立即派人前往大元帅府,对这批军火进行解释:
1、报关时写成当废钢进口的“报废步枪”是此时向中国出售步枪类武器的潜规则,因为西方认为此时中国处于内战状态下,只许向中国出口用于自保的手枪,步枪机枪大炮等等无法从正常渠道买到,只能把货品标记为“报废步枪”才能运进来。
2、这8000支枪有4000支是商团自己的,另4000支是代别的军阀买的,商团在做海外代购业务呢。
总之双方现在还没撕破脸,孙中山表示尊重私产,但是你多进口了4000支步枪属于走私,要商团付50万银元罚金。而商团那边在讨价还价。
陈天衡:“商团现在的武装规模就不小,有1000多支枪,几千人,这次它一次进口八千支枪,就算其中只有四千支是自己留用的,那也是实力一下子扩充四倍。我猜上头肯定已经下决心对商团动手了,只是在等待时机。”
关麟征:“我们黄埔学生现在才四百多人,500支枪……”
陈天衡:“如果要对商团动手,肯定不是黄埔学生单独上,粤军还有在广州的桂军滇军也都会在大元帅府的号令下出兵。……西关到了,今天时间比较充裕,我们先找个馆子搓一顿。我请客。”
请客并不是在二伯的那什么四喜酒家,陈天衡并不想现在和二伯家扯上太多关系,尤其是在同学面前扯。
就在西关的街边随便找一家馆子足矣。吃一盘油乎乎的炒河粉,加几块烧鹅,对于日常清汤寡水食堂饭的学员也是顿美味大餐了。
“就这家吧,‘梁福来炒粉’。”
“老板,来五份炒河粉。半只烧鹅,上庄。汤是送的吗?”
头发稀疏,长相像火云邪神的老板看了一眼这五个年轻人:“送例汤。你们五个后生,半只烧鹅够吗?”
陈天衡再看了看菜单价格,好像不贵。“那就一整只吧。”
火云邪神应了一声,就去后厨炒粉了。
“这家店前脸的墙是单刀墙,很薄,但后边的墙看起来很厚,”徐向前说,“这是挨着一家大宅子的墙根,自己又盖出来的小房子。就是不知道后墙到底有多厚。”
陈天衡:“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到后面的大宅子转转,除了测墙,还要搞清楚建筑格局和样式。”
陈赓:“那个陈廉伯的家在哪儿?”
蒋先云:“我也在想是不是擒贼擒王最简单,但如果进入叛乱和平叛战斗,我们不确定陈廉伯会呆在哪儿,可能呆在家里,但更可能呆在十三行的商团总部。”
陈天衡:“还有另一种可能,广州开打的时候他跑香港去了。……商团的民团团长倒是肯定在现场,不如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几人小声嘀咕着,这边火云邪神,啊不,梁师傅已经光速把河粉炒好,又用快得看不清刀的速度砍出两大盘烧鹅,上桌。
陈天衡尝了尝炒河粉。这20年代的广州炒河粉既不是干炒也不是湿炒,但是口感倒是和后世基本一致,有“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