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
“之前也想要尝试因材施教，只不过这样确实是不现实的。各种原因，各种事情...在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经不再和之前那样天真了。只是按部就班地，管理学生不让他们出乱子，能够提高成绩就好。学生的人品什么的...身为一介最多带过八十七人的班主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
“而且，学生之间的那些事情，身为老师已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可自己没有办法改变...装作看不到已经是常态。”
“....”
“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愿意装作看不到的样子，甚至很努力想要将其消除...这是历届学生中都很罕见的。”她的目光，失去了平日里的冷峻，转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温柔神色。就好像回忆起之前的往事一般，“反观之前那些和你一样怀有一份正直的人，不是被暴力压制到不再发声，便是和旁人一样选择遮蔽双眼，默不作声。分明是最糟糕的情况，却是全部人所期望的事情...假装相安无事就好，能够渡过三年时间就好。”
“....”
“你第一次在台上大喊大叫着，想要让原本就惨淡经营的戏剧社变成你期望的样子。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原本以为你会像那些人一样，可没想到...你却从他们的幻象里脱颖而出，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而言，你是很难去忘记的学生。”
“...”
“所以，作为一个老师...我很希望你学业有成，出人头地，可是却不清楚怎么做。也根本不懂你的想法...到底是我太老不懂得现在年轻人的想法，还是因为你太过于特别...或者说，人本就无法理解。”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她就用无奈而又带着一丝伤感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我。
“...我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不认为自己不平凡，更不觉得自己和旁人有不同。那都是老师您的错觉而已...只是您对现实太过于失望，所以把希望出现的人的优点，强加到了我的身上而已。”
“...是吗？”
“嗯，其实我并不优秀，而且也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更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虽说看不惯有些事情，但也清楚自己无力改变。说到底，还是一介凡夫俗子。”
“....”
“不过，老师您能够对我这样的学生说这么多话，我已经很感激了。之前的老师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更别说是放任我的错误，也别说是...承认这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从这一点来看，您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好的老师。”
虽然贺卡与祝福里写过很多类似的话。可唯独这一句是真心的。我不能断言之后会不会出现更好的老师，可目前为止，她是我最不想忘记，也是容不得别人出言诋毁的老师。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她的目光里流露出惊奇的神色。
“我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说谎的学生吧？”
亲口承认果然有点难为情，还是按照这样的方式来回应好了。
“嗯...我倒是觉得你很像。”
虽然这样说，可她的眉头却舒展开来，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嘛，那我就承认好了。”
原本也是希望与学生好好相处的她，在这几年的教学生涯里究竟碰过多少壁，受到过多少伤害，被多少人诋毁过，才形成了初见那样，虽然帅气，但总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呢...我不清楚，也不想去问。
只是，知道她曾经也露出过这样温柔的神情就够了。
现实本就是扭曲的模样，何必让它再扭曲了对待旁人的方式。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要对你更严厉一点。”稍微停顿了一下，“虽然不会告诉你的父母，不过还是对历史老师和政治老师道个歉吧。之后不要再旷课了。”
“嗯，我会照做的。”
“这样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她终于长抒一口气，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对了，那我就再说句谎话好了。”
“什?——么?”
在楠老师一头雾水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门口，随即回过头回复道。
“老师您在笑起来的时候，超级好看的——”
隙音
“虽然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不过这么想还是在初中的时候。”
为了学校环境的清洁，食堂按理说是不提供外卖服务的。然而，凡事总有例外，毕竟能够同时容纳学校几千人的食堂是不存在的。为了避免人挤人的情形，还是有不少人选择将饭碗拿到食堂外。
于是，如此商量之后，我就端着铁质的盘子与同样端着盘子的姚琼跑到了没有什么人在的凉亭。可惜，小黑这个时间段并不会出现在这个地点。
总之，在吃饭时交谈也是常态。毕竟只是单纯的一起吃饭也太过于无聊。
“嗯?怎么想，想到了什么?”
在解释清楚她对于我的感情只是感激而并非喜欢之后，她也就认同了我的话，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所以能够正常的交谈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人为什么要吃饭啊。”
“嗯嗯...”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她很快就回应出了，“因为不吃饭会饿。”
“你受不了挨饿吗？”我不禁开始感叹起这个答案的单纯。
“只要是人都受不了挨饿的吧。”她想了想，“因为不吃饭就会死掉。”
“那又为什么非要活着呢...”
“我不是很清楚这一点。这些应该是那些哲学家思考的问题...而且无论得出怎样的答案，或许都不能够称之为答案。”
“...诶？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吗？”我忽然被她刚刚说出的话引起了兴趣。
“当然有啊，而且很多。”
“举个例子呢？”
“...嗯...我想想。”她下意识地咬着筷子的一端，“哦，比如说你玩游戏的时候。”
“....”
“我和你一起玩那种打来打去的游戏...但是我打不过你。可我又不想输，面对这种情况，我要寻找的又是怎样的答案呢？谁都没办法明确告诉我。”
“.....”
“而我可以选择夺走你的控制权，也可以说自己不想再玩了，还可以拔掉电源...这些都符合答案，而且没办法被证明是错误的。但在常识里判断的话，却完全不能够算是答案。”
“...没办法证明不是答案，所以就可以称之为答案了吗？”
忽然对她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因为可以做到，而且符合答案的标准嘛...”话说到这里，她仍旧在很平静地享用午餐，“所以说，无论你对这个问题得出了怎样的答案，都是你自己的答案。有些时候可能会和常识相违背，做不做却是你自己的事情。”
“....这样啊....”
无论得出怎样的答案，最相信的其实还是得出答案的自己...类似的感觉吧。
“嗯。所以这种问题不要去麻烦别人回答，还是自己稍微想想就好了。”
“也是。”那我就不再跟别人提起了，“说起来，好像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什么事？”
“我谢了一个剧本，现在准备作为文化展的节目表演。是戏剧社的前辈和成员们一起完成的，到时候如果有时间，希望你能够去看一眼。”
“...时间吗？上一年的那天我提前回家去了，因为在学校很闲，而且没有课上。”
“....”
不上课难道不是值得期盼的事情吗？
“不过，这次我还是会留下来的。毕竟是你邀请我的，一定会去看。”
“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写这部剧的本意就是为了让她看到。
“...所以呢？那天你会和我一起去看吗？”
第十三话 隙音
世间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去点透的。其实也并非不能，而且直接去说的话，一定会有人去抗拒，甚至不允许去说。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将死之人站在高处想要说出自己知道的真相，众人很配合地看着，原本并不准备当一回事，可真相透露到一半时，台下的某些看客就会掏出藏起的枪朝着他开一枪。说的越多，想要掩饰的人便越多，开枪的人自然会很多。
这样看来，说实话的人注定没办法好好活着。而正常人都希望好好活着，所以与其把什么事情都看明白，倒不如糊涂点渡过一生。只不过是真糊涂和装作糊涂的区别而已。
所以说，很多本应该很轻松就说出的东西 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包裹在了诸如精心设计的文字画面之类，不那么容易传达信息的东西中，等待被什么人发觉。而这里就会出现真糊涂却装作聪明的人，说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然后忽略内在，只看表象。
“邀请的话虽然说出口了...”
不过，姚琼到底是哪种人我还无法确定。虽然不觉得她是装作聪明的那类人，可我也不希望她看不懂我写出那写剧本的目的。
单纯的创作者大多都是孤独的。所以他们期望着有人能够读懂自己的作品，也想要人们去挖掘文字故事画面里的隐藏信息。然而，究竟是生不逢时还是本就如此...人们不愿意去花费力气寻找乐趣，更希望有人能够把乐趣直观地呈现在面前。即便那种乐趣低下烂俗且毫无内涵，可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我笑起来，舒服起来就好——宛如趴在烂泥里翻滚的什么动物，丝毫不向往更高层的享受。
嘛，也不能说的这么严重就是了。
然而大众喜欢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这一点确实是真的。现在被大多数追捧的的确不会是好的东西，可总是被以一种不可言语的力量保护着。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毒品只要沾上就没办法舍弃，而越多人沾染，就越多人没办法离开...但这并不能说明毒品是能够被接受的。当然，只是不恰当的例子，毕竟很多人都明确抵制毒品，可那是他们在明确知晓危害之后...而那些短时间看不到的危害的东西，或者说察觉不到的危害，对于这一类的，人们普遍缺乏分辨的能力。
“麻烦，麻烦，麻烦——”
挠头发，挠脸颊，无法梳理清楚的烦躁再次蜂拥而至。
............
“哦，真是稀客。”
“我们不是昨天晚上才见过吗？”
不知道凛羽川说这种话是不是出自礼貌。不过鉴于这种情况，这个礼貌也真是不太走心，所以对我来说也就不怎么礼貌了。
“见面地点不重要——我说的是你忽然出现在这里。一般情况下，这里可是不许外人随便进入的哦。”
“同在一个学校，竟然说同学是外人吗？”
“别跟我来这一套。要是你来做学生会的工作，自然可以随便出入这里。你怎么不说都是一个学校，为什么不能跑到别的班去听课，你这根本就是诡辩嘛。”
“...”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你现在真的有认真工作吗？”
我看着手端盘子吃着蛋糕的凛羽川发问道。
“这只是休息的间隙...如果不是你跑来打扰的话，我现在肯定在工作。”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有什么话还是快点说完比较好。”说着指了一下我面前的蛋糕，“那个很好吃哦，是小李子帮我跑到很远的一家蛋糕店买来的。”
“小李子...”肯定不会是莱昂纳多，所以一定是她身边那位戴眼镜的家伙，“话说不要随便指使别人为自己谋好处呀。”
“这是他自发为我买的，不信你问他自己。”
“额...也罢，怎么样都行。”反正我也不怎么想要管这里的事情。话说我也根本管不着学生会的事情，“唔...平心而论，这个确实挺好吃的。”
“对吧~不过你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蹭东西吃吧。”
“这倒不是...话说凛泉川没事吧。”
“哦，姑且是用生病糊弄过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吧...话说同样是喝醉，你看起来就没什么事情。”
“...毕竟每个人对酒的抗性也不一样。大概是我的体质比她好一点吧...话说她都没有测过自己的酒量吗？”
“平时她不会和别人喝这么多啦。”她看起来笑的很有深意，“昨天和你是第一次。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你可要对她负责。”
“请不要用这样招人误会的说法。”
“嗯嗯...然后呢？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
诶？刚刚的话题就一笔带过了?嘛，这样的话就算了。
“有倒是有，关于你的事情。”
“我?我有哪里招惹到你了？”她一脸疑惑。在我看来多半是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
“那就是要跟我告状吗？”
“也不是这个...”话说这个跟关于她的前提关联并不是很大吧。
“被人威胁?”
“这个跟上一个理由有区别吗？”
而且已经转移到关于我的事情身上了。根本不是在讨论她的事情吧。
“哎呀，这就奇怪了。”
为什么非要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
“...怎么奇怪了。”
上一篇：一人：开局击杀夏禾，我正的发邪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