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玛格丽特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与爱尔达和即将抵达梅尔多夫的骑士团做政治交易了，玛格丽特深信沃尔豪森家族的脸面还是能派上用处的。
好烦啊，一回到乌瑟多姆就必须面对这些烂事！我宁愿跟吾主一辈子在圣玛格丽特岛上呆着砍恶魔！
在玛格丽特眼中，罗素讲究证据正是神明公正的体现，但是在乌瑟多姆这个污秽的国度却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这是乌瑟多姆的错！
玛格丽特烦躁的抓了抓金色的头发。
玛格丽特甚至觉得自己羞于对罗素开口提所谓的“政治交换”，那毫无疑问是对她的神明的玷污。
这时，罗莎琳的惊呼引起了罗素和玛格丽特的注意。
“什么？弗朗辛，你说你有办法？”罗莎琳又惊又喜，“快说给姐姐听听，弗朗辛对姐姐最好了！”
罗莎琳有些小得意的瞟了玛格丽特一眼：我有这么贴心的妹妹，你有吗？
罗莎琳的小表情倒是让玛格丽特烦躁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这天真烂漫富有同情心的法师大小姐可比乌瑟多姆的那些政治动物可爱多了，不是吗？
因此玛格丽特捧场的对罗莎琳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下罗莎琳得意极了，为了炫耀弗朗辛带来的帮助，罗莎琳一字一句的复述起弗朗辛的话来。
“啊？晚上姐姐必须抱着你睡？不准偷偷的去跟罗素亲热……你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呢！”罗莎琳立刻就翻车了，她羞红着脸跺脚道。
罗素无奈的捂住额头，用毯子盖住弗朗辛的匣子仍然会被她察觉到，看来要用更谨慎的方法了——等等，这怎么跟有了女儿之后顾不上夫妻生活似的，我刚刚穿越就要经历中年危机了吗？
一阵鸡飞狗跳的打闹过后，罗莎琳气呼呼的给弗朗辛的匣子画上了一个可以发出声音的法阵，还警告道：“再胡说八道姐姐就不理你了！”
于是弗朗辛终于说出了她的办法。
“谁说没有目击者的？当然有目击者了！”弗朗辛趾高气昂的说道。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虽然赛前就知道京东都输了，微薄也啃得赢不了，但是输成这样还是心态爆炸，今天只有一更，请见谅
102 母牛
看着面面相觑的罗素等人，弗朗辛也没卖关子。
“不是还有那头奶牛吗？它不是全程呆在你说的那个什么‘现场’吗？”弗朗辛说道。
罗素盯着弗朗辛的匣子，总有一种在对着无线电讲话的即视感：“弗朗辛，你有办法跟那头牛对话？”
“哼，当然可以！”弗朗辛对罗素的态度向来谈不上好——这可是跟她抢姐姐的混蛋——她趾高气昂的说道。
不过罗素的目光让她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至少，至少我能感受到它那非常微弱的灵魂。”
弗朗辛的灵魂是雷纳图斯从布罗夏尔的灵魂中撕扯出来的，而布罗夏尔的灵魂又是靠吞噬大量人类的灵魂滋养壮大的。
罗素也不确定在这个过程中是否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异，让弗朗辛竟然能够感受到母牛的灵魂。
至少罗素打猎杀死动物时，并没有感受到动物有什么灵魂，也没有听说恶魔会吞噬动物的灵魂。
当初在圣玛格丽特岛上，尽管人已经死光了，但是动物还有不少活着的。
罗莎琳一下子兴奋起来：“那还等什么呢，我们走吧，快去问问那头母牛。”
“等一下。”玛格丽特阻止道，“这可不行，通灵、跟动物对话，这些可都是女巫的手段，被教会和骑士团抓到的话，会被送上火刑架的！”
很显然，作为乌瑟多姆人，玛格丽特是更了解乌瑟多姆国情的那一个。
看着罗莎琳不以为然的眼神，玛格丽特继续说明道：“尽管我们不怕这里低劣的武力，但是这样获得的证据可不能用作替恩斯特先生脱罪的证据。”
玛格丽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就算自己一行可以强行替老恩斯特脱罪，但等到他们离开这里，已经年迈且牙齿不多的老恩斯特可不一定愿意跟随他们离开，他可无法扛住接下来的打击报复。
到时候，老恩斯特被以勾结巫师的罪名送上火刑架活活烧死，下场也不比现在要好到哪里去。
罗莎琳气鼓鼓的，脸蛋都胀了起来，像是个充满气的气球。
这时罗素说道：“所以，我们半夜再去，至少我们可以从那母牛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然后我们再考虑往哪个方向努力。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老恩斯特是否无辜，不是吗？”
既然罗素开了口，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在进入电气时代之前，夜晚属于每个人和每个家庭，很少有人能够将夜晚从他人手中夺走为自己所用。
天黑不久，整座庄园陷入了沉寂，只有少数几间屋子还透出微弱的烛光。
在避开了所有仍然强打精神的仆役之后，罗素他们悄悄的摸进了牛栏。
尽管黑灯瞎火，不过当事母牛还是很好辨识的，这倒不仅仅因为罗素的黑暗视觉，更多的是因为牛栏中只有它身边跟着一头小牛犊。
在所有者去世，直接负责人入狱的情况下，毫无疑问，放牛部门陷入了瘫痪之中。
这导致了原本应该被从奶牛身旁夺走的小牛犊得以在母亲身旁又厮混了一天。
一大一小的两头牛趴在地上，它们的四条腿都向肚子下面弯去，整个腹部紧贴地面。
母牛的头部是向前自然伸出去的，它的嘴巴一嚼一嚼的，正在反刍。
而小牛犊的头部则是向后弯折，与自己的前蹄紧紧贴在一起。
母牛从睡眠中惊醒，它刚要惊叫，却借着黯淡的光看清了罗素腰中的两把剑，于是它又温顺的趴了下来，眼中仍然有着惶恐和哀求。
母牛的眼神是如此的生动，罗素觉得这它或许是把自己当成了屠夫或者来抢小牛犊的人。
在这个瞬间，罗素觉得弗朗辛能够感受到母牛的灵魂进而跟它沟通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于是罗素看了一眼罗莎琳怀里捧着的匣子：“好了，来展示一下跟牛沟通的本领吧，弗朗辛。”
弗朗辛没有言语，然而罗素却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灵魂的波动。
罗素感到弗朗辛的灵魂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对罗素而言，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难以说清的感觉，仿佛世间万物忽然间就有了灵魂一样。
与此同时，罗素感到自己体内的火焰也感知到了弗朗辛的灵魂，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像是掠食者被猎物所惊动。
这个不行，这个是小姨子，这个可不能吃啊。
罗素按了按心口，强行把火焰的“食欲”压制了下去。
在罗素镇压火焰的同时，海因里希庄园附近变得更加安静了，连夜里偶尔啼叫的猫头鹰都不再言语，就像是弗朗辛的降灵彻底的催眠了黑夜。
与此同时，罗莎琳也举起了她的法杖，她的十指灵巧的在法杖上跃动着，一束魔法的微光笼罩在了奶牛的身上。
罗莎琳一反常态，她今夜没有因为没能按时入睡而呵欠连天。
正相反，罗莎琳一直兴致勃勃的，就像是个年节时分终于被允许熬夜的小孩子那样，甚至兴奋的有点过头，她用比平时还要快速的演奏完成了一个复杂的魔法。
于是被魔法笼罩的奶牛忽然间开了口：“求求，求求，不要把孩子从身边带走。”
尽管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头奶牛真的口吐人言时，罗素仍然感到了某种异样难言的荒诞——尽管不太通顺的话语减轻了这种荒诞感。
“是我们讨论的结果，我用法术把它的灵魂波动翻译过来啦。”见到罗素的样子，罗莎琳悄悄的趴在罗素耳边解释道。
“玛格丽特作为博物学者和骑士的女儿，家里养牛，她懂得奶牛相关的许多知识；弗朗辛在灵魂方面是专家；而我又恰好懂得魔法。”罗莎琳得意洋洋的在罗素耳边轻声炫耀道。
罗莎琳语气俏皮，呵的罗素耳朵很痒。
罗素摇了摇头，又挠了挠耳朵，决定不再去思考魔法的事情。
罗素在这一刻终于放弃了用科学的范式来强行理解魔法。
魔法这玩意涉及到灵魂，跟科学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在罗素的前世，灵魂到底是什么，究竟存不存在都很难定义。
总而言之，现在罗素只需要知道是女士们的通力合作才促成了奶牛开口说话就行了。
“你现在能听懂我们说话吗？”罗素向奶牛询问道。
奶牛却只是一味的重复着：“求求，求求，不要把孩子从身边带走。”
与此同时，奶牛的眼睛还悄悄的盯着罗素腰间的两把剑——确切的说是一把骑士剑和一把太刀。
“只要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就向你承诺，绝不把这牛犊从你的身边带走，好不好？”罗素试探着问道。
即便是在降灵放大了智慧以及罗莎琳辅以魔法的双重加持下，让奶牛可以勉强与人交流，不过它的智力仍然十分有限。
罗素做出了承诺之后，奶牛就彻底的放下心来。或许是因为奶牛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尔虞我诈的缘故，或许是老恩斯特从来没有骗过他的缘故，总而言之，它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罗素的承诺。
当然了，尽管这只是一头奶牛，不过罗素可没有背弃承诺的打算。
在罗素看来，最简单的兑现承诺的解决方案就是把这头奶牛和它的牛犊一起买下来，然后养在摩根娜上。
想来罗莎琳这样的大胃王应该会喜欢牛奶制品的，她绝不会介意多养两头牛。
罗素甚至都给奶牛和它的牛犊安排好了去处。
尽管奶牛并不知道罗素的所思所想，不过天真而淳朴的它的眼中不再有担心之色。
它温柔的瞥了在弗朗辛降灵的安抚之下重新陷入沉睡的小牛犊，轻轻的舔了舔牛犊的脖子，然后便开口了。
“好。”它这样干脆利落的说道。
103 死因
罗素可没想到，奶牛说出的那句好，是它能说出的最为明确和简洁的话了。
事实上，跟奶牛的沟通比跟集中不了注意力的小孩子对话还要费劲，它听不懂太复杂的句子，听不懂比方，甚至也听不太懂代词。
奶牛名叫秃头，给一位雌性起这样的名字很显然在人类的社交礼仪中是非常失礼的，这个古怪的名字是老恩斯特给它起的。
不过它显然与人类的审美并不相通，它对这个名字倒是颇为钟爱，它听不懂“我”这样的人称代词，所以对“秃头”这个名字尤为钟爱。
它勉强发出这个词的带有梅尔多夫口音的音节时，罗素都没能理解它在说什么。
它连续的用“秃头和孩子”这样的词组，同时舔着自己的小牛犊，才成功的让罗素知道了它的名字。
随后，罗素很快就察觉到在主动过称呼奶牛为秃头时，它的回答会更加准确一些。
也许是这样的名字会让奶牛明白“我是谁”吧，现在就连奶牛都会思索这样的哲学问题了，异世界果然也内卷的很啊。
罗素在心中开着玩笑。
不过很快罗素就笑不出来了。
他连说带比划，耐着性子花了大量的时间与奶牛沟通，在这个冬末初春的寒冷的夜晚累的满头大汗，才勉强弄明白了阿德里安·海因里希死亡的来龙去脉。
根据“秃头”的说法，阿德里安·海因里希是打完老恩斯特，把老恩斯特打晕过去之后，自己反而倒在地上暴毙了。
在秃头用牛粪浇了他一脸之前，他就已经断了气，他的死与老恩斯特与牛粪都毫无关系。
“所以，秃头，你为什么要用牛粪去浇他？”罗素好奇的问道。
“没有分开孩子，感谢，出气。”秃头这样回答道。
罗素又盘问了半天，才理解秃头说的是因为老恩斯特没有分开它和它的小牛犊，所以老恩斯特被打了之后它才意识到不对，才选择替老恩斯特出气。
后来老恩斯特从昏迷中醒来，既没看它也没看阿德里安·海因里希，而是头破血流的凭借本能像家里走去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嘛，秃头。”罗素称赞道。
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罗素确定了老恩斯特完全是无辜的，他可以没有负担的思考如何替老恩斯特脱罪了。
“放心吧，秃头，我明天就从主家手里把你和你的牛犊买下来，你以后就可以跟你的牛犊一直在一起啦。”心情大好的罗素没有忘记他的承诺，他主动对秃头说道。
于是罗莎琳收回了魔法，弗朗辛撤去了降灵，奶牛再一次变得温顺而沉默，它甩了甩尾巴拍了拍罗素，然后又一次趴在地上睡着了。
“呵啊——”罗莎琳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心事一去，她的困意就涌上来了，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恩斯特先生一定是无辜的，嘿嘿嘿。”罗莎琳倚在罗素身上，东倒西歪的傻笑道。
然后她忽然又惊呼一声，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起来：“啊呀，矢车菊号的哨戒法阵被触发了！有人摸上船了！”
罗素一行连忙急匆匆的往矢车菊号赶去。
…………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不能随便上船，随便拿罗素老爷的东西！”马尔克这时拦在矢车菊号的前面，与村民们对峙。
白天已经踩过点确定无人看守，半夜里不约而同的想做梁上君子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在发现这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之后，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罗素老爷那么有钱，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
“这么大一条船放在这也没人开，我琢磨着也没人要啊！让我们拆回去烧柴也好啊！”
“说不定船上还有粮食呢！今年冬天一滴雨都没下！”
马尔克倒不是比这些村民们高尚多少，如果罗素不是老恩斯特的主审官的话，说不定他也要加入这些村民们，大家一起心照不宣的蚂蚁搬家了。
就算憨如马尔克也绝对不想让村民们在这个节骨眼得罪罗素，他朴素的生存智慧告诉他，一旦惹得罗素老爷不开心，他老爹的命是决计保不住了。
因此，面对逐渐汹涌的人群，马尔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拦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