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难道有人敢判王子的养父有罪？哪怕这只是一位流落民间的王子。
不过，老恩斯特既然能收养马尔克，他就真的只是个无辜的牧牛人吗？
罗素皱起眉头，他觉得这其中着实是疑窦重重。
最关键的是，罗素至今也没能分辨清楚的是，究竟哪些人会是自己的朋友——弗里德曼在罗素眼中并没有那么可靠，而除了路德维希之外又有哪些人是自己的敌人。
尽管最初罗素只是路过，但是随着风波扩大，玛格丽特的家族被卷入，罗素可不觉得现在还能不站队独善其身。
所以，罗素并没有制止混乱的蔓延，他也想要借助混乱从而把人看得更清楚。
继续厚颜无耻的请假……
搞不懂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新冠次数太多抵抗力下降的太厉害了，最近身体实在不太好，头疼的码不了字。
今日无更，请见谅。
125 去而复返的路德维希
弗里德曼一言不发的看向眉头紧皱却仍然昏迷不醒的马尔克，紧紧的盯住那双毛茸茸的狼耳朵。
随后他又看了看那已经几乎空了的药碗，看了看泼溅在床单和毯子上的青绿色的汤汁，若有所思。
弗里德曼用眼睛看向罗素。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时机，我们现在就针对王室和巫师的勾结一事发动进攻？
弗里德曼试图用眼神询问道。
事实上，弗里德曼是把罗素当成了护国骑士的女婿之类的人物，认为他一定可以代表护国骑士的意见，所以才这样的询问。
然而罗素却根本无法理解他的眼神，也就无从知道弗里德曼想要表达些什么。
罗素唯一能判断的是，既然弗里德曼没有公开说，那么他要说的就是一些不能让这个惶恐的女仆听见的东西。
罗素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同时摇了摇头，表示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机对吧，我明白了，那我会继续隐忍的。
弗里德曼点了点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你又明白了什么？罗素无语了。
这时，混乱已经扩大了。
侍女的惊呼就像是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扬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消息正在逐渐的向外扩散出去。
一茬又一茬的人赶来地窖，在亲眼目睹了那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之后，无不对王子殿下表示了尊重。
竟然没有任何人对王子殿下的身份提出质疑，仿佛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个牧牛人的养子似的。
罗素这才知道，有兽类特征竟然是判断王族的充要条件，在这之前，他还以为这并不是王室专属的特征呢。
随着消息的不断蔓延，地窖里很快就挤得水泄不通。
作为此间的女主人爱尔达也带着她的侍女雷娅来到了这阴暗的地窖中。
罗素看得出来，爱尔达只是在强自镇定，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惶恐。
倒是爱尔达的侍女雷娅，看上去要比她这个主人镇定的多。
在爱尔达还没来得及爬进地窖时，就有人不满的向挤在地窖里的众人斥责道，怎么能让尊贵的王子殿下屈尊住在地窖里呢？
于是如梦方醒的众人便七手八脚小心翼翼的将他们的王子殿下抬了出去。
而被指桑骂槐之后诚惶诚恐的爱尔达也不得不让出了她刚住进去没几天的主屋给这位大驾光临的“王子殿下”，又回到了她的小姐房中去。
至于那位牧牛人老恩斯特，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忽略了。
不知情的骑士们下意识的就没把一个放牛的糟老头跟王室的血脉联系在一起，而知情的仆役们在一圈又一圈的大人物们——至少在仆役们的面前这些破落户骑士也称的上大人物了——面前根本不敢说一句闲话。
很快，地窖中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罗素和老恩斯特，还有一地的凌乱和狼藉。
甚至连原本地牢中的火把都被人随手拿走，用来给“护送王子殿下”保驾护航了。
地牢被黑暗所吞没，有黑暗视觉的罗素隐在暗处，屏气凝神，仿佛地牢中就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罗素紧紧的盯着老恩斯特，他想要看看这老恩斯特是不是也是个像路德维希和弗里德曼那样的演员。
罗素耐心的等待着，然而老恩斯特的呼吸仍然平稳悠长，仍然在昏睡中。
这时，罗素听到了有脚步声远远传来，而且这脚步声他并不算太陌生，正是那位路德维希骑士的。
于是罗素悄然躲进了角落中，隐没身形，想要看看这去而复返的路德维希想要做些什么。
难道路德维希是想直接杀人灭口？这老恩斯特真的有王室仆从的背景？
罗素打起精神，已经做好了必要时出手的准备。
路德维希把带来的火把随手插到墙上，站在床前，静静的盯了一会老恩斯特。
确认老恩斯特仍然在昏睡之后，他便不耐烦起来，然后扬起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的把老恩斯特从昏睡中打醒了。
路德维希也不在乎老恩斯特的呻吟，无视了老牧人双眼中的惶恐，他单刀直入的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杀阿德里安·海因里希？”
“什么？阿德里安老爷死了？”老恩斯特不顾脸上热辣辣的疼痛，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似乎意识到这个笑容有些不妥，他又收敛了一些。
只是这收敛没能成功，他最终咧着大嘴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老牧牛人一系列面部肌肉的运动还牵涉到刚才挨的巴掌，这令他的表情显得非常古怪。
尤其是在跃动的火把之下闪烁着，光与影的交错让老牧牛人的脸部表情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复杂的地质运动，与他苍老的脸颊上的沟壑结合起来，看起来支离破碎却又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
这表情透着喜感，罗素差点笑出声来。
“嗯，你殴打了他，所以他死了。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打他？”路德维希不为所动，继续追问道。
“嘶，我明明没有还手哇？是阿德里安老爷主动扑上来揍我的，我就记得我被他痛打了一顿，然后我就不给他干活了。”老恩斯特这样说着。
路德维希就像是抓住了什么，冷声问道：“你说你然后就不给他干活了？”
“是啊，不光是我，谁都不给他干活了哇。”老恩斯特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路德维希，“这不是老爷您告诉我的吗，他死了谁还给他干活嘛！”
罗素现在十分确定老恩斯特正在消遣这个路德维希，他乐得看路德维希的笑话，只是忍笑忍得有点辛苦。
只是罗素尚不清楚为什么路德维希着急要老恩斯特承认杀了阿德里安。
罗素可以确认的是这多半不是因为要针对自己。罗素可不记得自己表露过想要帮老恩斯特的想法。
尽管路德维希之前曾经试图“诬陷”罗素与这放牛的老汉有旧，不过这样的借口只是拙劣的攀咬罢了，恐怕路德维希自己也根本不会相信这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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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牧牛人的供词
那么，路德维希是急着替王室擦屁股？一位流落民间的王子有一个牧牛人养父，这多半是一桩丑闻。
不，从路德维希昨晚那对王室牢骚满腹的样子来看，他在失去了埃莉诺之后，很难还会对王室保持如此的忠心。
那么，这或许跟爱尔达的侍女雷娅有关了？
昨夜是雷娅把路德维希拖走的，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隐秘的合作关系。
这样看来，杀死阿德里安·海因里希的多半就还真是这主仆中的一个。
雷娅的身手还不错，至于爱尔达嘛……
罗素可以确认爱尔达·海因里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除非她实力深不可测，让罗素和玛格丽特都看不出来。
然后老恩斯特的话也迅速排除了隐藏实力的可能性。
老恩斯特是这样说的：“就算老爷您让我回忆那天早上……好吧，我虽然昏了头，不过是在被阿德里安老爷暴揍了一顿之后才昏头的，在那之前的事情我还是有印象的。”
老恩斯特陷入了回忆：“那个早上我放牛回来，肚脐一直露在外面，被风吹得冷飕飕的。”
“然后我赶着牛向牛栏去了，一路上没有任何人跟我打招呼，那会我只当每天早上都要来看牛的阿德里安老爷还在睡大觉呢。”
“不过我在哄牛犊的时候看到了阿德里安老爷从主屋出来，怀里还抱着爱尔达小姐，绕过了畜栏。我当时蜷着身子贴着墙躲得好好的，我当时想着他们肯定没看见我。”
原来老恩斯特发现了阿德里安和爱尔达之间的丑事啊……
如果爱尔达实力真的深不可测，那么她完全没有必要委身于自己的叔父，有无数的方法可以把她的叔父控制起来。
说起来，她甚至还屈服于贝特霍尔德神甫的胁迫呢。
在确认了爱尔达没什么战斗力之后，罗素认为老恩斯特其实不应该就这样随便的把这桩秘事说出来。
如果他公开说出这大人物的私密事可能还好，舆论爆炸之下，可能没有人顾得上他。
但是私下里透露出来……恐怕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罗素觉得老恩斯特多半是无故被暴打了一顿心里有气，所以哪怕是阿德里安死了也要给他找点麻烦。
果然如罗素料想的那样，接下来老恩斯特就诉起苦来。
“等到脚步声听不见了，我就继续出来赶牛犊子。结果阿德里安老爷忽然冒出来对我一顿暴揍，直接把我打晕在牛栏里啦。”
“我一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都要一块块爆掉了。我记得我一整天都浑身麻木，后来又发肿，疼得厉害，一动都不敢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到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老恩斯特大声的诉着苦叹着气，仿佛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根本不在意出现在他面前的也是个骑士老爷，只是一味的发着牢骚。
罗素则一直盯着路德维希，一直在提防他可能的杀人灭口。
在罗素想来，跟雷娅有所勾结的路德维希很有可能会替爱尔达出手除掉老恩斯特。
“您非要说我把他给杀了，可能是吧，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您说，杀人总会留下痕迹吧？应该会有吧，何况是杀了自己的主子呢！”
“那天早上我给一位问路的老爷道歉，哄着小牛犊多喝了两口秃头的奶，然后被阿德里安老爷暴揍了一顿。您看，在那之前我的记忆都十分清楚，我觉得我要是真的杀了我的主子，我应该也会记住的。”
罗素因为问过那叫秃头的奶牛，所以相信老恩斯特并没有杀阿德里安。
不过在路德维希的连番逼问之下，老恩斯特自己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您说我杀了他，可能是吧，可是我真的记不得了。不过也有可能是阿德里安老爷自己把自己给气死的。”
“阿德里安老爷的脾气非常坏，他觉得一切都很糟。比如说牲口槽很脏；比如牛栏里的牛粪来不及处理；比如说水槽里没有水了……”
“他嫌弃牛儿太瘦，甚至我长得这么瘦都让他看不过眼。”
“可是，老爷，您说说，我怎么可能不瘦呢，我都没多少东西吃。而且我还要天不亮就起来赶着牛去附近的基尔希——阿德里安老爷在那里买了一块地，因此有权用那里的公地放牛啃草。”
“我等着牛儿吃完草，再大老远的把它们赶回来，得赶在晨祷的时候回来，这简直就像是没有尽头的朝圣之路哪，老爷！”
令罗素惊讶的是，路德维希竟然耐着性子听完了老恩斯特的絮絮叨叨和抱怨，而且还没有表露出要动手杀人的迹象。
终于，路德维希说道：“哼，老东西，那你认罪吗？”
“现在呢，您看，我给逮捕了……应该是给逮捕了吧，我之前还记得我是躺在家里的床上，我那小子马尔克在照顾我呢……”
罗素注意到老恩斯特说这番话的时候路德维希的脸抽搐了一下。
罗素认为也许是出于长久以来维护王室的本能，让路德维希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不过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然而路德维希越能忍，罗素就觉得这事情越不对头。
一个心浮气躁的对手不可怕，但是一个处心积虑心有城府的想要报复你的对手，恐怕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要不要在这里直接结果了他？
罗素心中忽然涌上这个念头。
于是，罗素盯紧了路德维希的后背，仿佛在打量该从哪里捅下去似的。
“很好，等到正式出庭受审时，你不准说谎，就把你这一套说辞老老实实的说给法官听，明白了吗？”这时，路德维希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老恩斯特什么时候撒过谎啊，主可不会原谅说谎的罪人。”
就像是察觉了危险似的，路德维希拿起火把，就这样急匆匆离开了。
还在思考该如何善后的罗素也便没有着急下手。
而老恩斯特也疲劳的重新陷入了睡眠。
只留下黑暗中的罗素思索路德维希前来审问老恩斯特的动机。
看起来，雷娅和爱尔达这对“主仆”的关系就越发耐人寻味了，她们真的是主仆吗？
与雷娅勾结的路德维希这意思是让老恩斯特公然说出爱尔达和她的叔父偷情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