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罗素眯起了眼睛，与此同时，雷娅也忙里偷闲，悄然找到了玛格丽特。
127 讹诈
“您好，玛格丽特小姐，只有您一人在吗？”侍女打扮的雷娅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向玛格丽特询问道。
实际上雷娅很清楚这间二楼的房间内只有玛格丽特一人，另一位蓝色头发名为罗莎琳的女士正在楼下的房间内，雷娅在上楼时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雷娅只是在用一句废话做开场白，并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以此来引入一场真正的对话。
玛格丽特已经从罗素口中得知这个雷娅就是昨晚拖走路德维希的人，心中对这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生出了十二分的警惕。
玛格丽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被挂在墙上的油画，佯装没有注意到雷娅在走进房间时悄然紧紧关上了房门。
她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是啊，现在只有我一人在此，请问有事吗？雷娅小姐？”
雷娅？她就是那个跟路德维希混到一起去的女人？可恶啊！
依然躲在油画中埃莉诺原本有些百无聊赖，一听到是勾引路德维希的女人来了，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心中拼命地诅咒起她来。
说来有趣，原本埃莉诺并不怎么把路德维希放在心上，但是一旦知道了有人跟她争抢，她立刻就被激发出了独占欲。
不过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公主脾气发作——我不喜欢的玩具，在我丢掉之前谁都不能抢！
并不知道画中还潜藏着真正的埃莉诺，也不知道埃莉诺的心声，侍女雷娅那原本恭谨的样子一下就松弛下来，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起来，她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呼啊，那就好，总算能有人说两句心里话了，对吧，公主殿下？”雷娅的话语中有些戏谑。
玛格丽特脸色一变：“什么公主殿下？你认错人了吧？”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您要知道，路德维希的口风可并不严啊，埃、莉、诺、殿、下？”雷娅一字一顿的说道。
侍女的打扮并不能掩盖雷娅的盛气凌人。
她的脸上有着十分高傲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她扬起下巴，居高临下。
可恶的路德维希！
他先是把我孤苦伶仃的丢在这群可怕的男人女人之中然后就不闻不问！他倒好，自己跑去跟这个下贱的女人风流快活！
在爬上这个下贱女人的床之后，他又被美色所迷，竟然连我的身份都暴露给这个碧池了！
埃莉诺先是一惊，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愤怒，她心中对路德维希的不满几乎达到了极致。
事实上，这其中有些误会。毕竟王室成员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对雷娅而言，只要查一查最近王城里有哪些王室成员去世了，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推测出埃莉诺的身份。
只不过埃莉诺是个一向任性的公主，本就先入为主的不信任路德维希。
再加上雷娅为了在谈判中占得上风也用上了言语中的暗示，这才让埃莉诺产生了误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玛格丽特都懒得费力表演，她冷冷的否认道，“我不是什么你说的埃莉诺公主。”
没错，我才是埃莉诺公主殿下！这个凶恶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
埃莉诺仍然被罗莎琳布置的灼热火焰看管着，她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但是在心中大声赞同玛格丽特的话。
嗯？我听说这埃莉诺一向娇生惯养的，没想到演技很不错嘛。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似的。
可惜，我是真的知道内情啊。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雷娅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玛格丽特的演技，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她好笑的欣赏着“埃莉诺公主”的表演。
“好啦，别装了，埃莉诺。说起来，我还是你的长辈呢！我们布尔戈尼家的人可以好好的聊一聊，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你是夺舍转世的？
也对，怎么会有侍女会叫雷娅这种名字呢？这可是古乌瑟多姆语中“女主人”的意思啊，给自己起这种化名，看起来你这家伙野心不小啊。
玛格丽特心中一动，开始认真起来了。
“我说过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埃莉诺。”玛格丽特继续冷冷的说道，“我对你没有兴趣，请你离开这里。只要你立即离开，我就不会将你的疯话转告给爱尔达小姐的。”
玛格丽特毫无疑问是给雷娅提了个醒。
雷娅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戏谑着说道：“埃莉诺殿下，您可是占据了玛格丽特小姐的身体，您也不想让罗素大人知道这件事吧？”
可恶！路德维希果然没安好心！就算这玛格丽特不是可怕的怪人，我真的占据了她的身体，路德维希的出卖也会陷我于不利境地的！
听着雷娅的威胁，埃莉诺越发生气了。她甚至忘记了心中的抱怨，竟然开始有些庆幸罗素这一行人都是实力强大的怪人了。
玛格丽特仿佛也被雷娅的话激怒了，她眯起双眼，作势要拔剑，被雷娅轻易的近身，按在了手上。
玛格丽特装模作样的拔了两下剑，却被一股大力按住，根本使不出力气。
雷娅轻笑道：“埃莉诺，就凭你的身手还是不要试图对我拔剑了吧？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以后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玛格丽特深呼吸了几口，胸前的山峦汹涌起伏。
看得雷娅心中酸溜溜的，还有些不屑。
哼，无非是个刚刚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就被男人干服了的碧池罢了。
只是一个晚上就忘记了自己的守护骑士，甚至还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真不知廉耻，我们布尔戈尼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雷娅对埃莉诺拼命地腹诽。
“埃莉诺”公主仿佛终于平复好了心情，闷闷的挤出一个问题：“说吧，你想干什么？”
雷娅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啊呀，举手之劳，想来，‘玛格丽特小姐’您很讨罗素阁下的欢心吧？”
雷娅仍然没忍住，在话语中讽刺起了埃莉诺。
“哼，那又怎样？”
“我希望您能暗中影响罗素阁下，埃莉诺殿下。在审判中，罗素阁下作为法官，他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雷娅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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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意图
“嗯？你说那个雷娅来找过你了？”罗素刚刚回到房间中，玛格丽特便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
“她自称是埃莉诺的长辈？”罗素看向油画。
于是一起来到房间的罗莎琳一扬手，按了几下手中的法杖，撤下了笼罩在画上的火焰。
“埃莉诺，你知道她是谁吗？”罗素这时问道。
“我不知道！她竟然威胁我！她竟然敢威胁我！哼，我一定要给她好看！”埃莉诺这位被惯坏的公主因为过于生气，气的甚至忘记了自己是阶下囚。
由于埃莉诺的回答过于理直气壮，罗素反而一时语塞。
弗朗辛可不惯着埃莉诺的公主脾气，她拿腔拿调的说道：“作为阶下囚，你竟敢如此说话？凡人，要明白你自己的处境！”
实际上弗朗辛对装神弄鬼的兴趣十分浓厚，她见到埃莉诺竟然敢发脾气，立刻想起了玛格丽特把罗素当作神明来尊崇，于是故意粗声粗气的这样吓唬埃莉诺。
当然了，要弗朗辛承认跟她抢姐姐的臭男人罗素是神明，她是决计不肯松口的。
尽管这不妨碍她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咿！”埃莉诺被吓得发出一声悲鸣，立刻不敢吭声了。
她她她她，匣子里的那个家伙，她果然是说漏嘴了吧！她说了凡人！
所以这几个恶行恶状的坏蛋不是凡人，他们是什么？难道是恶魔吗？难道我竟然被路德维希送到了恶魔手中吗？
对，就是这样！他们有办法折磨灵魂，一定是不折不扣的恶魔！那能灼痛灵魂的火焰，吓死人了！
呜呜呜，我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折磨呢，早知道还不如当初直接死了呢。
埃莉诺战战兢兢的开始自己吓唬自己，陷入了自闭之中。
也不能说埃莉诺的猜测完全错误，至少弗朗辛的灵魂确实是来自恶魔的。
弗朗辛见自己一句话就把埃莉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她从中体会到了莫大的乐趣。
罗素对两个灵魂之间的打架不予理会，他把话题转入到正事上来。
“那么，这位辈分不小的王室成员找到你，是要做什么？”
“她希望您能够宣判老恩斯特无罪，吾主。”玛格丽特回答的言简意赅。
罗素之前就预料到雷娅与爱尔达的立场可能不一致，所以他听到这样的要求并没有太多意外。
不过罗素还是追问道：“为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对我提供的借口是说，这是布尔戈尼王室与骑士之间的一次较量，如果流落在民间的王子马尔克，他的养父因为谋杀骑士而被判有罪，这毫无疑问是对王室声望的巨大打击。”玛格丽特原样照搬雷娅提供的理由。
“不过呢，吾主，雷娅这个名字是古乌瑟多姆语中‘女主人’的意思，这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能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我可不觉得这位雷娅小姐是会考虑布尔戈尼王室荣耀之类的事情。”
玛格丽特毫不留情的点评道。
罗素皱起眉头：“也就是说，这位雷娅女士多半是在筹划些什么。她有办法通过这场审判来牟利。”
“我刚刚找几个仆役打听了一下这位雷娅女士，几年前，是她随着爱尔达小姐一起来投奔阿德里安的。”
“这也就意味着，这位侍女小姐不惜暴露自己王室的身份，舍弃了潜伏数年的苦功，这其中一定蕴含着巨大的利益。”
“至于是怎样的利益，我想，从她给自己起的名字中就可见一斑了。这一定是她成为女主人的一步，这个女主人，极大的可能是指乌瑟多姆。”
安静下来一直在听罗素分析的埃莉诺再一次忍不住了：“这个叫雷娅的混蛋真是太可恶了！路德维希竟然跟她勾结在一起！”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对这对不仅出卖她，甚至还窥探她父亲王座的狗男女的诅咒。
埃莉诺最初还有些拘谨，不过礼仪老师的训诫迟迟没有到来，于是她越说越开心，越说越放肆，把从仆人那里偷听来的粗鄙之语全部宣诸于口。
埃莉诺的礼仪老师如果在场，恐怕一定会晕过去的。
这位公主殿下越骂越起劲，有一种打破禁忌的快感在她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然后这位有些得意忘形的公主殿下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嘁，还是公主呢！竟然口吐如此粗鄙之语！布尔戈尼家的礼仪不过如此嘛！”弗朗辛再一次开口了，她仿佛已经找到了欺凌埃莉诺的乐趣。
“咿！”埃莉诺再一次被吓了一跳，毫无疑问，凡人再一次想起了她的处境，于是她又一次吓得不敢作声了。
罗素好笑的看向了油画，他实际上对埃莉诺殊无好感——谁让她试图夺舍玛格丽特或者罗莎琳呢——也就乐见弗朗辛管教她。
等到弗朗辛把埃莉诺吓住之后，罗素才开口问道：“喂，埃莉诺，你知道你们王室登基有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罗素可不觉得一场乡下的对于放牛倌的审判对王位能带来什么政治上的帮助，那么，在这个遍布超自然力量的世界，想必是某种获取超自然力量的手段了。
“呃，不，我不知道……”埃莉诺一怔，“父王登基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然后埃莉诺想到这是在跟可怕的大恶魔对话，她又觉得如果不说出些什么，说不定又要被惩罚了。
光是被囚禁在画中，一句话都不敢说，对这位一向无拘无束的被宠坏的公主殿下而言都是极为可怕的记忆了，她可一点也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于是她绞尽脑汁的搜刮着记忆：“嗯……礼仪老师也从没教过这些，求求你，恶魔，不要再把我关起来了好不好，呜，好恶魔，求求你了。”
为了央求罗素，埃莉诺撒起娇来，连“好恶魔”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
罗素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位公主心目中自己竟然是个恶魔的形象。
罗素又好气又好笑，他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留着你能有什么用。”
“哇啊啊啊啊！我一定能想起来的！求求你，好恶魔，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埃莉诺一连声的央求道。
129 巫术与民俗
事实上，比起埃莉诺的记忆，罗素倒是更希望玛格丽特能想起些什么。
在罗素看来，玛格丽特作为首席骑士的女儿，对王室的仪式应该有所了解。
毫无疑问，比起埃莉诺这个颐指气使娇生惯养的公主，罗素对玛格丽特可要信任得多。
不过这一次，面对罗素的目光，玛格丽特轻轻的摇了摇头。
出于对王室、对宫廷礼仪的厌烦，玛格丽特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还真是一问三不知。
“啊，我、我想起来啦！”被困在油画中的埃莉诺这时终于说话了，“我想起来我很小的时候，乳娘曾经说过父王继位时举行过的仪式。”
“父王拿着一束茴香束与扮演恶魔的手拿高粱杆的叔叔跳了一场仿佛是骑士决斗般的舞蹈，最终父王成功战胜了叔叔，然后在满场的欢呼声中，父王才离开了寝宫，走到了大殿中，完成了加冕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