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很快，他的马匹循着口哨声找到了他，然后他飞身上马，将马儿赶的飞快，向着格里茨堡绝尘而去。
…………
罗素可没想到乌瑟多姆的国王已经搞起了特务政治，更想不到自己只是诧异的一瞥就让黑卫士把胯下的马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罗素这会看着卑微到几乎要蜷缩起来的“牧羊人”正在低声下气的跟他的“大小姐”塞西莉亚沟通些什么，想着这一个牧羊的倒是能养得起，不行就把他弄到摩根娜背上去养秃头母子吧。
格雷恩主教其实只是因为刚才被“圣灵”拒绝了之后下意识的心虚，所以才对塞西莉亚修女低声下气的。
哪怕塞西莉亚是克吕尼大主教的养女，她毕竟也只是格雷恩主教的晚辈。
塞西莉亚觉得格雷恩主教刚才的表现突兀极了，险些引起她的误会，她可差一点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因此，不爽的塞西莉亚单刀直入的对格雷恩主教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格雷恩阁下？”
“你对我刚才引用的经文怎么看？”格雷恩这样对塞西莉亚问道。
格雷恩在悄悄的在向塞西莉亚修女暗示“圣灵”的身份，他希望塞西莉亚也能得享拜谒圣灵的福音。
塞西莉亚想到自己之前因为格雷恩主教引用的《约翰一书》对他刮目相看，就恨不得回到刚才掐死那个在心中对格雷恩主教有所改观的自己。
你疯了吧！原来引用经文只是你怪异表现的一环啊！
塞西莉亚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这时罗素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这“牧羊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决定拯救他于水火。
“格雷恩先生，我们决定继续赶路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罗素对“牧羊人”发出了邀请。
这是圣灵邀请我同行？我被主选中了？
格雷恩主教迅速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感到自己被巨大的喜悦所击中，他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脑中仅存的使命感让他勉强问出了：“您、您要去哪里？”
“啊，我们打算先去魏纳德农庄一趟，你知道那里吗？”罗素微笑着问道。
魏纳德农庄？那我可太熟了！
果然主什么都知道！主知道我是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知道我在魏纳德农庄安置了秘密地牢！知道我最近逮捕了一系列的异端和异教徒！主无所不知！
格雷恩主教连连点头：“知道，当然知道！”
“怎么样，要一起走吗？”罗素问道。
格雷恩主教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塞西莉亚修女，毕竟他们的职责是代表教会去梅尔多夫安抚和拉拢骑士们。
“魏纳德农庄？”塞西莉亚眼中闪烁着难明的光彩，很显然这个目的地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点了点头，“好啊，我也要去。”
我可没问你这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罗素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还没等罗素说什么，玛格丽特一边悄然拉了拉罗素，一边笑道：“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于是，前往魏纳德农庄的队伍壮大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周一就要加班，作孽啊……今天只有一更，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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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天
又加了一天班，到家快十二点了，头昏脑胀码不出字……明日无更
好在事情告一段落了，明天应该就没那么多事了，大概……
186 厘清身份
格雷恩主教觉得自己如何恭敬都不为过，因此他主动的坐上了马夫的位置，赶起了马车。
向导汉斯自然是认得出格雷恩手背上的圣痕的，他见到一位高级神职人员主动替“主和祂的先知们”赶起了马车，更是对罗素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汉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先蒙受主指引的，因此对格雷恩主教还有那么一点优越感，至少教士们布道的时候从来都是说主是不在乎子民世俗身份的。
因此这点优越感抹平了身份上的差异，汉斯替格雷恩主教赶着马，甚至还试着与格雷恩主教闲聊。
格雷恩主教可是一心想要成为圣灵的首席圣徒，就像追随圣子的圣彼得那样。
所以早于他追随圣灵的另一位成年男子汉斯才是他的心头大患，至于那几位女士——不管是圣母玛利亚还是抹大拉的玛利亚，从来都无法与圣彼得等量齐观。
所以格雷恩主教也想要摸清汉斯的底细，他对汉斯可以说是有问必答，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汉斯之所以主动搭话，一部分原因是他有着心灵上的疑问。
“您说，为什么那位神圣修理马车时会表现的像是完全没接触过马车呢？”
很显然，罗素钻到马车底去修车给汉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经文中全知的主竟然不知道如何修理马车。
格雷恩主教面露微笑：“这正是说明圣灵刚刚下界不久，对人世还并不熟悉。”
“可是，主不是全知全能的吗？”
“祂全知全能，和祂不会修理马车，这之间并不矛盾。”格雷恩主教虽然与高阶教士辩经完全不是对手，但是忽悠平民还是绰绰有余，他一脸庄严的解释道。
“？？？”汉斯一脸问号的看着格雷恩主教。
呵，憨人。此人对我的地位绝无威胁。
格雷恩主教心情大好，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主教大人游刃有余的解释起来：“就像是圣子化作血肉之躯在世间行走，并最终用他的鲜血洗去了人类的罪孽。而从我们人类的先祖亚当夏娃听信撒旦的蛊惑被逐出伊甸园之后，我们的智慧我们的知识，就成为了我们的另一原罪。”
“而圣灵以全知的形貌作未知之态，正如同圣子以血肉洗刷我等罪孽一般，这是替我们洗去罪孽啊！”
尽管这其中的逻辑牵强附会狗屁不通，不过汉斯却完全被说服了，他心悦诚服的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若是放在往日，汉斯这种泥腿子的认同不会让格雷恩主教心中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但是如今格雷恩主教心中可是有着与汉斯别苗头和竞争的念头，来自汉斯的肯定就让格雷恩主教心情大好了。
格雷恩主教一边轻轻的捋着胡子，一边颇为自矜的微笑起来。
汉斯连连称赞道：“您可真是太智慧了！”
刚刚说完智慧是原罪的格雷恩主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一时不知道这个汉斯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格雷恩主教转过头去看着汉斯那发自内心钦佩不已的目光，看着那憨厚淳朴的笑容，一口气憋在胸口。
哼，算了，不跟这泥腿子一般见识！
格雷恩主教悻悻的转过头去，认真赶车，不再理会汉斯。
咦？这主教好端端的为啥忽然生气了？
汉斯更加莫名其妙。
“哼！明明来得晚，脾气还这么大。”汉斯轻声嘀咕了一句。
汉斯这句话说中了格雷恩主教最大的担心，他的额头绷起了青筋，他原本想要狠狠的抽马匹两鞭子以发泄怨气，不过他刚刚抬起手，就想起“圣灵”还在马车上坐着呢，于是又强行把拿着马鞭的手压了下来。
两位“主的追随者”就这样不欢而散，一时间谁都没有了再说话的欲望。
与此同时，在马车内，罗莎琳施展开了隔音结界屏蔽了来自车外的声音。
这时埃莉诺看向罗素，她十分困惑的发问道：“主人，您究竟是什么身份？”
罗素一时没弄明白埃莉诺这问题的含义，他看向埃莉诺，开玩笑道：“你记住我是你的主人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埃莉诺张了张嘴，原本还想问“为什么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格雷恩主教见了主人您竟然如此的低声下气”，不过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罗莎琳，于是又把问题咽回肚子里去了。
埃莉诺垂下头，低眉顺眼的说道：“是，我知道了，主人。”
哼，我可是堂堂公主，怎么能一直做你这个区区奥克西塔尼亚贵族的女奴呢？等我摆脱了你的阴谋、等我摆脱了你的阴谋……
埃莉诺在心中不服气的想道，但是她竟然不知道真的脱离女奴身份之后自己要怎么报复，让罗素做侍奉自己的奴隶吗？
“哼，不错，女奴总算开始懂一点点规矩了。”玛格丽特对罗莎琳和埃莉诺余怒未消，她出言讥讽道。
一边说，玛格丽特一边用手指轻轻托起埃莉诺的下巴：“那我就再教你一条规矩，以后不准质疑吾主，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埃莉诺忍气吞声，她既然已经低头不止一次了，那也就不再招惹气头上的玛格丽特，她乖乖的答应道。
“明白就好。那伪教会地位颇高的修士只是一个照面就认定了吾主才是真神，所以才想要仿照觐见伪教会的教宗那样行吻手礼。”
“哪怕被吾主拒绝了，依然勤勤恳恳鞍前马后的劳碌，亲自驱赶马车。他可比你这个‘公主’有眼力见多了！”
玛格丽特慢条斯理的说道。
罗素听到玛格丽特的这番话，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什么。
等等，那不是个牧羊人吗？你怎么说他是个教会的高级修士？
罗莎琳注意到了罗素的疑惑，她抢在罗素把问题问出口之前先点头应和起玛格丽特来。
“是啊，埃莉诺之前告诉我说，那位格雷恩主教可是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呢，是乌瑟多姆教会的三位主教之一。”
“而那位修女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是克吕尼大主教的养女，而克吕尼大主教是乌瑟多姆地区教会的最高负责人。”
罗莎琳的补充说明让罗素理解了之前埃莉诺会主动问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乌瑟多姆地区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一见面真的殷勤和卑微的如同牧羊人见到贵族一般，确实很难理解为什么。
而且他为什么要自称牧羊人啊？
罗素皱起眉头，紧接着他注意到一个新问题：“等一等，你是说，格雷恩主教正好是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而现在他正赶着车，拉着我们向宗教裁判所的地牢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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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入夜
可惜只有罗素一个状况外的人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疑，而马车内其他几位女士都已经被玛格丽特的理论说服了。
确切的说，包括赶车的格雷恩主教都觉得此事理所当然。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格雷恩主教一举一动都十分的理所当然，才让几位女士并不担心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因为罗素和格雷恩主教之间上位者和下位者的互动实在是太自然了，格雷恩主教自下而上的尊敬，罗素自上而下的怜悯，就仿佛他们是天然的上下级那样。
埃莉诺觉得格雷恩主教对罗素的态度可比对她的父王弗雷德里希陛下要尊敬得多，她不由得开始相信玛格丽特那一套看起来荒诞不经的言论，开始觉得罗素真的是神明了。
呃，我作为乌瑟多姆的公主只是一介凡人，好像做神明的女奴倒也符合我的身份……
埃莉诺刚才还发誓要摆脱女奴的地位，想要对罗素打击报复，如今认定了罗素是“神明”之后，她的念头一瞬间就动摇了。
不、不行，我好歹也是高贵的公主。我不能满足于做主人的女奴，我要像玛格丽特和罗莎琳那样，做他的女人。
落难公主埃莉诺，在心中发下了宏愿。
玛格丽特在听到罗莎琳指出修女塞西莉亚的身份之后，就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罗素却好奇的问道：“对了，玛格丽特，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高阶教士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回过神来：“啊，吾主，是这样的，您看到格雷恩主教和塞西莉亚修女手背上的疤痕了吗？那是圣痕。”
“圣痕？”
“是啊，只有高阶的修士才会有圣痕，以证明了他们掌握了某些超自然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罗素先是点点头后来又摇摇头：“我记得你之前就不相信教会的那一套理论吧？我原来还以为教会没有超自然力量呢。那么你是为什么在教会掌握超自然力量的情况下还拒绝相信教会呢？”
罗素的潜台词也很明显，你之前不相信教会，可是我一把你复活你就相信我是神，这是为什么呢。
“吾主，教会也只是掌握了某种超自然力量而已。”
“根据我所在的圣三一学院某几位学者的研究，掌握圣痕的力量有几种不同的方式。”
“隐修并通过灵性自行开悟；大主教或教宗自上而下的祝圣；通过在信徒中的名望自下而上的推举等。可以确定的是，笃信上帝并不是必要的条件。”
既然罗素问起，玛格丽特就认认真真的解释起来。
“而且，在我考察出发之前，教会曾经向我伸来过橄榄枝，询问我想不想要获得圣痕，被我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