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之影 第151章

作者:无常马

“可以。”塞萨尔同意说,“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冬夜这个称呼吗?”

“冬夜......”她眨眨眼,“我似乎有些印象,但我记不起来具体的细节了。我想一定是被它一起带走了。这个谜题,还请你们自行寻找吧。”

“还有你们挖掘智者之墓时遭遇的......”

“还请你们自行寻找。”亚尔兰蒂只是对他微笑。

塞萨尔啧了一声,“看来你也和米拉瓦一样,有你不想说给旁人听的东西。”

“我只是好奇,”她凑过脸来,“为什么我的妹妹和我的后人会爱你,甚至是我自己都朦胧的感觉到我需要爱你。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个值得追问的秘密。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想观察你会做什么,不可以吗,亲爱的?”

他扬起眉毛,“我还以为你会像对米拉瓦一样,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这里有些区别,你知道区别在哪吗?”她笑了。

“区别是,”他说,“如果那诅咒还在你身上,你就会因为一个简单的对视爱上我,而且你不会追问这事究竟有什么理由。你会为了满足自己的爱情为我做任何事,满足我的任何要求,就像你对当年的米拉瓦那样。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想借着观察我来追问那个诅咒本身。”

“你真是聪明得让人喜欢。”亚尔兰蒂点头说。她似乎没明白他想说什么。

塞萨尔抱着菲瑞尔丝站起身来,又抓住听得发愣的阿娅的手,免得残忆改变时她又失踪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发狂了。

“不,我的意思是,”塞萨尔对她说,“你爱着的,其实是那个永远都能感受到最初的爱情的你自己。如果她还在,你就会转身投入到下一段完美的爱情中,锲而不舍地爱我、追求我,但现在,她不见了,所以你只会转过身去寻找她,想要在任何地方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在那之后,你才会继续爱你自己和你的爱情。”

她偏了下脑袋,“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么说吧,我爱的是我和爱人靠坐在火炉边一起抵御风雪的记忆。我想要的离十八岁那天的白昼和黑夜已经很远了。”

“那我们就来看看谁更了解自己和对方吧。”亚尔兰蒂并不在意地说,“你认为你在寻找什么?诅咒之谜?那可不是诅咒。你迟早会为自己的偏见表达歉意。”她说着又对他笑了,“如果你再说它是诅咒,我真的会生气的,塞弗——不,塞萨尔。最后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在和你对话,塞萨尔,既不是你的另一部分,也不是你遥远的过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畸变的血肉之墙

塞萨尔听了愣了半晌。

“噢,”亚尔兰蒂惊讶地说,“看来我猜中你的名字了,塞萨尔。这又是一个谜题,记得多留心一下残忆里的往事,不然你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何而来了。”

“这难道还能是你起的名字?”

他话音未落,她忽然伸手点在他额头处,一股刺痛传来。

......

“起来!”

传来了塞弗拉的声音,她一只手抓着塞萨尔的手腕,把他从黏稠的血泊中唤醒。他似乎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感觉半个身子都浸泡在血池里。好一阵子,他什么都看不见,视野中只有黑暗和血红,看着就像胡乱拼贴在一起的染血碎布块。

接着一道刺眼火光从黑暗中升起,塞萨尔看到周遭破碎的兽尸和人尸如臃肿的植物扎根在墓室地板,许多株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它们肌体交缠扭曲,结成长着兽皮和人皮的树干,其中挤满了鲜红的内脏,血管缠绕着骨骼往周遭延伸,好似插满了树枝的藤蔓丛,没有骨头的胳膊和大腿像柳枝一样飘舞浮动,结满了眼珠乱转的人脸和兽脸。

他看到随着火光升起,每一个尸体植株的四肢都狂舞起来,根系亦挤破了地板往他们这边挣扎。挤成一团的破碎面孔都发出疯狂的大叫,似乎在呼唤火光下的生灵。

“我先把他扛起来。”

是阿婕赫,她接过塞弗拉伸出的手抓住他,把他支到自己肩上。塞萨尔一边咳嗽,一边勉强挪动脚步,他感觉亚尔兰蒂的一指给他带来了诡异的变化。如果残忆当真转换到她那边,他莫非会被她变成她的什么东西不成?

“我会把你们藏在我仆人的残忆里,这样所有人就都会觉得你们是我的仆人了。”

塞萨尔忽然意识到,亚尔兰蒂似乎没说究竟由谁来扮演当年的塞弗拉。如果是由他们身边这位沉默寡言的塞弗拉来当塞弗拉,他却被扔到亚尔兰蒂哪个仆人的残忆里......

想到这里,塞萨尔摇摇头,法兰帝国这两位皇帝和皇后都太难应付了,一个目中无人,一个话里藏话,共同点都是极端的偏执加自恋,只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他侧过脸去,看到了吉拉洛。老祭司终于恢复了意识,刚喘了口气就伸出手,转眼间合拢了亚尔兰蒂和米拉瓦睁大的眼睛,然后,他把缝合的首级塞进包袱。

“残忆主体的切换来得太及时了。”吉拉洛咳嗽着说,“要不是这个空隙,我真就被米拉瓦给困住了.......不愧是赫尔加斯特的神选。换个地方再谈他们俩的事情。这地方确实不对劲,一开始没有这么不对劲。一定是野兽人聚集得太多了。”

“那些搅扰残忆的野兽人呢?”塞萨尔问他。

“随着残忆切断消失了。”祭司说,“完全无迹可寻。我猜它们在另一条时间线里,只有米拉瓦的残忆再次张开它们才会和我们相会。看起来米拉瓦和亚尔兰蒂的残忆存在于时间迷宫的每个分岔中。”

“这可真是......”塞萨尔咋舌说,也从吉拉洛手中接过一支篝火。他勉强看清了墓室的全貌,也看清了身侧悄无声息的无貌者。和往常一样,狗子总是能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就像恐怖故事里一定会悄悄出现在主角身后的诡异人偶一样。

身处残忆中时,他没仔细观察无貌者究竟撕开了多少新诞生的血肉之躯,现在他更没法看出了,因为所有残尸都像种子一样从墓室中长出了诡异的植株。他在阿婕赫的搀扶下往来路退去时,途中每一片空间都覆盖着变形的身体,数不清究竟有几千还是几万。

右手边处,有个他在礼堂中见过的帝国贵胄,水缸那么大的面孔从天花板上垂下,皮肤遍布肉芽,结出一串又一串少女般纤细的手臂,好似盘绕成环的蜈蚣一样把他层层裹缠。

左手边处,又是一堆有着蜥蜴皮的猫人脸颊,小的如同果核,大的如同拳头,像蜂巢一样密密麻麻挤成一团,缝隙间遍布着粘稠潮湿的肠子,数不清有几百还是几千个头颅,其中很多看着都像是从同一具尸块里长出的一模一样的脸。

有名残缺的女官蜷缩在一个人那么高的半透明薄膜中,周遭蔓延出大量血管根系,长出几十个从婴孩到老人皆有的她自己,每个都在高声争吵着错乱的词句。

前方一堵墙壁已经被藤蔓一样的畸形血肉占满,完全看不出是墓室的墙壁,已经是一堵往他们缓缓靠近的血肉之墙了。巨硕如房屋或是小如果核的裸露器官、黏连在一起大声叫嚷的面孔、柳枝一样四处舞动的肢体,诸如此类遍布墙壁,一切都显得荒诞至极。

走到半途时,血肉的森林忽然间战栗起来。沿着他们周遭每个方向,成百条细长的藤蔓鞭笞过来。每条藤蔓都是纤细的人体,

拉得极长,好似肉色的蚯蚓。没有骨头的胳膊像绳索一样在它们的身体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嵌入皮肤中,头颅则完全是一个个上下拉长的巨口,嘴唇中没有牙齿,眼窝中没有眼珠。它们大叫着朝他们这边倒了下来,就像有条巨大的蜘蛛合拢了节肢,想把他们捏住、抓紧。

突然间,围聚拢来的藤蔓截截断裂,散落在他们脚下各处,骨碌碌四处滚动。本来在站他身前的塞弗拉消失了,从他身后走出,挥了下手中满是血的短刀。她另一只手捂着额头,视线有些朦胧,下意识就伸出沾血的手搭在了他肩上。她似乎想蜷缩到他身体里休息,但又摇摇头。

“真是见鬼......”塞弗拉摇头说,“你快让我产生依赖性了。”

“我猜你当年还在菲瑞尔丝身边的时候就是这么逃避的,一直逃避到死,然后就让整个事情都变成了悲剧。”

塞弗拉把食指抵在他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你过来把他扛走,阿娅。”她吩咐说,“那位法兰皇后在他身体里种了些法术,看起来会在残忆转换之后发作,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待会儿我们就能看到了。”

塞萨尔哼哼了两声,看到阿娅两三步过来,竟然把他直接抬起来扛到了肩膀上。这家伙个头勉强到他胸口,人也挺纤细,搬起他来倒是跟搬木柴一样轻松。阿婕赫拍拍双手,学着他们的小哑巴吹了声口哨。

从尸体种子里长出的畸形血肉正在占据墓室的空间,看起来再过不久,它们就会把整个墓室都封死并填满了。吉拉洛驱使墓室地面仅存的铭文给他们开路,用两面耀眼的光墙隔出一条甬道,塞弗拉握着短刀观察周遭,解决从地底或顶上忽然钻出的血肉植物,终于带着他们一路走到出口。

他们从那口枯井回去,转身回望时,塞萨尔问狗子有没有在墓室看到菲瑞尔丝的植株,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松了口气。即使是残忆,他也不希望她出现在这些畸形的血肉植株中。

“阿纳力克......”吉拉洛面目凝重,喃喃自语。

“什么?”塞萨尔看向他。

“真神阿纳力克在我们的语言里有无限且永恒的生命之意。”祭司解释说,“只是,倘若生命的充沛超过临界点,就会超出生灵的承受能力。在我看来,这墓室既非诅咒之地也非死域,而是充沛到超过临界点的生命源泉。残破的尸体扎下根系,重新苏醒,碎裂的血肉也像活人体内的器官组织一样自行生长,逐渐失控......”

“你是说人们并不能像他们希望的那样死去。”塞弗拉说。

“我看是不能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停止生长才对。”塞萨尔在阿娅肩膀上说,“永远都是正在长大的婴儿......不,应该说永远都是正在发育的胚胎。”

“下次唤醒这两位的残忆追寻往事时,我需要多做一些准备了。”吉拉洛说,“正好你身边有无貌密探,这种没有灵魂的存在不受残忆侵扰,可以让我少做不少事。”

他们出发了,吉拉洛沿着井壁勾勒了两圈,整个墓室随即封死,把即将沿着井壁涌出墓室的畸变血肉封入黑暗中。他们满身都是血,好在墓中清泉源源不绝,涉水而过后就洁净了不少。

塞萨尔感觉自己没什么力气,但又没有患病的感觉。走了许久之后,他的情况既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也不知道亚尔兰蒂的残忆究竟想让他怎样,到残忆转换之后,又想对他怎样。

他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有一种未知的古老之物盘踞在叶斯特伦学派中。它借着叶斯特伦学派传承至今的法术、知识和思想体系影响学派中的法师,并借着从亚尔兰蒂到戴安娜的这一支受选者来担当主要载体。可以说,叶斯特伦学派,这一整个法术学派,很有可能只是某种古老之物的傀儡马戏团。

在特定的时代,它会影响受选者去接近特定的人,诞下更为合适的载体。在米拉瓦的时代,这个人是米拉瓦,后来变成了某个无名的男孩,却因为米拉瓦可怕的偏执死于米拉瓦之手,今时今日则是他塞萨尔。

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不过,从伯纳黛特的状况来看,这种载体的筛选其实发生了巨大的意外,后世的叶斯特伦学派甚至要靠药物、要法术来压制伯纳黛特本人的人格,和当年亚尔兰蒂的状况完全无法相比。那么,到底是在哪出了问题?强行放弃血脉诅咒的菲瑞尔丝大宗师先不谈,亚尔兰蒂和米拉瓦的子嗣......当真诞生得很顺利?

如果米拉瓦真是在亚尔兰蒂怀孕不久后发现了她感情的变化,子嗣这种东西......

“你们觉得米拉瓦像是在乎孩子的人吗?”塞萨尔忽然开口。

“我们对米拉瓦观察得太少了。”塞弗拉说,“这事要在米拉瓦被

亚尔兰蒂蒙蔽的残忆里看,而且观察者的身份最好不是菲瑞尔丝的仆人塞弗拉,是米拉瓦派指给亚尔兰蒂的骑士或者贴身仆从。”

“该不会亚尔兰蒂给我种下的法术......”

“如果残忆未曾中断,你有可能会在米拉瓦前往叶斯特伦学派的骑士队伍或者仆从队伍里醒过来。”塞弗拉说,“我是说真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是她的姐姐、母亲、祖母、祖母的祖母

......

再次深入智者之墓后,塞萨尔发现墓室的结构已经超出了他对墓室的认知。从一扇位于地板的窗户走出后,他们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凌空的楼梯上,楼梯则装在一面壮观到不可思议的巨墙上。往左或往右,怎么都看不到尽头,往下看是一片深渊,往上看则是一片不见穹顶的迷雾。

这地方似乎是个林地,不过,不非法兰人时代经受过大量砍伐的林地,更像索茵小屋旁边的巨木森林,甚至还要更古老,像是荒原那座栖息着真龙的森林。仿佛和世界一样古老的巨树看起来比现实世界最高的山峰还要高,往下深入无底深渊,往上深入穹顶的迷雾,树枝之宽阔仿佛古老的大道,茂密的树叶更是如不透光的华盖般层层遮蔽着视野。

凌空的楼梯从身后的窗户连接到一条树枝,随后消失不见。树枝尽头处可见树干上开了一小扇门,门后阴影中依稀可见一口木棺。棺材的木头是原木,看起来是巨树的一部分,墓室本身和墓室中的一切陈设也是在树干中挖掘和雕刻出的。另有一口木棺就架设在几十米远的另一条树枝,颇像是个鸟巢。

树坟?

他们沿着树枝之间架设的梯级往下走了很久,在一个不见光的分叉墓室前,阿娅警觉地后退一步,避开一个只看剪影就熟悉无比的暗影,塞弗拉大喝着让她自己现身。随着阿婕赫扑过去迅速挥出一剑,朦胧不清的暗影消失了,只有她脸上的一道伤痕和对方溅在树干上的血证明另有一个塞弗拉存在过。

塞弗拉摇摇头。“你太亢奋了。”她对阿婕赫说,“难得没有碰面就消失了,我还想问问自己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可是个我能光明正大杀死的塞弗拉。”阿婕赫耸耸肩,“多难得的机会,而且我还能当着你自己的面把你的头切下来做收藏。”

“现在看来,发生的意外大概率是和残忆有关。”塞萨尔让这两人打住说,“不同时间的混淆越来越严重了,不管其它时间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握着彼此各自的手......”他说着看向阿婕赫和塞弗拉,“对,我说的就是你们俩,别两句话就动手行吗?就当是在墓地里各自退让一步,回到现实之后随便你们怎样。”

阿娅严肃地掩着嘴咳嗽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往下走了很久,还是没找到巨树的底,但他们到了另一个通往墙边窗口的梯级,打算就近落脚,出了麻烦就沿着窗口出去。这地方的树枝已经结成了巨大的华盖,看着就像个市民广场,树干中挖出的木头墓室有十多个,散乱分布在许多地方。虽然阿婕赫对在墓室里缠绵颇有兴致,但塞萨尔没什么劲头,最终他们还是在华盖上搭好了帐篷,准备在这地方过夜。

合拢帐篷布之后,外面是永燃的篝火,内里则是一片漆黑。塞萨尔躺在帐篷里,两条胳膊一左一右,左胳膊被阿婕赫枕在脖子下面,右胳膊枕在狗子抱在胸前。尽管姿势不同,但这两个非人之物的牙都咬在他身上,带着各自渴望舔了满嘴的血。

如果他还是祭台上最初那个人类,他现在一定已经失血过多致死了。

说到底,这两个家伙都是渴血的孽物,也就是靠着他一直用自己的血肉饲养才没放出去祸害他人。塞萨尔总是以不必要的道德感要求自己,所以每次看着这一幕,他都有种自己正在饲养恶魔等着残害人世的感觉。时至如今,他也没见得改变她们的习性,只是尽量盯着她们时时刻刻做要求而已。

阿婕赫侧身舔舐着他肩头的伤口,顺着他肩部往上,一直舔到他唇边。然后她舔了舔嘴角,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将雪白的身体趴在他身上,贴在他胸前。塞萨尔抬起膝盖,感觉她两腿间的柔唇贴着他的大腿滑了过去。

他揉捏阿婕赫白生生的圆臀,抚过她臀后微微耸动的狼尾巴,感觉她大腿间的双唇像绽开的花瓣一样向外鼓了起来,贴着他的大腿微微蠕动,随着摩擦往两侧翻开,不住淌下湿滑的液体。

塞萨尔咬住阿婕赫的嘴唇,和她轻轻地接吻。他感觉狗子抱住了他的胳膊,脸颊也埋在他发间,带着温热的呼吸咬他的耳垂。狗子把他的耳朵含在口中舔舐,发出湿漉漉的唾液搅弄声和滚烫的呼吸声。

狗子的右胸和阿婕赫的左胸压迫着他的胸膛,挤在一起,两枚珠子也在他皮肤上紧紧贴着,好像两枚小巧的舌头在交缠挑弄。他那条蛇在她们俩紧贴着摩擦的白皙肚腹间滑动,一会儿贴着阿婕赫小腹的纹理抵在她肚脐上,一会儿贴着狗子的下腹的纹理滑入她身下的双唇,感到了一股迷乱的快慰。

他抓住两个人的臀部揉捏,不时拍打,狗子口腔的炙热感越发强烈,他的左耳朵几乎是要融化在她的唾液中,失陷唇瓣的吮吸和香舌

的舔舐里了。那条从中线分开的长舌头把它缠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捕猎的蛇。阿婕赫的脸颊也逐渐泛起了浅红色的醉意,她仰起头,用双腿夹住他的手,发出一声喘息,然后又低下头,咬起了他的脖子。

塞萨尔感觉狗子的手落在了蛇头上,阿婕赫的手抓在了蛇身上,一个绕着蛇头挑弄,一个抓着蛇身摩挲。他抱着阿婕赫的细腰,把手指伸到狗子嘴唇中,由她吮吸和舔舐,然后抓出她香软的舌头揉捏。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很慵懒,灵魂也充满倦怠,精神上甚至有种迷失在这里也不为过的臆想。

不知怎么的,他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情形,看到迁徙的鸟群掠过天空,看到手掌大的精类在林地中穿行,看到他的主人抓着一条毒蛇对她姐姐炫耀,说这东西的花纹比城堡的雕纹还要漂亮。他的童年时代就是跟着他的主人到处走,看着她跟着她的姐姐到处走,所以归根结底,就是跟着他主人的姐姐到处走。

塞萨尔和菲瑞尔丝挤在她的床边,为她大声朗读她要求的法术理论,不时停下听她的纠正,说这个地方念得不对,具体哪里不对,菲瑞尔丝又说不上来。等到她咕哝着睡下之后,塞萨尔给她盖好被褥,却看到亚尔兰蒂像个幽灵似的飘了进来,一头白发,肌肤好似冰雪。

“世界像个没人再上发条的机械钟一样走向终点。”她意味深长地说,“非造之神已经失去一切,只余空洞的躯壳,谁会重新让它回归昨日?谁会让它再次拥有智慧?”

“没人去上发条,机械钟当然会......”

“还没到机械钟出现的年代。”亚尔兰蒂说着来到他身边,把手按在他额头上,那只手五指纤长,寒凉如冰雪。“你来自何方?”

“我不知道。”塞萨尔摇头说,他感到一丝畏惧,“我只是下意识回答。就像先知的预言一样,有时候会有破碎的词句和印象在我的记忆里出现。您不是也在说着这个时代没有出现的东西吗?我们明明都是十多岁的......”

“我确实是个十多岁的少女,但我不完全是,就像你也不完全是一样。”她说着来到菲瑞尔丝身边,“你知道吗?我既是她的姐姐,也是她的母亲,甚至是她的祖母,是她祖母的祖母,是......”

“你们的母亲还活着。”塞萨尔说。

“不,”亚尔兰蒂笑着来到他身边,“还活着的只是一个忘记了如何去爱的老女人罢了。生下我们姐妹俩这件事,可不是由她来做的。”

“您让我有些惶恐,大人。”

“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

“在学派里听到主人的秘密是我们这些人的寻死之道。”塞萨尔说。

她飘到他身后,弯下腰,握住他的肩膀。“那你害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吗,亲爱的?”

“您可以让我做任何事,而不必这样威胁......”塞萨尔摇头说,接着他发现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她当时已经颇具规模的胸口上,顿时脸涨得通红。

她笑了,“从我们把你从多头蛇里剖出来那天起,我就没见你脸红过。人们都对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女仆毫无戒心,我却发现了你的不同。现在你的脸红的像樱桃一样,是否说明我的猜测有我的道理?你认为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有,你如果再陪我的妹妹过上几年,是菲瑞尔丝会爱上你,还是你会爱上菲瑞尔丝,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只是担心,”塞萨尔说,“明天您还要上早课,如果您的导师发现您精神疲倦,也许会追问到我头上。”

“就算我找个人缠绵一整个中午,带着满脸红潮过去谈论学术,我的导师也不会追问我任何事。”

“那是因为等到米拉瓦来接您的那天,所有和您发生过关系的情人都会被处死,头颅献给皇帝过目。你们法兰贵族的习俗......”

“这么说,你认为我来找你,是想找一个将死之人排遣渴念?”

“你的导师会说,他要和一个在中午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性行为的年轻人谈论学术,而且他会把这件事写进——”

“写进密文手稿,”亚尔兰蒂飘到他身侧,把脸靠近过来,她的眼睛里蕴含着古老的恐怖,“你看起来沉默寡言,实际上你什么都知道。你就像个诡异的植物一样扎下了根系,记录和探知你看到的一切。我说的对吗?”

“至少我对您一无所知。”他低下头。

第四百一十五章 蜘蛛茧和男孩女孩

亚尔兰蒂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讨论情爱之事的时候,仆人不需要知道主人的所知所想。”她说,“不过,我可以破例说一句。虽然我在这个时代的爱人是米拉瓦,但神选者身上笼罩着危险的迷雾。命运叵测,许多年后,你也许会是条后路。”

“我只是个仆人,大人,您要是把我当成后路......”

“以后你会知道的。”亚尔兰蒂并不在意地说,“夜幕已经降临,握住我的手,塞弗拉。这段时间的午后和夜晚,你会和我融化在欢愉中。”

塞萨尔觉得自己神志恍惚。他觉得这对话实在是异想天开,不像是真的。他尝试辩驳:“我是菲瑞尔丝大人的女仆,而且,我不想被砍下头颅送到米拉瓦面前。”

“血肉只是灵魂的影子,既然你对我怀有渴望,我从你身上引出不同的性征就轻而易举。至于死亡,你放心好了,塞弗拉一定会留在菲瑞尔丝身边。快过来,既然美好的梦境能让人更加欢悦,你又何必抗拒?”

那死的会是谁?

还没等他发问,亚尔兰蒂已经伸手点在他额头,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血肉都在渴望她的爱怜。这种感觉蕴含着恐怖,来的诡异且莫名,宛如死亡一般。

她雪白的长发如同窗外飘雪,在他身周各处飘拂,逐渐遮蔽了他的视野、笼罩了他的身躯。她的脸颊在这飘雪中看着更稚嫩了,深蓝色的眼眸却蕴含着古老,显得越发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