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之影 第174章

作者:无常马

“我知道这是什么感受。”米拉瓦轻声说,“你会希望有个知道你感受的人触碰它吗?我觉得这样抚摸感受会最美妙。”

“你可是皇帝。”

“是啊,”米拉瓦稍稍蹙眉,“皇帝。”然后他直起腰来,对两旁影影绰绰的骑士幽影吩咐了几句。过了不久,塞萨尔竟看到徘徊的行尸和骑士的幽灵都停下脚步,不再往各个方向四处游荡。他再次吩咐了一句,不同处境的骑士们

竟开始统一队伍和方向,朝坟墓的终点进军,仿佛前方就是最后的路。

往更前方和后方眺望,可见骑士们手中的火把逐渐耀眼,连成一条不见尽头的火线,飘浮在黑暗中。是当年失去踪影的法兰皇帝用更年轻的姿态回到当年的战场,宣布了战争的前路吗?

行尸依旧是腐朽的行尸,已经失语的骑士依旧沉默失语,但他们都已坚定了步伐,要和最初刚抵达坟墓的、还在议论不断的骑士们一起排成队列,稳步前进。他们似乎将要了结漫无止境的时间之暗,一同迎接血腥的黎明。

塞萨尔凝视着这一幕,然后侧过脸,看到米拉瓦也侧过脸来,雨滴浸润着他满头散落的青丝,淅淅沥沥流经脸颊,从下颌滴落。“我的陛下,你可真是只让人捉摸不定的小鸟儿......”一次漫长的吻,塞萨尔轻咬着他的柔唇,感到他两只手都握住了那条蛇,从蛇尾到舌头来回抚弄。他的手掌还是光滑无比,纤细柔软,在滑动中让它越发鼓胀。

唇与唇的触碰缓缓分开,米拉瓦又往一侧探身,吻住了他的耳朵。“你变得越来越粗壮了,老师。”他用舌尖轻轻挑动着他的耳朵,搅动着唾液。他用左手握住蛇身,右手托住袋子,捏弄揉搓。“这两个袋子也胀得厉害。”他喘着气说,“不知道身边的人此刻是男是女会让你很困惑吗?它们似乎想找个地方倾泻干净啊。是想找一只乖巧听话的小鸟儿呢,还是想找一个傲慢的皇帝呢?”

“你是真让我有些困惑了......”

先前漫长的亲吻已经让塞萨尔有些呼吸紊乱,这会儿米拉瓦挑弄着他的耳朵,两只手都找准了他敏感的地方撩拨,他已经身体酥软,想要往后瘫靠下去了。他用力挽着怀里纤软的腰肢,手指微颤着抓在他弧度圆润的臀部上,接着他就听年轻的皇帝低叫了声,娇俏得像只百灵鸟在啼叫。他一下子无法忍耐,顿时在他白皙柔软的手中吐满了毒液。

米拉瓦低下头,脸颊微红,似乎也觉得他刚才的发言一时兴起,实则带着情迷,很不妥当。但他的两手还是来回揉弄着蛇身,明显知道毒液涌出时刺激更加强烈,需要更多抚摸。塞萨尔一手紧紧抓握,享受着他臀部紧致的弹性,一手挑起他纤细的尖下巴,吻着他的柔唇,含住他滑软的舌头。米拉瓦满脸红晕,双手却还在不住抚弄,不多时已经涂满了黏糊糊的液体。

塞萨尔喘了口气,想结束亲吻,年轻的皇帝却往他怀里依偎得更紧了,就像只怎么都不肯展翅飞开的小鸟儿一样。他柔润的嘴唇缓缓开阖,眼睛半睁半闭,睫毛交织重叠,期待此刻的情迷能够在更漫长的亲吻中再多延续一刻。“再吻吻我......老师。”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这是在缴纳学费

虽说情迷意乱,米拉瓦还是死守着会让人触碰到性征的地方,不愿意放开。他那两条腿并得很紧,胳膊也下意识遮掩住胸口,看起来是既不想面对,也不想让其他人觉察。至于塞萨尔,他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敢去面对。

如今塞萨尔还用他来称呼这家伙,其实只是他郑重其事地提出了要求,真要说他现在是什么,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他自己灵魂的阴影中。

无论是男性,是女性,还是根本没有性征的中性,在米拉瓦身上都会时时刻刻显现。就像他现在并拢双腿,在它们之间也许是生命的出口,也许是生命的入口,也有可能什么都不存在,仅仅是片忘了把东西放上去的空白皮肤。

话又说回来,既然米拉瓦不想面对自己的处境,如今的情迷意乱又意味着什么?塞萨尔也不确定。也许他是在寻求灵魂的慰藉,也许他是在弥补自己缺失的往昔,两者都有可能。这个往昔中既有索莱尔造成的压抑,也有亚尔兰蒂给予的创伤。

米拉瓦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太不寻常了,无论是族群的严父,还是舞台的主演,哪一个都称不上是一个人顺利长大所需的亲人和爱人。老米拉瓦尚且能把往昔逐渐泯灭,让人们期许的米拉瓦代替真实的米拉瓦存活于世,最终成为那位残酷的法兰皇帝,还是个少年人的米拉瓦则完全不可能。

弥足长久的岁月经历和大梦一场预见未来,这是两件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塞萨尔抬手抚摸他的脸,想说点什么,但他未得亲吻,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拇指,含在口中舔舐起来。那两片柔润的唇瓣收紧了,先是带来一股令人迷醉的吮吸感,接着柔腻的舌头从指腹舔到指尖,贴着他的指节灵巧地打了个转,令他感觉一阵发痒。

这家伙总是想让嘴唇接触点什么。

和塞萨尔的看法一样,虽然只是含住手指,米拉瓦也相当投入,越发娇柔纤细的脸颊在他手心里不住摩蹭,不时在唾液搅动中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先前刚让他恢复了少年人的胸膛,这会儿在他衣服上又现出两枚竹笋的轮廓,娇小可人,珠子也圆润精巧。

随着米拉瓦含着他的拇指不住吸吮,那两只柔软的小手也握得更紧了,不住轻轻抚摸,感觉黏滑而瘙痒。

待塞萨尔终于把拇指取出,年轻的皇帝终于抿了下嘴,喘了口气,一串唾液从嘴角滑落。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隆起的衣物轮廓,然后又抬起视线,“老师,我不是有意.......现在这里该怎么办?”

塞萨尔微微摇头。“你不能指望我又满足你的渴念,又帮你用理性克制情绪。”他说,“你先选了其中一个,就要靠自己来克服后一个。”

“但我觉得这事该由老师和学生一起解决,”米拉瓦坚持说,“至少现在?”

“那我的麻烦呢?”他反问说。

“嗯.......”

“如果你想不出就别想了,我们来说正事。”

“不,我想到了,老师。”

话音刚落,这少女似的家伙就往前仰起脸,先是和他嘴唇轻触,然后就弯下了腰。眼看米拉瓦扶起他涨得越来越厉害的蛇身,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也往蛇头上轻轻一吻,接着,他就把它一点一点费力地吞了进去。

塞萨尔也不禁喘了口气,只觉这家伙的嘴唇软得不可思议,腰肢也软得不可思议,竟然直接弯到了底。先前在他们俩唇与唇之间挑弄的舌头这会儿已经缠在蛇身上,触感柔滑软腻。它紧贴着蛇头边缘的凹槽,轻轻滑动了一整圈,动作灵巧无比,然后那舌尖就点在小口处,往蛇头渗着咸味的孔中调皮地钻探。

舔出一小股黏液后,米拉瓦喉咙蠕动,把它们轻轻咽下,然后就把脸放得更低了,也把大蛇吞下得更多了。烧灼似的蛇身滑过他整条鲜红的舌头,不仅塞满了温润的小嘴,还顶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呼吸都散乱起来,胸腔不住起伏。

塞萨尔感觉到他吞得很生涩,但他很清楚这东西哪里比较敏感。它深陷其中,就像是要融化在一片温软窒闷的泥沼中。只见红嫩的唇瓣裹到最底部,带着轻柔的吸吮来回滑动,舌尖一次次舔过蛇头,滑过沟槽,掠过整个蛇身,照顾到了每一片蛇鳞的感受。每一次舔舐,这条舌头都在变得更加灵巧黏腻,这张小口中逐渐满溢的唾液,也在变得更加绵密潮湿。

年轻的皇帝抬起眼眸,脸颊潮红,微微合拢的眼睛泛着水雾,看着娇艳而朦胧。塞萨尔深呼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俏脸,把腰迎着他的嘴唇一挺,顿时滑过他的舌头顶到他的咽喉,接着就听他低叫了一声。

这对眼眸的水波更加朦胧了。塞萨尔捧着他的脸,抚摸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在他的口唇中来回进出。不多时,他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张着温润的嘴唇由他享受,那条滴答着黏液的舌头被蛇身粘着拉到嘴巴外面,舌尖低低垂下,然后又被蛇身带着推了回去,如此反复来回。

随着唾液搅动的声音越来越响,米拉瓦嘴唇和下颌都已经沾满了黏稠的液体,沿着下巴尖一直滴到他胸口。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还握着他的袋子不住揉弄。

待到再也无法忍受时,塞萨尔长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自己往他潮湿炙热的口唇中不住喷涌出来。每一次喷涌,他都感觉快感更加强烈。他觉得自己的手臂肌肉绷紧了,腹部肌肉也绷紧了,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蛇头在他舌面的紧贴下奋力将其倾泻一空。

他刚放松下来,想要把它取出,忽然间,这家伙用相当轻微的动作吸了两下。只见他娇柔的面颊微微凹陷,一股酸涩感顿时顺着蛇口往内延伸,几乎要传至管道最深处。刚刚喷涌过的管道敏感之极,这下子就着酸涩和麻痒感再次鼓了起来,蛇身迅速跳动,又汹涌地喷出一大股毒液,快感也比刚才更加强烈。

尚未把旧的毒液咽下,新的毒液就积蓄了进去,溢满了这位皇帝的小口。但他还是咽喉蠕动,把它们一点点咽下,吞入自己的身体。过了好半晌,年少的皇帝才粗声喘息着把这条蛇从口中取出。

虽然米拉瓦视线朦胧,脸颊绯红,但他还是一边抬眼看着塞萨尔的目光,一边扶着蛇身伸出了舌头。他悉心地舔舐,把每一片蛇鳞上残留的黏液都挨个舔得干干净净。

舔到最后,那条软腻鲜红的舌尖抵在蛇口,从还在滴答着的黏液上轻轻掠过,于是,最后一缕毒液也沿着他的舌面落入他口中。

塞萨尔看着米拉瓦拉好他的衣物,缠好了他的腰带,然后才像条丢了魂的小鸟儿一样扶着他的胸膛直起腰来。他仍然脸颊绯红,不住喘息,一边拿手擦拭自己唇角和下颌的黏液,一边又缓缓舔舐自己沾着黏液的手指。他的身段看着更柔软了,咽喉还在不住蠕动。待到把自己的手也舔舐干净,他才缓了口气,又靠回了塞萨尔身上,蜷缩在斗篷里。

“现在你的麻烦没有了。”米拉瓦轻声说,用双臂掩住自己隆起的胸脯,“现在该你帮我了,老师,我不能就这么变成女人。”

“你没必要都咽下.......”

“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气味,就像是生命的气味。”他笑了笑,往斗篷里蜷缩得更紧了,“不是现实意义上的气味,是一些更深远的东西。我刚才还有些冷,现在已经从内到外暖和起来了。”

“好吧,”塞萨尔长吸一口气,也不想再和他争执了,“算我拗不过你了。我们来说些现实点的事情让你想起该怎么当男人吧。”

“这是拗得过拗不过的问题吗?”米拉瓦忽然抬起眼睛,“不,我觉得不是,我希望这件事有更严肃的称呼。”

“更严肃?”

“难道不该更严肃吗?”

塞萨尔发现这家伙忽然开始啄人了。鸟儿虽然是个微妙的比喻,但很多鸟类都很喜欢啄人,驯养鸟雀的人满手都是啄出来的伤疤也不稀奇。

“我不觉得这种事情很严肃。”他说。

“但我听说在库纳人的一些学派,老师会让贫苦的学生这样缴纳学费。因为库纳人性别难辨,所以老师们和学生们也不在意自己和同性还是异性发生关系。”米拉瓦解释说。

难怪伊斯克里格不管是穆萨里的母亲还是穆萨里本人都来者不拒。

“你觉得这是个可以让你接受的理由吗?”塞萨尔问他,“他们可是库纳人。”

“没什么,”他说,“在我的时代,库纳人已经是历史了,是圣父那个时代的前事。库纳人之后,又是野兽人,野兽人之后,又是从另一片土地漂洋过海的另一个帝国。”

“总有结束的时候。”塞萨尔说。

“不,我觉得一场战争的结束,总会是下一场战争的开始,永远没有所谓的最后一场战争。”米拉瓦否认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还要重建帝国。永远都为战争做准备就是我们应有的生存方式。鸟儿这种东西看起来过的很自在,最终还是会被狩猎者一箭射下来,宰了当口粮充饥。”

“我几乎要忘记你是战神赫尔加斯特的神选了。”

“那你现在就要记清楚点,老师。”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蜷在这里?神选者?”

“先当一阵小鸟儿吧,我想。”米拉瓦又咬了下他的耳朵,轻柔的话音带着温暖的呵气一起扑入他耳中,“因为这是你给我的称呼,老师,那么作为学生,我就接受了,至少在和你这位老师相处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小鸟儿......”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迷离,“就好像当时是你花九个银币买了我一样。如果是你花钱买了我

,你会想我叫你什么呢?主人吗?然后又你会给我起什么名字呢?米拉瓦一定不可能了,我想......”

塞萨尔长吸了口气,这家伙不经意间的话语都带着股蛊惑人心的诱惑力。“你为什么总要在我耳朵边上说话?”

“因为你很吃这一套。”米拉瓦把脸歪了过来,“难道不是吗?我这么说话,你就会被迫集中精神。”

塞萨尔握住他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你还是先坐回去吧。”他说,“你先想想赫尔加斯特,想清楚依照战争之神的理念这事该怎么办。如果你能把你在赫尔加斯特神殿的地位拾起来,我手里除了希耶尔的神殿和萨加洛斯的神殿,就又会多出一份砝码。”

“所以这次我真的可以处理好诸神殿和帝国的关系了。”米拉瓦眨眨眼说,“老米拉瓦惨重的失败,一定是为了在今时今日铸就我的成功。”

“我先提醒你,虽然我不想当皇帝,但我支持的皇帝不止是你一个。”

“到时候自然会见真章。”他说,“和诸神殿这种帝国腹地的心头大患比起来,卡萨尔帝国不过是往昔战争的延续而已。看起来这个帝国里也隐藏着重重阴影,如今四分五裂,正适合我去追赶。混乱的战争年代恰恰是最好的机遇,不管是重建秩序,亦或是粉碎顽疾......”

“粉碎顽疾?“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从破碎的法兰帝国延续至今的诸多国度,它们也该变成顽疾了。”

“你看起来也不需要我帮衬啊?”塞萨尔说,还拿手背往米拉瓦胸膛上拍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遮掩,发现并无女性特征,顿时又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

“你的见地可以让我重拾信心。”年轻的皇帝解释说,抬手撩起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不管是灵魂的安抚还是残酷的现实,我都能在你这里找到很多东西。我的往昔不会死去,我的现今也不会止步不前,我会变得比老米拉瓦更完满。到了那时候,他就永远都不能说他才是真正的米拉瓦了。”

“因为他丢掉了过去?”塞萨尔问他。

“人是会变的。”米拉瓦说,“不过我想,总会有一些不变的东西,它们可以让我走到何时都还是我自己。一次抛弃了过往,就会一次次抛弃过往,把抛弃变得越来越轻易,也越来越微不足道。最终老米拉瓦既抛弃了自己,也抛弃了帝国的希望,却只是为了那个空洞的亚尔兰蒂。”

第四百六十五章 别在这教唆小孩子

......

“我们没时间了,”塞弗拉说,”不管你现在是吉拉洛,是智者,还是任何不知名姓的库纳人,我们都没时间了。你觉得我们是来害你的?不,真正要害你的是那群来历不明的野兽人,它们还带着思想瘟疫的诅咒,听清楚了就跟上来。你是这地方的主人,你也要一起对付它们。”

“这家伙看着浑浑噩噩,已经听不懂人话了。”阿婕赫从嘈杂的骑士阵列里挤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墓道里各个时代的法兰骑士越来越多了。刚受困不久的骑士们咒骂咆哮,受困了千百年的骑士们沉默不语,受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骑士已经化作锈蚀的盔甲和腐败的行尸,却还在跟着其他时代的帝国骑士一路往前。

米拉瓦当年送入坟墓的骑士本就数目极多,如今各个时代的骑士逐渐累加,规模之夸张无法形容,队列前后都不见尽头,几乎让塞弗拉想起了诺伊恩破城时满街满巷的士兵。仅仅是行军也就罢了,廊道旁的墓室中还在一刻不停地涌出野兽人,那都是从残忆中呼唤出的古老诅咒。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战争,”阿婕赫吹了声口哨,“真没想到那位小皇帝还能召唤他们继续行军。”她伸展手臂,给扛着塞萨尔的阿娅挤开了一条路。帝国的士兵挤满了墓道,给他们的路途造成了一定阻碍,但骑士们在坟墓中受到感召,每一个都在奋力挥剑,消灭沿途中凭空诞生的野兽人。

塞弗拉已经在古代野兽人的追逐下屠杀了一路,现在她终于不必拔刀了。

大群骑士带着祭司从他们身边涌向墓室,要把蠕动着扎下根系的畸形血肉也消灭干净,其中几个还对塞弗拉挥手示意。看得出来,是在米拉瓦的时代认得当年那位塞弗拉的人。不过,那个时代的塞弗拉并不认识他们。这么一看,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很多人认得她,她却只认识寥寥几人,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至于塞萨尔这家伙,他结识的人似乎已经可以塞满一整个城镇了。

“你身体没问题吧?”塞弗拉看向阿婕赫的腹部。

“问题?”她耸耸肩说,“能有什么问题?”

“子嗣。”她言简意赅。

“这才过去了多久?”阿婕赫依旧是不在乎,“到我行动不便还有很长时间。而且我都不知道我要孕育这东西多久,也许会是很多年也说不定呢?再说即使我出了麻烦,也就是往塞萨尔身上一钻的事情罢了。这家伙的灵魂就像个巢穴,再过段时间我都能在里面搭个房子出来了,有书,有桌椅,还有床。”

“希望你没在我灵魂里干这事。”塞弗拉说。

她笑了。“你猜呢?”

“希望你有了孩子之后性情能正常点。”

“你的希望太多了。”阿婕赫说。

“你的话也太多了。”塞弗拉摇头说,“关于米拉瓦当年探索智者之墓,你对后来的事情有记忆吗?”

她侧脸打量了她一阵。“你不记得了?”

“那个时代的塞弗拉在这之前就疯了,塞萨尔也去门那边了。后来的事情她......我没有记忆。”

“好吧,我这么告诉你吧,米拉瓦本人逃出坟墓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来,他不仅在坟墓中一无所获,还把数不清的帝国骑士都抛弃在时间分岔的小径里。直到大军撤出坟墓,这些骑士也没能救回来。当时军队的补给几乎要耗尽了,米拉瓦匆忙赶去王都的时候,卡萨尔帝国正在大军南下,诸神殿也在各自的领地里掀起了大乱。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最后几年的时候,米拉瓦确实是疯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塞弗拉目视一个骑士从她身边经过。“这个骑士在半个钟头以前身首两断,尸体被野兽踩得稀烂,”她说,“现在他又出现了。”

“这不就是你自己的愿望?”阿婕赫耸耸肩,“只是这个骑士屠杀的是野兽,你想要屠杀的是塞萨尔而已。困在时间迷宫里,就意味着有无数分岔路上的你会遇见无数分岔路上的塞萨尔,你无穷无尽,他也无穷无尽,即使死掉再多的你或者塞萨尔,也会有新的从另一条分岔路上走过来。”

“你对古老的往事太在乎了。”

“不,”她又笑了,“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看看你像不像你表现的一样满不在乎而已,塞弗拉。别以为我们站在坟墓终点的门前,我就闻不到你灵魂深处的血腥味了。”

“我们在忧虑事关存亡的事情,你却在关注我灵魂的病症?”

“我更关心离我更近的事情。”

“另一个塞弗拉已经是千余年以前的东西了。”

“我倒觉得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其实你从没有克服过,不是吗?你只是在无视和逃避而已。”

“我们非要谈

这种事情吗?”

“那你想怎样?”

“我只想早点了结这见鬼的坟墓,免得你又凑过来滔滔不绝宣讲我的病症有多绝望。“

“真叫人遗憾,”阿婕赫说,“没有比时间迷宫更好的契机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你尽情满足渴望,让我看看你究竟要杀多少塞萨尔才能满足呢?我真是......”他们走过一处狭窄的墓道,穿过拥挤的骑士阵列,直至踏入一片黏稠的血池中,“哦,战争的最前线!看来野兽人快了我们一步,都怪吉拉洛这老家伙半途犯病。”

塞弗拉皱了下眉毛。“战线卡住了。”

墓道前方是一片不见尽头的巨大广场,过去它的构造如何,塞弗拉并不知晓,不过如今它已完全化作血腥的炼狱。骑士们不顾生死地奋力前进,涌向坟墓的终点,野兽人也不顾生死的前赴后继,阻碍战线推进。

到处都是穿刺的兵刃和挥舞的利爪,很多人和野兽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杀死敌人还是在杀死盟友。到了这个地步,除去战线本身的进退以外,他们已经不在乎任何事了。

塞弗拉也不知道战场维持了多久,但有很多帝国骑士都在踩着自己的尸体前行,死去一个,就从另一条时间岔路上冲出新的一个。野兽人也在残忆中不断涌现,仿佛虫群一般无穷无尽。坟墓广场的地上已经铺满尸骸,编成了一张遍及整个视野的残尸织毯,人和野兽的血浆已经淹至脚踝,把地面化作黏稠的血池,踩下去就像走在挤满了溺亡尸的泥坑中。

人和野兽不顾生死到这种地步,看起来就像是疯狂的古代幽魂在纠缠和咆哮。许多地方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坡,堆成了一人多高的战场工事。很多人和野兽开始在尸堆中匍匐前进,就像在湖面下潜泳,根本无从辨认。一旦他们钻到彼此的战线后方就会造成巨大的混乱,于是战线也变得更加撕裂、也更加混乱了。

塞弗拉看到了最早在礼堂出现的野兽人,那些不知是蜥蜴还是猫的东西正在山一样的尸堆中浮游,它们在拥挤的战场上就像水中游鱼。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支野兽人族群精通战争的技艺,才会变成法兰帝国头一个拔掉的刺,招来灭族的命运。

当然,她也看到了并非来自残忆的野兽人。她看到一些虚实不定的蛇在空中翱翔,靠得极后,披挂着锈蚀的帝国盔甲,其中一些还在盔甲缝隙里长着羽毛。打量了一阵胶着的战场后,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之所以说并非来自残忆,是因为她从未有过这支野兽人族群的记忆。要知道,每一支野兽人族群都有迹可循,都有一个对应的始祖。而混种始终都会是混种。现在看到这支从未有过记录的野兽人,她就知道坟墓里那些遗留的始祖落入谁人之手了。

如果被野兽人带走的是阿婕赫,被菲瑞尔丝带走的是条蛇呢?塞弗拉又看了眼阿婕赫,想象了一下那群飞蛇换成一群狼类的情形,——似乎太过普通了。

虽然阿娅还是战争的受害者,但她和阿婕赫都很熟悉大战场,也都是战争的参与者。如今虽是场双方不顾生死的大战,但终究是残忆和亡魂的大战,和当年有野兽人萨满、神殿祭司和法师们大举参与的战争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只是塞萨尔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