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之影 第55章

作者:无常马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把手轻抚在他脸颊上,“显得你像是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

“你在我身体里住了这么久到底是在干什么?像狗一样盯着人类的每一个动作吗?”塞萨尔问她。

“欣赏你把言语当成利刃四处伤人,还能是干什么?”阿婕赫反问道,“事实上,我认为讨论谁更像条狗没有实际意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是狗的主人,想教育自己忠心耿耿的契约小狗。等你发现自己遛狗,却被狗遛进了道途最深处,一点点沉到了底,你才能意识到,到底是谁在遛谁?”

“那你就有不沉底的法子了?”

“我当然没有,”她说,“正因如此,在这没人想进来寻死的道途里遇见同路人才更奇妙。也许我们俩可以打个赌,看看谁先发疯。”

“前提是我还能活到自己发疯的时候。”

“这是最现实的看法,不过我很喜欢。”阿婕赫同意说,“如果你都不一定能活

到自己发疯的时候,那发疯也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征兆罢了。”她说舒张兽爪,赤脚在地上走动,手指从他的脸颊抚到他后颈,身子也绕着他转了一圈,从他身前来到他背后,“你想好该编织怎样的谎言了吗?身为一个巧舌的

说客,应该没人比你更擅长这事。”

“这取决于写信的人是什么身份。”

“学派里的老师。”她说,“虽然她在各个领域都有老师,他算不上特别重要的一个,但总归也是个老师。”

“他有引荐的权力吗?”

“嗯.......确实有,但你又有什么资格当她的师长呢?总不能是教她怎么编织谎言和用话语伤人吧?”

“我认为你比我更擅长编织谎言和用话语伤人。”

阿婕赫耸耸肩,胳膊搭在他身上,绒毛拂过后颈和肩膀弄得他浑身都痒。“虽然我很想反驳,但这事确实没有分个先后的必要。”她说,接着又改了口,“另外,我认为你其实可以教人这个,反正当贵族的都有睁眼说瞎话的需要。”

“你就没有更实际的意见了吗?”

“公爵大人的千金对军事指挥一窍不通,这个够吗?虽然你看起来也只比一窍不通好那么一丁点。”

塞萨尔点点头,“够了,靠实际战果足够糊弄一段时间了。”

“只靠糊弄可没法骗人给你准备急需的材料,塞萨尔。我似乎还没告诉你,她可以和被关在军事学院的家伙们取得联系,这就是为什么她敢和你讨论指挥权归属。就算你拿着死人的引荐占据一时上风,也免不了后续无止境的质问和怀疑。”阿婕赫在他耳边说,“她就在那看着,只要你失误一次,你就什么都没了。”

“和我现在面临的困境也没什么区别。”塞萨尔说,“无非就是多一个难题而已。比脑袋里住着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好处理多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把它切下来

“哦,是吗?。”

“是这样。”塞萨尔看着她,“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在这里试着杀掉你,或者你在这里把我吃掉,事情又会怎样。”

“谁知道呢?”阿婕赫耸耸肩说,“你大可以试试,也许你就该把它当成目标。自从你在诺依恩的街道释放了自己的饥渴,直到现在,你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不如顺着道途多往前走几步吧,塞萨尔,说不定你能找到机会,把我抓住,然后把我撕成碎片呢?反正当时你也是这么做的。”

她把狼面那一半的眼睛大睁着,人面的灰眼眸却微眯着,似乎有着不同的情绪。塞萨尔隐约觉得,她这张人脸并非没有表情,只是无法顺应她的主观意愿做表达而已。也许它传递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情绪,也许她也并非永远言如其人。

说这话的时候,阿婕赫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做出邀请的姿势。这时候她掂着狼爪的足尖,看着就像个舞者。她的动作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的姿态让他觉得,她绝非一头受诅的野兽这么简单。

她透露出的话风也在告诉他,她绝非这些年出生在萨苏莱人部落的受诅咒者。她的生命要更长久,经历也神秘莫测,关系到某段失落的历史。

看着那只他在诺依恩时刻放在怀里揣着的手爪,塞萨尔忽然心感好奇,于是趁着她伸手时一把捉住,顺着她手爪中心的肉垫按了下去。说实话,在诺依恩他也这么干过,彼时兽爪毫无反应,此时爪子就在她本人身上,事情也许会不一样。

利爪从她收拢的手掌中钻了出来,闪烁着寒光,看着尖锐又锋利,刺在他手腕上让人隐隐作痛。说来奇妙,他一时间竟涌出了些热泪,因为他还名叫端午的时候常常这么捏小狗的爪子。很多过往之事都被他隔绝在诺依恩那座祭台的另一端,祭台也正象征着他和过去的离别,但它们不是不存在,只是落满了灰尘而已。

阿婕赫盯着他,“你在干什么?”

“我在怀念诺依恩的往事。”他随口说道。

“你有些太无聊了。”

“我一直都挺无聊。”塞萨尔回应道,把她的兽爪握在手心里,“我既不在乎王国争端,也不在乎历史变迁,我只想找个地方过我无聊的日子,其它的一切都是被迫。所以现在我有个问题,如果那个阿婕赫找到法子把你赶了出来,等到了外面,我还能像这样把它拿在自己手心里吗?”

“你所谓的过你无聊的日子,已经影响了无数人的生命和死亡,塞萨尔。你一边说着自己并不在乎,一边对什么东西都是拿起来了就不想放下,是否太过虚伪了?”

“是吗?很好,那这只爪子我也舍不得放手,对此你有什么见地吗?”塞萨尔反问道。

“你可以把它切下来带在身上,反正那时候我也不可能反抗。一条胳膊而已,你想把我的四肢都切下来也随你的意。”阿婕赫说。

塞萨尔刚想说她太过激了就脑子一激,

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他在审问间的椅子上坐起身来,感觉精神恍惚,像是做了场长梦,不禁打了个哈欠。

“我睡了多久?”他问道。

狗子在黑暗中眨了下眼睛。“我在这儿盯了您一个多钟头,没有任何

事发生。”

“去把藏在附近的尸体找出来。”塞萨尔边打哈欠边说,“那家伙还没死多久,趁着他意识还剩点渣,还能把他拿过来写封带着他们学派标记的信。等他死透了就没法使了。”

乌比诺的孩子是个麻烦,但也只是冈萨雷斯这个麻烦衍生出的小麻烦。只要能把冈萨雷斯处理妥当,公爵家的千金就没什么好怕的,因此事情的核心还是在于冈萨雷斯的叛乱。这个地方就是他以后在奥利丹立足的关键,若能借用她的势头,说不定反而可以开拓出更好的局面。

他身上的谎言多了去了,也不怕再多这一个。

.......

“我可以断定,冈萨雷斯的叛乱没它表面上那么单纯,我的陛下,我有理由怀疑它有更深层次的政治背景。

基于塞萨尔此人关于《军事要略》的汇报,我核对了所有符合条件的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军官,可我一无所获。我查了他们的孩子,查了他们的亲戚,查了他们手底下的副官,甚至查了从多米尼逃过来寻求政治庇护的军官,但都没有收获。若只考虑明面上的线索,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军校的学生掺和了进去,但这说不通,因为不可能有人光凭读兵书就运筹帷幄。

我是否告诉过你我那女儿让人发笑的想法了?我知道他们是优秀的军校毕业生,但是,若没有一个老军官带着他们获取实际的战争经验,他们就什么也不是,更别说现在他们只能坐在学校里跟她往来信件了。

回到刚才的话题,你想想看,我的陛下,有什么经验丰富的将领既能利用《军事要略》设下陷阱,还不会被我查到?你知道的,先王的支持者还在活动,只要先王的女儿也就是王后殿下还活着,他们就会一直尝试发动叛乱让她登上王位,——我没有逼您赐死她的意思,我只是对您陈述事实。考虑到冈萨雷斯的地理位置,他们说不定还和多米尼有暗中联系,你知道的,那边不可能只派几个青年军官过来。

我会继续调查冈萨雷斯的叛乱,并且,在塞恩伯爵的私生子探清此地虚实以前,我不建议您派任何‘值得暗杀’的军官去冈萨雷斯。至于这位塞萨尔,既然他能顶住多米尼王室的暗杀,那我想,他在冈萨雷斯自会有他的生存之道。

那么,再回到前一个话题,我已经劝住戴安娜去冈萨雷斯的想法了,希望陛下也能多少帮点忙把她挽留在王都,打发她去做些交际,参加一些舞会和宴席。虽然她不能继承我的家业,但她毕竟有这个身份在,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冒失的......”

一阵响动传来,乌比诺从书桌上抬起头,看向他从门外扑进来的管家。这家伙还是又圆又胖,腰带都束不住他的大肚子,看着好像个球从门外滚了进来。

“大小姐消失了。”他喘着粗气说,“她、她给您留了封信,然、然后就、就在我眼前直接没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太庸俗了

......

若是不算把他当书吃的法师,那么到目前为止,塞萨尔在冈萨雷斯展开的一切行动都很顺利。虽然牢狱里俘虏都是些一问三不知的土匪和农民,但交错审问下来,他们还是交待了几处叛乱军常用的小路,有现在常用的道路,也有过去常用的,后来因为扩大巡逻力度不得不放弃的。

期间弗尔米总督声称冈萨雷斯的堡垒什么都缺,没法提供更多军需物资,好在,他还有从公爵那儿讨来的公爵千金的财产。

这些道路的情报看起来缺少价值,地势崎岖狭窄,两侧也不利于埋伏,但想利用它们,也用不着非得盯着它们本身设伏。借着整顿军纪的名头,塞萨尔强硬地调来了几支民兵部队回冈萨雷斯,并在行动中传达出对弗尔米总督的不满,表现出一副要无视他的意见在军中建立权威的意思。

这是个合理的冲突,虽然塞萨尔的目的不是冲突本身,但他也没有跟弗尔米通气的意思。冈萨雷斯的总督若只是敛财和无能也就罢了,还再三推脱塞萨尔的要求,不肯配合他提供必要的物资,实在没有深入沟通的必要。

若非自己在奥利丹身份不正,弗尔米也有自己的亲卫队,他其实很想带队冲进总督府把人拿下,然后把整个总督府都拆掉换成军需品。

塞萨尔这一调度,本来位于巡逻范围内的道路出入口就产生了防卫空隙,叛乱军过去常常使用的道路顿时变得通畅了。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来提醒他这些不经意间暴露出的防卫空隙,至少弗尔米本人和他手下的军官没有。塞萨尔觉得,要么他们根本没调查清楚叛军的大致行动路线,只是派出所有人手巡逻他们能想到的所有区域,要么,就是他们

存心想看他捅娄子。

他在这几条小路直通的矿场设了伏。说实话,他是在冒险,但叛军的据点位置仍不明确,行动方式也不明朗。在审出

重要情报之前,他只能想到故意暴露空隙增加自己的主动权,然后靠伏击抓住更多俘虏。

为了尽自己所能减少泄漏情报的风险,塞萨尔鼓动了包括瓦雷多在内的多个当时参与伏击的军官,和他们谈心一整夜之久,这才安排他们秘密去矿场附近做准备。他本人则待在冈萨雷斯的堡垒,号令其他军官带着大批民兵在军营里操练个不停,摆出驻地军营正忙于操练且不容任何打扰的姿态。

事情能不能得到结果,还得继续等待,但他本人是否该前往伏击场所,说实话,他觉得没必要。战术安排到这种地步,后续他能做的,也就只是站在前线激励士气而已,然而他既不是国王,也不是名声在外的将领,就算他亲自过去,他又能激励出个什么东西?

鼓动大群士兵和鼓动几名军校毕业的军官可不是一回事,这件事,他已经在诺依恩几名不听人话的搬运工身上充分体会过了。与其自认为何时何地都不可或缺的领袖,不如把事情交给已经完成了一场伏击的军官。

至少他能确定,他派出去担当主要指挥官的军官都在他控制之下。

清晨的阳光穿过幕帘时,塞萨尔觉得自己该起床了,但他的脑子似乎在翻腾,就像泡在血池一样泛出一股股泡沫,感觉也粘稠又迟钝。他右侧的手臂好像变成了蠕动的阴影,逐渐分裂伸长,如枝杈般遍布了整个房间。

无形的阴影缠住了少女白皙的脖颈,缠住了她了纤细的腰肢,贴在她肌肤上缓缓爬行。她醒来了,脸颊上带着些忧虑,在他模糊的视野里就像涟漪不断的湖面上摇晃的倒影。不知怎么的,她看着比过去更惹人怜爱了,柔和的光晕和黑暗的阴影相交错,像纹身一样晕贴在她身体各处。

菲尔丝咕哝了一声,他没听清,只是用力抱她在怀,感受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她一边因为全身上下的触碰而颤抖,一边迎他进来。

“不要塞到太里面.......”她咬着他的耳朵又说了一遍,“你听见了吗?”

塞萨尔怔怔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孩儿,感觉还是意识混乱不清。他说不出言语,脑子也不太能转得过弯,不过抱住她肯定没错。

“你别这么盯着我,像个,像个......”

她只挣扎了一下,然后就在他怀抱里投降了。

......

“这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菲尔丝揉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我不是说它本身怎么样,是那种沉到潮湿的泥沼泽里什么都思考不了的感觉,你明白吗?越沉越低,越沉越低。”

塞萨尔把她从清洗身体的木头浴盆里抱出来,感觉还是有些头晕。

她把手搭在他胸前,一边低语着人类无法发出的声响,一边在他胸口处抚摸。随后她用力一抓,竟然出来一条藤蔓似的阴影。“你能让它动一下吗?”她问道。

“我还是头晕.......”

“明明刚才快喘不过气的是我,结果却是你在这说些支离破碎的东西。”菲尔丝咕哝道。

塞萨尔把她这团湿漉漉、滑溜溜的软玉抱到床上,裹到厚实的布被单里。他从旁边取了个苹果,对着它沉思了好半天,却想不起来自己该干什么。菲尔丝伸展了一阵四肢,在头顶上交错着白皙纤长的十指,看起来倒是活力很充沛。她一屁股坐到他身上,盯了他一阵,然后在他手心的苹果上点了一下,——这玩意忽然变成了好多块,但他视野太模糊,没法数得清。

“如果你看不清东西,就闭上眼睛,用其他办法去感受。”她说。

他试着给菲尔丝半张的嘴里喂了块苹果,然后才把手指贴在她脸颊上,从耳畔慢慢抚摸到喉咙,轻柔得出奇,仿佛在抚摸一块脆弱的丝绸。似乎是因为动作太轻,她缩了一下身子。过了片刻,她抓住他的手,引导他的手指从她肩头抚过,沿着手臂往下,一直触碰到她的另一侧指尖,然后扣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让你用手指数有多少块苹果。”好长时间的寂静过后,菲尔丝忽然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本来是。”

塞萨尔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她。

菲尔丝不吭声了,她似乎尽量想表现得轻松一点,显得镇定自若。不过她并不善于掩饰自己,经常支吾其词。最初那段时间,她总是行为过激,但那只是在宣泄心里的压抑,现在宣泄干净了,她又开始不想自己心里的事情露馅了。

塞萨尔揉了下眼睛,试图让自己的目光没那么专注。“我应该用稍微轻浮点的目光注视你吗?”他问道。

“别像刚才一样就行,”她嘀咕着说,脸颊还是有些泛红,“太庸俗了,我受

不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深情呢。虽然那时候我确实脑子不太清醒。”

“就是这个词太庸俗了。”菲尔丝指出。

“怎么就庸俗了?”

“我要和世俗的东西

划出界限。”她说。

塞萨尔觉得她在胡言乱语。“我难道就不是世俗的人类了?”

“你大概只有在做梦的时候还会觉得自己是人了。”菲尔丝再次指出。

“好吧,我承认,但我的内心还当自己是。”

“是,没错,你想认为自己是什么,那你就可以认为自己是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证明。”

“呃......我有弄伤你吗?”

“不会比我的黑眼圈更严重。”菲尔丝回说道,“如果你弄痛我,我会把你那东西像刚才的苹果一样变成十等分。所以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她说着捡起掉在被子上的苹果块,伸手擦了擦,塞到他嘴里,“考虑到刚才的情况,我觉得你其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利用它们了,只是你内心里不肯接受而已。”

他口齿不清地嚼着苹果,“真的吗?”

菲尔丝又塞了一块苹果到他嘴里,接着又报复似的填了一块,挤得他腮帮子都往外鼓,胀起一大块。“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你刚才拿它们做了什么,再想想究竟是拿它们杀人更复杂,还是在别人身上爬来爬去更复杂?”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怀疑和相信

塞萨尔本希望自己能够面对这个问题,事实却并非如此。窗外的天空确实洁净,军营内的气氛也不像诺依恩那时窒闷又疯狂了,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表象,是些转瞬即逝的晨雾。朦胧的炊烟飘荡在巍峨的石头立柱之间,和晨雾混在一起显得虚无缥缈。他们如今待在军营靠边的三楼,士兵们的声音传过来会听着虚实不定,也像雾一样朦朦胧胧。

他觉得一切都有种虚实不定的意味。

几块苹果下肚,塞萨尔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点。他端详着菲尔丝光滑白皙的颈背和亚麻色的散发,从背后抱住她,吻在她潮湿的发间,这才感到心情舒缓了些。不过胸腔中阵阵满溢的渴望还是令他颇想诅咒自己。他心里明白,这股渴望并不正常,仅靠短暂的爱欲并无法缓解。

道途那端的迷雾层层缠绕着他的心绪,在他尽力忽视了一个多月之后,异常的感受还是加深了。

“其实,我没听过任何人像你一样抵抗了这么久.......”菲尔丝忽然往后仰起脸,带着犹豫开口说。看起来她经过了一阵沉思,但是没得出什么结论。“所有可查的记录里都没有。”她补充说,“事实上,在你这个阶段以前,人们就已经被异常的欲望和情绪填满了。”

塞萨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表示自己确实和其他人不同吗?但他觉得没有本质性区别,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差异。

“你还是觉得利用那些非人的能力就是在堕落?”菲尔丝转过身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应该告诉你,其他人在你这个阶段已经转变大半了,看着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东西。连我们自己也得提防他们。我们要在自己的卫士身上刻下各种制约甚至是禁锢的术式,弄得他们满身都是符文,如此才能安得下心,但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刚才发生了那种事也能一样吗?”塞萨尔问她。

“你......你只是不知道你曾经的同路人做过什么。”她轻声说,往前倾身环住他的脖颈,把那两团纤弱的桃子似的胸脯紧贴在他身上,“记录里发生的事情要血腥的多,远不止是一场意乱情迷的爱欲。就拿刚才的事情说,你已经温和的不像是受过诅咒的人了。这和主观上的克制无关,塞萨尔,你必须明白这点。你在意识不清的时候都没有弄伤我,所以,你不需要这么担忧。”

他们在穿过幕帘的昏暗晨曦下默默无语地抱在一起,体会着对方的心跳声。

“我在诺依恩的街道也失控过。”塞萨尔开口说,“那时候的结果和现在不一样。”

“也许那不是失控,只是未曾使用,不知该如何应对。”菲尔丝低声说,“你应该再考虑一下配合我的实验,主动去接触它。”

“你想说,我该用你们法师的想法去看待它、利用它......”

也许她是对的,他确实需要了解,不是了解它留下的危害,而是了解它在他身上产生的诸多影响。为此,他不仅要配合她的实验,还要在实验中主动使用那些如同附肢般诡异的东西。

作为一个法师,菲尔丝总是认为,只要分析清楚它的效用,就能斟酌它的副作用、找出利用它的法子。他理应把它当成工具,思考怎么才能发挥它的效用而非当它不存在,毕竟,他也没法扔掉这个危害巨大的工具。

“一直以来,你都怀疑的太多了。”菲尔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