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周围的奔驰车上涌下了成群的黑衣保镖,他们从怀里掏出电棍和枪,警惕地看着来人。
等到那人靠近,保镖们发现那只是个穿着黑色西装,拎着旅行包的老绅士,银白色的头发,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步伐有些缓慢。
他们也不确定这位老人是走路太久了有些疲倦还是腿脚不太利索,没有人注意到老人的步伐虽慢,却异常的沉稳。
“有刀,他的手里有刀!”
不止是谁高声喊了句,众人望向老人,这才发现老人的右手延伸一米都反射着惨白的光晕,那是一把日本长刀,他提着旅行箱的左手中也有一把接近半米长的白刃……保镖们给枪上了膛,大声地警告着老人不准再靠近了。
“住手!”劳斯莱斯的后座传来一声冷喝,“退下,不准对校长不敬,没有我的命令,校长做什么都不准阻拦!”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车里身穿黑色和服的白发老人,他微微躬身:“久仰大名,昂热校长,在下橘政宗,初次见面,以后还烦请多多关照。”
身旁有黑衣的男人替他把日文翻译成英文。
“橘政宗。”昂热看着车里的老人,“蛇歧八家的大家长?”
“是前任了。”橘政宗摇头,“如今的大家长是源家家主,叫源稚生,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您应该认识的。”
第269章 昂热和橘政宗的初次交锋
“源稚生?我记得那孩子才二十来岁吧?”昂热远望着东京的夜色,看都不看橘政宗,“你这不是还没死么?怎么急着把大家长的位置交给那么年轻的孩子?”
“稚生不一样,他比我有才能,现在蛇歧八家正处于非常时期,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年轻的将军来鼓舞士气,而不是我这种腐朽的老人。”橘政宗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稚生比我更适合领导这个阶段下的蛇歧八家。”
“哦,原来是嫌麻烦所以把烂摊子丢给自己的后辈来收拾。”昂热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叼在嘴里,“蛇歧八家就是被你这样的孬种统治了整整十年?怪不得连阿贺都变蠢了。”
黑衣的保镖们对这个口出狂言的老人怒目而视,持刀逼近着想给昂热一点威吓。
“退下。”橘政宗只是平静地吩咐,他望向昂热,“校长好像对我有不小的意见?”
“当然。”昂热如实点了点头,吐了口青烟,烟雾在车灯里打着旋儿,“你从二十年前忽然冒出来,出现在蛇歧八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在此之前谁也不认识伱,你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然后你仅仅花了十年就爬到了黑道宗家大家长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你居然获得了所有家主的信任。”昂热说,“六十多年前,我花费三年好不容易把蛇歧八家变成我的日本分部,但你如今动动嘴皮子就把我的日本分部毁了,重新变成你的蛇歧八家,你很了解我,但我却对你的底细一无所知,我当然不喜欢你。”
“校长很坦诚,但对于一个教育家来说是否太失礼了,恕我直言,您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和我们一样的黑道。”橘政宗依旧用着敬语,旁边的人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昂热。
“哦,很凑巧,我的确曾经是个黑道老混混,并且我是六十年前日本黑道混的最好的老混混,而你是如今日本黑道混的最好的老混混。”昂热说,“混混和混混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虚与委蛇了吧?”
“是,校长是有什么想从我这儿了解的么?比如我们蛇歧八家的秘密?或是说……我的目的?”橘政宗问。
“我不会问这些愚蠢的问题,因为想来你也不会告诉我答案,你说的这些我都会亲自一点一点地挖出来。”昂热摆摆手,开门见山地问,“我想问的是,刚刚玉藻前里发生了一场枪击暗杀,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你知道么?”
“知道。”橘政宗点头,“您一离开玉藻前,宫本家主和龙马家主就有第一时间发讯息给我,所以我才能在这儿‘偶遇’到您。”
“是么,那我就直接问了。”昂热语气随意地问,“这场暗杀是你安排的?”
橘政宗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昂热如此直截了当,他微微愣神后,缓缓地摇头。
“那真是很奇怪啊,能预料到阿贺会邀我在玉藻前谈判,还掐好我离开的时机,更有本事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在玉藻前安装四台重机枪的人……”昂热紧盯橘政宗的眼睛,“真的不是大家长么?”
“确实不是我,校长,我和您没有任何恩怨,我没有谋杀您的理由。”橘政宗摇头,“如果我有这个心思就不会派您的学生犬山君接待您,也不会派宫本家主和龙马家主陪同。”
“哦?你的意思是你如果想杀我,我连阿贺的面都见不到?”昂热饶有兴趣地问。
“怎么会,您是当世最令人敬畏的屠龙者,能杀死您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么?”橘政宗感慨。
“很好奇么?你可以亲自动手试试。”
“校长说笑了,在下不敢僭越。”橘政宗继续摇头。
“我和阿贺,一个人都没死,你应该会觉得失望吧?”
“真的没有,校长其实没必要用这种对我咄咄逼人的态度,抛开立场问题,其实我是相当敬佩您的。”橘政宗诚恳地说,“毕竟能把一个信念贯穿一生的人,不是勇者就是疯子,更何况还是屠龙这么伟大且艰难的事业。”
“而犬山君更是我们的同胞,他是犬山家的家主,犬山家是蛇歧八家中重要的分支,虽然他和校长走得近,但他是个有道义的人,我从来没怀疑过犬山君会背叛家族。”
“我也很佩服你啊,你不是日本人,但居然比日本人还要虚伪?”昂热赞叹地看了眼橘政宗,“扯瞎话的本事你的确有一套,怪不得能把整个日本黑道耍得团团转。”
“你让阿贺对我施压,不管是不是你制造的谋杀,今天谈判的结果你一定都不满意吧。”昂热掀开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口,伤口几乎要愈合,“我和你们蛇歧八家谈崩了,而我也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只是受了点小伤,现场一个人都没死。”
“我懂了。”橘政宗微微叹气,“不论如何校长一定要给我安上一个罪名是么?”
“也罢,校长是在我们蛇歧八家的地盘受了伤,的确是我们招待不周,而作为这次谈判的授权人,我也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橘政宗直视昂热的眼睛,“校长如果有什么怨气,就请尽管发泄在我身上吧。”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哦。”昂热笑笑,“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昂热把行李箱放在劳斯莱斯的车前盖上,将一文字则宗和红雪左文字反握手中,他蓦然用刀背狠狠地抽在车顶的天窗上,天窗的玻璃碎成粉末倾泄而下,一如昂热在玉藻前被机枪的弹幕覆盖的场景。
车内的众人纷纷避让,以免被玻璃碎茬刮伤,只有橘政宗一动不动安然地端坐着,任由玻璃碎片如冰雹般落在他的头顶和肩膀。
不仅是天窗,还有四面的窗户,都被通通砸得粉碎,谁也没想到一个二天一流“免许皆传”的剑圣会把剑术用在一辆昂贵的顶级轿车上,他的剑术暴虐狠毒到极致,简直像是街头的黑帮拿刀子一刀一刀狠狠砍向自己的杀父仇人。
水箱被砸漏了,保险杠脱落,A柱被砸到开裂……原本如镜面般光润的车漆已经破碎不堪,没有一丝好位置了。
“我说过,不要轻举妄动,校长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拦他。”橘政宗对几乎按耐不住的黑衣保镖们吩咐道。
所有人都受命呆在原地,看着那个老人从英伦绅士化为暴力的老混混,吞咽着口水……这些保镖们都是从黑帮的底层混上如今的位置,他们都有过在街头砸仇家的车的经历,在他们看来,老人的砸法老道无比,每一刀劈下去就是一笔不菲的修理费,那股凶戾的气势简直堪比从地狱放出来的厉鬼。
短短时间,这辆天价的劳斯莱斯轿车几乎被昂热砸到了报废的程度,四面漏风,去任何一个车厂都不会有人答应维修这么破败的车。
橘政宗始终不动如山地坐在车里,看着轿车从崭新变得破碎,玻璃碴子和剥落的漆皮落满了他的四周,他的衣服也被碎片割破,橘政宗仍不愠不怒,只是平静地问道:“校长消气了么?”
“差不多吧。”昂热这样说着,最后把一文字则宗狠狠地插在已经凹瘪的前盖下的发动机里,车前盖的缝隙里立即冒出了滚滚的黑烟。
“以后最好叫你们蛇歧八家的人管严嘴巴,阿贺对你们很忠心的,你们的人一直骂他是我的狗,害得我的学生对我这个老师怨念很大啊。”昂热冷冷地说。
他把红雪左文字扔在地上,拍了拍肩头上的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自己被暗杀而心生怨念,而是作为一个老师,为了自己的学生在蛇歧八家遭受的排挤而泄愤。
听到路明非说因为有人暗杀自己,犬山贺可能因为保护自己而死的那一刻,昂热简直愤怒极了,他当时脑海里就闪过把橘政宗这条老狗给宰了的念头,但被路明非劝阻了下来。
那么这台劳斯莱斯就暂时先算作一点利息吧。
“好的,校长的交待我谨记在心。”橘政宗点头,“如今的日本不太安全,还请校长要小心为上。”
“放心,你是日本黑道的头子,出了什么事算在你头上就行了。”昂热最后扔下这句,提着旅行箱转身消失在东京的夜色里。
橘政宗平静地看着目送着昂热,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背影,他才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语气幽幽地说。
“我的确是很佩服你啊,昂热校长,谁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啊,活在阳光里的……活着的传说。”
……
玉藻前,一楼的一间和室。
“所以你究竟是谁?”犬山贺看着碎发盖住脸的人,眉头深锁,“樱乃又去哪了?”
“樱乃小姐在停车场她自己的那辆保时捷上,只是晕了过去,明早大概就能醒来。”将犬山贺拽入这间和室的人说,“至于我……犬山家主,我们见过的,还记得我么?”
那人摘下碎裂的不成样子的假发。
“你是……”犬山贺看着那人有几分面熟的脸,忽然愣住,“路君?你是路明非?”
“是我,犬山家主和我们校长会面的场合,我潜入进来应该不奇怪吧?”路明非笑着问。
“你知道么?源家家主私下召集了半个日本的黑道在找你们,你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出现在我的玉藻前啊。”犬山贺沉声怒目。
“您不会把我卖给蛇歧八家的,对吧?”路明非笑笑,“我和校长是一伙的,您出卖我就等于出卖校长,要是有这个意思,刚才你也不会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帮校长了。”
“你很聪明,刚才和校长的战斗技巧也很凌厉,你的剑道悟性很高。”犬山贺语气幽幽地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应该还不及你的一半,怪不得他说你是最棒的,总能让人满意。”
“在蛇歧八家的当代剑圣面前,委实是班门弄斧了。”路明非表面谦虚地说,实则心里被犬山贺的语气雷得外焦里嫩。
路明非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你这么个糟老头子了怎么还吃醋啊?现在是对校长的偏心发牢骚的时候么?我救你一命不是为了和你炫耀我的脑袋好使剑术高绝,然后听你在这儿阴阳怪气酸言酸语的好么!
“如果我没看错,你的刀应该是名物观世正宗?”犬山贺忽然问,“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这把刀是十五年前从我手中遗失的,方便的话可以告知我观世正宗的来历么?”
“其实我也正准备问您关于这把刀的事。”路明非犹豫了片刻,“这把刀是我在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得到的,从我的家乡,一间居酒屋里……”
路明非把居酒屋老板赠送他观世正宗的事如实相告。
犬山贺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宫本健次郎……原来他真的还活着啊,蛇歧八家和猛鬼众找他找了十五年都不见踪影,原来是躲到中国去了。”
“其实我也大概猜到了居酒屋老板是蛇歧八家的人,但我也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路明非低声说,“所以有关于宫本健次郎先生的情况,我也想向您了解。”
“健次郎……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啊。”犬山贺深深叹了口气。
有关于宫本健次郎和宫本野雪的身世被他娓娓道来。
路明非缄默着,原本健次郎的身世被他本人自己描述出来时唯美的,但没想到事实居然如此悲戚……不过这里面还是疑点重重。
“我知道的也不详尽,既然健次郎还没死,那总会有再见的一天吧。”犬山贺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我有预感,他已经来到了日本,就藏在我们看不见的某个地方悄悄洞悉着局势。”
路明非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和室外美和子的声音打断。
“家主,政宗先生来拜访了,此时正在玉藻前门口。”
和室内的路明非和犬山贺快速交换一个眼神。
“对了,犬山家主,关于橘政宗这条……这个人,我必须提醒你。”
第270章 路明非策反犬山贺
“告诉政宗先生,玉藻前现在很混乱,不知暗杀的危机有没有彻底解除,还烦请他在门口静候片刻。”犬山贺对门口的美和子交代道,然后扭头望向路明非。
“关于政宗先生?”犬山贺朝路明非问,“你有什么想提醒我的?”
“时间不多,我只是想告诉犬山家主,多注意一点橘政宗这个人,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路明非压低声音,语气疾速,“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值得信任,犬山家主可以试着对他留个心眼。”
看着面露犹疑的犬山贺,路明非继续说。
“我不是想挑拨离间,分裂你们蛇歧八家,但事实就是你们家族内部其实也不像看上去这么团结,因为现在有猛鬼众和‘神’这个共同的敌人,所以伱们家族看起来一派和睦,但心怀鬼胎的人始终都在。”路明非说,“我不是要你对橘政宗怎么样,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事事提防一点也好在危险时刻免遭暗算。”
“证据。”犬山贺沉声说,“我不可能听信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而怀疑我们蛇歧八家的前任大家长,既然你对政宗先生怨念颇深,把他描述得如此不堪,我需要一个能让我信服的证据。”
“我没有证据。”路明非摇摇头,他想了想,对犬山贺说,“但我大概能预料到橘政宗接下来会做什么。”
“嗯?”
“他看似对权势并不在意,大家长的位置说退就退,那是因为源家家主也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
“在橘政宗的眼里,源稚生就是他的傀儡,实际上他是个权欲念颇重的人,如果把源稚生换掉,任何一位家主接任大家长,他都不会甩得这么干脆。”路明非分析着,“源家,橘家,上杉家,蛇歧八家的上三家可以说已经被橘政宗一个人握在手中,在他达成他的目的之前,下四家也必须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其他的家主都好说,他们都比较顺从橘政宗的意志,唯一的变故就是你。”路明非看着犬山贺的双眼,“犬山家主。”
“我?”犬山贺指了指自己。
“是的。”路明非点头,“从对猛鬼众的战争开始,直到校长来到日本,这些事犬山家主你一直和橘政宗唱反调,他是主战派,而你是怀柔派,你在他的眼里想必已经成为了一枚碍眼的钉子,他安排你来接待校长,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
“如果你和校长是生死仇敌,那很好,你们今天会面起码会死一个人。”路明非说,“如果你们依旧保留着师生情谊,那也没关系,屋顶的机枪扫射下来时,以你的倔脾气,你一定会扑上去帮校长挡子弹,除掉你只需要四架机枪。”
“你的意思是,这场暗杀也是政宗先生安排的?”犬山贺眉头皱得更深了。
“安排这场谈判的是他,玉藻前也是蛇歧八家的地盘,除了他还能有谁?你总不可能怀疑是宫本家主或是龙马家主吧?还是你的干女儿们?”路明非反问,“还是那句话,我暂时没办法向你证明橘政宗做了什么,但我可以预言他将要做什么,他接下来的行为会让他的野心昭然若示。”
犬山贺认真地看着路明非,静待下文。
“我说过,橘政宗是一个野心家,每个野心家都想把权势牢牢握在手中。”路明非说,“这次是架空你的好机会,橘政宗绝对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趁机向你讨要犬山家的势力。”
“但橘政宗又是个虚伪的家伙,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想向你夺权,我猜他大概会借用你和校长对决为由,他非但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你,反而会夸赞你,还会因为暗杀的事慰问你,让你在校长待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然后顺理成章地让你把犬山家的势力暂时交到源稚生麾下。”
犬山贺沉默了片刻,问道:“如果政宗先生并没有这么做呢?”
“如果他没有这么做,那你就当我在放屁。”路明非顿了顿,“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请犬山家主切记我的话,务必小心,我们也算是有过命交情的盟友了。”
“家主,政宗先生在门口询问玉藻前的状况如何了,是否需要他增派人手?”美和子的声音又一次在和室外响起。
“告诉政宗先生,谢谢他的好意,玉藻前已经排查完毕,把他请进来吧。”犬山贺对美和子交代后深深地看了眼路明非。
他走到和室的角落,掀开一扇半人高的木板,可容纳一人宽的密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条密道直通玉藻前的一到三楼,出口在屋顶最隐蔽的一处檐角,去把观世正宗一起带走吧,关于政宗先生我会留意的。”犬山贺对路明非说。
“那就多谢犬山家主了。”路明非在钻入密道前回头看了眼老人的背影,忽然笑着说,“其实在校长的心里,你的份量很重的,只是校长和你都是老人了,老人总爱把很多话藏在心里,校长从没有和卡塞尔学院的哪个学生拍照片时站在身后把双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你应该知道这个姿势的涵义……你能活下来,校长应该是很欣慰的。”
话罢,路明非像是狡黠的狐狸一样窜入密道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犬山贺没有回头,他只是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肩膀,好像那里还残留着老师宽厚的手掌留下的余温,他在静谧的和室中默立了好一会儿才推开和室的门,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朝门口的橘政宗迎了上去。
“政宗先生,真是惭愧,和校长的谈判破裂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犬山贺朝橘政宗深鞠一躬。
“谈判成功与否都是次要的,倒是犬山君你,先是在和昂热校长对决中受了伤,又被卷入这么恶劣的袭杀事件,真是千钧一发啊,你没事才是最值得庆幸的。”橘政宗把犬山贺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宽慰,“你可是深孚众望的一家之主啊,蛇歧八家如今可承受不住失去一位家主的噩耗!”
两人一边上楼一边攀谈,路明非也已经顺着密道潜到了三楼,在断檐处取回了他的观世正宗,他向下望去,看到橘政宗和犬山贺恰好行进到他的正下方,于是他趴俯在断檐后,打消了立即离开的念头。
“犬山君,谈判的事交由你来出面真是辛苦你了。”橘政宗忽然对犬山贺鞠躬,“让你独自承担来自秘党的压力,还害得你陷入如此险境,我深感抱歉!”
“政宗先生言重了!”犬山贺连忙双手将橘政宗托起,“我作为蛇歧八家的一份子,还是一家之主,为家族出面乃是我的分内之事,况且我确实曾为昂热校长的学生,这是事实,政宗先生的决议无可厚非!”
“实不相瞒,在前来玉藻前的路上我偶遇了昂热校长,我们之间有过一番彻心的交谈。”橘政宗说。
“结果如何?”犬山贺问。
橘政宗摇摇头,深叹一口气:“昂热对蛇歧八家的怨念很重啊!家族的处境不太妙,看来接下来我们在剿灭‘神’的过程中,不仅要受到来自猛鬼众的阻力,还要随时提防昂热的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