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271章

作者:诡船

  小钱形平次哑口无言,淹没了半个城市的海啸,在这个老人的嘴里却变成了简单的积水问题。

  “再就是解决这些灾难和异常的气候。”昂热说。

  “这些也能解决?”小钱形平次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昂热点点头,“一切的灾难都有原因,哪怕再神秘的事物,只要你揪出了那个神秘的‘根’,再把它彻底摧毁,世界总会回归和平。”

  小钱形平次看了看身旁的秘书,秘书笃定的对他点点头,小钱形平次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不是有秘书做担保,小钱形平次绝对会以为眼前的老头是某个教会的神棍而不是什么专家。

  “好吧,那需要我做什么吗?”小钱形平次认命般的叹口气。

  “就和平常一样,安抚人心,扮演好您伟大的救世主角色,其他的一切交给我们。”昂热侧了侧身子,“走吧,时间有些紧迫,你可以在飞机上拟一拟你的演讲稿。”

  ……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第579章 路明非与赫尔佐格

  大脑隐隐作痛,黑暗的世界天旋地转……那是麻醉剂残留下来的效果。

  脑海里一片混沌,用了几十秒的时间整理思绪,路明非终于从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来自己昏厥以前发生的事。

  那时的路明非和风魔小太郎还有樱井七海的谈判刚刚落下帷幕,紧接着,巨大的海啸就从东面狠狠席卷了整个东京都。

  在风魔小太郎、樱井七海和犬山贺全部撤出春花间后,路明非缓缓起身,在关上了被樱井七海打开的窗户后,他又缓缓移步到长桌靠近包厢房门的一端,也就是之前风魔小太郎所座的位置上。

  路明非坐在蒲团上,用微微颤抖的手端起一杯龙舌兰,换血带来的痛苦仍在身体里的每一寸肆虐,路明非仰头将一整杯高度数的龙舌兰一饮而尽……酒精能稍稍麻痹神经,缓解体内躁动的痛感,尽管缓解的程度十分有限,对于那源源不断如潮水般的疼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有总比没有好,酒液这时候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

  与此同时,海啸也狠狠地撞到了高天原这座上个世纪的天主教式的建筑上,坚固的建筑体没有被超级海啸给一下给拍成废墟,但整个楼体都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止不住的震颤。

  已经是一片狼藉的包厢里变得更混乱了,破碎了一角的昂贵的小碗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刀叉和餐盘碰撞发出刺耳的叮咛声,点燃的烛台和吊灯落在地板上,燃起汹涌的火光。

  但这间屋子主动烧不起来,因为下一刻,海水就挤破窗户的缝隙和破裂的墙壁,倒灌似的渗透进来,最开始是细小的水花,渐渐变成喷涌的水柱,冰冷的海水浇灌在燃烧的烈火之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没多久后整间屋子都被海水淹没了,原本温暖的榻榻米透着酷寒的凉意。

  路明非的裤腿与和服的衣摆都被海水浸湿了,但他丝毫不在意,尽管湿漉漉的感觉不好受,但冰凉的海水也终于让路明非体内燥热的血液安分了一点。

  路明非坐在混乱的和室与潮湿的海水里,默默的思考着某些事……他是在计算赫尔佐格的部下到达的时间,以及赫尔佐格会派谁来猎捕自己。

  赫尔佐格一定会派人来找自己的,路明非百分之一百笃定。

  那个老家伙已经坐不住了,“神”已经被复活了,可赫尔佐格却丢掉了过滤“圣骸”毒性的容器……赫尔佐格几乎不可能找到绘梨衣,哪怕那家伙碰巧找到了绘梨衣也不可能带走她,因为绘梨衣随身携带着能够麻痹听觉神经的仪器,她已经不会被那段诡异的梆子声给操纵了,而且此刻绘梨衣正待在某个实力强大的老人的身边,待在那人身边的绘梨衣绝对安全,路明非不喜欢再担心绘梨衣的安危。

  不论是出于对自己的兴趣,还是出于对复活的“神”的迫切,赫尔佐格都一定派人来带走自己,也许他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某种研究,也许他会对自己严刑拷问,要套出绘梨衣的下落……总之赫尔佐格要对自己下手,这场海啸制造的巨大混乱无疑就是最好的契机。

  更值得路明非思考的是,赫尔佐格会派出谁来将他带走……赫尔佐格并不知道路明非换血的事,也不知道路明非已经失去了力量,此刻身体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虚弱期。

  在那位阴谋家的眼里,路明非的实力仍是未知数,普通的猛鬼众精锐是不可能拿下卡塞尔学院的“S”级,带着黑色梆子的傀儡士兵也被路明非杀死过一只,赫尔佐格不大可能再让王将出面,风间琉璃这个选项也被排除了,即便赫尔佐格不知道风间琉璃和路明非的联盟关系,但风间琉璃和卡塞尔学院的人有接触的事已经被赫尔佐格知道了……而至于樱井小暮等其他猛鬼众的干部们就更不可能了,他们的实力显然都不如路明非。

  其实路明非根本不需要因为这个问题儿童感到多么困扰,因为没多久后,随着水流破窗而入的那道黑影就明确的给出了路明非答案。

  那人虽然是从海水中冒出来的,但他并没有身穿潜水服,从头发到一身昂贵的定制风衣,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但显然海水没有给那人造成多大的困扰,因为他的血统绝对优秀。

  而当看清那人的脸时,路明非彻底怔住了。

  “风间君?”路明非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从窗户闯入屋内的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即便此刻屋子里的没有光源,视线昏暗,但路明非的夜视能力很强,那张熟悉的脸他见过很多次,几乎不可能认错。

  黑暗的和室里,站在窗口的男人的视线也锁定了路明非,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目光冷漠又陌生,就像是没有听到路明非的呼喊一样,他没有回答路明非任何一句话。

  那人似乎是确定了路明非的身份,迈开步子,一步步地朝着路明非的方向开始移动,步伐看起来透着一股莫名的生硬感,就像是被遥控的机械。

  “不……你不是风间琉璃。”路明非死死地看着那人的脸。

  的确不是风间琉璃,虽然高天原放出消息说今天的庆典宴会邀请了某位特别来宾,所有人都猜测这位特别来宾是风间琉璃,但风间琉璃其实只在高天原匆匆现身了一面,和路明非交换了某些情报后,风间琉璃又赶在海啸来临之前离开了高天原。

  这个时候的风间琉璃应该已经待在猛鬼众里,等待着赫尔佐格找上他……因为这时候的赫尔佐格需要风间琉璃这位极恶之“鬼”,路明非也需要风间琉璃去到赫尔佐格的身边,这是剧本的需要,风间琉璃是这场舞台剧里不可或缺的演员,缺了他,这场新“神”登基的戏码就很难演下去。

  当然风间琉璃是不会再被赫尔佐格的梆子声给控制的,因为他那里也有路明非准备好的,能够麻痹听觉神经的装置。

  春花间里,那人已经靠近了路明非的身边,路明非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似的,身子猛然一颤,惊讶的表情爬满了他的脸庞。

  “不是风间琉璃……是……源君?!”路明非的瞳孔皱缩,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源稚生?你是源稚生么?源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明非的目光牢牢地黏在对方风衣内侧那件绣着灿烂花纹的衬里上,金色的女神手捧着大日从巨大骷颅的眼瞳中生出,寒泉与岩浆从她的脚下流淌而过……天照命,这是蛇歧八家专属于天照命命格的纹路,而源稚生就是蛇歧八家这一代的天照命!

  难怪自己会把对方错认成风间琉璃,因为源稚生源稚女这对双胞胎兄弟拥有近乎一样的身高,也长着十分神似的五官,可以说风间琉璃稍稍涂抹一点妆容很轻易就可以乔装成源稚生,他们的不同更多集中在气质和眼神上……可黑暗的和室里一时间也很难看清气质和眼神,路明非在这里等待着赫尔佐格派来的部下,所以当一张顶着和风间琉璃极其相似的脸出现时,路明非当然下意识就把眼前的男人错认成了风间琉璃。

  但源稚生此时的状态相当怪异,路明非的呼喊声不小,整间和室都能听到,但源稚生却没有给予路明非任何回应,他依旧置若罔闻地朝路明非移动着,就像是已经不认识路明非了,却把路明非当成了某种目标。

  源稚生已经从蛇歧八家失踪好几天了,没有人知道他什么离开蛇歧八家,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天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风魔小太郎派出了风魔家大批的忍者打探源稚生的踪迹,但这几天里一直一无所获……这个站在当今日本黑道顶点的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但此刻源稚生在这么敏感的时间节点出现在路明非的面前,又以这么一副诡异的模样,这让路明非怎么能不心生惊愕与警惕?

  但惊愕与警惕都没用了,源稚生并不会回应路明非的任何话,他是蛇歧八家的“皇”,本身就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血统与实力,况且现在路明非正处于虚弱期,如果源稚生真要对路明非做什么,路明非也绝对没有力量反抗。

  不祥的预感真的应验了,在路明非的注视下,源稚生来到他的身前蹲下,尖锐的针管不知从哪出现在源稚生的手中。

  源稚生的一只手按在路明非的肩膀上,力道之大仿佛坚硬的铁钳,他禁锢了路明非的身体,而源稚生握着针管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扎向路明非的脖颈,一整管混浊的液体被全部推入到路明非的血管之中,路明非瞪大眼睛看着源稚生,肌肤被刺破的痛感倒是其次,困顿和麻木的感觉一阵阵的传来。

  这是某种强力的麻醉剂,一针管的剂量大概能在短时间里迷晕一头犀牛,也许平常的路明非被推进一阵管的麻醉液还不至于瞬间晕厥,但换血后的路明非根本抵挡不住这种药剂的作用,倦意狠狠地冲击着他的大脑,意识一点一点的流逝。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路明非记得身体被源稚生扛在肩上,源稚生带着他从春花间的窗户一跃而出,这里是高天原的三楼,天空上乌云密布大雨滂沱,脚下是被海水淹没的城市与街道,路明非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

  再一次醒来时就是现在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路明非睁眼时,他的视线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不是这个世界本身暗了下来,路明非觉得他的脑袋上正被蒙遮一顶类似遮光面罩之类的东西。

  路明非的前方有一个脚步声断断续续的来回响起,他的旁边是有一个人存在的,空气中传来腥咸又潮湿的味道,这是海水的气息,就和被淹没的东京一样,路明非推测这里应该离东京不远,或者就在东京城中……海水的腥味中夹杂着某些刺鼻的味道,像是某种药物又像是某种化学剂品,又或者两者都有,电子仪器的“滴滴”声在耳边回响着,以某种固定的频率。

  路明非活动了一下身体,但能够活动的范围十分有限……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禁锢住了,应该是某种十分有韧性的皮条,路明非的双肩也被坚硬的重物给扣住,能够活动的部分大概也只有脖子和脑袋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视觉和自由都完全被剥夺,就像是被人死死按在砧板上的鱼肉,于是路明非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

  下一刻,刺耳的警铃声传来,路明非明显能听到自己身前那人停下了脚步,他来到路明非的身前。

  “你醒了啊!”苍老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虽然路明非没有和这人对话过几句,但他却对对方的声音印象深刻……怎么会不记得呢,当然不能忘。

  赫尔佐格。

  路明非没有立马出声,刺耳的警报声被按停了,赫尔佐格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我知道你醒了,你手脚上绑缚的牛头皮绳都有受力的感应器,你的脑电波也时时刻刻都在被我监测中。”赫尔佐格又一次重复,“所以不用想着装睡,你已经醒了。”

  “你是谁?”路明非声音嘶哑地问,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刻意保持冷静,路明非正在模仿被绑架却又强行保持镇定的模样。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的身份实在太多了,天才的首席科学家、前苏联的军方少校、曾经的黑道至尊、未来的天命之人……”赫尔佐格用疯子般的语气说,“现在还没到披露这一切的时刻,这是场最圆满的舞台剧,只有在够份量的观众们都入席的那一刻,拉开最后的大幕才最具有震撼性。”

  的确是符合这位疯狂科学家人设的一番话,赫尔佐格果然把路明非给绑了过来,就和路明非设想的一样。

第580章 绘梨衣在哪

  “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一个人需要时刻认清自己的立场。”赫尔佐格声音里的笑意隐去,他沉沉地对路明非说,“以你现在的立场和处境,根本就不具备任何向我提问的资格,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在卡塞尔血裔的时候,昂热那个老家伙没有教会你们认清现状和审时度势的觉悟么?”

  沉默了片刻后,路明非才缓缓开口。

  “不论你是谁,你也太小看我们卡塞尔学院和昂热校长了。”路明非说,“认清现状和审时度势是我某位废柴师兄最擅长的事,他大概是从我们副校长那里学来的,我们的副校长是个色鬼和混蛋,可我们的校长却是一位绅士和硬汉,昂热校长只教过我们拔刀战斗的技巧,还有屠龙者应该死在战场上的道理。”

  “真是个厌世的老头子,居然把这么悲观的想法灌输给年轻人。”赫尔佐格啧啧咂嘴,“看来在作为老师和教育家的角色上,我比那位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更称职,至少我教给我的学生的都是怎么爬上高位,怎么收服人心,怎么刺杀敌人,以及怎么在战场上活下去这些实用的技巧……所以我的学生才能变成今天这样优秀的人才啊,女孩们都喜欢他。”

  “你的学生?”路明非怔怔地问。

  “是啊,我的学生,风间琉璃。”赫尔佐格笑笑,“你们见过的对吧?你们都看过风间琉璃的歌舞伎演出是不是?那孩子是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全日本最年轻的歌舞伎大师、日本牛郎界的王座、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的杀手……说起来我的学生真是被我培养成了十分出色的年轻人啊,我为他骄傲。”

  “风间琉璃的老师……你是王将!”路明非的声音里透着惊诧与满满的敌意,“我早该想到的,抓走我的人一定是王将!这种时候只有你会迫不及待对我下手,你绝不会放过我!”

  “哦?”赫尔佐格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感觉?”

  “从你派人围猎我们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你的目标是绘梨衣或者我,总之一定是我们之中的某一个,所以你和那些猛鬼众的精锐部队才会绕过恺撒和楚子航,把矛头瞄准我和绘梨衣。”路明非缓缓地说,“我分明记得我把你给杀死了,可你现在还站在我的面前和我对话。”

  “哦,难道我的学生没有告诉你么?我可是‘恶鬼’啊。”赫尔佐格用自豪的语气说,“大家都认为风间琉璃那孩子是极‘恶’之鬼,但是在我看来,那孩子还太稚嫩了,他的‘恶’需要人来引导,比起他,我才更当的起‘恶鬼’这个称呼,因为‘恶鬼’这种东西本就是杀不死的。”

  “杀不死?”路明非摇摇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杀不死的东西。”

  “你错了,我曾经亲眼见过,那亘古而美丽的生命,它们是那样高贵,那样瑰丽,仿佛就是永恒最好的代名词。”赫尔佐格极有耐心地对路明非解释道,“你还太年轻,你见过的生命太少了,所以你无法理解,越是高贵的东西越是难以被杀死,就像埋葬了上千年的‘神’,经过岁月和死亡的蚀化,到了今天仍然会迎来复活的这一刻,‘神’之所以为‘神’,因为她拥有的力量是无穷的,‘神’本身也是不死不灭的。”

  “所以你才千方百计想要复活‘神’?”路明非问,“因为你向往‘神’的力量。”

  “向往那样伟大的力量有什么不对么?”赫尔佐格反问,“说白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的生物,谁能够拥有更大的权力,更高的地位,谁就能享用更多的利益……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会面对那份伟大的力量而无动于衷?”

  “昂热么?”赫尔佐格细数,“他不需要,他已经是世界最强屠龙者了,杀死‘神’这个世界上依然没人能撼动他,那个老疯子满脑子已经被复仇的念头给塞满了。”

  “还是说蛇歧八家?”赫尔佐格嗤笑一声,“得了吧,那些腐朽的愚民根本就不了解这份力量象征着什么,所以他们这么多年才龟缩在小小的日本,偏安一隅,他们做惯了土皇帝。”

  “意思就是你觉得自己才是正常人,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而不择手段,把身边的所有人都当做可供踩踏的阶梯。”路明非说,“你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在你的眼里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于是你吃掉他们的血肉,榨干他们的价值,把所有人都变成累累的白骨,最后你踩着所有人的白骨,独自登上那座通天的巴别塔。”

  赫尔佐格明显愣了愣,然后他轻轻鼓掌。

  “真不敢相信,这是像你这样年轻的人能说出的话,你的悟性很深,风间琉璃都不如你。”赫尔佐格毫不吝啬对路明非的称赞,“不得不说,你很懂我,年轻人,如果不是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我真想让你成为我的学生,和你分享我的硕果……我是真心的。”

  “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但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要辜负你的好意,因为我并不打算成为你的学生,我也并不支持你的做法。”路明非低声说,“就像极费尽心思爬上了那座通天塔,你怎么知道那座塔顶是什么呢?也许不朽的力量到头来也只是某种虚无的东西,权利和地位这些都不是能被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很少有年轻人能在这样的问题上和我平等对话了,源家那对兄弟都太幼稚了,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的思想层面比他们更高,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有一个共通的缺点,你们都太固执了。”赫尔佐格惋惜地说,“不过也对,你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很正常,毕竟这么深奥的东西不是人人都能看透的,一个王座只能容纳一个生灵,没有野心坐上去的人当然理解不了权力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

  “扯远了。”赫尔佐格紧接着又摇摇头,“我已经花了好几分钟和你解释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不介意花上一天一夜和你探讨这些,就像二十年前我和某人在冰天雪地里一边喝酒一边交换着彼此的野心,因为野心这种东西实在太庞大了,没有人分享的话,我也害怕这个不断膨胀的东西会把我撑爆。”

  “你这种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路明非说。

  “当然有,我恐惧寂寞、恐惧死亡、还恐惧平庸……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害怕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是很遗憾,从二十年前开始,我就把自己看作一头巨龙,我一定会成为食物链最末端的存在。”赫尔佐格话锋一转,“小子,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或是牵着我的话头走,我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人精,我愿意和你聊这么多实在是因为这么多年我已经等不及找到一个人倾诉了,你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因为你会动脑思考,我们其实很投缘。”

  的确很投缘,其中一个人注定被另一个人杀死,这也是难得的缘分……路明非心想。

  “但现在还远不到把所有尘封的往事都揭开的时候,我有点赶时间。”赫尔佐格说,“你这么说你能猜到么,为什么我一定要把你给夺过来,仅仅是因为我派去追杀你和上杉绘梨衣的部下都被你给杀死了?”

  “不,那些部下的性命在你的眼里不值钱,像吉北太郎那样的人牺牲多少个你也不会心疼。”路明非说,“你只在意‘神’,所以你派人突袭红井一带,然而你没有成功,可‘神’却已经苏醒了,于是你坐不住脚了,是么?”

  “如果这里是高天原,我真想点上两杯酒和你碰个杯啊,路君,明明你都不知道王将是什么人,可你却这么了解我,就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赫尔佐格忍不住感慨,“没错,‘神’忽然复活了,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因为这个时间比我料想的快上太多了……不过听你这么说,关东支部那些组长的失利和你们卡塞尔学院有关,是么?”

  “我怎么知道,我和我的几位师兄不是一直待在高天原。”路明非反问,“你不是从高天原把我抓过来的么?我人在东京,怎么会知道红井那边的情况?”

  “年轻人,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一些恩怨,但是我对你的印象不差,你不用和我耍滑头……”赫尔佐格忽然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算了,这也不是必须要探究的问题,‘神’已经复活了,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不重要,这个结果已经发生了,之后的情况我会到红井亲眼去看。”

  路明非不动声色的沉默,在赫尔佐格看来,“神”的复活当然和他关系不大,毕竟卡塞尔学院是以屠龙为己任的混血种组织,在赫尔佐格的视角里,卡塞尔学院掌控红井是为了阻止“神”地复活……可他们失败了,“神”依旧复活了,并且比他计划的时间更加提前。

  赫尔佐格怎么也猜不到,“神”是被老唐和夏弥唤醒的,而老唐和夏弥是受到了路明非的指使……所以归根结底,赫尔佐格怎么也想不到,复活“神”的恰恰就是他面前这个在他看来最不可能允许“神”复活的年轻人。

  “今天不是你们和蛇歧八家谈判的日子么?”赫尔佐格问,“谈判的结果怎么样?”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这些么?”路明非反问。

  “年轻人都喜欢嘴硬,我懂,但不用你说我也能想象到,你们今天谈判的结果不理想,对吧?”赫尔佐格用先知般的语气说,“你们带走了上杉绘梨衣,杀死了蛇歧八家的前任大家长,还和我们猛鬼众的风间琉璃接触不少,以风魔小太郎那老头固执的性格,他不会轻易原谅你们卡塞尔学院的。”

  “橘政宗不是我师兄杀死的。”路明非沉沉地说,“橘政宗是你杀死的吧,王将,你想挑起我们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之间的矛盾。”

  “是谁杀死的重要么?想一想,橘政宗在你们到来日本之后给你们几个造成了多少阻碍?这样的人被杀死了,你们难道不应该感到庆幸么?”赫尔佐格说,“或者哪怕我承认是我设谋让橘政宗‘被杀死’又怎么样?你们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但你们却有一个讨厌的共同点……你们都想要杀死‘神’,我为什么要同时对抗两个想要杀死‘神’的势力呢?那样实在太累了。”

  路明非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赫尔佐格这是在虚张声势,同时对抗两股势力太累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不论是正面对抗昂热还是正面对抗源稚生,毫无疑问结局都会是赫尔佐格被杀死,蛇歧八家已经脱离了赫尔佐格的控制,抛弃橘政宗这个身份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换句话说,赫尔佐格并不是主动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是被路明非逼到这一步的,但赫尔佐格还不明白自己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你们的谈判也许不欢而散,也许被海啸打断了,但我其实并不关心这个结果。”赫尔佐格低声说,“路君,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对蛇歧八家妥协吧?”

  “我的性格?”路明非说,“你很了解我么?”

  “我不想和你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争论,路君,我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讲话不需要拐弯抹角。”赫尔佐格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蛇歧八家对你们提的要求,他们让你们交出楚子航、上杉绘梨衣和风间琉璃对么?但路君你肯定没有答应他们。”

  “所以呢?”路明非问。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你同时掌握这三个人的情报。”赫尔佐格贴近路明非的耳边,缓缓地说,“我没有蛇歧八家那么贪心,你的师兄和我那个不听话的学生我都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上杉绘梨衣在哪?”

第581章 路明非怒骂赫尔佐格

  “如果你掀开我的面罩,你会让你看看我现在的表情。”路明非在面罩里翻了个白眼。

  “不必急着对我露出嘲讽的表情,年轻人。”赫尔佐格不慌不忙地说,“我很想知道,你是真的深爱那个叫做上杉绘梨衣的女人么?”

  “是的,我爱绘梨衣,唯独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对你撒谎也不想和你争辩。”路明非坦然地说,“不过你问的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会告诉你绘梨衣的下落,不论你对我严刑逼供或是威胁我把我给杀了。”

  “别急着对我放狠话,路君。”赫尔佐格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他轻声说,“不如先听听我的观点。”

  路明非静了下来,赶时间的不是他,他不着急……况且路明非也的确想听听这个老家伙会对他灌输一些什么没营养的废料理论。

  “曾经某位前苏联的科学家做过一个关于人性的实验。”赫尔佐格说,“他跟踪调查了一百位儿童,耗时了整整二十年,实验结果显示,往往一个人在小时候越缺乏什么,他长大了就会越渴望什么。”

  “有的人小时候家境困苦,为金钱所负累,所以年轻时他追求财富,有的人从小受尽了霸凌与欺辱,所以他年轻时博求力量或者地位,想通过这些东西找回童年缺失的自尊,有的人被生活和命运死死地舒服,所以他渴望自由,为了自由他可以奉献一切。”赫尔佐格缓缓地说,“还有的人,从小就特别特别缺爱,所以他年轻时总觉得爱情胜过世上的一切,他义无反顾的爱上别人,同时也渴望被爱,就像是可怜的蛾子,看到了一点点的火光,就奋不顾身的扑上去,为了那么一点温暖不惜把自己给烧死……”

  面罩下的路明非愣了愣,他本以为赫尔佐格会继续给他重复什么没有营养的“食尸鬼”的理论,或是给他分析当前日本的局势……但路明非怎么都没想到,赫尔佐格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路君,你是哪一种人呢?”赫尔佐格用平和的语气说,“我调查过你的往事,都是一些很容易就能查到的资料,你小学开始就被你的父母寄养在你的叔叔婶婶家,你还有一个堂弟,你和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有多差,可在你婶婶家里,你从来没有得到过重视。”

  “这种情况一直从你的家里延伸到你的学校,你就读的是一所贵族中学,在你们班上,你从来都是混迹角落里的孩子,是个透明人。”赫尔佐格说,“你在你们班有个喜欢的女孩,可你从没有得到过她的青睐,你的初中三年始终被一个字贯穿始终,那就是‘衰’……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