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婷
郑正浩说到这停住了，随后视线不自觉地瞥向了周围昏迷的志愿者们，而一直一定郑正浩的石冕也立即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毫无疑问，最快最直接得方法当然是像切断其他主机的网络连接一样将这些志愿者从思维网络中脱离或直接杀死。
然而在原肠病毒已经对志愿者们造成了污染后，谁也无法保证这些志愿者身上，或思维世界里，是否还会保留着原肠病毒的信息。
一旦原肠病毒在他们的思维世界潜伏下来，并在未来某个人类联军松懈的时候突然引爆，人类联军能否还能将其造成的危害控制在一个实验室内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而将志愿者们直接杀死也同样是一个坏主意，除了来自人革联和大明的人员外，这些志愿者中不乏一些向艾登皮尔斯或蓝原孝行这样的“国际友人”。
尽管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为了刺探人类联军情报才故意留下来的，但其中也包括了相当一部分诸如艾登皮尔斯一样已经对人类联军的理念产生认同的国际战士。
事态彻底失控，人类联军还能选择引爆屁股下面的核弹，只将长城计划这一个无限期搁置，然而一旦国际社会知道人类联军杀害了主动留下的志愿者，那么不仅这些认同了人类联军理念的先进分子会感到寒心，就连人类联军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一点国际凝聚力也会在极端的时间里分崩离析。
——而考虑到这部分志愿者中的成分，一旦人类联军真的这么做了，那情报泄露可以说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郑正浩明白这一点，石冕也明白这一点。
一边是无辜志愿者以及人类联军的未来凝聚力，一边是人类联军想要通过思维领域和长城计划突破肉体桎梏的愿景，无论是哪一个出现问题，都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担的责任。（①）
“所有命令都是我下达的，我会承担所有责任，”石冕缓缓地开口，“今天以后，我会主动辞……”
“不，这里交给我。”然而就在石冕即将下达命令前，郑正浩居高临下地按住了石冕的肩膀，绕过石冕，向一台思维连接装置走去。
“你想要做什么！？” 被打断的石冕突然一惊。
“既然原肠病毒能够在现实世界制造思维投影，那就说明原肠病毒的，至少这一个原肠病毒也是拥有思维的，”郑正浩向四周望了一圈，看着周围墙壁上不断舞动的触手和肢体，笑了，“我要直接和原肠病毒进行思维连接，然后在它的思维世界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从原肠病毒的思维世界世界打败原肠病毒……或许可行，但这太冒险了！”那名曾几次三番插嘴的工作人员再一次忍不住郑正浩大叫道，“现在原肠病毒不在我们理解的思维世界，也不在可以直接观察到的现实世界，你直接和它进行思维连接太危险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在与这样一种存在进行思维连接后，你还能不能安全回来！”
“他说的没错，”石冕这一次没有呵斥那名工作人员，他绕过郑正浩，随后拦在了郑正浩的面前，“在原肠病毒和思维世界，你是专家，但就你所说，原肠病毒的一部分已经侵入到了我们的系统中，你想怎么定位原肠病毒？”
“我说过，在担任原肠病毒指挥官的时候，我直接通过思维投影与变异者，或者说原肠病毒取得联系，而这个能力依然也能帮助我定位原肠病毒的思维位置。
“至于你们担心的风险问题……”郑正浩轻轻地推开了石冕，继续大步向思维连接装置走去，“没关系，从我在黄龙府地下用几十万同胞的生命为我变回人类铺路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说话间，郑正浩已经走到了思维连接装置的跟前，他用手指拂过这台自己参与研究设计的仪器，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我还会进行第二次思维连接……更没想到第二次思维连接会是在这种条件……”
说着，郑正浩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躺上了思维连接装置，在一阵短暂但刺耳的装置合拢声后，郑正浩的身影被思维连接装置的上盖完全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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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简单说，一个选项-3稳定度，-50%合并速度，+15叛乱；另一个选项-1科研槽，-20%科研速度，并移除长城计划所有政策树和研究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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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结束思维世界的部分
第三卷 迈入星海 : 第465章第0458章 污染（下）
458
在思维链接装置的改版合拢的瞬间，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地涌进了郑正浩的视线。
郑正浩已经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能拥有一个安稳的睡眠，每当他闭上眼睛，他就会置身于这样一片黑暗之中，而那些还未被拯救的几千万东北同胞以及死在黄龙府地下的几十万变异者就会像梦魇一样缠上来，让他无法安眠。
在大多数时候，这些依然在等待救赎的灵魂会质问郑正浩什么时候才能如约将他们也拖离深渊，不过在少数时候，这些灵魂也会静悄悄地盘旋在郑正浩的内心深处，默默地积攒着愤怒。
因此当郑正浩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定位出错进入了自己的梦境，但当郑正浩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时，他又立刻肯定自己一定是进入到了原肠病毒的思维世界中。
毕竟在郑正浩的噩梦中就只又一片存粹的黑暗，除了那些絮絮叨叨的呓语外，整个梦境里都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但现在，尽管郑正浩的周围同样是一片漆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片空间没有光亮，当郑正浩低下头时，他就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双手和腹部。
只不过让郑正浩没有想到的是，原肠病毒的思维世界会是如此的……干净，他目之所及的一切位置全都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能够充当标志的指示物，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光源一样。
郑正浩这样想着，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从触感上说，郑正浩感觉自己应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但在视觉上，他就像是踩在一片虚空中一样。
周围的漆黑让郑正浩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他瞪大了眼睛向周围望去，然而周围的黑暗就像是某种能够吞噬光亮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自己所处的诡异环境让郑正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尝试性地在这个世界中制造投影，但这个世界似乎已经被原肠病毒完全控制了，郑正浩甚至无法投影出一只手电筒。
然而就在郑正浩开始有些焦急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少女的声音。
“你能找到这里，很不错，人类。”
郑正浩赶紧摆出战斗动作，循着声音向四周望去，然而郑正浩依然无法看见任何东西，只有那道女声依然萦绕在他的耳边。
“不过到此为止了。”
随着声音逐渐接近，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郑正浩的视线中，她的身体子一开始接近完全透明，但很快就变得凝实起来。
郑正浩见过这个女人，在黄龙府的地下空间。
这样郑正浩的眼神变得愈发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需要锁定你的信息。”
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郑正浩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棍在里面狠狠的搅拌一样，剧烈的疼痛和难以仍受的晕眩感同时填满了他的感官。
还不等郑正浩适应，无数他无法理解的文字和信息开始从未知的地方填鸭式塞进了他的脑海，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进入郑正浩的思维，他的身体也逐渐开始了变异。
大脑的疼痛让郑正浩四肢着地的趴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郑正浩的头骨在未知力量的作用下开始拉长，两个尖锐的獠牙从嘴角楔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血泡从郑正浩的皮肤上胀大、破裂，而在这些血泡破裂的伤口位置无数细小的白色硬毛迅速向按下了快放一样迅速生长，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正在逐渐膨胀的白色巨狼！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作为找到这里的奖励，这个问题告诉你也没关系。”女人慢慢地走到郑正浩的面前，而郑正浩则抬起头，用几乎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狠狠地瞪着越来越近的女人，“这个问题需要追溯到肠病毒为什么能够让你们发生变异。”
就在这个女人距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郑正浩聚集起全身的力量猛然向前一扑，似乎是想要将这个女人抓住。
然而他脑海里涌入的信息以及他身体上的变化让郑正浩的一切动作都变得难以控制，女人仅仅向右侧身，便躲过了郑正浩的扑击。
“在入侵你们的系统后，我读取了你们的档案，很有意思，你们似乎是将原肠病毒当成了一种思维病毒？这思路或许是可行的，但这不全对。”女人托起郑正浩的下巴，将他已经越来越不似人样的脑袋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在我的创造者眼中，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由信息构成的，而当我用足够多的信息将你们原本的信息覆盖掉之后，自然就能改变你们的生命形态——当然，在对你们进行信息污染的时候，顺手写进一两行‘攻击人类’的设定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既然你们的科技这么发达，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将我们的世界按你们的想法进行修改？”郑正浩咬牙问道。
“因为对我们而言，你们的信息每分每秒都在更新，并且你们信息的‘存放’位置并不是我们的‘本地数据’，所以我们想要对你们的信息进行修改时，除了需要足够的计算力以对你们的本身的信息进行修改外，还需要我，或者说原肠病毒，来对信息的位置进行锁定。
“只不过我们终究无法直接对你们的信息就行修改，所以当我们锁定了你们信息位置后，我们只能用大量的信息直接对你们进行覆盖——或者更准确地说，污染——这也就导致了所有原肠动物的变异过程都是不可控的，在变异完成前，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
“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在变异前能够承认的信息污染越多，他变异后的能力就越强，我们所能借用要的计算力也就越强，”说到这里，女人看向郑正浩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狂热，“就比如你，居然能承受这么久的污染还没完全变异，难以想象你完全变异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听不懂。”郑正浩龇着牙，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走调。
“这应该很好理解才对。”就如那些老套电影一样，这个女人似乎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这让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她将郑正浩的脑袋摔在地上，随后自顾自地笑着说道，“就如同你们的电子游戏一样，你们可以通过简单的修改几行代码，就能修改游戏中某个角色的设定，而我现在做的，就是通过信息污染的方式，‘编辑’你的‘代码’。”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假设游戏世界真实存在，那么在这些游戏角色眼中，当你们为了一时的爽快修改游戏数据的时候，和我现在所作的事情没什么区别。你们的程序员不会在将一个人的模型改为怪物的手对这个角色的某行代码出现同情心，我也一样。”
女人并没有注意到，郑正浩因疼痛而产生的粗壮呼吸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停止了，郑正浩继续保持着头着地的姿势，趴着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今天突然跳出来？”
“因为你们的实验正在对我的任务造成阻碍，”女人的声音中带着些不悦，“虽然你们对思维世界进行开发的方法非常的原始，但我不能让你们成功。”
“为什么？”
“因为能够承载最多信息的位置就是你们的思维，而其他死物也好，动物也好，都很难承载的了足够进行变异的信息量，”女人想了想，继续说道，“这就像你无法在一张软盘里塞进一个角色的4K原画一样，如果我们想要利用动物或凭空制造出某个怪物，所需要投入的能量和信息就几乎是一个无底洞。”
“而一旦让你们的长城计划成功，就相当于将所有角色的信息全部打包在了一起，其信息承受能力与‘刷新’速度都会提高到原来的几千万甚至是几亿倍，那样一来，我们的任务就可以说是永远也不可能达成了。”
女人的回答让郑正浩眼睛里闪过莫名的光芒：“所以你的意识是……长城计划快要成功了？”
“行了，我已经回答了你足够多的问题，”女人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变冷了几分，“这个闹剧该结束了。”
郑正浩能感觉到，随着女人的不耐烦，那些未知信息往脑子里塞的速度又快乐几分，不过仍然在郑正浩的承受极限之内。
尽管郑正浩知道继续装出痛苦的样子说不定能够在这个女人身上套取更多的情报，并且他也却是由数不清的问题想要得到解答——比如它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特殊感染者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
但一方面现实世界的糟糕状况并没有给郑正浩太多时间，另一方面，郑正浩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
“你说得对，”于是在基本搞清楚感染者变异的原因后，在女人诧异的视线中，已经四肢趴在地上的郑正浩若无其事地重新站了起来，而随着他的动作，郑正浩身上的变异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停止了，“这个闹剧也该结束了。”
“你为什么还没有被污染！？”郑正浩听得出来，女人的声音中渐渐出现了一种不敢置信地情绪，“区区一个人类，你凭什么还能在如此强度的信息污染中保持自己的心智！？”
“你搞错一件事情，你以为你能够污染我，那也只不过是我想要让你这么认为罢了。”明明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变成了怪物，但郑正浩地语气居然还充斥着一丝调侃地意味，而随着郑正浩地调侃，他扭曲的身影居然开始慢慢复原，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重新变回了人型，“这和我为了变回人类而遭受的苦难相比，也太小儿科了。”
“你做了什么？”女人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惊讶，“那些信息污染……你同化了他们？”
“不是同化，是接受，”在女人难看的面色中，郑正浩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作为人类时的本来面貌——不是一米九的大个子，而是在原肠病毒爆发前他自己最初的样子，“一千多人的思维网络，还有一个阶段五脑组织以及我们实验室残余设备的所提供计算力……这的确是‘一个’人无法承受的思维污染，但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郑正浩摸了摸这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的属于自己的脸，轻笑着摇了摇头。
“够了！既然你不愿意乖乖地接受污染！那我现在就要毁掉你！”
郑正浩的笑容似乎被面前的女人理解为了挑衅，它愤怒的大叫着，两个尖锐的前肢从女人的胸腔钻了出来，随后身体迅速膨胀，很快就胀大成了一个十几米高的拥有众多昆虫特征的怪物。
“看起来要比刚才有威慑力多了，不过我猜这也不是你的本来面貌。”
看着依然挂在怪物背上的女人皮肤，郑正浩不慌不忙地说着。
而作为‘回敬’，怪物的抬起前肢，狠狠地向郑正浩刺下，就像是想要将郑正浩洞穿一样。
然而还不等攻击落下，这个怪物就像是突然踩下了急刹一样，所有的动作在瞬间都完全停滞了。
郑正浩依然微笑着站在原地，然而无数虚幻的灰黑色人型影子从郑正浩的身上不断涌出，这些人影就像是无数冤魂一样，快速攀上怪物的身体，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怪物身体表面就已经被这些人影完全裹住，将怪物活生生地禁锢在了原地。
“吼————！！”
怪物大声地吼叫着，似乎是想要挣脱这些人影的束缚，随着力气的加大，那道前肢又向郑正浩的位置挪动了几米。
然而郑正浩身体里的人影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影从郑正浩身上扑向面前的这个怪物，怪物不仅难以继续向郑正浩发起攻击，就连它那巨大的身体也终于不堪重负似的半跪了下来，此时这个怪物的身体表面已经随着大量阴魂的撕扯而布满了裂缝，在这些密布的伤口附近，数量庞大的怨灵们正用一切手段疯狂地向怪物身体内撕咬钻探着，似乎不将怪物彻底摧毁就誓不罢休一样。
“思维污染是相互的，谢谢你教会了我非常重要的一课，”郑正浩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怪物开始发出疯狂的嘶吼，“当你企图污染我，将我再次变成你的爪牙时，我也终于抓住你了。”
郑正浩完全挺起腰杆，而在他的对面，那个几十米名高的怪物此时已经快要被压趴在地上，在无数复仇之灵不计代价的攻击下，怪物的身体开始逐渐扭曲崩溃，它的吼叫声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很快，郑正浩面前的这个怪物就已经被完全吞噬殆尽，然而数不清的人影依然源源不断地从郑正浩地身体上涌出，就像是面前的这个怪物并不能让让他们满足一样。
而此时，郑正浩抬起头，看向了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黑暗，笑了出来：“真没想到，原来你就是这个世界，那么——”
郑正浩抬起了手，伴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深灰怨魂就像是接到了某个命令一下，如燎原之火一般向四周蔓延而去。
“——准备好迎接五千万人的愤怒了吗？”
“你这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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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迈入星海 : 第466章第0459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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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正浩和人类联军的科学家们至今都不清楚郑正浩能够控制变异者行动的原理是什么，但作为目前唯一一个变回人类的变异者指挥官，可以肯定的是，从郑正浩能够直接通过思维投影与其他变异者建立连接的那一刻起，郑正浩的思维世界就一定已经变得与正常人完全不同。
这很好理解，尽管郑正浩并没有直接与变异者进行过深层次的思维连接，但郑正浩曾经控制数百万变异者时所需要处理的信息以及所需要承受的精神压力可要比几个人之间进行思维连接时要大成千上万倍。
正常人在进行思维连接的极限时间也不超过十个小时，而当初在黄龙府战役时，郑正浩可是控制着数量庞大的变异者大军与人类联军的整整周旋的数十天，哪怕在变回人类后，郑正浩对变异者的控制力被削弱的不少，但绝不会有人因此而认为郑正浩的精神承受能力会‘退化’普通人水平。
然而就算是这样，在面对由数千万变异者的执念所组成思潮时，郑正浩的意识都差点崩溃，最后只能靠向他们妥协才勉强变回了人类，就可见当人类的意识凝聚在一起时是由多么可怕了。
郑正浩不清楚原肠病毒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样庞大的意识冲击，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极度渴望变回人类的执念绝不会像当初放过郑正浩那样放过这个导致他们变成怪物的罪魁祸首。
于是当郑正浩完全放开对自己的思维限制后，那些始终纠缠在郑正浩灵魂深处的意识碎片就像是一股不可阻挡的灰色风暴一样，迅速填满了整个原肠病毒的思维世界。
这就好比一台电脑突然遭到了几千万人的攻击一样，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原肠病毒看似无解的心灵世界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还不等郑正浩看清发生了什么，它的思维世界就已经在无数执念的攻击下出现了一道道裂隙。
就像是蛋壳上的裂痕，一些浅灰色的光亮从这些裂隙照进了原肠病毒的思维世界，随后，这些裂隙迅速扩大，在数秒内就已经布满了整个思维世界，并紧接着被彻底撕成了碎片。
在原肠病毒思维世界崩溃后，那些人影就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呆愣在了原地，并逐渐消失在了郑正浩的视线中。
不过郑正浩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理会这些人影的去向了，就在原肠病毒的思维世界崩碎成无数碎片时，一些凌乱的、破碎的、逻辑不通的信息开始流入他的脑海，但与此前完全无法辨认的思维污染不同，当郑正浩将精力集中在这些原肠病毒的残留信息上后，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残留信息似乎是原肠病毒的一些更加具体的‘设定’，其中甚至还包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不过让郑正浩感到抓狂的是，或许是那些人类意识执念对原肠病毒思维世界造成的破坏实在是太过彻底，郑正浩所能接收到的信息大多都是没头没尾的残缺信息，并且由于原肠病毒还会在感染者思维世界中‘制造’出各种的幻觉，许多看似诡异的情节很可能只是发生在某个感染者思维世界中的梦魇，这就让郑正浩很难分辨出他所接收到的信息到底哪些是真实的。
于是郑正浩只能将这些信息一股脑地硬记下来，等到在离开思维世界后，再由人类联军的专业人员进行分析。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应该怎么从这个地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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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那名AI少女口中，白石樱与森下绘里已经失去了阻止原肠病毒入侵现实世界的机会，但两名女孩儿显然不可能就这样死心。
就在白石樱与森下绘里因为失去目标而焦躁地对思维世界进行一遍又一遍的搜索时，一阵类似玻璃碎裂的‘卡擦’声突然从思维世界的边缘响起，然而当白石樱与森下绘里看向声音响起的位置时，除了思维世界那虚无的边界外，却又什么都无法发现。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看起来你们在另一个世界的同伴完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就在白石樱和森下绘里准备派遣空天母舰前往思维世界的边界探查时，从几十分钟前就已经不发一言的AI少女突然开口说道，“敌人在另一个世界的意识已经被完全击溃，它即将重新返回这个世界，做好战斗准备，指挥官们。”
听罢，白石樱和森下绘里对视了一眼，尽管双方都能在对方眼中看见一丝茫然，但在两人收回视线后，都同时进入了作战状态。
不过原肠病毒并没有给两个女孩儿留下太多的准备时间，一个比真理级空天母舰还要巨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思维世界的边界位置，透过部署在那里的监视器，白石樱可以看见这个怪物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几百米长的巨型肉瘤。
“这个东西就是原肠病毒的本体？”森下绘里看了看屏幕上的肉瘤，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机械月球，撇了撇嘴，“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响彻云霄的轰隆声从两名女孩儿的头顶响起，天空中的战斗要塞此时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发炮弹从机械月球的各个位置喷涌而出。
已经被郑正浩重创的原肠病毒显然没有抵挡这些攻击的能力，它向着天空大吼一声后，就像是当初黄龙府地下的那个母体一样，这个怪物庞大的身体开始快速分裂，数不清的怪物从它的身体各处不断涌出，并向各个位置四散而逃。
不过早已经将真个思维世界再次军事化的女孩们绝不打算就这样放跑这些怪物，除了天空中的机械月亮外，数不清的空天舰队也向怪物出现的位置聚集而来，一些本就部署在周边的舰船甚至已经与怪物发生了交火。
而这些分裂出红色怪物的战斗力也没有女孩们一开始所想的那么强大，在无数炮弹的轰击下，这些怪物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就会被彻底炸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