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婷
多个角度的监控录像都显示，从郑正浩来到主控室门口到现在，整个走廊中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就好像郑正浩的所看到的只是因为他精神压力过大而产生的臆想或幻觉一样。
“外面什么都没有。”中将低着声音自语了一句。
“不，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尽管目前所有还能工作的系统都显示一切正常，但在石冕可不像恐怖片的便当龙套一样，认为同伴的‘发现’是看错，他更不相信经历过黄龙府战役以及首个思维实验的郑正浩会在这时候因为‘紧张’而产生幻觉。
“你说那些东西像是思维投影？”石冕仔细地思考着，“你说，你看见的东西会不是原肠病毒的思维投影？假定入侵我们系统的就是原肠病毒，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将所有遭到入侵的系统试做原肠病毒在现实世界的身体？这样看的话，不就符合你之前说的，思维投影要在身体周围这个特点了吗？”
“我不确定一个从思维世界跑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有思维投影，不过你说的这种可能是存在的……”郑正浩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那我们要不要理会这个原肠病毒的……投影？”
“当然要，至少我们要确定郑正浩发现的到底是思维投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石冕肯定的回答道，随后看向了中将。
“通知一队警卫跟着我，我们马上去思维连接大厅，我记得有一台思维放大器就被存放在那里，让负责切断思维连接大厅网络连接任务的黄科准备带队接应。”无视了中将抗拒的目光，石冕强硬的命令道，“虽然监控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并且从我们以前的实验结果上看，思维投影应该无法影响到现实世界才对，但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通知所有人，路上注意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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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成了任务的分配后，石冕便带着一支小队向思维连接大厅赶去，不过每当他们来到一个转角，郑正浩都能隐隐约约地看见这些转角中会出现类似刚才所见到的畸形怪物，部分走廊的墙壁和天花板上似乎都布满了某种肉瘤样的东西，而越靠近思维连接大厅，这些肉瘤的密度和出现频率就越高，甚至一度让郑正浩又产生了自己再次回到了那个怪物的黄龙府地下巢穴的错觉。
每当郑正浩注意到这些肉瘤后，它们就会迅速变得透明，并在两三秒内彻底从郑正浩眼前消失，不过在它们彻底消失前，郑正浩分明看见，这些诡异的组织有规律地收缩、舒张着。就像是某种正在呼吸的动物一样。
就和此前郑正浩在主控室外发现的异常一样，这些半透明的肉瘤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哪怕同行的小队成员在这些暗红色的肉块儿消失前将视线投到了它们的方向，但所看到的依然只有光洁的金属墙壁。
不过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尽管郑正浩一路上越来越心惊，但直到他们带领的队伍抵达思维连接大厅也未遭到任何攻击或干扰。
由于基地内的异常，思维链接大厅附近此时也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卫以及时刻待命的医护人员，而为了防止任何一端冒出敌人，人类联军的警卫们在思维连接大厅周围设下了四道防线，前两道防线的主要火力点朝向了离开大厅的方向，而后两道防线的枪口则对准了始终没有回应的思维连接大厅。
然而这副井然有序的样子却并不是石冕想要看见的，他脸色铁青地走向防线，毫不留情地呵问道：“怎么回事？黄科在哪里？让他过来！为什么你们一直呆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依照命令摧毁周围的网络连接？”
“抱歉首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接到命令地黄科很快就一路小跑了过来，但他地脸上写满了疑惑，并不知道石冕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所谓的‘摧毁网络连接’指的是什么。
石冕清楚，这时候乱发脾气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浪费宝贵的时间，于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语气严厉道：“在大约十五分钟前，我们就向你们发布了命令，要求你立刻组织人员拆除思维连接大厅周围除通讯设备以外的所有网络连接设备，完成任务后开始组织并护送后勤及医疗人员完成撤离工作，你们没有接到命令吗？”
“报告首长！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持警戒，在八分钟前我们还主动与控制中心去德国联系，询问命令是否又变动，但控制中心还是只要求我们保持警戒，我们没有接到过其他命令！”
“不可能，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讯请求！”见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随队一同抵达思维链接大厅的一名工作人员此时赶忙站出来主动否认到。
石冕并没有怀疑黄科的忠诚，毕竟当初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前提下，黄科可是首批进行原肠病毒注射实验的志愿者之一。
同样，石冕也没有理由去怀疑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漏传或误传命令，因为他可是亲自确认所有区域的队伍都进行了回复。
“联系控制中心。”
石冕沉默了几秒，下令道。
第三卷 迈入星海 : 第463章第0456章 污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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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主控中心，请讲。”与主控中心的通讯请求很快就被接通了，然而从联络装置里传来的平缓得就像是目前并没有处在紧急状态的应答声，却让所有从主控中心一路心惊胆战过来的人员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是石冕，”站在通讯器的石冕此时面沉如水，开门见山地问道，“十分钟前黄科是不是和你们联系过？”
“明白，请继续保持警戒。”然而通讯器另一侧传来地回答却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尽管石冕此时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原肠病毒？”
“收到，任务目标不变，请继续进行当前警戒任……”
“啪——”再次收到根本没有任何逻辑的回复后，石冕直接挂断了电话，咬牙道，“早该想到的，既然原肠病毒能够入侵我们的系统，它就能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们的通讯系统早就被它干扰了。”
“黄科！马上安排人员破坏思维连接大厅与其他设施的网络连接！再派一组人将我们刚才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主控中心！让他们立刻对所有需要进行‘删除’任务的区域进行实际确认！”
并没等石冕完全说完全部命令，收到指示的战士们便已经分出了几个小组，在随行的几名工程师的指导下开始切断思维链接大厅的网络连接。
“思维放大器在哪？”石冕说着，向郑正浩点了点头，随后便率先走入了思维连接大厅，而郑正浩与其他随行的技术人员则紧跟在石冕身后。
与全副武装的走廊不同，除了正处在思维链接装置中的白石樱与森下绘里外，思维链接大厅内就没有任何人。
“你在这里面能看见那些怪物吗？”在走入思维连接大厅后，石冕脚步稍稍放缓，等到与郑正浩并肩后，石冕抬头问道。
郑正浩向四周望了望，随后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什么怪物，至少这里面没有。可能是我猜错了，也可能是原肠病毒的意识早就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
“不管怎样，我们这次目标是思维放大器，”石冕说着，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专家们，“思维放大器在什么位置？完成启动和调试需要多长时间？”
“在这里，不过我估计最快也要十五分钟，”一名科学家指向了放在大厅一头的思维放大器，“十五分钟还是在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时间，从安全考虑，我们不能使用可能被原肠病毒入侵和篡改的系统进行安全性检验，虽然说我们在之后对思维放大器的许多系统进行了优化，但将这些系统全部检查一次还是需要不少的时间。”
听罢，石冕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不，不用您帮忙做什么……或许在我们完成思维放大器前您可以先适应下它的使用环境？比如躺在……”
“你们先忙，我出去走走，开始了叫我。”在确定思维链接大厅内没有任何怪物或血肉组织出现过的痕迹后，郑正浩的任务就已经基本完成了，于是他向交谈中的石冕与专家们摆了摆手，随后便走出了思维链接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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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能管用，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从思维连接大厅出来后，郑正浩少见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嘀咕道。
此时思维链接大厅外的走廊已经不复原先那副干净整洁的样子，为了能在最快的速度破坏所有网络连接，战士们甚至使用了定向破门弹，以至于思维链接大厅外的走廊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打过仗一样凌乱。
不过郑正浩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些透明的怪物和血肉组织上，这些裸露的信号线与四处散落的金属残骸根本就无法吸引郑正浩的任何注意。
郑正浩闭上眼，吸了口气，过了两三秒才缓缓吐出来，然而当郑正浩慢慢地张开眼睛时候，他的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一样。
在他得视线，无数半透明血红色得触手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伸出，不断蠕动荡漾着，而在这些触手之前，则是大量形态各异的畸形怪物，而这些怪物除了体型相对较小外，几乎就和当初黄龙府地下母巢中分裂出来的怪物一模一样！
而更让郑正浩感到慌乱的，则是他发现，与在来的路上所发现的接近80%透明的怪物不同，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怪物
“它们过来了！”郑正浩的吼声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透明的怪物正在靠过来！整个走廊里到处都是！”
“战斗准备！”在听到郑正浩的警告后，正躺在思维放大器上等待装置调试的石冕闻言立刻坐了起来，随后一路小跑到了走廊最外围，在路过黄科身边时，石冕还不忘扭头命令道。
在抵达郑正浩身边的同时，石冕迅速转向了周围的走廊，但就和此前一样，石冕的目光在所有走廊中来回扫视了数次，却也仍然无法发现任何除人类以外的活物。
而接到命令的战士们此时也立刻将枪口对准周围，尽管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发现郑正浩口中的怪物，但所有人都突然紧张起来。
“那些怪物在哪？他们还在走廊里吗？有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发现后直接消失！”石冕猛然转向众人中唯一能看见怪物的郑正浩，“你确认它们是在向我们靠近？”
“它们还在那里，没有消失！我百分之百肯定它们就是在向我们靠近！”郑正浩的目光在几个走廊中来回扫视着，语速极快地说着，“还有！这些怪物身后的墙壁上也出现了一种半透明的像是肉块一样的东西！有些像我们在黄龙府战役解决那个母体时所见到的那种肉怪！”
“开火！”石冕果断地下令道。
而随着石冕的命令，守卫在思维连接大厅外的战士们立刻将无数火力倾泻向了周围的走廊，除了常规的各口径子弹与枪榴弹外，其中还包含着数量不少的超纯錵制成的特殊弹头。
“停下！让他们都停下！这些攻击都没有用！”然而无论是子弹还是火焰，在郑正浩眼中，这些在现实世界威力巨大的武器却根本无法伤害眼前怪物分毫，哪怕周围的合金墙壁都已经在数秒的攻击中布满了弹孔，但那些半透明的怪物依然不急不慢地向众人逼近着。
“这些怪物不在现实世界！我们的武器对它们没有效果！”郑正浩紧盯着这些沐浴在枪林弹雨中的怪物，脸色愈发难看。
“等等！我也看见了！”然而就在石冕正准备下达停火指令时，从防线最外围传来了黄科的呼叫，“我看见走廊的墙壁变红了！和郑正浩描述的状况很相似！”
而黄科的报告就好像是某个开关，队伍中许多人也陆陆续续发现了走廊中的怪物，不过就算这样，人类联军的子弹依然无法对这些暂不具备实体的怪物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是原肠病毒！它可能想要让母体出现在我们世界！”郑正浩猜测道，“我此前一直不明白母体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黄龙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的情况很可能和现在一样，在攒够足够的能量后，某个高阶变异者体内的原肠病毒直接将将其‘投影’到了我们的世界。”
“这怎么可能？”随行的一名思维世界专家怀疑道，“凭空改变环境、创造生命？原肠病毒真的做得到吗？”
“原肠病毒都能在几小时内让一个五十公斤的人类变成几万吨的巨兽，在现实世界‘创造’一个怪物母体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量足够，它还有什么做不到？”郑正浩此时的语气带着些暴躁，“别忘了！从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汇报过了！联合政府所有行星发动机上都有释放能量的‘孔’！这个世界的能量富集程度早就比当初黄龙府要高多了！”
“不！原肠病毒绝没有这么强大！”首先冷静下来的是石冕，他紧盯着面前的一道走廊，这道走廊在他的眼中仍没有任何异常，“如果原肠病毒真的仅需要能量就能完成造物的话，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这个星球整个变成充满怪物的世界？这说明原肠病毒想要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投影’到这个世界一定需要什么条件！郑正浩，快想想到底是什么条件！当初黄龙府地下的怪物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完成降临的！”
此时郑正浩的双眼则牢牢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怪物和逐渐向人类队伍蔓延过来的血色墙壁，并将怪物们的动向实时地告知周围的人类士兵，而随着怪物的前进，周围的警卫们则逐渐收缩着防线。
尽管人类的武器暂时还伤害不了这些怪物，但谁也不想知道被这些怪物近身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思考对策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郑正浩只能努力回想着黄龙府地下以及今天实验中的每一处细节，突然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了！计算力！这些怪物降临一定还需要计算力！”
“在我还是变异者，并且还没有恢复人类意识前，我记得我的指挥网络曾出现了短暂的离线！而我的人类意识就是在指挥网络回来后不久恢复的！那个怪物母体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利用我指挥网络的计算力出现的！
“这次也是一样！所有现实世界的异常都是在这怪物侵入我们系统后出现的！它一定是在借用我们的计算力！”
“黄科，思维链接大厅的网络连接已经被切断了吗？”
“已经全部按命令切断了！在郑正浩发现我们被包围前就已经破坏了所有的网络连……”黄科突然愣住了，刚才一只怪物突然在他面前透明消失，但在这个怪物消失前，黄科分明看见这个怪物被不知道谁射出的子弹击中打碎了半边身子！
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是黄科，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瞬间揪紧了。
这些怪物很可能已经快要降临到现实世界了！
“黄科，在派人检查一次！确保所有的……”
“不！首长！问题不在这里！我们遗漏了一件最关键的事情！”黄科的脸色此时变得极为难看，“我们没有检查运算中心的状况！如果原肠病毒降临到现实世界的必要条件之一是计算力的话，运算中心那里的同志们也会给原肠病毒提供大量的计算力！”
“不可能！”石冕和郑正浩愣了一下，另一名曾参与思维连接实验的科学家本能地否定道，“运算中心的计算力是被直接提供给森下绘里的！而且在我们来之前也与运算中心进行了联系，还核对过监控与各个数据读数，都没有发现……”
“去他*的监控！”郑正浩突然高声骂了出来，一边咒骂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跑向了距离思维连接大厅不远地运算中心，“我们系统已经被入侵了！原肠病毒既然能干扰我们的通讯信号就也能干扰我们的视频信号！我们都被它给耍了！”
在短暂地错愕后，其他人的脸色同样也变得一片铁青，在要求黄科带队守在原地，并时刻关注思维连接大厅内两名女孩儿的状态后，石冕则带着其他几名工作人员向郑正浩追去。
而当石冕来到运算中心的位置时，运算中心那三十多厘米后的金属大门已经被人硬生生地砸开了一道接近两米高地缺口，丝丝新鲜的的血迹沿着大门上的裂口流下。
在大门外，十几名人类联军的警卫和工作人员则面色惊恐地倒了一地，其中一名警卫趴倒在墙壁旁，而在他的头顶则是运算中心的报警器，此时报警器上的玻璃罩已经被完全砸破，但却没能向控制中心发出任何警报。
“他们还活着！”原本跟在石冕身后的一名工作人员此时绕过了石冕，快步跑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名警卫，在将这名警卫翻过面并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后，他抬头说道。
“但他们的表情很痛苦，就像是……”另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此时也小跑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警卫瞪大的双眼，这名女性只感觉自己的阵阵发凉，“就像是在做噩梦。”
“我们没时间浪费了，”石冕将那名警报器前的警卫扶正，随后跨过他的身体，大步向运算中心内走去，“留一队人看着这里，剩下的人继续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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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迈入星海 : 第464章第0457章 污染（中）
457
在石冕眼中，忽明忽暗的运算大厅内，绝大部分的志愿者此时都已经同门外的警卫一样晕了过去，但与门外倒了一地的警卫不同，所有志愿者都被稳稳当当地安放在座位上，就好像他们正在小憩一样。
然而在郑正浩眼中，整个运算中心却是另外一副样子，墙壁、地面、天花板以及室内所有设施的表面都布满了暗红色的正在跳动的肉块和血管，偌大的运算中心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由血肉所构成巢穴。
而在这些组织上的志愿者，身体多多少少也都开始出现了变异的迹象，一些细小的肢体或畸变的器官从他们的后背和腹部伸出，看上去就像是当初黄龙府地下的那些实验失败的怪物。
“你们终于来了。”
就在郑正浩因为眼前的一幕感到愤怒和恶心时，一道虚弱的声音突然从运算中心内部传来，郑正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已经几乎被肉瘤布满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桌子上，一只腐烂的触手从他左半边的肩膀生出来覆盖在了脸上，被触手覆盖的半边脸已经完全变成鼓着血泡的溃烂肌肉，仅剩下的半边人脸上此时也写满了虚弱。
“艾登皮尔斯，我记得你，你在露西亚和东欧的任务完成的非常漂亮，”不过在石冕眼中，面前的这位只不过是一名捂着脸的男人，他向艾登走了过去，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实验出了意外，”艾登仍然捂着头，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嘶哑，并且每隔几个字就还带会出一种类似从腐烂喉管里硬挤出来的咕噜声，“就在计算力提供对象改为森下绘理后十几分钟，我们中的很多人就出现了恶心、干呕的症状，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还看见自己吐出了某种透明的肉。”
随着艾登的诉说，郑正浩发现艾登身上附着的触手与其他畸变组织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开始加速蠕动，而随着这些畸变体的异动，艾登的脸上本就痛苦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扭曲。
“而随着更多人出现症状，很多人身上也开始长出畸形的身体，一开始只是从皮肤上长出一些肉芽，但很快这些肉芽就变成了怪异的肢体或触手，我一开始以为我看见的都是幻觉，但这些触手撕裂我身体的痛苦太真实，真实的让我不敢将它们当成幻觉，”尽管描述实验室没发生的事情让艾登极为痛苦，但他却并没有停止汇报，“这些肉块变异的速度太快了，就连我们中的专家都来不及想出对策就已经蔓延了整个运算中心。”
“等等，你们没有尝试与控制中心进行联系，或直接与像门外的警卫及专家组汇报情况吗？”此时一名随性的科学家忍不住打断道。
“就和思维连接大厅外的部队一样，是因为所有信号都被切断了吧，”石冕盯着艾登，尽管石冕并不能看见艾登皮尔斯身上的异状，但在了解了部分运算中心的事故后，联系艾登皮尔斯目前极为痛苦的表现，石冕有理由相信，艾登皮尔斯身上一定也发生了这种异变。
不过石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仍然沉着地问道：“为什么运算中心里的其他人晕过去了，就只有你还清醒着？”
“因为晕过去后，发生在身上的变化速度就会放缓”艾登此时撑着桌面，看起来想要站起来，石冕见状立刻上前搀扶，然而当石冕碰到艾登的手掌时，却有一种握着某种滑腻腻东西的感觉，“有一个可怜的家伙，因为忍受不住身体上的痛苦选择自己撞墙，最后把自己撞晕了过去，之后我就发现他身上的变异速度比其他人至少慢了九成。”
尽管这种滑腻的触觉让石冕本能地感到不适，但他仍然扶着艾登皮尔斯的手没有放开，直到艾登完全站稳。
“所以他们就都把自己弄晕了？”此前那名工作人员好奇地问道。
艾登扯了扯半边脸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们一些人相信我，把自己弄晕了——这里面有足够多的麻醉药和安眠药，不是必须撞墙，另一部分不相信我，所以我就把这部分人全部弄晕了。”
“这……你怎么做到的？你只是个网络工程师！留下来的志愿者里面可是还有不少的士兵和进行过思维连接实验的资深者啊！”
“艾登皮尔斯曾经能独自一个人潜入新不列颠的国家宇航局盗取资料，他能控制局面并不奇怪，”石冕打断了这名工作人员的询问，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对齐进行批评，却给了这名工作人员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再次看向了艾登皮尔斯，“相比于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保持着清醒。你非常清楚……”
“非常清楚保持清醒很可能会让我真的变成一个怪物，”艾登用半边脸向石冕笑了笑，尽管他脸上因为痛苦已经拧成了一团，但石冕依然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一个笑容，“但必须要有人告诉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不是么？”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艾登皮尔斯的解释让石冕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剩下的任务……是我们的了。”
“收到………首长。”艾登皮尔斯的身体晃了晃，随后向后倒去，“请一定要……。”
艾登的话还没完全说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石冕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艾登，然而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更快一点。
距离艾登皮尔斯还有几米远的郑正浩以大多数人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艾登身后接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抬到了桌子上面。
随后，郑正浩在将手指放在艾登的鼻下，并俯身听了下艾登的心跳：“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石冕并没有着急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走到艾登身边，看了眼哪怕是昏迷也仍然一副痛苦表情的艾登，转头看向了郑正浩：“你有什么结论？”
“可以肯定原肠病毒就是在借用这些志愿者们的计算力，”郑正浩肯定地说道，“从时间上看，艾登皮尔斯他们身上出现的异常比实验室功能变得不稳定还要早，这很可能是原肠病毒侵入现实世界所产生的影响，如果再往更深一层想的话，志愿者们身上的异状很可能是原肠病毒在尝试将他们改造成更适合自己的形态。”
“为什么昏迷后原肠病毒就要停止改造？”石冕继续问道，“我记得按照我们对思维世界总结出的规矩，人的意识在清醒的时候应该更能抵抗原肠病毒的侵蚀才对。”
“那是在思维世界中的侵蚀，现在更像是一种思维世界对现实世界的污染，”如艾登皮尔斯所说，郑正浩发现在他昏迷后，他身上的扭曲机体瞬间就变得更加透明了几分，这让郑正浩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我不清楚原肠病毒具体怎么将能量凭空转变成物质，但不管怎样，这里面一定少不了计算力。”
“我猜测，对于那些昏迷过去的人，原肠病毒想要用自己的讯息污染他们，其难度就和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凭空造谣一个等级，其所需的计算力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而对于依然保持清醒的人来说，原肠病毒只要让这些人’相信’自己的身上正在发生变异，那就相当于除了原肠病毒所拥有的计算力外，它还额外获得了志愿者本身的认可和计算力辅助，自然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明白了，”“石冕点了点头，将郑正浩所有推测记在心底后，将话题转回到目前最关键的问题上，“我们现在能做什么？运算中心还有几个，让所有志愿者都昏迷能不能停止原肠病毒对现实世界的入侵？”
“或许能悄悄延缓，但停不下来，”郑正浩否定道，“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在思维网络里了，就算他们晕过去，他们提供的计算力也只会少一点，而不会完全消失，想要停止原肠病毒的污染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