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骗子阿尔托莉雅 第88章

作者:奈朵琉雅

“……父王,是紫色的没错。”莫德雷德把头埋得更深了。“对不起,父王,之前有些话我没有说。那天晚上我其实做了两场梦,一场是祸神的,一场是那个紫色的……祸神可以对话,但是紫神确实只是残渣,连梦都是光怪陆离的——父王,我保证,紫神是确定了没有被祸神发现,才来到我这里的。而且真的很残破、很弱小,连情绪都快感觉不到了。”

“紫神和祸神的契合度很高,所以祸神的策略是吸收,而不是掌控。只剩下的这点残渣,应该是祸神丢弃的东西……”王姐平静地解释着,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莫德雷德的肩膀,缓解她的紧张。“祸神确实没有发现,而且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在意——那份情绪,应该是‘责任感’吧?”

“嗯,责任感、使命感……总之就是这样的情绪。”莫德雷德说道。

听到这里,我终于放心了下来。

在我对圣杯战争的知识中,记录着沙条爱歌这个人的大致设定。

由于魔术回路与根源相连,她天生就能使用神代的魔术,天生就是万能的存在。这让她根本不考虑他人的想法,只顾着满足自己的私欲。因此,她才毫无心理负担地拿普通人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祭品。因此,她所谓的“爱”极度片面,不过是对待玩具的独占欲。【 |

由傲慢衍生出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自然就入不了她的眼睛,被随随便便丢弃。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知道责任为何物的存在,更不用说由此产生的感情了。

“那位紫神的情绪只剩下了责任感和使命感?看来确实很残破。”听到我这么说,莫德雷德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肩负使命,才会有使命感。想要保护需要保护的人,才会有责任感。这么想,应该是莫德雷德是我的继承者,才会被紫神的残渣选中吧?”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接纳了……之后才知道,这个紫神的名字就是色孽……父王对色孽的态度很差,就……就不敢说出来……”莫德雷德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害怕,连话都吞吞吐吐的。

“没事的,只是一个残渣而已,连碎片都算不上,控制和利用起来很简单。”顿了一下,我解释道:“四神最终变成那个样子,说到底还是情绪失控了。只要情绪不失控,亚空间被净化,也不滥用亚空间的力量,那个宇宙本来是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所以,我们不会有这个问题,大胆接受就是,我们绝对不会重复那个宇宙的道路。”

抱着我的脖子,让娜非常得意地说道:“确实弱得要死,和祸神完全没法比。本来那个残响还想把我的内心世界染上血液、堆积颅骨。可我随随便便命令几句,就变成普通颜料、燃烧一半的玫瑰花了!连象征物都能被个人的意志这么篡改,根本没必要担心会被腐化——说到底,人类不仅能克制情绪、还能驾驭情绪,这才是人类超越神灵的理由。要是这个都做不到,那还是滚回学校重新学习怎么做人吧!”

我挑了挑眉。让娜真的很聪明,一下子就把握住了这件事情的关键。

英灵为什么是英灵?就是因为英灵超越了内心的恐惧与身体的极限,达成了只有人类才能做到的伟业。于是英灵们的事迹被传唱,英灵们的精神被传承,成为人类历史的一部分,成为人类构成的一部分。即便时代变得再坏,只要历史和传承还在,人类的光辉就依然照耀寰宇。

“说得一点都没错!所以我才喜欢好结局,而不是坏结局!”梅琳的体力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明明跑了那么远,她却一口气都没喘——果然这家伙的“耐久E”是乱改出来的。“四神的残响确实会有不少副作用,也确实比较危险,可是危险也代表着机遇嘛!但是只要能控制住、被合理利用、副作用被规避了,就不会有问题!从人类驯服了火焰开始,再到火药、化石燃料以及最近几十年的核能,人类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莫德雷德,这也是你的缺陷。”果然还是作为母亲的王姐敢说,我自己可不敢这么直白。“你的年龄太小,你经历的事情太少,对很多事情都缺乏认知。莽撞和勇敢是不同的,前者是失控,后者是可控。在不知道其危险性的情况下,就接受了紫神的回响……莫德雷德,你的行为就是莽撞,只是凑巧有了好运气罢了——事后好好反思,写一份检查交给我。”

“是,母亲!”莫德雷德老老实实地接受了王姐的训诫。

“王姐,别苛责莫德雷德了。没有犯错,在她这个年龄就已经很难得了。”我不自觉地唱了白脸。“我十六岁的时候远不如她。那个时候,我连为什么拔剑都不清楚,也算是同样莽撞吧。做错了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好弥补错误,好好改正自身就好了——况且,她也没做什么嘛!”

紧接着,莫德雷德立刻喜笑颜开,完全没把王姐的话放在心里。

王姐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浅蓝的唇彩让她这个动作看起来特别冷酷。

这个时候,让娜从我的怀抱中落在了地上。她拍了拍自己礼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拨动下自己的长发,扬起头,十分骄傲地问我:“话说回来,阿尔托莉雅,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对付那个祸神的吗?”

“非常好奇。让娜真的很厉害。从此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能再说你是祸神的碎片了。你已经成为了和祸神同等的存在。你就是让娜,是你自己,不再是谁的造物。”恭维和赞美的话从我不吝说出,让娜更加得意自满,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那当然!我可是狠狠地骂了它呢!而且没有说脏话,直击痛点!它非常愤怒,结果不仅没有夺走我的意识和身躯,反而被这圣杯污染。”说着,让娜转过身来,看向如同母胎一般孕育着祸神幼体的圣杯。“虽然被圣杯吸收了,但那家伙好像还保有些许意识。我们同为复仇者,就共同做了陷阱。祸神通往这个宇宙的意识被圣杯俘获,囚禁在了大圣杯的内部。看起来是一副要诞生出来的样子,可实际上肯定要流产了。”

“那家伙?你是说安哥拉·曼纽吗?”莫德雷德问道。

“当然。祸神那个家伙还想装作圣杯,让我许愿呢!那时候我确实心动了,差一点就真的许愿了。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就识破了祸神的诡计——这个诡计还蛮拙劣的,地点竟然是一座教堂!真是笑死我了,竟然想让我这个魔女在教堂里祈祷!”让娜丝毫不给祸神面子地评价着。

“心动了吗……”我喃喃自语,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顿了一下,她抚摸着我的脸庞,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阿尔托莉雅,我知道,大家都因为你的付出而痛苦、而悲伤。大家都想要改变过去,让你失去那些经历,消除那些扭曲。可是这样是不行的啊!你划开肚皮证明给别人看自己没吃小孩是为了什么?你被梅琳掐脖子窒息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你燃烧自己成为阿尔比昂的薪柴又是为了什么?否定了这些过去,不就等于否定了你的心意吗?或许你的行为应该被纠正,但这绝对不是被否定的理由!”

果然,让娜还是老样子,明明一开始很温柔,却越说越激动:“所以那个祸神是个三流恋爱脑!爱一个人如果不能接受对方的缺点、不能忍耐对方的偏执,那又算什么爱!自我催眠、白日做梦吗?!以前过得不好,那将来就好起来!以前思想被扭曲了,那就慢慢纠正过来!以前落下病根,就好好治疗身体!”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阿尔比昂王国对你犯下最大的罪孽,那个德库拉伯爵犯下最大的错误,不是承接了你的牺牲后无能为力,而是明明你都牺牲了这么多,却否定你的心意,连鼓励的话都说不出口,隐退的隐退,消失的消失,把你的牺牲当成了什么?把你的心意当成了什么?他们都是白痴吗!就算重复了一百遍、一万遍的循环,你依然会奉献自己,改变过去没有任何意义!搞得他们有别的办法拯救不列颠、打败游星尖兵一样!”

果然,即便大家都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最喜欢的人还是让娜。

她的每一句话都直击我的心灵,她的每一个笑容都使我魂牵梦绕。

即便短暂得仿佛幻梦,即便自己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是她却那么的坚定,那么的坚强。

在阿瓦隆时,我其实说错了。我说这场梦如同童话一般,这是不对的。这场梦超越了童话,超越了我所有的幻想,超越了我对“幸福”这个词定义的极限。甚至于这不是梦,因为人只能梦到自己认知中的东西。而此时此刻,让娜站在我的面前,超越了我的认知,超越了梦的极限。

于是,我抱住了让娜的腰肢,脸上不自觉地扬起开心的笑容。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什么样子。但是让娜愣了一下,却同样抱住了我的腰肢。

我们在一起偎依,我们在一起舞蹈。在这命运的舞台上,我们上演着最好的剧目。

“谢谢你,让娜。你拯救了我。有你在,我才感觉到,活着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对哦,你确实要好好谢谢我才行!”顿了一下,让娜又说道:“阿尔托莉雅,你要求我有话不能在心里憋着,同样的要求你也得老老实实遵守才行!我很强,比所有人都强,说不定比你还要强。我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有资格聆听你的所想,知道了吗?”

“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擅自做出决定了。”我做出承诺,这承诺比圣剑上的十三条誓约还要重要。因为这不仅是责任,更是关爱和幸福。“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有你在身边,真的太好了。

有你的怀抱供我偎依,真的太好了。

到现在为止,我才知道疲惫的源头在那里——我希望能在我身边支持我,告诉我做得是对的,告诉我的所有疼痛和付出都不是和不列颠的结局一样、只是场幻梦,告诉我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只有让娜肯定了我的付出,肯定了我的过去。

我立刻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那么多的疼痛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原来……我只是希望有人认可我,希望大家认可我而已……

让娜能够认可我的过去,认可我的未来,这真的【(^

章二十二:圣杯战争·终结

◆阿尔托莉雅◆

在我体验前所未有的幸福的同时,世界的守护者们行动也终于有了成效。

正如我之前预料的那般,单凭那时的我,是不可能同时与这些人同时开战的。

吉尔伽美什不吝惜自己的财宝,在空中吸引着大圣杯的注意力。

斯卡哈在地上游走,利用原初卢文消减着大圣杯的攻势。

山中老人如同山岳一般矗立于此,无论怎样的攻击都奈何不了他分毫。

浮士德没有参与进攻,而是慢悠悠地破解大圣杯本身。只要他破解完成,大圣杯就会因为无法生存于神秘消退的现代,从而破体而亡。

若是秉承之前的理念,德库拉伯爵肯定会叛变到祸神一方。可让娜骂醒了他,虽然只用双枪,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摸鱼表现,但至少立场还站在我方。

六名不算英灵的英灵,依靠着自身的魔力,与这星球的灾厄战斗着。

局势十分明朗,只要等待浮士德的破解魔术完成即可。

原本,圣杯可以利用从者的灵核,形成拟似从者来和这些本体战斗。有了圣杯的魔力加持,以及那些触须般的丝带作为控制和辅助的手段,战况不会如此明朗。

可是,在灵核被让娜吸收之后,她并没有把这些灵核归还给圣杯,而是任由它们离开,重新回到英灵们自身那里。因而,不需要我和让娜她们四人参战,大圣杯的解体就是必然的。而与大圣杯一同解体的,还有被让娜、安哥拉·曼纽拖进这个世界的祸神意识。

一切都朝着剧目的最终章发展,没有失策,没有意外。

“所以,必须我们所有人都成长了,才能得到这样的结局啊……”梅琳微笑着望着战场,仿佛她也成了台下的观众,而不是剧目中的一员。“果然很难,只是看起来轻松,难怪要经历那么多次循环。有一个地方出现差错,就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首先是阿尔托莉雅懂得自爱,不再强行逼迫自己孤独一人。其次是你和我与过去和解,放下心中的芥蒂,全心全意帮助阿尔托莉雅。第三是让娜的心境成长到可以驾驭祸神的力量,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说不。最后是莫德雷德,在经历了卡姆兰和泪珠事件后,依然坚定自己的内心,不被祸神蛊惑。”

王姐回顾着过去,语气中是纯粹理性的平静:“只要有一步出错,阿尔托莉雅就会选择死去。我们每个人都会在绝望中迷失自我。那之后,不仅圣杯战争以特异点收场,人理也会失去锚点,被祸神肆意入侵——绝对不会有错的,只要阿尔托莉雅愿意活下来,就必定是完美的结局。又或者,只有最完美的结局,才能让她愿意活下来。”

这话说得,仿佛我的精神状态有多糟糕一样……呃,好像确实非常糟糕。

我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好就这么尴尬着。

毕竟在我看来,事情其实发展得很顺利。没有人牺牲,没有人受苦。

让娜读懂了我的内心,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不留情地说道:“要是把所有循环都让你好好看看,你就知道这场圣杯战争有多凶险了!王道剧情之所以王道,可不是因为发展得有多顺利!就你这遇到事情非得把肚皮划开给别人看的性格,有什么资格得意自满!在这么认为之前,先问问莫德雷德觉不觉得顺利吧!给自己的孩子好好道歉啊,别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我看向了莫德雷德。这孩子立刻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想了想,我走上前去,抱住了她。这是正常的拥抱。我以父亲的身份抱住了她。

然后,按照现在欧洲正常的礼仪规范,我轻轻地亲了下她的额头——这会让她误解。但是之前的约定都还在,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忘记。

“父王……”她呢喃着我的名字,带着哭腔,满心都是委屈。

“对不起,莫德雷德。我让你受苦了……”我是个失职的父亲,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在折磨自己的孩子。“我不应该把那些东西分出去,使之成为一枚泪珠的。我以为自己做出了取舍,但实际上……对不起,是我太固执了……”

“父王,那些都过去了。”孩子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喝水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克制住自己,努力让自己没有哭泣。“父王不是说,人要往前看吗?要是……要是父王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就在未来补偿我,怎么样?从卡姆兰,再到现在,一起补偿我吧?”

“那……莫德雷德想要什么补偿呢?”这句话刚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果然,莫德雷德低着头,脸庞微红。当身体进入青春期后,她的感情确实变化了。

莫德雷德没有说话,但她是什么意思,我很懂——但,这是我绝对给不了的东西。

倒不是说纠结与彼此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本来就是不列颠扭曲出来的东西。而是说,我依然觉得王姐说得没错,莫德雷德还不够成熟,我还不是回应的时候。

但是,莫德雷德是个听话的孩子。从诞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让我为难过。于是,她深吸了口气,问道:“父王……有了让娜之后,我还是父王最重要的人吗?”

“当然还是。”我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对任何负责的父母而言,孩子都是世上最重要的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虽然我说起来不太合适,但即使是让娜,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也不如你——孩子是不同的,只有为人父母才知道这点。”

“这样啊……这样就好。”莫德雷德的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她的眼神变得澄清,似乎从某些执念中得到了解脱。“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可补偿的,那就等到将来再说吧!父王不是说过,人情债是最难还清的吗?那就把这个当做人情债好了。”

“好。”我就这么简简单单答应了。

“好什么好,这哪里好了!”让娜瞪大了眼睛,教训数落着我:“这和没有补偿有什么区别?说的好像莫德雷德将来提什么要求,阿尔托莉雅你不会同意似的!溺爱是溺爱,补偿是补偿。你确实溺爱莫德雷德,可回头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不、不是的,父王从来都没有……”莫德雷德想要替我辩解。

“你先给我闭嘴!”让娜一身强气,真的成了龙之魔女,随随便便就让不列颠的双龙低下了头。“那就这样吧——阿尔托莉雅,以后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好好陪伴她。打游戏也好,出去散步也好,怎么样都行。她是你的孩子,她应该有这个特权。”

听到魔女的建议,莫德雷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但很快,这孩子过于向着我了,甚至都有些犹豫。

“这个……应该不用吧?反正每天都在一起的生活的……”

“怎么不用?当初我不是说了吗,要她每周六都和我一起出去逛街。这个约定现在也有效,不能就这么抵赖了!我都可以这么做,你凭什么不行?如果你都拒绝了,那这个约定算什么?”

胳膊拗不过大腿,莫德雷德最终还是扭扭捏捏地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己是理亏的一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虽然我不觉得这能够补偿我对莫德雷德造成的伤害,这个补偿方案就这么被通过了,我逼迫莫德雷德杀死自己最敬仰的父亲、我逼迫莫德雷德接受自己不喜欢的父亲这两件事,就这么被揭过去了。

接着,让娜又导演了补偿王姐和梅琳的方案。补偿的理由是她们在乐园守候了我一千五百年,期间不停地循环着我那十四年的记忆,在崩溃的边缘祈祷着奇迹的降临——这还是莫德雷德捅出来的,她们二人一直没说,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难怪梅琳已经只差一步就彻底疯狂了。

其结果和之前一样,变成了周一周二和王姐在一起,周三周四和梅琳在一起。

一码归一码。王姐和梅琳补偿我,这是她们的事情。可是我补偿她们,这是我的事情。这次不像上次,关系已经确定,我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了,只能就这么做了。

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想着要不要也补偿让娜。结果被她“补偿什么?你又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这样的理由给怼了回去。我这个小家的家事,就这么全部被处理完了。

而另一边的战场上,局势竟然陷入了胶着。

也许是吉尔伽美什觉得不爽利吧,这家伙打着打着就怠工了。

浮士德的魔术已经准备完毕,就差吉尔伽美什使用宝具将大圣杯破坏了。可是这家伙却耍起了大牌,就是不想把他的那个“最初的星球稳定器”亮出来,还觉得晦气,仿佛只要对大圣杯用了,他的EA就成了马桶搋子一样,彻底脏了。

气得浮士德直接开骂,这立刻就激怒了吉尔伽美什。山中老人威胁说,如果不用出来就自己的大剑砍掉他的头颅。斯卡哈威胁说,如果不用出来就用死棘枪贯穿他的心脏。然后这人的巨婴性格就发作了,不仅不帮忙,反而要先打起内战了。

这我倒是能理解,毕竟他的退场方式过于丢人,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到家了。而越是自傲的人,碰到这种吃瘪的事情,就越是无法跨过这个坎,就更容易耍脾气。而且他的理由还很充分,说我的圣剑随随便便就能轰掉大圣杯,凭什么非要他使用乖离剑不可。

理论上,我确实应该行使自己的职责。可我已经开始了药浴,就不能再半途而废。

结果莫德雷德走上前去。她的身上覆盖着便宜LED的魔龙装甲,手中拿着阿尔比昂之爪,变回了圆桌骑士战力最强的骑士。

“交给我吧,父王。”

“莫德雷德,真的没问题吗?摧毁大圣杯,需要至少‘对城’级别的宝具。”

说着,莫德雷德提着自己漆黑而又细长的长剑,如同暴走的战车,冲向了大圣杯。

和我之前预计得没错,在我的悉心教育下,莫德雷德变得很强。虽然剑术才堪堪算是上手,但基础素质确实很好。她参战之后,战局立刻发生了变化。她学着我的方式,使用魔力放出将长剑延长为雷电神兵,如同割麦子一般扫荡着圣杯生成的黑色丝带。

在狠狠地嘲讽了几句吉尔伽美什后,她手中的长剑爆发出暗红的雷霆,直达天空的最顶端。如同命运,如同战争,如同所有人所恐惧的死亡,雷霆将世界变成了暗红色。

当光芒散去之后,整个巨坑被雷暴扫过一般,到处都是焦黑。每块碎石都如同电池一般,闪烁着雷光。血肉聚集一般的大圣杯被电荷的原始力量撕开、破碎、电击。这些碎块想要重新聚合在一起,却因为雷电的麻痹而无法行动,就像被电蚊拍命中的蚊子,再怎么挣扎也都无用。

浮士德大喊了一声“做得好,不愧是人类之主的继承人!”后,立刻启动了魔术。冬木的灵脉被分割、被解体。维持着圣杯神秘的根基不复存在,那些血肉立刻燃烧紫色的魔焰,变成漆黑的黑炭,堆在大地上,如同篝火的余烬。

道别的话之前已经说过,除了吉尔伽美什之外的其他英灵,因响应世界的召唤而来到此处,又因响应世界的召唤而回到自己原本的领域。最后,他们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期待着我的未来罢了。

太过傲慢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吉尔伽美什驾驶着黄金飞船试图来到这里,可是立刻被王姐的十四根光矛击落。什么恶心人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迫退场了——搞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如果他真的来到我的面前,在言语的战场上他肯定赢不了我。

“无论再怎么光辉,害虫终究是害虫。”王姐冷冷地说着,比我还讨厌吉尔伽美什,“害虫就不要靠近人的身边了。不然烦人的嗡鸣声,会招致最惨烈的死亡。”

“确实。”让娜附和道,“现在的阿尔托莉雅可是人类之主。区区乌鲁克的城邦王,竟敢对如此伟大的存在耍牌,这绝对就是冒犯!阿尔托莉雅刚刚不是还说过,冒犯王会是什么下场吗……对,就是身体砍成六份,用石灰砌成砖块,当做建筑材料使用!摩根,你这么干脆地干掉他,算是便宜他了!”

“咳咳……”我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毕竟我和吉尔伽美什是天生的不对付。“总之,这样一来,事情就算结束了吧?”

“嗯,结束了。所以他们连告别都没有。”王姐说道。

这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我还没出力,可是对手却都倒下了。

但是,这样也好。我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