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小史莱姆大声吐槽了一句，但随后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完全盖过了它的吐槽，一阵狂风吹来，小史莱姆咻地一下就钻回了利德的衣服里，但风太大了，小史莱姆的身子被挤扁成一个长条，在利德的胸部撑起一片诡异的高度。
利德一条胳膊挡在眼前，睁开眼朝前方看去，只见巨人族已经弯下腰，长长的手臂伸展开，双拳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在冻土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坑。这大概就是刚才这巨大冲击的来源，利德能感觉到自己两条腿被震得发麻，而距离冲击最近的阿莱雅和希洛虽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避开了这一拳，但近距离接触到拳头撞击地面带来的冲击，两个人的落地后脚步都明显有些发软。
更痛苦的是耳膜被震得生疼，大脑嗡嗡作响。
利德战斗经验非常丰富，所以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巨人族不像龙族那样能够喷吐焚烧一切的火炎，不像魔族那样有茫茫多的数量和各种天赋，不像精灵族那样能够使用古老强大的魔法与数量繁多的增益，但它们无疑是中六族中体型最大、力量最强的那个种族。
这一拳足以把十几人硬生生砸成肉酱，同时震碎周围几十人身体内的脏器。
阿莱雅晃了一下神，吐出一口热气，只觉得嗓子里带有一种浓郁的血腥味。她短暂地朝希洛那边看了一眼，希洛身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异样，只是被吹飞的距离明显要远了很多，这跟希洛个头很小身体很轻有关。
希洛握着匕首，目光正好与阿莱雅撞到一起。
因为以前合作经验不是很多，显然彼此都没有读懂对方眼神里到底想传达什么样的信息。但这个世间巨人已经重新半直立起身子，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正不断地在地上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它胸口留有两道疤痕，但是都很浅。七重大圆满的阿莱雅对它能造成伤害已经很不容易了，跨境界挑战加上跨种族级别挑战，换任何一个别的七重大圆满的剑客来，这两剑肯定连巨人的表皮都刺不透。
希洛一只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巨人，随后四指并拢从自己的眼皮上划过，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阿莱雅。提示到了这种程度，阿莱雅也明白她想做什么、以及她想要自己帮忙做什么，于是朝希洛默默地点了点头。
——拉仇恨的事情我来做，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希洛也点了下头，拉起兜帽戴好，空闲的那只手里也多了一把匕首，整个人身上的杀意悄无声息地散去。
她本来个头就矮，收敛起身上的杀意后，在十余米高的巨人眼中变得更加不起眼。于是刚才还在四下环顾的巨人顿时将目光移到了阿莱雅的身上，身子慢慢朝这边转了过来，那双恐怖的眼睛俯视着阿莱雅，再度扬起了拳头。
这回阿莱雅没有躲，而是将长剑【游龙】收入剑鞘，双手握着【绯火】，平息了胸中翻涌的血气，回忆起曾经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大剑豪出剑的气势，身上银白色的剑气的婚事暴涨。巨人的拳头落下，落到一半，阿莱雅已经长剑一挥，银白色的弧形剑气冲天而起，正撞上巨人族的拳头。
这一剑名为开山！
那沉重的铁拳犹如山岳般落下，但这一剑连山都要斩断。气势凌厉的拳头硬生生被顶在了半空，稍一停滞后小半截拳头——连着无名指和小指的骨头一同被削飞出去。剩余的部分依旧落了下来，阿莱雅向侧旁闪去，冲击的余波让她在半空中就已经无法保持平衡，翻滚着砸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从巨人手上断口处飙射出的血洒在空中，还来得及没落下，一个小小的黑影已经瞬间出现在了巨人肩膀的位置，猛地一踩它的肩膀，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在经过巨人族眼前的时候，稍稍抬了抬手，两枚匕首准确无误地钉入了巨人的眼窝中。
巨人族对痛觉的感觉并不敏锐，需要花点时间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
希洛轻盈地落在了巨人族的另一只肩膀上，在它发狂之前，已经纵身一跃，落入了地面的积雪中，随后向土拨鼠一样从积雪中探出头，拨开眼前能把自己埋掉的积雪，迅速向远处退去。
41.小史莱姆的工作
失去视觉的巨人明显变得狂躁起来，相反阿莱雅与希洛之间的配合却越来越好。即便如此，巨人厚实的表皮依然给两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阿莱雅与希洛花费了小半个下午才将巨人彻底解决掉。
伴随着一道锋利的剑气刺入巨人的咽喉，庞大的身躯向后倒去，将坚固的地面砸出一个坑，再也没有爬起来。等它的生机完全流失之后，希洛跳上了巨人的脑袋，把匕首从它的眼窝中抽了出来，小心地清洗干净，重新收好。
周围这一片区域被破坏的惨不忍睹，好在利德事先早有准备地提走了那口小锅，避免了以后做饭没锅用的窘境。但不管是之前熊熊燃烧的篝火，还是没吃完被暂时搁置的生鱼片，都已经全部被砸的稀烂。
利德对战斗结果还比较满意：阿莱雅与希洛虽然都筋疲力尽，但两个人都没受什么伤。对于合作不多的两个人来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结果了，前期阿莱雅帮希洛吸引火力，给了希洛刺伤巨人双眼的机会，后期希洛则通过不断地骚扰给阿莱雅争取出蓄力的时间。虽然配合上难免还有很多粗糙的地方，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合作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既然来到了巨人族的领地，周围四面八方都是不可预估的风险。比起事到临头再被迫合作，利德更希望她们从一开始就并肩作战，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不断地成长。
狩猎完毕，接下来自然就是收获战利品的时间。
巨人的指甲、骨头、獠牙等都是相当珍稀的材料，但利德并不打算拿。原因在于他们队伍总共只有三个人，能携带的物资十分有限，如果再有一个人背着一根比人还高的大棒骨，别说战斗，连正常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一番思索之后，利德只取下了巨人右手食指上黑色发亮的那枚指甲，那是巨人族身上最贵重的部分，通称【漆月甲】，如果仔细查看或是用手抚摸的话，能够发现指甲的中心有月牙形状的凸起。漆月甲的用处有很多，是制作不少武器、暗器的原材料，磨成的粉末既可以用来下毒，也可以用来以毒攻毒来治疗某些疑难杂症。
最重要的是，一只巨人只有一枚漆月甲，所以漆月甲可以用来当做杀死巨人的证明。很多人都喜欢带着巨人族的脑袋去灵武领主那边领赏，但说实话这么做主要就是追求一个耀武扬威的视觉效果，灵武那边真正计数还是按照漆月甲的数量来清点的。
将这枚漆黑如玉的指甲丢入背包，利德把手伸进领子里，将小史莱姆捉了出来，说道：
“到你上场表演了。三小时之内吃了它，连骨头也不许剩下。”
“哔叽……你个混蛋每次都把最好的东西留着自己用，把剩下的部分丢给本王！本王又不是你养的宠物狗，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吃肉我啃骨头？本王要反抗！从今天开始本王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王的决心！”
利德将小史莱姆高高抛起，丢到巨人胸口的部分，闻到血腥味的小史莱姆那惊天动地的决心只持续了三秒，立刻光速扑到死去的巨人身上大快朵颐。
“哔叽哔叽，下次，下次一定……”
面对活着的巨人族，它第一个溜到利德的衣服里瑟瑟发抖，面对死了的巨人族，它却毫不畏惧、重拳出击，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软怕硬。巨人族厚实的表皮被小史莱姆扯下来直接吐掉，其余的部分则在小史莱姆的粘液中慢慢融化。小史莱姆的胃口很好，连龙王第九个儿子的心脏都能消化吸收，更何况是非核心血脉的低等巨人族。
三个小时后，小史莱姆打了个嗝从一堆无法消化吸收的硬皮上跳下来，那一刻利德就知道它终有一天会和希洛一样成长为自己养不起的模样。
它的境界修为依然没有变，不过对这一点利德已经非常习惯了。
“哔叽……本王在那家伙的心脏中找到了这个，但本王目前还消化不了，就先交给你这家伙保管好了。记得要还给本王，可不许弄丢了！！”
填饱了肚子，小史莱姆整个身子吸附在利德的手腕上，将一个只有利德小拇指指肚那么大的黑色结晶体吐到利德的掌心中。
随后，小史莱姆又钻到了利德衣服里，感觉它现在已经很喜欢那个位置了。阿莱雅与希洛在一边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利德怀里满脸陶醉的小史莱姆，但小史莱姆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盯住的事情。打比方的话，它现在就是在寒冷的冬天吃饱喝足之后直接钻到被窝里，那真的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巨人的心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所以一般都会被直接丢弃。如果不是像小史莱姆这样把整个巨人全部都吞食消化，估计根本不会发现巨人的心脏中多了一个这玩意儿吧。
利德将那枚黑色的结晶体举起来，闭上一只眼睛仔细地查看。结晶的材质未知，有点像黑水晶但比水晶更为坚固，表面有一些无法抹去的赤色线条，似乎是某种图案的一部分。那些线条只构成了不到五分之一的图案，利德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稍微感知一下，能够发觉这里面凝聚了相当强的力量，难怪小史莱姆对它念念不忘。
“你也有消化不了的东西？真是罕见。”
利德吐槽了一句，将黑色的结晶暂时丢到箱子里。
小史莱姆歪着身子，圆滚滚的脑袋上这回一次性浮现出三个问号：
“哔叽、本王只是暂时吃不下了而已啦……不过好奇怪啊，本王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东西……唔，想不起来了……算啦算啦，本王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天底下什么东西本王没见过，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哔叽。”
利德两只手交叉在胸前，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低头朝小史莱姆问道：
“这个可以暂时不想。但我依稀记得你曾经说自己来了塞外之后必会记起这里的地图，现在怎么样，亲眼见过了这里的景色之后，有稍微回忆起来什么东西了吗？”
42.水面下的危险
小史莱姆挪了挪身子，懒洋洋地回答道：
“哼哼、你以为本王是谁？本王可是传说中的决战兵器，是神代遗留下来的超级生物。哔叽……区区一个巨人族活动的地图，本王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呢？在刚刚见到这个湖的时候，本王就已经大概明白这里在哪儿了！”
小史莱姆的身子变成一个箭头的形状，先是指向北方，说道：
“这次行动路线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没错的，金曜巨人的活动范围确实在那个方位。再具体的情况本王必须到更往北的地方才能想起来，你作为本王最中意的仆人兼坐骑，就好好地载着本王继续前进吧哔叽！”
小史莱姆箭头的指向变到了东边，也就是目前湖泊所在的方位，继续说道：
“往那边走的话，巨人族的数量会变得密集起来。东边有一座山，山下巨人族的部落自古以来就比较密集，在本王以前看到的地图上，那个地方是标有一个重点符号的。为了安全起见，那边是绝对不能去的哔叽！”
小史莱姆箭头再度调转，这次指向的是西北部，思考了一下说道：
“本王记得那边原先也有一些巨人族的部落，但这次一路走来都没有再遇到成规模的势力。本王的记忆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说明那些巨人族已经被杀光了。哔叽！毕竟那种程度的军队每年都来的话，大部分低等巨人组成的部落都吃不消吧？这对本王来说倒是个好消息，最好就这样一路安安稳稳的，早点回到本王温暖的小窝里去——”
当天下午，利德打算再去湖里钓两条鱼留着晚上吃，但阿莱雅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利德再去湖中心冒险。中午的时候如果不是她跑得快，等湖里那些恐怖的生物撞破了冰面，三个人估计全都要葬身鱼腹。
最后利德只好在岸边附近的冰面上挖了个坑，在浅水区碰碰运气。虽然不像在湖中心钓鱼那么刺激，但安全系数却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即便这样，阿莱雅也要全程站在利德身后，一双眼睛不停地在冰面上扫来扫去，随时准备抱起利德逃回岸上。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利德钓了大概二十多条和自己的手差不多长的鱼。虽然个头也不小，但相较于中午那只还是有明显差距的，这一次利德往汤里撒了些米，特地炖的时间长了一些，做成了美味的鱼汤饭。
塞外是见不到太阳的，大雪一直都在下个不停。但白天和晚上依然有很大的区别，白天好歹能看清楚东西，乌云虽然厚但也无法挡住所有的光。可一旦到了晚上，月光和星光会被层层叠叠的黑云完全遮住，整个世界就是一片漆黑。除了火光照亮的一小片区域外，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向全部都是深邃的黑暗。
那种感觉就像是世界只剩下了眼前这小小的一角，黑暗已经吞噬掉了自己身后所有的东西。阿莱雅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小心地坐到利德旁边，却发现希洛早就已经大大方方地趴在他腿上睡得香甜。
后半夜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又有一只巨人经过此处，被阿莱雅和希洛联手杀掉。又一枚漆月甲被剥离下来丢入背包里，小史莱姆打着哈欠吃掉了剩余的部分，然后照旧吐出一块结晶到利德的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这只巨人比上次要强一些的原因，结晶上的花纹也比之前那枚要丰富一些，但依然不到四分之一。利德看了一会儿后确定自己以前应该是从没见过这个纹饰，随手和上一枚结晶放到一起，像父母给孩子存压岁钱那样暂时帮小史莱姆存着。
钓鱼、用餐、讨伐巨人、休息、再钓鱼……
原始而简单的循环。
第二天晚上利德突发奇想，决定在晚上跑到湖边钓鱼，结果又差一点被鱼吞了。这次他已经很小心地在浅水区钓鱼，但冰面下忽然有一丝光芒亮起。利德情不自禁地就趴到冰面上想看看下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结果一只奇大无比的怪鱼哐当一声撞在冰面上，岸边的冰瞬间爆裂出一圈接一圈的裂纹。
多亏岸边的冰比较厚，水下的怪物接连冲撞了好几次也没有任何结果，最终只能悻悻离开。而在第一次冲击中，那张巨大的怪脸怼在了半透明的冰面上，利德能清晰地看到它诡异的面容：一张似人非人的脸，两只巨大的眼睛似乎已经退化，整个眼睛中只有漆黑的眼珠，前额上有一枚弯折的触角，触角的顶部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利德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见过类似的生物——深海鮟鱇，通称灯笼鱼，一种生活在海底的鱼类。
不过与他认知中的不同，这只灯笼鱼不但长相更加狰狞，而且体积至少是利德的两到三倍。虽然厚厚的坚冰将这只恐怖的怪鱼挡在了水里，但是不难想象如果这种生物一跃而出会带来怎样令人震撼的场面。
打比方的话，利德觉得阿莱雅不见得能打得过它，特别是在水里的时候。极低的水温会瞬间麻痹人的神经，这种情况下被这种怪物拖入水底，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一旦受伤，血腥味还会引来更多的怪物，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撕扯成一堆残片。
利德问了问小史莱姆是不是巨人族这边连鱼都是巨大化，但小史莱姆在思考很久后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
“哔叽……本王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啊……难道说在本王沉睡的这些年，湖里的生物已经进化成这个样子了吗？唔姆唔姆，也不是没可能的嘛！要是一直都是任人宰割的样子，肯定早就被吃的干干净净啦！”
虽然小史莱姆没当回事，但利德却盯着漆黑的湖水发了很久的呆。
灯笼鱼似乎一直在距离湖面不算太远的地方，而且似乎偌大的湖中还有不少它的同类。如果观察的细致，可以看到远处的冰面不时就会有一块区域忽然亮起，然后很快又归于沉寂。
利德坐在湖边，食指轻轻敲着膝盖，忽然对小史莱姆说道：
“你说再往东走，有数不胜数的巨人族部落吧。我想去那边看看。”
43.算它们倒霉
“你要去巨人族部落那里？？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哔叽、本王不同意，绝对不同意——！！本王才不要跟你一起冒险呢，要去你一个人去好了，本王就呆在这里，对，呆在这里，哪也不去！”
小史莱姆从利德的衣服里下来，钻到箱子里，从里面把箱子盖上，一动不动。可它马上就感到箱子在一阵摇晃后被人轻轻松松地拿了起来，像海盗船一样一前一后地开始晃悠，顿时又砰的一下掀开箱子盖，从里面探出半截身子，朝正拎着它往东走的利德大声抗议道：
“说啦本王不去了！不去不去就不去！快把本王放下来！不放下来本王就自己下来了！”
小史莱姆说着，从打开的箱子里一跃而下，落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刹那间黏糊糊的身子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最先接触地面的部分被冻得邦邦硬，小史莱姆瞬间跳起，头也不回地钻到利德衣服里面，趴在他胸口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道：
“哔叽……太可怕了，这地方简直是天克本王的啊！呜呜呜，咱们不去巨人族部落好不好嘛，本王求求你惹！放本王一条生路吧，本王还得活下去跟那帮长翅膀的干架呢，怎么能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哔叽叽……”
小史莱姆闹腾的太厉害，以至于把本来睡着了的阿莱雅和希洛都给吵起来了。
利德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带孩子的老父亲一样，好不容易孩子他妈能休息一会儿，半夜里又被熊孩子给吵起来了。
阿莱雅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地上爬起来，向利德询问道：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利德捏住了小史莱姆，回答道：
“没事，只是我突发奇想，想去小史莱姆说的【东边】看一看。”
同样是听到这个消息，阿莱雅的反应就没有小史莱姆那么过激，只是问道：
“少爷为什么想去那边呢？”
利德摸着下巴，回答道：
“嗯……最主要的原因是箱子里放的那张赌契，我想了一下，我们只有三个人，不算我这个只会喊666的咸鱼，和这个666都不会喊的秃头圆脸怪，合格的战力就剩下你们两个了。但你们俩就算是埋头苦杀，肯定也比不过人家带军队的人杀得快。除非那帮大兄弟脸黑，直接被个十重以上的巨人族一拳打死了，我们才有机会赢。比起一只一只地杀，想办法一口气端掉一窝才是最好的办法。”
利德话说到一半，小史莱姆已经开始大声抗议：
“谁是圆脸秃头怪啊——！！！！”
它伸出两根触手试图挤压利德的脸来让他闭嘴，但很可惜被利德一把抓住直接给摁回去衣服里去了。
听完利德说的话，阿莱雅点点头，其实不管利德说什么，她都会陪利德过去的。因为这是利德的判断，阿莱雅相信利德肯定有他的理由。希洛也支持利德的看法，不过希洛很清楚利德自己有实力这么做，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他一个人杀个十几只巨人应该不在话下。
总共四个能参加投票的，其中两个无脑跟利德走，小史莱姆也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它又不敢真的离开利德去单独行动，冰天雪地的世界，世间万物冷酷无情，只剩下利德胸口这块地方还有点温度。
时间已经过了后半夜，醒来的阿莱雅和希洛也不打算继续睡，三个人就直接穿着厚厚的衣服开始赶路。虽然夜里很黑，但利德并没有点起火把，湖的西边巨人族数量较少，晚上生火倒不会遇到什么问题，再往东走巨人族的数量慢慢多起来，举着火把就等于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所有的巨人族，不想被围殴的话就只能摸黑前行。
利德左手牵着阿莱雅的手，右手牵着希洛的手，在风雪中一步一步地走着，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大概是巨人族在晚上也不怎么活跃的原因，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突发战斗，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利德看见了小史莱姆说的高山。
利德第一反应就是把睡的正香的小史莱姆拍醒，问道：
“你管这叫山？”
风雪稍微小了一些，能见度有了不少的回升，远处一道壮阔的黑影横亘天地，宛若静止的龙卷风一样兀然屹立在大地上。
高耸入云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这座巨大的山真的直插云霄，连乌云都只能到它的腰部，利德估计这座山至少有一半比云还要高，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是一根撑起天空的顶梁柱，像极了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中国神话中的不周山。
以前听小史莱姆说巨人族曾经登上过神界，对旧神发起战争，现在看来确实有这个可能。利德虽然没去过旧神的领地，但据说他们是生活在天上，说不定这座山峰就是当初巨人族的登天之路。
“哔叽……本王也没有真的来过，本王怎么可能知道嘛！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啦，毕竟到这里之后巨人比人大了十几倍，巨鱼比鱼大了几十倍，那么这里的山怎么说也要比人类那边高个几十倍吧哔叽，所以才是旧神在地图上重点标注的地区。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这里的巨人族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小史莱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利德的领口缩了回去，不肯多沾染一丁点外面的冷空气。
天色越来越亮，利德推测现在应该到了早上四点左右，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些人不间断地走了两三个小时才到了这里。现在利德已经能感觉到不少巨人族的气息了，和小史莱姆说的一样，这里生活的巨人族数量明显多了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群居。
光是靠近山的地方，至少一两百只低级巨人是有的。境界都在八重以上，抱起团来相当危险。
已经有巨人族醒过来，开始四处活动，利德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不停地颤动。
利德站定了脚步，往各个方向看了一眼，把在山的周围生活的巨人族的坐标大致记了一下，再往前走就要深入到巨人族的腹地去了，这个地方明明有这么多巨人族，但灵武领主的行军路线却没有把它纳入其中，说明就算是灵武也不打算与这座山上生活的大量巨人族为敌。
“回去了。”
利德握了握阿莱雅和希洛的手，笑着说道：
“回去准备一些东西……这次既然碰上了我，算它们倒霉。”
44.食物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