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这座山暂时没有名字，利德决定按照形状和大小把它命名为接天峰。
按照同样的逻辑，之前的湖也被利德称之为煎蛋湖。
从煎蛋湖步行到接天峰大概要花三到四个小时，不过这是在夜里摸黑前行所需的时间。到了白天，能见度有了大幅度的回升，不用再担心一脚踩空掉入什么万丈深渊，走起路来也明显快了很多，实际从接天峰返回煎蛋湖只用了两个小时。
这个距离，换做巨人族来走的话肯定要更快一些。
这次利德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首先就是至少一千五百公斤以上的活鱼。听起来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实际上之前阿莱雅在湖心亭捕杀的那只长得有点像蓝鳍金枪鱼的家伙就有二百公斤左右了。这在湖里还只能算是中号生物，那天晚上利德见到的灯笼鱼，保守估计也要在五百公斤以上，大概是八个成年人的重量。
不过想要得到这么多的鱼，光是在岸边垂钓就显得杯水车薪了。所以利德再一次来了湖的中心附近，白天的湖水没有夜晚那样热闹，但利德很清楚这下面简直就是个布满危险的无底深渊。
本着敌进我退的原则，以及希洛和阿莱雅的强力支援，利德最终还是花了不少力气捕捞上来了足够数量的鱼。这个湖很大，利德把一个地方搅得鸡犬不宁之后很快换到另一个地方接着折腾，不和那些恐怖的东西过多接触，反正一个在冰面上一个在冰面下，它们撞冰的功夫利德早就跑路了。
湖底生活的怪物们也并没有真的撞开冰面，除了几个地方的冰面出现严重的裂隙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太大异常。因为风雪很大，开凿的部分很快重新冻上，利德必须小心地记着哪些地方之前开凿过，否则很可能出现在其附近钓鱼导致直接落水的情况。
七条三四米长的大鱼堆在岸上，一摞大小不等的鱼放在旁边。
阿莱雅躺倒在雪地上艰难地喘息，这种狩猎比与巨人族直接交战来的更加耗费体力。
希洛也有些累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蹲下来近距离看着岸边一条条新鲜的鱼不停地吞口水，感觉今天有机会大吃一顿。没想到利德直接双手插在她的腋下，将她抱起来随手放到了一边，让她和阿莱雅一起砍树去了。
针叶树的木制又干又硬，几棵树被伐倒之后，冰原上彻底变得光秃秃的。
阿莱雅把树干劈成了长长的木条，在利德的带领下，与希洛两个人扛着这一大堆东西往东走去。小史莱姆在箱子里睡了一上午，现在又恢复了精神，从利德的衣领钻出来看热闹。
其实东西布置到了一半，希洛就已经猜到利德想干什么了。她忠实地将利德的想法贯彻到了极致，利用自己身体轻盈灵活的特点，帮利德搭建出来了一个又一个比人还高的烧烤架。
每过五百米左右就会有一个小型的烧烤架，三四个小的烧烤架后接几个大型烤架，捕捞上来的鱼也按照烤架的规模来进行分配，有的地方还会近距离地摆上不少鱼肉，就像是奖励关一样的存在。
一路延伸到接天峰附近。
中途也往返了几次，毕竟这么重的物资谁都没法一次性扛过去。几个人折腾到了傍晚才完全布置好。最后从最靠近山峰的烤架开始，每个烤架的柴火上放一根燃着的木条，等木条烧到一定程度就会点燃干柴，这个时间差不多是十五到二十分钟。
为此，需要提前花点力气用冰雪做一个简单的防风墙，防止木条提前熄灭。
这样所有的准备工作就进行完毕了。
钓鱼需要饵料，钓巨人族同样如此——
对于不会使用工具的巨人族来说，寒冷的冬天是没有机会成为捕鱼达人的。当烤鱼的香味一路飘到山脚下的时候，群居于此的巨人族纷纷按捺不住地站起身。寒冷的风带来了食物的香气，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盛况，如果他们也像人一样在用餐之前有感谢神明的习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双手合十开始祈祷了。
但食物是有限的。这一点即便是没什么智慧可言的低等巨人也很清楚。
在发现食物的时候，先一步到达那里的人往往能得到肉吃，后到的人连喝的西北风都是别人呼吸过的。所以在闻到香味的那一刹那，饥肠辘辘的巨人族选择了一拥而上，这个数量比利德想象的还要多，不是几十只，而是多达两三百只，宛如山崩一样的景象。
利德还是小看了这些巨人族对食物的渴望。刚开始动起来的或许只有几十只，但很快就引发了群体效应，很多巨人族甚至都没有闻到香味，也开始跟着其他的同伴一起奔跑。
然后，它们到了第一个【补给站】。
这是最靠近山峰的烤鱼场，有四分之一左右的烤鱼是放在这里的，林林总总散落着十几个烧烤架，最先赶来的巨人朝最大的那个扑过去，后面的巨人一部分开始争抢剩下的烤鱼，另一部分已经敏锐地发现了远处无人问津的烤架，开始了一路向西的竞速比赛。
这些数量的烤鱼分配给这种规模的巨人族队伍，每只巨人能得到的其实很少很少。吃到鱼的巨人族并不能吃饱，反而被食物引诱出了进食的欲望，变得更加狂热。而没有抢到食物的巨人族心里的急迫是完全肉眼可见的，每次都有食物出现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每次都被别人一口吞掉，就算是野兽也会心急如焚。
一部分巨人族已经开始在嘶吼中发起内斗，其余的巨人族则顺着食物继续向西。
如果一直放大烧烤架的话，竞争的感觉会大大减弱。如果一直放小烧烤架的话，会有一些力量较弱的巨人族因为一直争抢不到食物选择放弃。但利德采取的是居中的策略，让大部分巨人族能看到大量鱼肉、能吃到少量的鱼肉，它们的渴望就会愈演愈烈。
于是，它们争先恐后、浩浩荡荡地朝煎蛋湖边冲过来。
湖面上，烤的金黄酥脆的鱼肉在向它们招手。
长途跋涉到这里的巨人族势在必得，食物的香气给了它们足够的理由。
最先到来的巨人族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踩到冰面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是当然的，连湖底下的怪物都无法轻易撞开的坚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塌掉。
一只过去没事，两只过去没事，三只四只五只六只过去都没事……但是，当几十只巨人族在冰面上飞奔、争抢、哄闹、殴打的时候，一部分冰面——特别是利德垂钓过的地方开始出现裂隙。
然后是上百只，数百只。湖中心的烤鱼已经被最先赶来的巨人族吃掉，但后续的巨人族还在源源不断地朝这里赶来。它们是不知道食物已经消失的信息，它们只知道朝自己最后见到食物的方向奔跑。
冷风吹过。
当最先吃完湖心烤鱼的那只巨人产生“回去吧”的想法的时候，脚下的冰面突然间延伸出巨大的裂隙，咔咔的声响吵得人耳膜生疼。万顷湖水上结着的厚重坚冰在巨人族带来的强大压迫下终于向中间塌陷，曾经坚固的落脚点刹那荡然无存，冰冷刺骨的水将巨人族本就痛觉不敏感的神经彻底麻痹。
意识到自己落入水中巨人族开始挣扎，但湖面下那不可名状的巨大黑影，也在三三两两地朝这边靠近。
45.来自海洋深处
对于冰面的承重能力，生活在这附近的巨人族多多少少是有一点了解的。
它们经常在冬天横穿结冰的湖水，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以前也曾成群结队的在迁徙时踏在冰面上，同样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异常。湖里很危险，这是它们知道的事实，但冰面是相对安全的，这个理念也已经根深蒂固。
因此在跌入水中之后，很多巨人族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了片刻后才开始慌乱。人在溺水的时候也会拼了命地挣扎，溅起的水花具备相当大的规模，而体积在人的十倍左右的巨人族，它们那充满肌肉的有力胳膊轰在水面上，掀起来的巨浪足有数米高。再加上落水的巨人族有如此庞大的数量，整个湖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一圈接一圈的浪花犹如海啸一般朝岸边席卷而去。
它们也就只能自由挣扎这么短暂的时光了。
当来自湖底的一只灯笼鱼一口咬断了一只巨人族的脚踝之后，鲜血在湖水中无声无息地开始蔓延，这种血腥味将一场简单的“落水”变成了灾难。
如果没有这些水中霸主的到来，至少三分之二以上的巨人族最终是可以爬回岸边的，水面上还有大块大块漂浮的冰块，就算不会游泳也可以抱着它们漂回岸上。但很遗憾的是，煎蛋湖的危险远远不止是冰冷的湖水那么简单，湖底下游荡着的可是吃人的猛兽。
而冰面破损之后，水下的怪物也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那是从外观上比巨人族要更加狰狞可怕的生物，一只通体漆黑、身体两侧长着两排红色眼睛的鱼一口扯下巨人族的一条右腿，一边用锋利的牙齿撕扯，一边用两侧的几十只眼睛审视着周围的一切，每只眼睛的眼球都在飞速动着，看向不同的方向，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之前与利德有一面之缘的怪脸灯笼鱼也相当活跃，那张脸在浮出水面之后显得更加狰狞，森然的牙齿闪烁着幽暗的光，先是啃掉巨人族坚硬的皮，然后从里面割下一块又一块的肉。巨人族在陆地上是所向披靡的生物，但在水中的一切挣扎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哪怕充满力量的拳头几度将一些怪鱼打成肉酱，也无法阻止双方伤亡不成正比的现实。
在这里，它们只是食物。
利德让阿莱雅与希洛不要去参与湖中心的那场惊天骇地的战斗，哪怕有大量的巨人族被扯成残片，掉落了许许多多的漆月甲，利德也都坐视着那些珍贵的材料沉入湖底。
他只让阿莱雅与希洛守在岸边，两三百只巨人族总有能游到岸边来的，阿莱雅和希洛要做的就是对那些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在挣扎过之后好不容易看到生还希望的巨人族进行补刀。动作要快，迅速斩下带有漆月甲的那枚手指，剩下的部分则交给水里的鱼怪去解决。
而利德就坐在远处一块高高的岩石上，俯瞰着湖中的争斗。
准确地来说，是观察着这些生活在水里的家伙。
起初利德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但随着活跃的怪鱼数量越来越多、体积越来越庞大，利德开始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在不去其他领地掠夺食物的情况下，生活在极北之地的鱼虾本就是巨人族的食物来源之一，那么如此庞大的水生生物，又能以什么为食呢？
以巨人族为食？这不符合科学逻辑，它们的主要食物来源必不可能是巨人族。
以小型的鱼类为食？这倒是有可能，但层层递推下去，利德不觉得这冰天雪地下的湖水中会生长足够多的藻类给食物链末端的小鱼小虾去吃。这里常年见不到阳光，冰雪厚重，大部分的植物都没办法在这里生存。
说到底，这个湖虽然以人类的视角来看相当大，但以巨人族和巨型鱼类的标准来看，并没有广阔到足以容纳这么多大型生物的程度。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源，温度与压强之类的自然环境感觉也并不适合它们生长。
利德眯了眯眼睛，习惯性敲着膝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湖中狩猎也接近了尾声。
这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一场将整个湖几乎搅了个底朝天的战争。湖水掀起来的浪涛漫过了周围的地面，将雪融化，再冻成冰。最后浮现在那里的，是一面如镜子般平整的冰面，比湖原本的范围大了整整一圈，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巨人族已经彻底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些断肢和鲜血还漂浮在水面上，而饱餐一顿的水生怪物们也重新潜入湖底。
只剩下一些小鱼还在小口小口地吃着巨人的残骸。
利德走到湖边，在阿莱雅与希洛的目光中从湖边没有染血的地方掬起一捧湖水，送到嘴边尝了一下，然后把剩下的水泼回了湖中。
略咸。
虽然没有海水那么苦涩，但仔细品尝的话，会发现含盐量明显要比一般的水质高出不少。
“小史莱姆，你以前见过这些鱼类吗？”
利德问了一句，小史莱姆从利德的衣领下面钻出来，盯着湖面思考了好久，歪了歪脑袋，说道：
“没见过。巨人族这边的事情本王回想起一些了，但这些东西本王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哔叽。”
利德点了点头，小史莱姆反问道：
“哔叽……你有什么发现吗？”
利德一边往阿莱雅和希洛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
“算是吧。其实一开始我就挺好奇这些生物是哪里来的，刚才突然想到，它们或许本来就不是生活在这片水域中的生物。”
小史莱姆歪了歪脑袋，正好利德走到阿莱雅和希洛身前，伸出手指了一下湖心的位置，对她们说道：
“这座湖，湖底与大海连通。刚才那些怪物并不是湖里的生物，而是从海底游上来的。巨人族是这片大陆最北边的种族，再往北就是大海。多半是这座湖的湖底有一条通道与大海相连，海里面的东西跑到这里来了。”
小史莱姆吐出一个泡泡，疑惑地说道：
“嗯……确实有道理哔叽。不过本王记得北边的海里也没这种长相奇怪的鱼啊。看一眼都要瘆得慌，如果可以的话本王绝对不想再见到它们了！哔叽……感觉就像个全新的种族一样，要不就叫它们丑鱼族吧！”
小史莱姆趴在利德的胸口懒洋洋地制造槽点。
但事实上，利德并没有吐槽他说的话，而是往北方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小史莱姆说得对，这些怪鱼数量繁多、实力强劲，极度扭曲的外观又与正常的海洋族有明显的区别，如果早就存在于世界上的话，应该被当做一种独立的种族来看待，可是就连小史莱姆都没有听说过它们的事迹。
是这几年新出现的生物吗？可它们是怎么诞生的？
或者说……在幽暗深邃、空无一人的大海深处，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46.返程之时已至
“少爷，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了。”
随着阿莱雅话音落下，利德朝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湖面上漂着许多枚细小的结晶，就像是钓鱼用的浮漂一样。和之前小史莱姆从巨人族的心脏中发现的黑色结晶显然是同一种东西，不知道那些长相奇怪的鱼是刻意没有吃，还是吃下去又吐掉了，总之现在大量的结晶片全部都在水面上一浮一沉。
不过现在水里还是乱糟糟的，那些怪鱼也不知道有没有走远。现在过去取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所以利德直接选择了放弃。折腾了一天，阿莱雅和希洛都已经精疲力竭了，没必要再让她们为了这种连用途都搞不清楚的东西冒险。
利德带阿莱雅和希洛回到了岸边，生起火把剩下的一点鱼肉给烤着吃掉。经过这一场大闹之后，周围的巨人族已经彻底死伤殆尽，所以现在生火烧烤也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能拿到的漆月甲，都在这里了。”
希洛将一个布袋递给利德，利德入手之后立刻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利德也没去数里面到底有多少，第一时间先揉了揉希洛的小脑袋，说道：
“辛苦啦。”
希洛闭着眼睛，微微抬着头，一直等烤鱼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时，才移开身子爬到火堆前开始津津有味地品尝美食。
利德将原先背包中放着的几枚漆月甲取了出来，一并丢到希洛递来的布袋中，然后把布袋放回箱子里，抓了两团雪搓了搓手，开始吃饭。
第二天一早，利德是被小史莱姆叫醒的。
“哔叽！本王愚蠢的仆人哟，不要再沉睡了，快快醒来，看看这烟花般绚烂的景象吧！本王已经降下福音，这就是本王赐予你们的……哎哟。”
利德在大喊大叫的小史莱姆脑袋上敲了一手刀，翻身坐起。
正西边的天空亮起大大小小无数道绿色的法阵，久久不散，灿烂的犹如夏日祭上的焰火表演。不过那跟小史莱姆没有一点关系，是灵武领主发出的召集令，绿色的法阵意味着灵武的军队已经休息完毕，其他领地的人在见到信号之后必须立刻停止狩猎，赶往她所在的方向。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枚信号弹的话，利德今天本来是打算再去一趟煎蛋湖东边的。昨天布下的陷阱不出意外应该会引发一部分巨人族之间的内讧，估计会有一些巨人在争斗中横尸当场，去得早还能回收一部分的材料。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利德正准备放弃那些可回收的资源时，小史莱姆突然跑到湖边大声喊了起来：
“哔叽……啊，湖水又重新冻上了！好快啊，这种事一晚上就能做得到吗？”
利德走到小史莱姆身旁，小史莱姆轻轻一跳就钻回了利德的衣服里。湖里的水确实只经过了一个晚上就重新结了一层冰，利德伸出一只脚在湖面上踩了踩，感觉冻得相当结实，冰面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厚，但在上面走路应该不成问题。
小史莱姆兴高采烈地伸出一根触须，指着湖中心对利德说道：
“啊！那些结晶也冻住啦！这样就能拿到啦！快！本王的仆人啊，为本王献上你的贡品吧——哔叽……你、你抓着本王干什么？！”
利德朝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
“想要那些黑色结晶吗？想要的话全部都可以给你。去找吧！我把一切都埋藏在湖心的位置了。获得所有的黑色结晶，成为小史莱姆之王吧！给我冲！”
说完，利德直接把小史莱姆丢了出去，小史莱姆欲哭无泪地摔在了冰面上，一路滑行到了湖心。它战战兢兢地往下面看了一眼，发现冰面上有许多巨大的黑影在下面游荡，马上大气都不敢出，圆滚滚的身体悄悄地冒出几个小泡泡，将冰面无声无息地分解出一个个的凹坑，然后从身体中伸出几根触须，小心翼翼地捏着结晶放入一个充当包裹的粘液球中，再偷偷摸摸地转移到下一个地方。
一边劳动一边警惕着水下面的生物，心里已经开始写小作文了：
——今日大雪，天气很冷。御西城城主雇佣童工，强迫弱小可怜的本王从事危险劳动，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过一想到这些东西等到后面全都会变成自己的食粮，小史莱姆又立刻振作起来，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按劳分配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充分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丰收的喜悦让小史莱姆变得神清气爽，最后脑袋上顶着一个盛有几百枚结晶的粘液球，像马戏团的海狮一样吧唧吧唧地回到岸上。
“要给本王好好地存着哦！”
虽然暂时还没办法消化吸收，但等小史莱姆再变强一些，说不定就可以做到了。
三个人收拾好行囊，朝信号弹发出的方向赶去。
跨过了一段充满风雪的孤独之路，慢慢地能看到其他领地的队伍。
这些狩猎归来的人类高手，有的灰头土脸，有的看上去就很亢奋。大部分的领地都还是出现了明显的伤亡，可以看到很多躺在担架上的伤患。阿莱雅甚至听见不少人讨论如何处理伤员的问题，很多人都在压低声音讨论要不要把他们抛下，因为在这样寒冷的气候中，带着伤员继续作战要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大的，携带一名伤员至少要两名士兵，而且需要人照顾，一些重病的伤员在醒来之后也未必能继续作战。
对于士兵来说，只要活着就有返回永天国的希望。
但对于各个领地的领导者来说，这些勇敢的士兵战死沙场似乎是他们更希望看到的东西。
阿莱雅看着那些倒在担架上、从表情就能看出对未来充满担忧的士兵，感觉心里有些许的难过，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心。阿莱雅很清楚如果换做她受伤的话，利德就算背也会把她背回御西城。想到这里阿莱雅又情不自禁地开始脑补，若是局面恶化到了某种程度，她要怎么说服少爷放弃她一个人跑路呢？
和大部分人思考的问题比起来，阿莱雅的脑回路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