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之影 第154章

作者:无常马

“你的美丽不是我能掌握的,女主人。”他勉力恭维说。

“这恭维有些蹩脚,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挺让人开心。抬起头吧,把凳子也搬过来,把你没给我打理好的衣服再打理一遍。你该不会是想用一句自怨自艾就把我糊弄过去吧?对了,窗边的花园有一束玫瑰开放的正好,也给我摘上来。”

等塞萨尔架着梯子从窗边走了个来回,她伸手接过他采摘的花束,把脸埋在花束中。过了半晌,她才把花束放开。

他等这家伙开口。

“这花朵不仅经过精心照料,还汲取了精心调理的人血,但看起来也没比开放在野外的花束耐看多少。”亚尔兰蒂若无其事地说,“你知道那句歌谣吗?”

“我不知道,我从没关注过你们的诗歌。”塞萨尔说。

“此处安息着娇艳的少女,因泥泞污秽肮脏,才叫玫瑰于她肌肤中生长。许多年后,从中升腾的气味,亦不只是玫瑰之芬芳。”她轻声吟诵道。

塞萨尔用脚底板想也知道她的仆人被拿去当肥料了。

“我该庆幸我不是娇艳的少女吗?”他问道。

亚尔兰蒂笑了,“即使记忆破碎不堪,你也是个聪明过头的人。等你找回自己的一切,你也许会得到比米拉瓦更了不起的成就——这个想法你觉得怎样?”

“在那年之后就没有神选者了,女主人,米拉瓦就是最后一个。”

她静静站着,抬手拂过桌边的烛台,托起烛台中那捧橙红色的光。随后,她在他身上拂过,刚才落在他头发和衣衫上的飘雪就这样环绕着光晕汇聚,凝结成一团冰蓝色的灯盏。她随手把冰雪灯盏放回烛台。

“检查我的礼服。”亚尔兰蒂说,“里外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一遍。如果你发现不了你把哪里弄错了,我们到晚上就得让你多用点药物了。可别怪我没有告诉你。”

塞萨尔伸手抚在她赤裸的肩头,勾起她的肩带,轻轻将它解开检查她的内衬衣物。她香肩半露,白皙的胸脯在礼服中若隐若现,反而比未着衣物时更让人神志恍惚。他摇摇头,望向那盏冰雪灯盏,想要转移注意。

“我从没在学派里见过那种法术。”他说。

“这种法术没有传到法兰人的时代。”亚尔兰蒂说。

“是这样吗?”

“是在智者之墓由盛转衰的时代。”她说,“那一年我和我的学派都在墓中逝去,带着我们所有的知识一同告别了人世,也包括这个法术。”

“呃?”

“许多年后,遗腹子在荒野中出生了。我在我难产死去的母亲肚子里爬出来,花了十多分钟从婴孩成长到十七岁的孩子,还打死了一条野狗。我靠着它的血肉一路走到附近的法兰人部族,随后当了一段时间的部族主人。”

“这是最初吗?”塞萨尔小心翼翼地问她。

亚尔兰蒂面带微笑,眯起了漂亮的眼睛,“这就需要你自行揣摩了,亲爱的。”

第四百二十章 我要惩罚你

......

塞萨尔说不清梦究竟有多长,也说不清亚尔兰蒂的起源有多古老。他只知道,起初他以为戴安娜的血脉起源在库纳人早已覆灭的年代,后来他以为,戴安娜血脉的起源在库纳人即将覆灭的年代,经历了这场梦,他又得知这根本不是血脉的起源,她的起源还要更早,在智者之墓由盛转衰的时代。

这似乎成了场无止境的追溯,在他以为叶斯特伦学派的起源已经古老到不可思议时,他总能发现更古老的蛛丝马迹。到了如今的份上,即使是吉拉洛,也和她经历的年代差了很远。想要得到真相,他就必须沿着亚尔兰蒂和米拉瓦的残忆一直追溯到底。

此外,还有智者之墓。

听得出来,亚尔兰蒂对智者之墓极其了解。在吉拉洛的时代,智者之墓其实已经少有人拜访了。在她透露的年代里,智者之墓却刚开始由盛转衰,朝圣者多得可怕。仅仅是她自己的经历就有一代人死在智者之墓中。

当年菲瑞尔丝对智者之墓的了解非比寻常,莫非就是因为亚尔兰蒂对她透露了只言片语?再往深处想,当年米拉瓦率军开掘智者之墓,莫非也是因为亚尔兰蒂给他透露了只言片语,让他以为智者之墓可以挽救自己的帝国?

塞萨尔觉得亚尔兰蒂的行事中透着一丝恐怖,会带着身边人不知不觉坠入深渊。米拉瓦是,当年的塞弗拉是,当年的菲瑞尔丝也未必不是。

他在帐篷中坐起身来,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就是冷得莫名其妙。狗子正坐在他身旁眨眼,阿婕赫正趴在他胸口睡觉,头发蓬乱,嘴唇微张,呵出一缕缕白雾,看着像是个正在取暖的野兽。

塞萨尔抬起头,看到亚尔兰蒂卧室的陈设在帐篷中若隐若现,掀开一丝幕帘,还能看到墓室中大雪纷飞,飘落在幻梦一样的花丛中。这地方分明是树冠,头顶又是另一片茂密得树冠,何来花丛和大雪?

残忆覆盖现实......

他抬起头,依稀看到一丝幻影,这才记起来是亚尔兰蒂对他收拾的衣服不满意,叫他跪在了床前,一只粉雕玉琢的纤足就从床边伸下,叫他细细舔舐她的脚趾。礼服的裙摆下是娇美的臀部,白嫩的柔唇圆鼓鼓隆起,还覆着些许白色的绒毛。

塞萨尔感觉神智恍惚,张了下嘴却说不出话,忽然发现梦里的感觉还清晰印在他唇边。柔美的足弓弯弯落下,踩在他下唇处,脚趾灵巧的惊人,正压在他舌面上挠他的痒。她的身影若隐若现,几乎看不清楚,但她足弓上绵软的肉和脚趾肚的触感都清晰无比,好似真有个人坐在那儿一样。

风声呼啸,大雪翻飞,飘雪一样的少女慵懒地靠坐在床边,深红色礼服紧紧裹在身上,却香肩半露,下身印在他眼前。恍惚间他感觉自己捧起了她的脚,嘴唇贴着她的脚心吻到脚踝,然后吻过她雪白柔滑的小腿肚,吻过她的膝弯,一直吻到她大腿根部,脸颊也埋在她礼服的裙摆中。

少女亚尔兰蒂的裙摆下一片黑暗,但她娇嫩的柔唇就在他鼻尖,仅隔着一片单薄的布。他伸手拨开她内衬的衣服,然后用鼻尖一挑就分开了。那两片隆起的柔唇正吻在他的唇上,散发出潮湿的雾气,轻轻一舔就泄出一股清泉,涌入他干渴的喉中。那两条雪白的腿已经架在了他肩上,缠住了他的脖子,催动他越靠越近,越吻越深。

塞萨尔完全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挤进她体内,顶在她湿腻而炙热的嫩肉间。

“确定米拉瓦是最后一个神选者吗,亲爱的?”她柔声说。

亚尔兰蒂在和他对话?在哪里和他对话?在那个时代?

“的确如此......”

她更用力地勾住他的脖子,“神代巡旅可还发生过下一次?”

“最后一次神代巡旅的举行者是菲瑞尔丝。”塞萨尔下意识说,“她曾有过成为神选的机会,但她最终选择成为一个过去从未有过的法师。人们叫她菲瑞尔丝大宗师。”

“看来她值得更进一步的支持。”亚尔兰蒂说着往后退回身去。她用一只脚踩住他的胸口,另一只脚挑起他的下颌,“你后世的影子可真是高大啊,亲爱的?为什么?因为你现在太矮了吗?”

“我头有些晕......”

“别在意,触碰我。”

塞萨尔点了点头,伸手抚过她白嫩的双腿,托住她礼服下的翘臀,虽然小巧,却圆润至极,肌肤晶莹而光洁。手指轻微一压,就看到白皙中透出了一股玫瑰红,感觉吹弹可破。柔嫩鲜红的双唇暴露在他指尖,恰似那落满飘雪的玫瑰花瓣嵌在双腿之间,看着可人至极。

他握住她的脚踝,抱她躺下,缓缓挺入。低微的喘息中,柔软娇小的双唇在蛇头的挤压下往里凹陷,隆起之处将它紧紧挟住,卡在半途动也无法

动。

塞萨尔恍惚中看到一个更小的他自己在和前方的少女缠绵,已经进入到了男孩能进的最深处,换言之就是浅得过分。他略感困惑,以为自己就要停在这里,却感觉那两片柔唇猛然张开。他身下一暖,顿时陷入软嫩至极的包裹中。他退出少许,看到她娇嫩的双唇都被扯得动了动,于是长出一口气,撑开她狭紧的嫩肉,笔直进入,一直抵到她腹部都往上凸了起来。

“你的渴念中有股深切的恨意呢。就像想要虐待我,想扼住我的喉咙让我泪水涟涟一样。”亚尔兰蒂伸手按在自己雪白的小腹,费力地喘了口气,咽下一缕唾液,“难道我们在后世起了冲突?”

“你根本没有活到......”

“你可真会开玩笑,”她脸颊泛起红晕,“我怎么会活不到后世?我听说当奴隶的都想要害自己的主人,看起来你就是如此。也许我需要再训训你,让你对我更加......嗯,忠诚,把那印记刻在你......”

他抱住少女雪白的臀部,往前一推,感觉柔腻的甬道裹紧蛇身,从蛇头下方的一圈摩擦下去,吮过所有的蛇鳞。整条蛇都被她柔柔包裹,紧密异常,炽热无比。随着他动作加快,她很快就适应了尺寸的差异,皱起来的眉毛也缓缓松开。

时间缓缓过去,亚尔兰蒂脸上的红晕越发强烈,两腿勉强缠着他的腰,两手也扶在他胸前。“对,”她说,“还有我亲爱的妹妹,为了防备意外,也该让你把她也当作主人,虽然她本来就是你的主人,但......”

塞萨尔抱着她转过身,用更容易深入的姿势从她背后刺入她得身体。她的娇吟越发甜美,长发披散在白皙的颈后,洒落在被褥之间,玲珑柔美的身体渗出汗液,白皙中透着粉红。他伏低身子,把她压得趴在床上,然后从她的玉背舔过,品尝着她柔滑的汗液。他一边亲吻,一边舔舐,抬起她的手臂,沿着脊背的凹痕舔到腋下,咬住她潮湿的软肉。

她捂住嘴巴,声音加剧,白滑的圆臀往后耸起,紧贴着他的小腹滑动,被他顶得泛红。塞萨尔感觉有人在叫他,似乎是狗子的声音,虽然记不起来狗子是谁,但她的声音莫名让他清醒了一些。他的动作更加粗暴,他感觉自己确实想让身下这少女泪水涟涟,哭泣不止,于是毫不客气伸入她的礼服,握紧她两团白而光洁的胸脯,揉搓捏弄。

他感觉蛇头一次次撑开她的身子,顶起她的小腹,刮过她的褶皱,细微的触感正变得越来越强烈,她身体的温度也在越升越高。她的面色已经像是喝醉,软软靠在他身上,白嫩的胸脯已经完全掌握在他手中,随着他的抚弄肆意变形。它们不止是肌肤绷紧,珠子也硬硬翘起,挟在指间像是能渗出血来。

少女的低叫声越来越柔媚,肌肤上散发着香气,被穿透的身子就像是融化的油脂变得愈发湿滑,随着出入发出潮湿的声响。“受诅的道途......”她一边费力地娇吟,一边喘息,“难怪我的渴念这么强烈,你是怎么带着这道途活到了后世?”

包裹感越发紧密,令人神迷。她浑身都泛着粉色,挺着屁股接受他的活动,最后忽然身子一软,颤抖起来。那感觉就像有许多张小嘴吮着他每一圈蛇身,不停蠕动摩擦,立刻就令他无法自控地释放起来。

塞萨尔一边释放,一边抱紧她咬住她的肩头,片刻后,汩汩清凉的水线就混着浊液从缝隙中渗出。她像是要晕厥过去,身子反弓,圆臀绷紧,红嫩的珠子充血挑起,待到他抽身出去,那片柔唇仍然在不停收缩。

他把她放在床尾,看到她身下双唇缓缓开阖,撑的无法收拢,一度泛着血丝。忽然间它舒展开来,吐出一大股黏液,然后又是一股,过了半晌后,它缓缓收紧,逐渐闭合,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般。

大约几个呼吸后,亚尔兰蒂把自己内衬的衣物放回原处,舒了口气。她若无其事地穿好了衣服,立起纤足在床上转了一圈,好像忽然变成了那个在卧室中缓缓旋转的舞会女王。

“别在意,”她说着往前倾身,走下床来,莲步轻移站在他身侧,“想在窗外的落雪中走走吗?抱我出去,我只会问你几句话。”

似乎有人在叫塞萨尔清醒过来,让他往身后看,但亚尔兰蒂随即伸出手,握住他的脸颊,令他把脸颊埋在她温软的胸脯之间。“看着我,孩子,我在这儿。”她轻声低语说。

随着他抬起头来,亚尔兰蒂颔首表示满意。

“我可要提醒你小心一点儿,不要让花丛里的花勾破我的衣服。”她若无其事地在他胳膊上坐下来,拿纤细的小脚垂在他小腹上晃了晃,然后把小腿抬起,足尖指向他右手边。

“城堡的窗口在那边。”她说,“我看不到你待在什么地方,如果是堵墙,

你就把它撞碎,如果是悬崖,你就带着我跳下去,我会让你完好的,但如果你不过去,你在后世就要遭罪了,——因为我会惩罚你的前生。别怪我没有告诉你。”

塞萨尔把亚尔兰蒂抱起来,虽然前方不是幕帘,但他还是把帐篷底掀起来,自己弯腰出去,这才把帐篷布放下。大雪在两层树冠之间吹拂,花朵在风中飘舞,看起来虚幻至极。

他发现自己一步步迈得异常吃力,这几步路也走得比平日更长。树冠之间隐约可见冬日的天幕。“你在旁边偷看了很久了吗?”亚尔兰蒂对一旁的阴影眨了眨眼,“我亲爱的妹妹。”

“我不是故意......”有人咕哝着说,“那片黑暗的阴影是什么?它为什么笼罩在这个男孩身上?”

塞萨尔微微蹙眉,忽然脚下一软,发现自己没了力气,身子也变得瘦弱无力。再一看,比他高了半个头的亚尔兰蒂从一片看不见的虚空中跃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子。树冠不见了,什么树冠?“手给我,小家伙。”亚尔兰蒂出言打断了他的迷思。她对他伸出左手,右手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我想为你很久以后才会做的一件事情惩罚你,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你看起来受伤了,女主人。”塞萨尔困惑地看着她的肩头,“是什么咬了你吗?”

“有个怪物只能在我的卧室里活动,所以在我们走出窗户的一刻,它就消失了。”亚尔兰蒂叹了口气说,“但我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真是叫人吃惊啊,亲爱的,你让我有些恼火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和文明和历史发生关系

“怪物?”菲瑞尔丝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东西叫怪物,那不是无知的农民才会说的话吗?”她嘀咕着说。她比塞萨尔还矮了一个脑袋,看着就像个小幽灵,躲在阴影里都没法看得见。

“对于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你可以用怪物这个说法。”亚尔兰蒂说。

“不该存在?”

“比如说,将来之物不应该在现今存在。”她轻声回答说。

“将来之物?”菲瑞尔丝很惊讶,睁大了眼睛,“是你找来的吗,怎么会有这种法术?我只在库纳人的神话传说里看过,真的有这种法术吗?”

“嘘。”亚尔兰蒂把纤长的食指按在自己嘴唇上,看菲瑞尔丝捂住嘴,她才点点头。“神话传说体现了一个族群最真实的生活状态。”她解释说,“就像故事里一样,我叫来了另一个时代的影子,让他陪在我身边,告诉我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这是个古老的法术,它确实存在。”

“就像做梦一样。”

“这会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她微笑着说,“所以你要小心一点,菲妮。别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就没法把它教给你了。”

“总和其他人说话的明明是你!”菲瑞尔丝抗议说,“我的塞弗拉快比我说的话还少了。她最近一直魂不守舍,一定是你把我们俩的话都说完了!”

“让她在你的卧室里躺一段时间吧。”亚尔兰蒂笑着说,好像这事和她无关似的,“也许只是萨苏莱人不适应我们的生活环境而已。”

“好吧,”菲瑞尔丝说着看向塞萨尔,她倒是很容易说服,“那他又是谁?”

“塞萨尔。”

“为什么叫他这个名字?”她又开始小声抗议了,“我们明明说好的,如果从多头蛇肚子里取出来的人是男孩,就叫他塞萨尔,如果是女孩,就叫她塞弗拉。我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属于她一个人......”

“我知道。但你不觉得他们俩很像吗?就像是双胞胎一样。”

菲瑞尔丝似乎想凑过来看他,但又很怕生,不敢接近。她抓住亚尔兰蒂的礼服,拿她姐姐当掩护往他这边小心地看了一眼,仿佛在隔着门缝窥视似的。“确实很像,”她说,“塞弗拉是看起来像男孩的女孩,他就是看起来像女孩的男孩。真是不可思议。他们俩长大也会这样吗?就像库纳人一样?”

“那可不一定。”亚尔兰蒂斜睨了塞萨尔一眼,“也许会是个状如野兽的家伙呢,不仅相貌粗犷,身体也结实得过头。说到底,不是每个小孩都会长成人们希望的样子。决定这事的不仅是先天的影响,还有后天的生活环境。如果他生活在疯狂和恐怖之中,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

“这也是那团黑暗告诉你的秘密吗?”

“那团黑暗告诉我说,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法师,菲妮。”

......

“你被过去的时代抓住了。”吉拉洛说。

塞萨尔勉强在篝火旁支起身。他盯着阴燃的火焰发了一阵呆,才意识到刚才经历的不是残忆,是少女亚尔兰蒂在她的时代沟通了将来的生灵,沟通的恰好还是这一刻的他自己。她从当时十三四岁的男孩塞萨尔身上唤出了千年以后的塞萨尔,问了他一系列将来之事。

经历过缔造了索莱尔的环形时间后,类似的事情他已经不难理解了,可是,亚尔兰蒂用在他身上的法术不止如此。

塞萨尔认为,自己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以灵魂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不仅作为萨苏莱人出生,还丢失了记忆和人格,连本身得性别都改变了,但这一切对于亚尔兰蒂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伪装。

毕竟,血肉只是灵魂的影子。

亚尔兰蒂切开了塞萨尔的灵魂,追溯了他的往事,从一个占据主体的女性意识中切出了那个掩埋在灰尘中的男性意识,然后追溯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不仅如此,她还用他的灵魂凭空塑造出了血肉,把他当成奴仆带在自己身边。

虽然当时她和他日夜缠绵,亲吻和探索了彼此的身体,堪称是亲密无间,但是,塞萨尔知道,她只是捏出了一个满足自己渴念的小公狗而已。

换言之,亚尔兰蒂不是在和爱人缠绵,是在和一条拴着链子的狗缠绵,铁链的末端就握在她手中。米拉瓦来到城堡的时候,被切下脑袋献出去的,说不定就是塞萨尔自己。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是在那一年就死了,还是肉体消亡,灵魂却被她带在身边?这还要看进一步的追溯。

“如果你带着你刚记起的往事进入残忆。”吉拉洛说,“亚尔兰蒂就能得到这些她丢失的过去。”

塞萨尔点点头,“我猜她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就是要唤醒它们。”

祭司点头,

“借着你来追回她失去的一切。”

“因为她丢失了那些古老的记忆吗......”塞萨尔喃喃说,“少女亚尔兰蒂对我说,她接纳了那一切之后,她的母亲就失去了所有记忆,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老女人了。她继承了她母亲丢失的一切,变成了她的母亲、她的祖母、她的祖母的祖母,甚至是智者之墓由盛转衰的时代里某个古老的库纳人。”

“你的记忆,”吉拉洛说,“会成为她找回那些古老记忆的线索。谨慎对待吧,塞萨尔,那是个比我还要古老的东西。”

“要继续追溯残忆吗?”塞弗拉问他们。

“继续吧。”吉拉洛说,“我会在这里阖眼冥想,看住缝合的首级,探寻墓室的异动。如果有危险接近,不管来自他们的首级还是墓室本身,我都会中止残忆,唤醒你们。”

......

这次残忆的主人似乎是米拉瓦,看起来还是个大战场,似乎卡萨尔帝国现出獠牙之前,法兰帝国已经开始兴建土木,准备巩固自己的基业了,在那之后,战争的烈度却来到了另一个维度。

刚一进入残忆,迎接他们的不是沉思中的米拉瓦,而是古代森林中混乱的厮杀。所有人类和野兽人都在参天巨树的环绕中不断奔跑和死亡,用浓稠的血浆浸染着脚底盘踞的根系。

不同以往的是,塞萨尔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在被迫扮演米拉瓦的骑士和士兵,换言之,就是有骑士指挥官在指挥他们和野兽人厮杀,残忆中的每个人和野兽人,也都能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看起来米拉瓦也意识到了残忆的异变,没等他们提出意见,就把他们抓起来藏到了士兵队伍里。说实话,但凡有一丝选择的机会,塞萨尔都会要求米拉瓦把他们扔到贵胄的行列,但看起来米拉瓦没兴趣听他们的意见,把他们扔到人最多的地方就不再过问了。

他们一路驾马奔跑,穿过一大片尸横遍野的林地,折断后刺出皮肉的白骨就像枯枝败叶一样,铺出了一条指明方向的道路。路途中他们一直在承受匪夷所思的袭击,有幽魂一样的座狼人在林间阴影中闪现,还有食尸者的造物在山巅喷吐猩红的尸块,好在这支队伍有法师也有祭司,骑士们也都身经百战,受伤者不多,阵亡者也寥寥无几。

走到半途中,他们不时会看到本地人的尸体,发现被屠戮一空的法兰帝国据点。死者大多死状凄惨,但也不比塞萨尔在奥利丹见过的场面相差太多。他们连夜跨过这条危机四伏的林间路途,待到晨曦渐显,才抵达米拉瓦的军队大营。

因为这支队伍带来了珍贵的前线情报,米拉瓦邀请他们在大营里坐在靠近他的位置,换言之,这就是让他们靠近他的理由。塞弗拉他们在残忆里用餐时,塞萨尔假装享受食物,视线却落在米拉瓦和亚尔兰蒂身上。他本来想观察受蒙蔽的亚尔兰蒂在当年的表现,却发现米拉瓦盯着皇后,视线却没有焦距,眼中映出的仿佛不是坐在这里的亚尔兰蒂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