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地狱升职记 第19章

　　这个道理在整个多元宇宙都通用，如果是在水元素位面的珍珠之城，哪怕是最少见的完全无污染的纯水，也不是什么很难得的东西，随便一个贵族家里都能拿出几瓶。但是在阿弗纳斯，想喝一口不立刻把你毒死的水都算奢望。

　　准确来说，阿弗纳斯并不缺水。虽然它贫瘠干旱，且从不降雨，但永不停歇的冥河带着它数不清的支流在砖红的废土上奔流不息。阿弗纳斯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巴托地狱航运最繁忙的一层。唯一的问题是，普通人如果不想失忆或者干脆地被毒死，最好就不要打冥河水的主意。

　　卡尔洛的小队遇见的就是这样的困境，纵使小队成员都非常的吃苦耐劳，但主物质位面的居民是没法完全摆脱食物和水的需求的。作为队长，卡尔洛不得不担负起寻找水源的工作。

　　卡尔洛是个沙漠兽人，在它原生的国度里，发现树木就等同于发现了水源。因此当整个小队发现了这片黑色的橡树林时，水囊早已干瘪的他们几乎激动得快要哭出来。卡尔洛作为队长保持了理智，他让其他队员先去找一个露营地，自己作为最擅长隐秘行动的角色先去树林里摸个底。

　　相较于风声呼啸的荒野，树林里面显得相当安静。但这是令人安心的寂静，卡尔洛可以听到不明种类的虫子的鸣叫，偶尔的鸟类咕咕声。

　　真奇怪，连地狱都有鸟和虫子吗？卡尔洛想到。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心脏砰砰直跳。是干渴造成的幻觉吗？他似乎听到了水声。卡尔洛停了下来，闭上眼睛凝神屏气，作为擅长在黑暗中行动的盗贼，他有太多不能依靠视力只能靠耳朵的经验了。

　　是真的，在风声和鸟鸣之间，真的夹杂着不明显的泼溅声。

　　他猛然睁开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沿着兽道快步向着水声的方向走去。小道最终消失在一圈被强行打开的缺口后面，水声越发明显，兽人越发小心地靠近缺口，然后伸出头去。

　　卡尔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灌木后是一个不到三十尺宽的水塘，带着水汽的风迎面扑来。但是兽人完全顾不上这些了，他居然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女兽人，背对着他在池塘里沐浴！

　　这是怎么回事？附近还有其他冒险者？她是落单的吗？卡尔洛不擅长动脑子，如此反常的存在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就在此时，女兽人似乎是洗好了，从水里站了起来，并转过了身。

　　卡尔洛没管住自己的思绪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兽人打湿的延伸到腿部的胸毛。

　　然后，他感到双脚一痛，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倒吊在了树枝上。

　　心中大骇的兽人最后看到的是，水里的女兽人身影扭曲了几下，炸成了一团彩色的泡沫。一个蒙着面纱长着黑色羽翼的女人坐在树枝上，手中的长剑指着他的喉咙。

　　“卡尔洛去了得有一会了”弗洛蒂丝道，声音里充满了忧虑。她长得不算难看，赤铜色的头发和眼眶周围同色的细微鳞片给这个女人类添加了几分异域风情，可惜她歪斜的嘴角破坏了一切美感。

　　“别担心，卡尔洛既然能带我们从恶魔的包围圈里面跑出来，一片小小的树林也拦不住他逃跑的脚步”坐在火堆边的黑须矮人随口说，他的衣服是这群佣兵里面最精致的，即使长期的摸爬滚打他也把衣服打理的尽量整洁。

　　“有人来了”洞口望风的也是一个兽人，他握紧了手中的斧头，准备随时一斧子劈下去。

　　弗洛蒂丝和矮人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用来遮挡的岩石上响起了敲击声，兽人默数着。

　　“短短长，是卡尔洛“他放松下来，用斧子在岩石上敲出了应答的暗号。

　　少顷，岩石被推开了一条小缝，瘦削的卡尔洛侧身闪了进来。待守门的兽人看清他后，立刻握紧了刚刚有些放松的武器——卡尔洛的脖子上被套了一圈绳子，另一头延伸到山洞外面。

　　“别动手！乌戈”卡尔洛举起双手“没有恶意。”

　　他闪到一边，保持着举手的姿势跪在了地上，四肢着地的趴下了。

　　欲魔走进了这个容身之所。

　　“这位是霍珀大人”趴在地上的盗贼对冷汗都吓出来了的队友解释道“她没有恶意”

　　“一个欲魔没有恶意？”弗洛蒂丝忍不住反驳道“还是全副武装的欲魔，还有什么比这更离谱的？”

　　“既然龙脉，矮人和兽人这么离谱的搭配都能组成一个队伍”霍珀施施然地走向卡尔洛，然后翘着腿坐在他背上，手里把玩着那根绳子“那相信我的善意又有什么难的呢？”

　　“如果我是你，就会把剑放下，一直举着还是挺累的。弗洛蒂丝小姐”欲魔的脸掩盖在面纱之后，但声音中隐约透露出的调侃让龙脉女士在恐惧之外更添几分愤怒。“还有你，布兰德先生，请把手指从你的琴弦上移开，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它们的安全。”

　　“看来卡尔洛把我们卖的足够干净”弗洛蒂丝颇有几分自暴自弃地收剑回鞘。“他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

　　“诚实是合作的基础，不是吗？”欲魔的口气更愉快了，她伸出手指冲站在洞口还没反应过来的兽人勾勾手指“你说是吗？乌戈先生。”

　　棕褐色的兽人茫然无措地望向团队的大脑，一直没说话的黑发矮人。

　　矮人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整了整自己有点油腻的领子。

　　这还没说话呢，自己的队友一个被抓一个被套话，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很高兴为您服务，美丽的大人”矮人的嗓音因为长久干渴而沙哑，他努力保持自己的语调足够悦耳“虽然您好心而委婉地用合作一词来代替了奴役。但我想您过于高看我们了，一个逃亡小队伍应该没有什么您看的上可供交换的资源。就算您把我们卖到奴隶市场，也没法给您的光辉事迹添砖加瓦，至于我们的灵魂，更是不值一提。”

　　“那谁说的准呢”欲魔揉了揉坐下兽人的脑袋，僵硬了一瞬。然后她在面纱后憋憋嘴，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油擦回到卡尔洛的皮甲上“我注意到你有一把鲁特琴，矮人先生。为什么不弹奏一曲，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让我了解一下，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冒着客死他乡的风险来到巴托呢”

第五十四章 歌谣

　　疲倦的旅人啊，疲倦的旅人啊，

　　请快来歇歇脚，你想要些什么；

　　热水，热饭和一杯冰啤酒；

　　繁华的千岩之厅什么都有。

　　恐惧的旅人啊，恐惧的旅人啊，

　　请不要大声叫，你在害怕什么；

　　霹雳，浓烟和一阵呜咽；

　　寂静的千岩之厅吞噬所有。

　　迷茫的旅人啊，迷茫的旅人啊；

　　请你快些走，这里什么都没有；

　　欢笑，财宝和其他所有；

　　无处可寻的千岩之厅独自哭吼。

　　最后一个音一颤，鲁特琴发出咚的一声，山洞里安静下来。矮人停下歌唱，然后摘下自己的软帽，冲欲魔鞠了一躬。

　　霍珀从包里摸出一把铜角子扔进他的帽子里，用指尖轻轻鼓掌。

　　“很棒的曲子，我很少见到矮人中的歌唱家和诗人”欲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逼仄的山洞已经开始让她厌烦了“原来石头居民们也能歌善舞吗？”

　　“千岩之厅的居民要么能歌善舞，要么就能言会道，实在不行就只能能征善战了”矮人把鲁特琴小心地放在远离火堆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数起了铜子“我们已经没有家呐”

　　说完他掏出一张脏兮兮发黄的绣花亚麻手帕，抖了抖，按在鼻子上发出响亮的擤鼻涕声。

　　“所以说，你们来地狱就是为了找这座千岩之城？”欲魔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点，询问道。

　　“正如歌里面说的，美好热情，尤其是格外富有的千岩之城，最终引来了它的大敌”接替他回答的是弗洛蒂丝。她眼周的鳞片在火光下就像真的铜片。

　　欲魔仔细打量着她，和碧冠教授那样的龙裔不同，龙脉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一种种族或亚种。正如名字暗示的，龙脉其实是生物体内远古龙类祖先的血脉突然显现的一种返祖现象。由此带来的好处很多，包括更强的膂力，可以防御刀剑的鳞片和虽然与真龙不能相提并论，但远超同族的寿命。

　　不过在阿弗纳斯，因为恶龙之母的神域就在这一层，且她积极地在任何拜尔大公无法插手或没注意的地方拓张自己的影响力，所以别说本质还属于原生生物的龙脉了，更罕见的龙裔和半龙，甚至活生生的巨龙都并不罕见。

　　“大敌具体是谁已经无据可考了”龙脉继续说“从故事和传说以及少数活口的记录来说，红龙，黑龙，蓝龙都有可能。在黑暗的地下和极度惊恐下，每个幸存的说法者都不一样，有的说它的眼睛如煤炭一样红，有的说它的鳞片黑如暗夜，甚至还有说它是一头双足飞龙的。”

　　“一头双足飞龙毁灭了一座城市”弗洛蒂丝用一个轻蔑的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总之是某种巨龙在一夜之间几乎摧毁了整个城市”

　　“我们知道的所有事实就是这样呐”矮人将那条手绢小心地塞回口袋，喝了几口卡尔洛带回来的清水，里面的焦油味刺激得他干呕了几声“接下来我所说就纯粹是传说和神话呐”

　　“等其他矮人王国带着军队前来讨伐巨龙的时候，他们发现整个千岩之城的中心城堡不见了。整个岩洞就像一桶被从中间挖了一勺的黄油，城堡所在地只剩了个平滑光洁的土坑”

　　“流落在外的千岩之城居民也好，其他对千岩之城心怀不轨的过客也罢，他们尝试了数十次的请神，占卜和神入，最终也没一个统一的结果。”

　　名为布兰德的矮人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我父亲的遗愿，我也不想费力寻找一个我没住过一天的故乡的。根据传言，千岩之城的大敌在入侵的当晚引起了他们女王的注意，无论是恶龙女王垂涎千岩之城的财富，还是大敌冒犯了这位五个脑袋的泼妇。总之，传说中是五彩龙后亲自出手彻底抹除了大敌和千岩之城。”

　　“就这样，几百年过去了，千岩之城的幸存者们在遍寻无果后，也放下了悲痛，过起了自己的生活。直到最近几年，有不少流言传到流亡矮人的耳朵里。相传某些在血战中迷路的魔鬼或者旅人，偶然进入了某个山坳，发现了一座空置的矮人城寨。他们在里面找到了补给和财宝。”

　　“你不会就这样信了吧”霍珀忍不住打断矮人“就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没准就是哪个雇佣兵的酒后胡诌。”

　　矮人沉默了，过后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打开后倒出两枚金币递给欲魔。

　　霍珀审视着手中的金币，沉甸甸的，应该是纯金的。金币正面刻着一个大笑的短胡子矮人，另一面则是浮雕的钟乳石和石笋。

　　“这是岩城币，上面的头像是无尽贪欲之王埃姆的侄女雕洞者雪莉女王”他解释道“千岩之城的法定货币，那伙从地狱回去的雇佣兵把这个当古董卖给了我的父亲，雇佣兵说就是在那座空置的矮人城寨中找到的。”

　　一位长胡子的....女王。好吧，我倒是忘了女矮人也长胡子的。霍珀想。不过说出口的可不是这话。

　　“你凭着两枚硬币就敢冲进地狱里？这可不像你们矮人的习惯。”

　　“当然不止呀。事实上呀，我的父亲，叔叔和其他还活着的长老花了差不多十五年来确认它的真假，又为了定位和传送花费了同等的时间。”矮人接过欲魔递回来的金币，小心地包好又放回去“或许是贪婪女王的诅咒，又或者是五色龙后依然注视着我不幸的族人了。谁知道呢。反正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刚刚联合起来的千岩城遗民们就因为谁应该第一个跨过传送门争执起来，然后演变成了大打出手。最后我的父亲把我推过了传送门，自己倒在传送门前。”

　　“还有其他矮人跨过传送门吗？你这三位同伴又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大概有八到十个矮人在我之前跨过了传送门。只是等我被传送过来后，没有遇见任何同族。卡尔洛和乌戈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被绑着上战场的倒霉蛋，在逃亡的过程中遇上了弗洛蒂丝，顺便救了晕过去的我。然后我们就一起在这该死的地方流亡。”

　　“这就是一个人生前五十年都没拿过剑的可怜歌唱家的悲惨遭遇”矮人又掏出了手帕，从那后面发出了响亮地吹喇叭声。

　　“等一下”欲魔看着矮人的动作，回想了一下他拖长的语调和上翘的语气词，震惊道“你是女矮人？”

　　“你混蛋！”矮人听了一丢手帕跳了起来，鼻涕都甩到弗洛蒂丝的身上了，嗓子因为激动都破音了“人家是十成十的男子汉啦，你不要看到诗人就觉得人家是娘娘腔好吗？这是标准的职业歧视！”

第五十五章 预兆

　　山洞并不大，中间的火堆还保留着跳动的火苗，给流亡者提供了维生的热度。与第五层的冰海和第八层的凛风相比，阿弗纳斯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然而只要你不是什么像魔鬼或恶魔这样对寒冷有抗性的怪物，阿弗纳斯无处不在的干风就会迅速给你上一课——后果就是变成荒野里因失温永久睡去的干尸。

　　除了霍珀以外，山洞里所有人都沉睡着。毕竟已经有一个欲魔在他们身边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危险来影响他们睡眠呢？

　　霍珀百无聊赖地摆弄手中的羊皮纸。这是布兰德“自愿”交给她的。图上画的是一只被钉在木板上的鸟，鸟的腹部被敞开，露出所有的内脏。

　　和地狱的其他所有层面一样，阿弗纳斯是不可标绘的。即使是想要简单注释的地图，也会变成一团乱麻。千岩城的流亡者中一定有一位很高明的预言师，他没有尝试描绘阿弗纳斯，而是通过鸟占术勾连了目的地的法力脉动，从而通过内脏标绘出了行进的大致方向。

　　不论他们现在在哪里，图上鸟的心脏就是他们所在地，只需要跟着心尖指向的方向，往小肠一路行动就可以走到目的地。

　　“原来这就是巴托地狱给我的指引吗？”霍珀喃喃自语道。“看来必须得和他们走一趟千岩之城了。即使传送门不在里面，那里面也一定有下一步行动的指引。”

　　当初独自行动后，欲魔很快找到了好几个小魔鬼来进行通灵仪式，向地狱本身探究传送门的所在。不过显然烬炬堡的老师们可不想学生们轻易取巧，他们一定是对传送门本身施展了回避侦测类的法术，导致每次仪式如果直接询问传送门，就会得出完全无关的回应。

　　霍珀换了很多种问法，都只能得到语焉不详的答复。最后她干脆带着赌气地直接询问自己应当如何完成目前的任务，没想到这个问题却得到了明确的答复。占卜的火焰让她在水坑边蹲守遇见的第一个兽人。

　　现在看来，这个建议显然是非常正确的。

　　霍珀不认为山洞里四个旅行者全说的是实话，至少在各自的目的上就肯定有人说谎了。两名兽人或许是真的为了求生和财宝而来，但矮人的目的估计就要复杂的多。至于龙脉，她似乎也是冲着财宝来的，但霍珀直觉她的野心远不止带一箱子黄金回家结婚。不过欲魔也懒得去关注他们的想法，她当然知道这些旅行者一定会担心自身的安全，也会担心到达千岩城后会被她抢夺可能存在的财宝。不过霍珀知道，这些人肯定没有想到她要的完全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她在卡尔洛被吊起来的时候感到了黑铁火炬的抖动。这也验证了她的猜想，火炬一定是靠情感驱动的，而且很可能自身就能吸纳情感。这也是个很简单就能得到的推论，毕竟大多数欲魔只擅长于射击和肉搏，基本都没做过类似提取情感的精细操作。但是只有欲魔才会成为涅麦埃德，复仇女神没理由要求一群欲魔突然就增加了自己完全不会的能力。因此如果提取情感是必须的，那就很可能由火炬自身完成。

　　弗洛蒂丝呓语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龙脉睡得相当不安稳，似乎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她在垫子上翻来覆去，眉头紧皱，口中喃喃自语，满面都是汗水。汗珠和鳞片映照着火光闪闪发光。

　　龙脉越来越不安，手脚开始在空中乱抓，呓语变成了高声叫喊。

　　霍珀瞥了一眼洞口，布兰德释放的沉默术还在生效，她的大叫应该传不出去，但足够把她的队友们都吵醒了。乌戈醒的最快，高大的兽人麻溜地爬起来，把龙脉女士抱起来，拍打着她的脸庞，尝试唤醒她。

　　“aaaa，它在前方，她在前方，他在前方！”她猛地坐起来，眼睛瞪着前方某个看不见的目标，口中爆发出无法停歇的尖叫，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声音一次性喊完。

　　“嘘，嘘，安静，安静”棕皮的兽人尝试捂住她的嘴，她的尖叫变成了呜咽，然后双腿狂蹬，呜咽变成了挣扎。

　　“放开吧，你快把她憋死了”霍珀看不下去了，这个兽人笨蛋情急之下把龙脉女士的鼻子和嘴一起捂住了，她脸都憋红了。

　　弗洛蒂丝大口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预、预兆梦”没等其他人发问，她就迫不及待地说“我梦到了预兆。”

　　相当多领受神职的凡人会被他们信仰的神明托梦，尤其在将要发生会影响他们个人的大事的时候，这样的梦被称作预兆梦。不过如果在阿弗纳斯这就很难说了，在梦里误导凡人引导他们作出错误的决定这种事简直是魔鬼的拿手好戏。除此之外，各种擅长精神魔法的异界生物也经常这么干，比如说魅魔，噩梦魔，鬼婆，幽魂甚至某些纯粹就是为了捣蛋的妖精们。

　　而且在霍珀看来，弗洛蒂丝小姐身上一点神力都没有，隐约有一点硫磺的恶臭，不过这在地狱简直不值一提。龙脉虽然本质还是人类，但是在完美之人看来这些杂种都是对人类血统的背叛，也因此她绝对不可能是完美之人的牧师，更不可能是某个龙神的牧师——龙神们连双足飞龙的祈祷都不理会。

　　“你梦见什么了？”矮人凑过来问“千岩城吗？”

　　“我看见了闪光，大火，一座满是尘埃的大厅，蓝色的魔鬼，她坐在我们所有人的尸体上，边弹琴边唱歌”惊魂未定的弗洛蒂丝瞟了欲魔一眼“不是这个魔鬼，虽然我没看到她的脸，但是梦中的魔鬼没有长羽翼。”

　　“那可真是太罕见了，蓝色的魔鬼”欲魔故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讥讽道“我在血战随便射一箭没准就能射中五个蓝皮的坎比翁”

　　“我比较好奇的是，是哪位神给了你如此精确的梦境呢~”欲魔支起下巴，面纱勾勒出她挺翘的鼻子和曲线优美的嘴唇。

　　弗洛蒂丝一瞬间有些尴尬，最后吞吞吐吐的说：“我觉得是永金女士”

　　欲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位神明的名讳，倒是矮人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是带金冠的银须女士？我族的财富女士？”布兰德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她为什么没有托梦给我而是你？”

　　“大概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托梦的女性吧”说开了后龙脉女士显然没有那么尴尬了“你们矮人不都是把女矮人当成最珍贵的宝物吗，我听说矮人的女神从来不给男矮人预兆。”

　　布兰德经提醒也反应过来了，点点头说：“大差不差，除非完全没有选择，否则女神们从来不给男矮人托梦——最多让她们的父亲或丈夫代传达”

　　“那我们还要不要出发去找千岩城的财宝？”乌戈似乎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聊什么，只想知道个结果。

　　“乌戈，这件事不由我们决定”瘦削的卡尔洛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经他这么一提醒，矮人和龙脉也转过来看着霍珀。

　　“有什么理由说不呢？”欲魔说“永金女士又没有说让你们不要前进了，甚至没提千岩之城。如果真有危险，她还会给你们托梦的。”

第五十六章 各方

　　“哎哟~你干嘛~”

　　薇拉尖叫着，往后一蹦躲开了身前巨型虫子爆出的酸性体液，愤怒地瞪着手指刚刚收回去的蕾希。她倒不是觉得蕾希刚刚一发魔能爆能伤害到自己，但是薇拉从来就不喜欢穿太多护甲，要是被虫子汁淋一身可太恶心了。

　　作为欲魔，不穿护甲也是策略的一种，她们本身就无惧普通刀剑的伤害，而因为惑于欲魔的美色或对她们未着甲的躯体轻视而使用了脖子迎接欲魔刀剑的蠢货更不是少数。

　　但是遇到现在的情况，薇拉就没有两个穿了全身布甲的同伴一样的优势了。蕾希本质是个施法者，近身给敌人最后一击的工作就交给了战斗力最高的薇拉，也意味着薇拉不得不离尸体最近。

　　“抱歉，抱歉，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别生气啦”蕾希也知道惹到了这位高傲的小公主，赶紧从天空降落抓住她的手摇了摇。

　　丹雅也降落下来，拿出手绢给薇拉擦了擦脸。她和蕾希都知道薇拉也就是个急脾性，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